我的爸爸是个杀人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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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成用手正反把嘴巴周边的油揩干净了,又把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把夹在耳朵上的烟取下来借了汤棋的打火机点上。点点的星火燃起来,他看得出神。两个人就着沉默的气氛,把孤寂的吃成了烟灰。
两个人都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里漫游,不知道哪里才是终点。熬着时间点点滴滴都随着周围来往的人墨迹成两个点,时间是流动的水,他们像是顽固的石。直到抖落最后一撮灰烬,董成才拍打着裤子站起来。翻涌的胃让他有着难以抑制的想吐的冲动,尼古丁缓解了他的难受,扯扯衣襟掩饰他的难堪。
郝建生一上楼便看到了在门口发呆的两个人。他靠着凳子坐下来,深呼吸了一口,“你能猜到吗,何武这个人真是个狡猾的老狐狸。”
他见两人都没反应,便自顾自地说下去,“他老婆结婚的时候娘家送了祖传的各种珠宝当做陪嫁,那件事发生后何武失去了工作,家里失去了经济来源,他老婆让他去买珠宝暂时维持生活,结果他只变卖了一部分自己还保留了一部分。原因是什么,大概是就是有目的的。他需要钱。”
董成靠着他坐了下来,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捂住脸沉思。他身心疲惫,何武的事情已经不能给他再大的威胁了。片刻,他把手拿开问:“能告诉我什么时候能够抓住他。”
郝建生无助往后靠抵着后椅,他的眼睛也因为夜以继日的精神集中而显得苍老而红肿,他也有他的难处,只是他太了解董成了,抓不到何武他的日子就没法回归到正常的轨道上。
“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不多,但是他藏得很隐秘,所有能够登记和不能登记的偏僻小旅馆我们都调查过了,几乎看不到他的踪影,他好像就凭空消失了,但是我们都知道他不可能这么快就离开。我们都知道他的目的,董事我们会尽力保护她的安全,你也别担心太多,能够帮你的事,大家都会出一份力的。”他不敢看董成,只是木呆呆地看着天花板,方格子上印着斑斓的点,白炽灯强烈而执着的亮着,看得他眼睛酸痛,“他老婆还说,他这几年精神不太正常,时常呓语又时常抑郁,直到症断出他患有精神障碍的时候,他们才打算离婚的。所以说,这个何武现在不是个完全正常的人,所以我们都要提高警惕,指不定他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的事。”
“能做出这样的事,肯定是疯子。”汤棋在一边发出了声。
郝建生用食指点着,“他是故意给董事留了一条命的,因为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董事。是你知道吗?知道吗?”他指着董成说,“但他绝对不满足于这一点,他的目的不是杀人,他是想翻案。”
“你听我说,”董成突然打断他,“你找到他,或者你通过媒体电视对他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他要的是我,我不怕他,让他来找我。”
汤棋惊恐地跑到他面前站着,“不行,你不能认了当年那件事,你怎么那么怂啊,我们只要把他抓着就好了。我们现在是有理由的,关他个一辈子都没问题。”
“他见不着我,绝不对就此罢休。”他竟然轻蔑地笑出来了,好像他早就知道何武的手段,他只不过是在笑着自己愚蠢。
“汤棋说得对,你不能认。他如果真想翻案,你就得承认当年那桩事你犯下的,你就是杀人犯。”郝建生怒叱他,“你得清醒点,你爸好不容易帮你顶替了罪,你现在还有女儿,你怎么说不负责任就不负责任?”
“那你要我怎么办,看着她手无束缚之力躺在床上活生生受苦吗?她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但是她永远都是我的女儿,你们谁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为了她,我可以命都不要,我作为一个男人,已经失去原有的尊严了,作为一个儿子,失去我的父亲,但我不想因为作为一个父亲,连自己至亲都无法保护,你们能理解我的感受吗?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会亲自杀了他。”
“你别犯傻了!”郝建生蹙着眉,乜斜地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正在气头,“好啊,你去杀了他吧,你杀了他女儿接着又去杀父亲,你看看你,倒真成了一个杀人犯!你不能这样任性了,如果你再不懂得珍惜,恐怕连董事都要失去了。”
“这样争吵有意思吗?”汤棋惶恐不安地看着郝建生。他是除了董成以外对董事最亲近的人,几乎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女儿看待,董事受伤就像在他心头剜了一块肉下来,他是绝对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董成失去董事。
郝建生深呼吸后,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件事确实让人难以启齿,又偏偏遇到这等难事。他原本打算董事好了再说,但是董成顽固不化的思想可能会让他害了孩子,他现在不得不把这件事开诚布公地说出来:
“董事的亲身父母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他们要求剥夺孩子的抚养权。你们知道的,董事的父母很早之前就在打听她的事了,这次刚好遇见这么个契机,如果再不做点实质性的事出来,他们恐怕真会闹上法庭的。”
“放他娘的狗屁,这孩子给他白白养了八年,岂能说带走就带走?老子第一个不同意。”汤棋恼羞成怒,蹦跳着,咬牙切齿地说,“谁让你们传播消息的?这孩子的隐私权都没有保护好,你们怎么做警察的!”
“这是我没有办法的事情,局里每天发生的事情,第二天电视上就播出来了,哪里是我们能够垄断得了的。再说了这是董事亲身父母,我们也是隐瞒不下去的,我们也没有权利对他们隐瞒。”
“我告诉你,他们来了,先给我做亲子鉴定,要是骗子我第一个告他们。”汤棋生气大怒,一时间难以平复他激动的心情。
沉默的董成终于站起来了,他招了招手示意汤棋镇静下来,他倒是一脸的平静,好似已经看透这些莫名其妙心烦的事情,或者说他没有再多的空间去盛放这些细杂琐碎的纠葛,他内心只想着董事目前的伤势。他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没发现孩子在假装安静地睡觉。他对郝建生和汤棋说:
“这件事先别告诉孩子,她身上的伤还没好,不想再给她添加心里的伤害。我会酌情考虑这些事的,你们先回去吧,我还要照看孩子。还有老汤,让汤圣英来看看董事吧,孩子没做错什么,不要让内疚让他造成一辈子的心理阴影。董事挺想他的。”
第 20 章 阴谋(1)
此时已经是浓的发热的夏天,医院里的知了从四处传来一阵阵聒噪的叫声,朦胧的月光照亮了四周氤氲的气氛,阴森森的走廊里面,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护士站的值班姑娘,单手撑着脑袋开始在一垂一垂的打瞌睡了,时不时伸出另一只手到处扇蚊子。
董成几乎没怎么和董事说过话,他们俩之间不知怎么产生了一种透明的,凭空出现的隔阂。是他太拘谨了罢,或者他过于内疚的情感,让他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他坐在凳子上,缩着身子双手抱肩,红而发肿的双眼依然不肯闭上地睁着。他泥灰色的宽松外套上,肩部和口袋的地方早就滑了线,领口的地方也被磨出了白色的痕迹,他脚上的皮鞋根部开了胶,灰尘和泥巴风干了成了一道风景晾在表面。他守着董事身边,寸步不离。
沉默代表了他的心声,他只是帮董成欠了欠被子,关了顶上的夜灯,拉上帘子,让董事睡觉。他没说一句话,一直在做事,隔壁床的父母搭话,他也都像听见了,又像没听见似的,搪塞着他们。他害怕黑夜,安静让他变得急躁,坐在病床前,他失去了睡意。董事是懂的,她有时半夜醒来,看见他站在窗前双手反剪着背在后面,望着天空中的月亮静静沉思。她的目光望着黑暗的背影,缄默不语。
这晚,她许久都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抱着陈柏奇送来的布娃娃她仍然无法进入睡眠。她背对着董成,睁着眼睛看着帘子轻轻摇曳着,夏日的月光剪碎了似的抛进她的房间,散落在地上发出透亮的光泽。她的双手捏着泰迪熊的肚子,把脸靠在头上,轻声叹息。
董成灵敏的神经听到了女儿发出的气息,“怎么了,睡不着吗?”
董事翻过身来,看着日渐苍老的父亲,她低下了头说:“汤圣英哥哥怎么都不来看我?”
他关心地说:“会来的,哥哥还要上课,不能随随便便逃课来看你,你想哥哥了吗?”
董事点点头,“他会来看我吗?”她好像懂什么,睁着圆溜溜黑黢黢的眼睛,纯净无邪的目光看着董成,“他是不是生我气了?”。
“他要是不来看你,爸爸把他绑过来,好不好?”董成半开玩笑的逗她。
“自从那天就没见过哥哥了。”
董成不知道该如何接她的话,沉默又偷偷见缝插针的钻进来。窗外的知了声好似在偷笑着他的窘迫和无助,董事却躺平了双眼盯着天花板掉落的那块墙壁不说话。她想着陈柏奇来看她那天,几乎是一下课他就死缠烂打的让他妈妈带他来看董事。他一进门就把事先准备好的泰迪熊递到他面前,好像礼物更能体现出他的语言。
“这个…这个,是我最喜欢的泰迪熊…,我妈妈…我妈妈…她都不给我买,我…让她,我让她买给你,不是…,我让她送给你的…”因为一时激动他说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脸上的红晕说明了他有多紧张。
她露出了嫣然的微笑,明亮的白牙显得她更加可爱。那是这么多天以来,董成第一见到董事从心底里发出笑声,那张脸上的笑容,触及了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他勉强支撑起一个笑容对着陈柏奇的妈妈点点头,她深表同情的笑了笑。她穿着桃粉色的棉麻短袖,黑色的西装九分裤,脚上穿着浅口的毛绒平底鞋,手肘上提着黄色做旧镶着金边银框红宝石的长方包。她蓬松的头发自然垂在胸口,眼睑开阔极其妩媚,涂抹着艳红的口红十分夺目。他不敢盯着过于漂亮的女人看太久,他打心底就埋下了一颗自卑的种子,他早已忘记作为一个男人该有的生理感受。
他目光躲避着,像个手足无措被抓着现行的小偷一样,双手摩挲着老茧,干枯的皮肤显得更加富有老态。他反倒和同行来的小杜老师更有话题些,她替董事把这段时间该复习和预习的功课都带来了,并且叮嘱董成要及时把落后的东西补上来,不然以后回到课上会很难跟上其他同学的进度的。小杜身上自然透露着亲切的气息,但是董事却依然对她产生了极大的抵触,她几乎对她拿来的东西完全不感兴趣,只是自顾自的和陈柏奇聊起了天。
但是她还是极其害羞。这件事给她的心里蒙上了一层拨不开的浓雾,对着谁她都有种放不开的自卑的心理。
夜晚,他看着董事抱着的泰迪熊,不自然又想起那个靠在病房门口穿着粉红色秀短袖的女人。修长白嫩的手臂竟然一点褶子都没有。董事看着他认真出神的模样,突然拉起他的手,让董成从他的思想中猝不及防的抽离出来,董事温柔细声的说:
“爸爸和何武是朋友吧?”她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嘶嘶哑哑,虽说是压着嗓子说的,但是董成却感觉全世界都偷窥到他秘密那般受到震撼。她脸上没有表情,紧蹙的眉头让董成心口揪成一团。
她表现得如此淡然,好像董事才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爸爸不认识他。”
董成唇干舌燥,被董事握住的那只手想立马脱离出来,但是董事的力气却覆盖住了他的整个手掌,她抓住了他的手,感觉抓住了全世界。那种心安理得的安全感,只有董成才能够给予她。董成浑身不安起来,极力想要掩饰自己的紧张和恐惧,他没想到就因为这一件事,会把董事的身世给牵扯出来。他知道这件事迟早都要暴露的,但是铁石心肠的他总是开不了口。郝建生给他说了那件事后,他知道这件事快瞒不住了,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接受董事的责怪。
“爸爸,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吗?”她嘟着嘴,看着父亲窘迫的样子,她感到更难受。
“小时候我就发现,家里没有女子用过的东西,甚至是一张合照也没有。我曾经也想过问妈妈的情况,但是我怕你会生气,每次你吼我的时候,我都会怕你打我。后来,我偷听到你和干爹的对话之后,我猜测到我原本就没有妈妈。”她说得很慢,好像一根细针悄悄的,慢慢地穿入董成的心脏。
董成惶恐的看着她,他明白了孩子这几天为什么一直精神总是萎靡不振,原因就在此。她是个心里装不下事的孩子,但是她依然能够体谅着父亲。董成开始短促的喘着气,粗糙又皱的手掌开始发抖,眼睛也躲闪着明亮的地方。他哭了,竟然哽咽起来。
董成红着眼眶,悲伤的说起来:“孩子,爸爸对不起你,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没能给你太多的关爱,不仅不能照顾好你,还让你受到了伤害。但是你要记住,无论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变化,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别人抢不了,也改变不了。”
“爸爸…”董事摇着头,眼泪顺着她的太阳穴滑下来,她选择相信她的爸爸,这个世界唯一对她付出一切的人。
“爸爸,可能…不会永远都在你身边。”董成一顿一顿地说,用另一只手轻轻抚去她脸颊的泪痕,“有一天爸爸也会老去,有一天董事也会长大,你得学会自己去追求你的幸福。爸爸有时候只能陪你到一个固定的地方,你得变得越来越坚强才能继续往下走。我的女儿,我这辈子作了很多孽,恐怕已经来不及将功补过了,是你把我从罪恶的边缘拉回来,是你救赎了我的灵魂,真正给予我生命的人是你啊。”
她听出了这些话的弦外之音,无助和绝望袭满她内心的空虚。董事的眼泪好像一股地下泉,源源不断涌出温热的泪水,哭红的鼻头发着酸,她擤着鼻子,哭着更厉害了。她的头哭得一点一点的,肩膀抖动得和落叶一样。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爸爸。爸爸,你答应我,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董成心头一震,这孩子莫非早就知道了一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