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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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这时，门外的丫环又禀报“二、三到”，舒嫣华顺势就避开了苏芸娘的手，走到一边让开位置，好让舒妍玉、舒燕巧见客。
舒嫣华全程都含笑看着舒妍玉、舒燕巧行礼拜见，时不时也会出言说笑几句。
然而谁都不她内心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在见到杨锦程夫妇的时候，巨浪滔天，浪涛不止。
上辈子，梅氏给她们请的西席，也是杨锦程夫妇！
只不过一开始是杨锦程负责四书五经，苏芸娘是此后与姜氏的来往中，展露的琴艺，才会受舒家所托，教导她们琴技。
当年梅氏请杨锦程夫妇家来的日子比如今的日子还要迟几天，她并不梅氏是请到杨锦程的，只杨锦程在舒家与二叔一见如故，两人以文会友，详谈甚欢。
当年哥哥在二月十五就出发去游学，杨锦程被请的时候，他缘得见，但哥哥一年后归家，经二叔的引荐，与杨锦程结交，从而成为挚友。
杨锦程在她及笄那年，顺利考上了一甲探花，任翰林院编修，三年后外放县令，哥哥丧礼之时，杨锦程法亲自前往，也派了管家带来丧仪哀悼。
然而这些都不是她内心惊慌的原因，杨锦程为人非常正直，他的品行哥哥也是称赞过的，所以并不担心他会与舒修和狼狈为奸。
令她如此惊惶的是，杨锦程依然在这辈子，做了她们三的西席，杨也提前因为她某些不的原因，做了她们的琴师。
可杨锦程夫妇并不是梅氏请的，而是二叔请的。
兜转了一辈子，杨锦程夫妇依然做了她们家的西席。
这才是令她惊惶不已的原因——又与上辈子发生的事情相吻合了。
这个让她心中深深的恐惧，她觉得好像浸泡在冬天的深潭中，冰冷的水包围着她，法挣脱，逐渐淹没了她的脚、手、最后是她的头，那是黑暗来临的窒息，充满了绝望。
不到一个月，她心中掩藏最深、最深的恐惧，在见到杨锦程夫妇的那一瞬，终于爆发了。
如果论她做多少努力，事情都会跟上辈子相吻合，那么她的意义何在？
老天爷，你又何必让我？舒嫣华在心中悲凄呐喊。
她不怕舒修和，也不怕梅氏，如果敌人很强大，那么她可以舍命来报仇，就像她上辈子临死前做的那样，死也要拖着他们下地狱。
然而她怕的不是大仇能不能得报，而是哥哥能不能顺利逃过那个让他丧生的意外。
难道真的是天命不可违吗？难道论她做多少努力，最后上天都会以它的意志让事情发生吗？
如果她提醒了哥哥不要外出，哥哥顺利躲过那次意外，是不是还会有下次她不可知的意外发生？
哥哥是不是还会遭受人力不可阻的天灾？人祸可以躲，天灾避？
舒嫣华整个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有问题，她依然笑着，在欢乐融融的福寿堂里也能及时回答别人的问话，就算最后在福寿堂里举行晚宴，为杨锦程夫妇接风洗尘，她也表现得没有半分出。
直至在回到百雨金轩院门外的小道上，头上那沉甸甸、充满着力量、温暖的手掌覆上，头顶传来一个清越的声音，让她犹如在深潭中抓住了那根能救命的树木。
“华儿，大哥有事与你商量，去你书房可好？”
章节目录 第40章 我命由我不由天！
跟着舒嫣华去福寿堂的是夏儿和秋儿，听到大少爷的话，夏儿很自觉的给自家姑娘准备热水等，以及把正在房里的冬儿叫去书房守门。
百雨金轩的人都，主子在书房的时候，只有秋儿和冬儿能守在门外。
春儿见大少爷来了，还跟姑娘脚步一转就去了书房，疑惑不解的问独自的夏儿大少爷可是有事？这么晚了还？”
夏儿看了春儿一眼，觉得她问的有些奇怪戌时未到，大少爷为不能？”
小时候就是大少爷一手一脚亲自照顾姑娘的，大少爷都要过问，都要张罗，直至姑娘满七岁才稍稍放松了对姑娘的看顾。
这些事严氏陪房的人都很清楚，夏儿只一瞬就恍然大悟，春儿才提拔上来不到两年，她不清楚也是很正常的事。
春儿笑了笑，“是我大惊小怪了些，”话锋一转，对夏儿说道给你和秋儿留了饭，快去吃吧，秋儿的那份等她待会闲了再吃，我去看看热水好了没有。”
夏儿闻言，自去吃饭不提，春儿也去小厨房查看热水。
书房内，秋儿把蜡烛点起，跳跃的火光笼罩在宽大的空间里，一点一点把黑暗驱散。
秋儿躬身退了下去，把书房关上，与冬儿在门外守着。
书房的稍次间有一座贵妃榻，平时是舒嫣华累了用了休憩的。
舒鸿煊拉着妹妹的手，把她牵引到贵妃榻上，待她一声不吭的坐在上面，他拉着一把椅子坐在她面前，淡淡的问道杨锦程夫妻有问题？”
声音听不出喜怒，让人不他对杨锦程夫妇的看法。
舒嫣华怔楞了一下，极快的摇头，怕哥哥对杨锦程夫妻误会，急急的解释不是，杨和杨都是极好的人。”
舒鸿煊这下真奈了，作为从小被照顾大的妹妹，他看得出自从在福寿堂见了杨锦程之后，妹妹就不对劲儿，他当时还琢磨着，莫不是杨锦程也是对不住他们兄妹的人？
见妹妹吃过晚饭还是如此，就事情很严重，也顾不得天黑，打着商量的借口就带着她来到书房细问。
不曾想，根本不是西席的缘故。
“华儿，究竟发生了事让你如此焦虑？”
舒鸿煊极有耐心的问，他感受到妹妹的急躁、焦虑、还有隐藏在眸底的恐慌，他伸出手，轻轻的拍着妹妹的后背，像小时候哄她睡觉那样，一下又一下的。
“华儿，哥哥不是说过了吗，万事都有哥哥呢，不怕，不怕，哥哥比你高，天塌下来，也是先砸到哥哥的。”
可就是这种温柔的抚慰才让舒嫣华更加难受，她再也忍不住，整个人往前一扑，一双小手紧紧的搂住哥哥的脖颈，头埋在他的肩膀处，泪珠不听话的往下掉，一粒接着一粒，像串珠一样，绵延不绝。
舒鸿煊很快就感受到衣裳湿了。
他奈一叹，搂住小姑娘的身子，像小时候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不哭，乖呀，我们不哭，哥哥厉害着呢，会保护我们华儿的。”
舒嫣华听到此话，哭得更厉害，贝齿紧咬着唇瓣也松开了，嘴皮子上下挪动，声音极低，又像一个失去了母兽的小兽那般撕心裂肺的呜咽着哥哥，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声音混杂着哭声，口齿不清，然而那话就在舒鸿煊的耳边诉说，他又怎会听不到。
他依然极有规律的轻拍着妹妹的后背，沉思片刻，轻声道华儿，哥哥你，论你说的话有多荒诞，我都会你。你还记得哥哥去老师家备考之前，你跟哥哥说的那番话吗？那时候哥哥也是立即就了你，你也要哥哥好不好？”
舒嫣华沉寂了半响，如果不是肩膀处的衣裳还在不断浸湿，他都以为妹妹就这样哭着睡着了。
“哥哥，我害怕。”
舒嫣华终于坦言的恐慌，开了口，她就不等哥哥继续询问，一股脑把惊惶透露杨也教过我们功课呢，他人很好。可是，他不应该出现在我们家才对，他人再好，也不应该出现的。他能出现呢，为兜兜转转他还会出现在我们家？”
“明明梅氏都没有请他来，为会变成二叔请他呢？难道真的是上天见不得出纰漏吗？如果是真的，哥哥你办？我能提醒你七年后不要外出，可它会不会让意外提前到来？就好像我这次突然提出要去考女学，所以老天爷就提前送杨一家来了，它是不是以此来警告我？它是不是恼怒了？它会不会报复在你身上？”
这番话没头没尾的，还有些颠三倒四，但舒鸿煊还是听懂了。
舒鸿煊脑子高速转动，结合妹妹的话把情况上下一窜连，他就得出了一个结论：妹妹在害怕，她在害怕“影踪”的老天爷。或者说，她害怕的是常的命运，她怕“命运”会让他英年早逝，怕他会重蹈覆辙。
说老实话，就他而言，他不信神，不拜佛，发生在妹妹身上的奇异事件，他法解释，但他并不认为是神佛在帮助。
如果天上的神佛真这么有空闲，真有如此宽广的慈爱之心，那么天下就不会有恶人，不会有冤狱，不会有天灾，更不会有人祸。
神救世人？不，他的是——人能自救。
妹妹能重来一遍，他更加是因她的执念太深，进而影响了四维空间，于是发生了某些让人看起来非常神奇的事。
人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神佛身上，能改变命运的，只有的努力。
舒鸿煊想到此，双手轻轻抓着妹妹的肩膀，技巧的一用力，舒嫣华就从他肩膀处直起了腰。
他看着妹妹哭得红肿的双眼，心里怜惜不已，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而后用很坚定、坚定到极点的眼神看着她，非常认真的说华儿，你的害怕是多余的。”
舒嫣华一愣，已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就这样半悬不掉的，呆呆的看着哥哥。
舒鸿煊继续很认真的说华儿，你在害怕神佛？你在害怕命运？不，你了，你根本不需要害怕。神佛不在天，在我们心中，命运不缥缈，它掌握在我们手里。”
“华儿，我们的命运只掌握在我们手中，它是好是坏，取决于你的态度，取决于你的努力。你努力了十分，命运就会开出一朵灿烂的花，你只努力一分，就不能怪别人把它当成****踩在地上。”
“华儿，你要记住，我命由我不由天！”
舒嫣华看着整个人犹如一柄锋利锐剑的哥哥，就好像论阻挡在他面前的是，他都会挥剑一斩到底，没有能阻挡他，不管是高山还是流水，是高山那就劈成两半，是流水那就斩断支流，那股凌霄壮志居然让她也热血沸腾起来。
心里端就生出了巨大的勇气，她轻声的问我命由我不由天？”
舒鸿煊很坚定的回答我命由我不由天！哥哥有了你的提醒，一定会加倍注意，到我们老了，还要看着儿孙满堂呢。”
舒鸿煊紧紧的抓住妹妹的肩膀，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像要掐入她的心一样，“华儿，你想想，哥哥现在已经参加春闱考试了，这就是改变！只要杨他们是好的，那就关紧要，因为那对我们没有害处，你说是不是？”
舒嫣华缓缓地、极其缓慢的，眼梢轻轻弯起，嘴角一点一点的上扬，绽放的笑容坚定又绚丽，“嗯。”
“乖，夜深了，回房洗漱睡一觉吧。”
章节目录 第41章 因材施教
舒嫣华跟着哥哥走出书房的时候，守在门口的秋儿和冬儿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姑娘。
发生了事？为姑娘会哭得眼睛红肿？难道是大少爷训斥姑娘了？
舒鸿煊看了两个丫环一眼，对她们脸上震惊的神色视而不见，只嘱咐妹妹待会儿让秋儿拿几个鸡蛋给你滚滚眼睛，我记得你房里有清凉膏，睡之前擦一点，要不然醒来看着痕迹太重。”
舒嫣华乖乖点头嗯，我了，哥哥。”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春儿守在上房门外，见两个主子都走出了书房，快走几步就上前迎接大少爷，姑娘。”
舒鸿煊不着痕迹的挡在妹妹身前，巧妙的遮挡住春儿的视线，淡声的吩咐道我今晚要挑灯夜读，你去看看小厨房还有没有留火，让厨娘给我做几道宵夜。秋儿也没有用饭，让厨娘给她做几个白煮蛋。”
小厨房的人都是严氏陪房，主子吩咐，自然会用心，他开了口单独赏秋儿，厨娘却不会只做秋儿一个人的份，其他三婢的份也不会少。如果秋儿能领会他的意思，就会懂得借着这个借口把鸡蛋拿给妹妹用。
秋儿立即就福了福身谢大少爷，奴婢现在去用饭。”
说完就一把扯着春儿的手拉着她往小厨房走。
她看得出大少爷不想让春儿的异样，倒不是怀疑春儿，而是这种事还是不要让太多人才好。
俗话说隔墙有耳，今天是家里给新来的西席接风洗尘，连侯爷和二老爷都这么客气，万一让人在见过之后回书房就哭了一通，这话传出去，让人想？难道是不满意二老爷请来的西席，所以委屈到偷偷回的院子哭？
这话传出去，一个不敬师长的名声就下来了。
秋儿自以为明白了大少爷的顾忌，所以二话不说就把春儿拖走。
春儿话都没有办法说上第二句，就这样被人扯走了，秋儿的力气还极大，脚步匆匆的，扯得她一个踉跄。
只她素日里把当成一个包容的姐，极少发脾气，心里有火现在也只能憋着，更何况还有主子在后面看着呢。
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舒鸿煊三人眼里，舒鸿煊轻抚了抚妹妹的肩膀回房洗漱吧，让冬儿伺候你，早点歇息，哥哥走了。”
舒嫣华福了福身，“哥哥慢走。”
舒鸿煊转身往门外走，清笔和清墨都规矩的守在百雨金轩院外，见主子出来，连忙跟上去。
“清墨，你留在这里拿夜宵。”舒鸿煊吩咐清墨一声，带着清笔回了的拂云居。
清墨停下脚步，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站着等候
转天一早，舒嫣华就收拾妥当，带着春儿和夏儿两个去临香堂。
临香堂是以前她们读书的院子，来到临香堂的时候，舒妍玉和舒燕巧也正好带着两个丫环来。
杨锦程毕竟是年轻男子，虽然大夏朝的风气很开放，侯府也不会让家中的三个与他独处一室。
所以三人带的丫环全都跟着她们一起上课。
舒二叔也事先给杨锦程打了招呼，当然，舒二叔说的话很好听家中的几个丫头自小都是娇生惯养的，没有人伺候估计就一团忙乱了，就让那些丫环进去伺候吧，省得她们不懂事气着了你。”
正间很宽敞，墙壁正中挂着孔子的画卷，下面是坐的书案。
然后是一字排开的三张书案和椅子，这是舒嫣华三上学堂的座椅。她们带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