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阴间的老公-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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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字,简直锋利的像是刀刃一样,就连本来毫无关联的我,也猛地疼了一下。
我愣愣的看着程恪熟稔的收拾了柴火,点上了灶,心里只是不可思议,他那样的一个人,会干这种事情?
总觉得,他气势慑人的像是个王公贵族一样,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我也进了厨房,坐在了陈旧的八仙桌上,托着腮看着他。
他瘦削的背影就算是在厨房里面,也是潇洒而从容不迫,非常的……迷人。
以前跟我爸我妈看电视,电视里面的鸡精广告说:“男人,下厨的时候最迷人!”
播到了这里的时候,我妈就看了我爸一眼。
我爸见状,赶紧说道:“陆荞,你可别信那个,那是纯属放屁,娘炮才下厨,当个真正的大老爷们,责任就是张嘴吃饭,挑剔挑剔味道。”
我妈则说:“别听你爸胡说,男人当然是在照顾女人的时候最迷人,他追我的时候,包饺子剁馅啪啪的,这才打动了你妈的芳心。看现在,哼。”
“我现在怎么啦?”我爸虎眼一瞪:“对了,陆荞,说起来,最近还是没人追你吗?管他下厨不下厨呢,有就行……”
“爸妈,咱们来进行下一话题……”
想到这里, 莫名其妙的我就笑了,他们两个现在旅游回来,四处找不到我,肯定要问姥爷,可是……想到这里,我心里又别扭了起来,他们两口子盼来盼去,盼到了一个死了的女婿……
手放在了那个陈旧的发黑的桌面上,看见那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桌面上,居然模模糊糊的能倒映出来了我的影子。
触手一摸那滑溜溜的桌面,忽然,像是打开了一扇门一样,又能看到了程恪的记忆。
他,也曾经在这个八仙桌上吃过饭?
是了……他沾了满头满脸的烟灰,就算饥肠辘辘,也还是坚持着不去狼吞虎咽,规规矩矩一口一口的吃面前的粥菜,脊背也还是挺得直直的,像是一定要让自己是一个有教养的样子来。
“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吃的这么文雅干什么?”程恪对面,是一个比程恪大七八岁的青年,那个青年确实长的跟程恪一点也不像,不过也非常的端正,大眼睛高鼻子,带着一种“这是好人”的面相:“跟大老爷们一样,大口吃!”
“程守大哥。”程恪咽下了一口粥,也放下了手里的馒头,低低的说道:“我不能连累你,大伯伯说不许任何人给我饭吃,到时候他问起来,你就说是我偷吃的吧。”
“自顾不暇了,还来管我。” 那个被称为了程守大哥的人微微的笑了:“我跟你说,太刚强的孩子,不招人疼。”
“我……习惯了。”程恪双手撑住了桌子站起来,望着那个程守大哥,说道:“火烧思过房的事情……”
“你不用理会了。”那个程守大哥摆了摆手:“我帮你跟我爹说,那几个小的不懂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咱们都是兄弟,你受点委屈,其实也不好算清楚了。”
“我知道。”程恪那个瘦弱的身子还是在冷风里打颤,却努力让自己还稚嫩的声音沉下来:“谢谢大哥。”
说着,便要转身回去。
“等一下。”那个程守大哥忽然将自己身上华丽的狐狸毛大衣脱下来了,丢在了程恪细瘦的身上:“你掉进池子里那棉袄还没干?先穿着。”
想也知道,程恪的棉袄,应该又成了某个恶作剧的牺牲品吧。
我也觉出来了,那个狐狸毛大衣,非常的温暖,带着一点淡淡的烟草味道,很有,安全感。
程恪没说什么,转身进了夜风里面,思过房外侧已经烧的破破烂烂的,还在缓缓的冒着烟。
可是,现在程恪不冷了。
他的唇边,居然还能露出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也许,只要活下去,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陆荞?”只听当啷一声,我从那个幻境之中醒过来了,真正的程恪将一个很大的盘子放在了我面前:“吃吧。”
大盘子里面,是腊肉烧饭,看上去卖相很好,腊肉油汪汪,上面的蒜苗青翠欲滴,香味扑鼻。
“哎呀,好手艺!”
“你喜欢,我以后经常给你做。”说着,他冰冷的手拂过了我的刘海。
只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可是听上去,就是好听的了不得。
“真好吃!”
他看着我,桃花大眼里的冰也像是终于融化了,低低的说道:“那就好。”
我一边吃着,一边就想起来,那个大哥,罗程守,不就是在程恪死了之后,写下了程恪那生平的人吗?
“性孤僻阴沉,不喜交往,嗜杀,故人多不愿往,带凶骨,宜疏之。”这是他对程恪的评价。
想也知道,以后,肯定发生了什么逆转性的大事。
我开始莫名其妙的心疼起了那个其实素未谋面的少年程恪来了。
之后,他发誓要屠杀罗家满门……
程恪侧着头,望着院子里面的梧桐树,大片大片的叶子坠落了下来,秋天到了。
自古逢秋悲寂寥,是这么回事吧!
我吃完了,握住了程恪的手:“外面风吹的舒服,咱们出去吧。”
程恪点点头,握紧了我的手。
外面的天空很蓝,在黄黄绿绿的树叶子掩映下,更显得好看,几只不认识的水鸟低低的掠过了这里,叫了几声。
“到祠堂里面看看吧!”我知道,程恪还有关于祠堂的记忆。
“这个地方太阴森。”程恪说道:“虽然我死了,但还是能觉出冷来。”
“我陪着你啊!”我反手握住了程恪的手:“我永远是暖的!”
程恪的表情,终于是有点动容了。
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去偷看程恪的记忆,但是现在,经过刚才的一番睹物思人,程恪显然也舒缓了不少,他能想起来的东西,好像越来越多了!
进了祠堂,待穿越古早岁月的味道扑面而来,我握紧了程恪的手,努力的去感应了起来。
幻境慢慢的浮现了出来,而程恪在那个幻境之中,已经成了我平常所见到的那个年纪。
也就是……他的年龄,即将要永远停驻的那个时候了。
祠堂里满满的都是年轻人。
而我一眼就看见了他。
他单薄瘦削的背影跟现在几乎一模一样,像是一柄出鞘利剑,就算只是静静的一语不发,也是锋芒毕露。
他独自坐在了祠堂里面的一个角落里,旁边的那些个兄弟,全躲得很远,没有一个人愿意在他身边,仿佛他全身带着瘟疫一样。
“那个狐狸精私孩子程恪,前一阵子倒是挺出名的。”几个跟程恪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絮絮叨叨的说着:“大哥好像很重视他,几个叔叔伯伯也说他的养鬼术厉害。”
“大哥也就是看他有点天分,拿过来随手用用罢了,又不是真的血脉之亲。”
“就算他是我们罗家的人,可那样冷森森,谁能跟他亲近?”
这些人,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成了这个样子,不就是这一群人逼迫出来的么!
“现在他可不好惹了。”一个青年说道:“上次听大伯伯说,他现在是年轻这一辈里面,最好的养鬼师,说不定,以后的族长,就是他呢。”
“可是,他终究是个野种,怎么能代表咱们罗家?”一个样子粗蠢的青年不屑的说道:“我们嫡出的又没死光,凭什么让他丢罗家的面子!”
是……当年放火的那个粗蠢声音的孩子?
“还是三哥说的有道理!”一个细瘦的青年脸上带着点笑意:“他留在了这里,咱们几个嫡出的,倒是连出头之日也没有了,不如想想办法,让他……”
那个细瘦的青年,做出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他死了,都不会有人为他哭。”
“老四,你有法子?”粗蠢青年露出了饶有兴致的模样来:“怎么弄?”
“好说……”那个细瘦青年的声音,带着狞笑,压下去了。
程恪全能听一个清楚,可是,就跟他以前说的一样,从小到大,习惯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当没听见。
但是,当祠堂之中,有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出来了之后,正要说话,那个粗蠢的青年忽然滚倒在了地上,哀嚎了起来:“痛……痛啊!族长爷爷救救我……”
“程天?”那个老人立刻走下来,一手搭在了那个被称为了程天的粗蠢青年手上:“噬心蛊……”
“什么,噬心蛊?”那个细瘦青年立刻是个勃然变色样子:“这种东西,怎么会在三哥的身上?我们……我们也都不会用啊!对了……”
细瘦青年的眼睛一下子投到了程恪的身上:“他……我们在座的这些,除了他,还没人能学会噬心蛊呢!”
“哎呀,上次三哥往程恪的床上撒尿来着……”剩下的几个青年议论纷纷:“该不会是程恪记仇?”
“可是,只是一泡尿,犯不上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吧?毕竟……都是血脉之亲啊!”
“程恪下手,一直都是往死里下。”细瘦青年趁机煽风点火的说道:“族长爷爷,罗家家训,自伤家人者,剥皮裂骨啊!”
“程恪……”族长一双锐利的眼睛望向了程恪:“这个噬心蛊,是不是你放在了程天身上的?”
程恪微微扬起下巴来,声音一点感情也没有:“回族长爷爷,不是我做的。”
“他肯定不承认了!” 那个细瘦青年赶忙说道:“可是三哥人缘一直很好,除了跟程恪有点过节,谁会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有……您看看,噬心蛊,是不是程恪养的?”
那个族长半信半疑,一巴掌将那个粗蠢青年心口一拍,粗蠢青年立刻吐了一口血出来,族长眼疾手快的拿在了手里,只见掌心之中,果然有了个金闪闪的虫子。
大概虫子身上,也确实有什么凭证,那个族长拧起眉头,怒视着程恪:“还说不是你!”
程恪还是不动声色:“这种东西,可以偷来。”
“他在您面前,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呢!”那个细瘦青年赶紧说道:“族长爷爷,这是对您的大不敬!”
“来人!”族长发了怒:“将程恪给我关到了思过房里去,剥灵台穴皮肉!”
对了,程恪是说过,曾经被倒挂在了横梁上,血倒着流下来……
那个程恪记忆的画面像是电影镜头一样闪回过来,程恪的身体被倒挂在一个横梁上,滴答滴答,血红得耀眼,流在了程恪的眼前,那种痛,简直什么语言,也难以描述!
可是他紧咬着牙,一身不吭。
外面还是传来了低低的声音:“族长爷爷,您就是太惯着程天了……”
这个声音虽然低,可因为印象太深刻,程恪还是立刻分辨了出来,是那个给过他一丝温暖的程守大哥说出来的……
族长的声音响了起来:“下次,让程天好歹收敛一点,那关乎了一个‘残害同门’,是大事,不将程恪抓起来,就得将程天抓起来,他再要任性,我也不管他。”
果然,那一场栽赃分明是非常简单的事情,族长能做到了族长的这个位置,不可能看不出来!
他为了保护粗蠢青年不受“诬陷同门”的处罚,索性将程恪给牺牲了!
而且,他的声音,还是不以为意的:“老二当年非要将他带回来,我就看着不大高兴,他也不争气,冷森森的,看着碍眼,不过,天分也确实有,如果有他在,你们嫡出的几个,估计很难出头,我总不能,让罗家落在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手上……”
居然,是因为程恪过人的天分,盖过了那几个嫡出的……
“族长爷爷为着我们几个费心了。”那个程守大哥的声音十分恭敬:“我们一定,不会辜负了您的信任……”
程恪的牙齿咬的很紧,还是一声不吭。
我急的简直口干舌燥,恨不得冲进去将程恪给救出来!可是,这件事情,早就发生过了,现在,什么都来不及……
“陆荞?”我的手被冰冷的手紧紧的攥住了,他的声音发沉:“我说过,那些无关长生的,不要去想了。”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冷汗已经流了满头,连后背也湿了……
程恪生前,一直都是这么独自在身边的恶意之中扛过来的吗?
“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都熬过来了。”程恪淡淡的说道:“更不希望你多想伤神。”
他说是不在乎……
但谁能真正的不在乎!
“你恨罗家村的人,我全能理解。”从刚才那个骇人的回忆之中清醒过来,我说话也有点打颤:“换了谁……”
“毕竟,我没有家,这里,就是我的家。”程恪抬起头来,凝望着香烟缭绕之中,发黑发黄的一排排灵位,说道:“再怎么说,没有这里,就没有我。”
我明白了,他只说自己叫程恪,显然,是因为他再也不想姓罗!
正这个时候,罗蔚蓝回来了,他满脸的疲态,裤脚上挂着土,神色非常难看,一句话也没说,独自跪在了那些灵位前面,深深的低下了头。
他的事情,现在确实不该问。
一瞬间四下里万籁俱寂,只剩下了外面叶片被风吹拂着的声音。
罗家村,终于跟程恪先前赌咒发誓过的一样,成了一个空城。
他离开罗家村的时候那个样子,会是悲壮,会是孤独,会是畅快?
我已经猜不出来。也许那曾经装满了血水的荷花池,还能略知一二。
比鬼神更可怕的,果然是人心。
“终于找到你们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突然响了起来:“陆荞。”
我回过头,只见李明朗正风尘仆仆的站在了门口,禁不住就瞪大眼睛:“二姥爷说你在太清宫啊……你怎么来了?”
”事情有变化,是二姥爷叫我过来找你的,”李明朗一张脸上是根本没压制的笑意:“好久不见……”
程恪望了李明朗一眼,显然根本没有把他当回事。反正他那个态度,李明朗早也习惯了,根本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热络的冲着我走过来,眯着眼睛笑了。
那个笑容,跟泉水一样,真干净……
我点了点头,想起了在玉宁的事情,挺不好意思的说道:“上次在医院不告而别,真的很抱歉。”
“你有你的事情,当然可以先忙!”李明朗一抿嘴,说道:“我就是想着,这次养鬼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