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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部分

负剑少年游+看剑念奴娇(险恶江湖系列之一+二)-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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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天良跨步向前,接过内纱衣,收入腰间囊中,冷厉地目光盯着孙贵富。
  孙贵富轻叹口气:“皇祖亡灵有何旨渝?”
  不知为什么,徐天良突然间觉得,这个老人非常的可怜。
  他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感染下,居然没有回话。
  孙贵富睁大了茫然无神的眼睛,道:“背叛皇陵者,杀无赦。”
  徐天良扁扁嘴:“不错。”
  孙贵富微闭起眼,喃喃道:“终于……来了,报应……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没有一个人能逃的掉,应…该,应该!”
  他的自语是轻微的,温和的,没有后悔,也没有恐惧。
  他突然睁开眼,沉静地道:“老朽全都已准备好了,请问使者,旨令是否全家诛杀?千钧是否已经毙命?”
  徐天良眼中闪过一道冷厉的绿芒。
  有其子必有其父!
  孙贵富这模样也是伪装的,务必小心谨慎,切勿上当。
  徐天良淡淡地道:“没有,旨令并没有要我诛杀你全家,除非是你抗命……”
  语音未落,孙贵富猛然从床上跃起,扑向徐天良。
  果然有诈!
  徐天良引身急退,侧体拔剑。
  剑尚未出鞘,手已倏然顿住。
  他反应的灵敏超过常人,拔剑时已发觉孙贵富的一扑,对他根本毫无威胁。
  孙贵富身体离床,晃了几晃,便扑倒在地,轰然的响声,说明这是实实在在的肉体击地的声音。
  徐天良怔住了。
  看情形,孙贵富好像是已经双脚瘫痪,武功尽失。
  他既已失去了武功,反抗则毫无意义,他为何还要故意这么做?
  孙贵富在地上挣扎着,那模样像是还要扑向徐天良。
  徐天良趋身上前,弯下腰去!
  为了防万一,他先点住了孙贵富的神蔽穴,然后扣住了他的脉门。
  孙贵富无力的抖动了一下身子,立即瘫软下去!
  徐天良将他提起放到床上,此时才发觉,他微盘的双脚已经萎缩,干瘦的就像两根细小的干柴。
  他把他的手脉,立即发现他已有严重中毒的迹象。
  这是为什么?
  出于好奇心,他没有立即杀他,而只是定定地瞧着他。
  孙贵富浑浊的瞳仁里闪过一道光亮:“我已经抗命了,是否全家诛杀?”
  孙贵富再已沉不住气了,陡地抓住徐天良的手,嘶哑着声音道:“杀了他……一定要杀了这个丧尽天良……的逆子!”
  刹时,徐天良已猜到了事情的原委。
  他沉声问:“是他下的毒?”
  孙贵富默默地点点头,眼中粹然滚落两行泪水。
  徐天良胸中一团烈火,蓬地燃烧起来。
  “孙千钧这个畜牲,居然能对自己的父亲下毒?”
  孙贵富颤声道:“是……的,他不仅是我亲生的儿子,而且……他娘过世太早,从小就是……我把他抚养大的,没想到……”
  徐天良脸上冰屑密布。
  孙贵富躇然挥手抹过脸上的泪,抬起头来,望着徐天良。
  他眼中还闪着丝丝泪花,但强自抑住,说道:“五年前,一次酒醉后,我无意中向他透露了金陵宝藏图的事,于是,他便开始向我打听。我身为皇祖侍卫,怎能做出背叛皇陵的事,但狠狠地斥喝了一顿。罚他跪了一天一夜,不允许他再提及此事。”
  徐天良板着脸,静静地听着。
  孙贵富继续道:“此后,他果然再没有提到这件事,我当时还以为他已改过了,心里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但,没多久,我发现在练功时,总是有些提气不上,起初还未在意,后来情况愈来愈严重,这才知道自己中毒了。”
  徐天良冷声道:“你中的西域无果花毒。这是一种慢性毒药,毒粉无色、无味、无气,加拌在饭菜中,很难令人防范。”
  孙贵富叹口气道:“使者所言不错,老朽中的就是这种毒,是孽子暗地里下在饭菜和茶水中的。我发觉太晚,武功已大打折扣,孽子趁机制住我,逼我交出金陵藏宝图,我不肯,他便挑断了我的脚筋,把我关在地窖里……”
  徐天良瞳仁深处,闪起了绿色的亮点。
  孙贵富仰面望着屋顶:“他怕别人发现,所以出个主意,向外人声称我已死,却把我悄悄地藏在了这里,他继续向我下毒,用各种酷刑逼供。他每七天只来一次,送一瓦罐水,七个掺拌了毒的馒头,而且每一次都要变一个新花样来折磨我,他说,他不达到目的,就要一直这样折磨我到死。可是我还不能死,因为金陵宝藏图还没有交出去,皇祖亡灵的圣命使者,还没有出现……”
  他的声音在石屋中低低地回荡,那样真诚,又那样惆怅,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恸。
  徐天良的心引起一种共鸣。
  自已是否也像被困在石屋中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孙贵富?
  孙贵富最后颤声道:“终于,圣命使者到了,一切……都结束了……”
  徐天良突然心一动:“你怎么能认定我圣命使者的身份?就凭我一句替皇祖亡灵讨债的暗语?”
  孙贵富眨了眨眼:“不,凭你这张火烧伤疤的脸和赵百万的死。”
  徐天良眉头一挑,满脸困惑。
  孙贵富似对徐天良,又似自语道;“当年我们九人奉命盗走了金陵宝物之后,分画九张藏宝图各自藏在身上,按计划原是将九张藏宝图,分九路送交皇祖,不料途中遇变,皇祖驾崩,飞骑大将军传下密令,命我九人改名换姓,携带各自的藏宝图躲起来……”
  徐天良神情冷漠,表面上似乎没注意这些话,但实际上却是在认真地听。
  这些内幕,西门复没与他讲过,徐沧浪也没有与他讲过。
  “没多久,飞骑大将军又以皇祖亡灵的名义下令追杀我们九人,理由是我们背叛了皇陵的誓言,私藏了这批用以东山再起的金陵宝藏。说起来实在是有些冤枉。其实,我们九人都是忠心耿耿地执行皇祖的命令。”
  一定是有人在陷害他们。
  那道飞骑大将军的密令,一定是假的。
  徐天良的心念跟着孙贵富的话,在闪跃。
  只有一个例外,除非孙贵富在说假话。
  但,徐天良认定,孙贵富说的是真话。
  因为,他知道孙贵富中了西域无果花的毒,而且中毒的程度已使他陷入了一种神经无法控制的状况,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适合的环境,加之他的脸和言语的刺激,孙贵富体内的无果花毒粹然迸发,使他处一种幻觉状况,因而说出了这番内幕。
  这是西门复等人未所预料到的。
  “我们九人都知道中计了。不知是谁在其中欺骗了我们,目的显而易见,是为了这批金陵宝藏。此时,情况是很严峻的,金陵盗案东窗事发,朝廷在通缉我们九个巨盗,而皇祖亡灵又下令组织追杀我们九个叛贼……”孙贵富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张口喘着粗气。
  徐天良知道他体内无果花毒气已经攻心。他想了想,伸出右掌按在他的神道穴上。
  一股内力,从神道穴注入了孙贵富体内,将毒气暂时逼住。
  孙贵富已不由自己控制,继续道:“我们九人经商议后,决定再次改名换姓,隐藏起来,以逃避这场劫难,待以后再向皇祖亡灵解释其中缘故。光阴似箭,弹指之间,三十多年过去了。朝廷没有抓到我们,皇祖亡灵组织也没有找到我们,我们都以为这场劫难已经过去了。”
  徐天良目光闪烁着闪忽不定的光芒。
  “想不到五年前的一个夜晚,突然接到了项皇祖亡灵的密令警告。那是一张盖着皇祖先帝碧玉如意印的杏黄纸!”
  徐天良心弦陡然一震。
  “那纸上写着:圣命使者火烧疤脸上,替皇祖亡灵讨债,玉面狐赵百万死日,便是登讨债之时。钦此。”
  徐天良恍然大悟。
  难怪主人下令,一定要赵百万府前,公开索取内纱衣,并逼他自尽。
  这个计划在五年前就已经制定好了。
  五年前,他已注定要变为一个火烧疤脸人。
  他有一种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愤怒,而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是皇陵的人,生命不属于他自己。
  孙贵富说话舌头打团:“我当时非常的害怕,没想到皇祖亡灵三十年后……还能找我们,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只有我们九……人,才知道相互更改的姓名和隐藏的地点。”
  徐天良眉头深深皱起,上牙咬住下唇。
  “一天夜里,我喝……了很多的酒,千钧那畜牲陪着我喝,我喝……多了,不知不觉之间露出了金陵宝藏四个字,于是,圣命使者还没有来,我就中毒……”孙贵富声音嘎然中止,一双死灰的眼睛盯着徐天良。
  徐天良明白,他的生命就像一盏干枯的油灯,马上就要熄灭了。
  他解不开无果花打年累积在他体中的毒,他无法救他。
  他是皇祖亡灵旨令中要杀的人,他即使能解他体内的毒,也不能救他。
  他同情他,但决不心软。
  人都是要死的,像他这样的人,活着不如死了的好。
  他扬起了手掌。
  孙贵富抿着嘴,挣扎着道:“答应……我,杀了那……逆子!”
  他虽已神知纷乱,但却能意识到生命最后时刻已经到来。
  徐天良沉静地道:“不行。”
  孙贵富喃喃道:“为……什么?”
  徐天良极不情愿地道:“因为我已向他作过保证,不杀他。”
  孙贵富仰面向上:“苍天为……何如此不公?不……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时末到……”徐天良阴沉着脸,掌往下压去!
  孙贵富脸上蓦地绽出一丝微笑:“请圣命使者转……呈皇祖亡灵……孙贵富并非有意背叛皇陵……”
  徐天良一掌按在他的天灵盖上。
  孙贵富微笑的脸上,清清流下两串泪水。
  徐天良收回掌,默默地退后一步。
  孙贵富头一歪,扑倒在石床上,已然毙命,但身子却在慢慢地缩小。
  徐天良静静的观看着。
  他知道,这是无果花毒在他体内的最后反应。
  渐渐地,孙贵富四肢缩在一起,头扎到膝盖上,两只手握着拳拢在一起,那形态就像一个女人腹中的胎儿。
  他怎么个模样来的,又怎么个模样去了。
  其实,他完全是无辜的。
  他效忠于皇祖,忠实于皇陵,替皇祖亡灵保存了三千年的金陵宝图,结果却落得如此一个下场。哀哉悲哉!
  但,此刻他却显得这样平静,脸上依然是那一丝会心的微笑!
  徐天良心中充满了疑团。
  看样子,孙贵富是忠心于皇陵的,可主人为什么要把他作叛逆处置?
  这项计划策划已久,为何今日才付诸实施?
  曾听师傅徐沧浪说过,他执行杀手使命,是要处置皇陵的七个叛贼。
  七个,为什么只是七个?
  另外两个难道……
  他如同掉人五里云雾之中。
  徐天良带满腹的疑团,退出到石屋,顺手把门掩好。
  这座石屋,将是孙贵富的棺材。
  洞口石门旁,六不和尚还在与孙千钧聊着天。
  徐天良走出石门拨动石壁机关,让石门闭上。
  这个里洞,将就是孙贵富的墓穴。
  他扬手一掌,击在机关绞盘上,绞盘碎了,石壁也陷下一块。
  这道石门,除了用炸药外,已无法再将它打开。
  “你……”孙千钧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徐天良冷沉地道:“将它毁了。”
  六不和尚捧着天雨铁匣子站起身道:“你将它毁了,洞里如何出进?”
  徐天良可怖的脸上透出一股冷森的寒气:“这个里洞,已无须要出进了。”
  孙千钧脸色微变:“我爹怎么啦?”
  徐天良冷冷地道:“他已经死了。”
  孙千钧惊讶地道:“是你杀了他?”
  徐天良缓缓地道:“不是。”
  他并没有说谎。
  如果他刚才不一掌击拍孙贵富的天灵盖,孙贵富也会死,只不过死得要痛苦得多,他那一掌,是为了减少孙贵富的痛苦而拍出的,并不是杀他。
  孙千钧困惑地道:“你没杀我爹,他怎么会死?”
  六不和尚插嘴道:“若本僧猜得不错,他是自杀而死。”
  徐天良摇摇头:“也不是。”
  “噫!这就奇怪了。”六不和尚皱着眉头道:“你没杀他,他没自杀,他怎么会死?”
  徐天良眼中闪出狼眼似的绿光,盯着孙千钧:“他是中毒死的。”
  孙千钧脸色突地变得惨白,故作镇定地道,“中……毒而死,是他老人家自己下的毒药?”
  徐天良声音冷得令孙千钧全身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是有人下毒。”
  孙千钧打了个冷酸。
  “有人下毒?”六不和尚翘起嘴唇道:“我不相信,在这石洞里,有谁会下毒?”
  徐天良肃然地道:“有人在他的馒头里下了毒。”
  “不……”孙千钧喃喃道:“不会有这……种事。”
  “事实如此。”徐天良道:“有人在他的饮食里下了西域无果花毒粉。”
  “哟!”六不和尚嚷道:“这是一种慢性毒药,要是这毒药毒发身亡,至少得要几年时间才行。”
  “不错。”徐天良咬咬嘴唇道:“孙贵富已中毒五年了。”
  孙千钧的脸扭曲了。
  六不和尚忿忿地问道:“是哪个没良心的下的毒?”
  徐天良沉声道:“是他的儿子。”
  “妈的!”六不和尚怒声骂道:“禽畜不如的畜牲,本和尚要杀了你!”
  他说着,身子一扭,手中的天雨铁匣对准了孙千钧。
  “六不和尚。”孙千钧急声道:“你答应不杀我违背诺言的人,将他受到报应,会死得很惨的。”
  六不和尚眯起眼道:“我说过不杀你吗?哎,好像没有说过呀。”
  他摇摇手中的天雨铁匣,手指触到匣底的板扣。
  孙千钧靠在石门上,惶急地嚷道:“臭和尚,你居然说话不算数!孙爷就是死了,也死不瞑目,变个厉鬼也要找你算帐!”
  六不和尚跺跺脚,眉毛一挑道:“哟!本僧记起来了,我确实是说这么一句话,只要你带竹笠大侠来见你爹,我不杀你,而且还要把手中的铁匣子交给你,对不对?”
  孙千钧忙道:“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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