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中局,命里命-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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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小柳微弱的声音让暴怒的幻汐生生顿住身形。
　　幻汐有些步履阑珊地走向小柳，只见小柳微微一笑，说道：“可以再抱抱我么？”
　　幻汐忍住不哭，轻轻将小柳抱在怀里，不论本该万劫不复的小柳为何会没死，他已经不想知道这一切，他只想小柳不再离开他。
　　“不问我为何没死么？”小柳伸出手，如同小时候一般把玩着幻汐的长发。
　　已经不再是那乌黑迷人的长发，但还是那个用心疼她的幻汐，她心里的悲凉瞬间消失，自嘲般笑了笑。
　　幻汐使劲摇头，颤抖着说道：“小柳，不要再离开师兄。”
　　“师兄，对不起，小柳骗了你，骗了师傅。”小柳微微笑着，却流下了泪。
　　幻汐再次没能忍住哭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骗我？师傅骗我，小柳骗我，孤独骗我，瑶儿骗我，为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么？”小柳放下手中紫色的头发，看向幻汐，笑容有些自嘲，但她的眼神狠毒起来，她一字一字顿道，“我是宇宙六大主宰之一，墨仙羽。”
　　幻汐浑身一震，墨仙羽！
　　千语瑶对古天的爱是轰轰烈烈那种，古天的躲避让很多人叹息。
　　而这位墨仙羽的爱则是默默付出那种，曾经，她为了救出焱五同样疯了一般闹上了天宫。
　　她为焱五付出过太多太多，可惜当时的幻汐只爱千语瑶，对她的情视而不见。
　　曾经，焱五还只是离境的一个小角色，她已经是宇宙的主宰，但她一眼便爱上了那时候一根筋的他。
　　他的成就多半有她不可磨灭的功劳，可是他只爱千语瑶。
　　她为了他受尽委屈，也好几次因为他的武痴劲险些命丧他人之手。
　　她好几次耗费千万年修为将他从死神手中夺回，无数次因为他身陷险境替他寻找仙草妙药。
　　她为他蛮横无理过，也为他低声下气过。
　　但她只是无数次在他奄奄一息的时候，毫不犹豫地耗费其他人一辈子也不可能拥有的无尽修为替他疗伤。
　　只是在他困惑的时候，暗中点拨他。
　　他只知道有个叫墨仙羽的女子和他说过爱，却从不知道这个女子为他付出了多少。
　　她只是默默地爱着曾经无比认真的说永生永世只爱千语瑶的他。
　　而他，太过绝情。
　　“我爱你，现在都爱，爱到灵魂深处。”墨仙羽自嘲一笑，“我也恨你，同样恨到灵魂深处。”
　　“幻汐，你母亲的死多半是因我而起，最先将他逼入绝境的是我，很可惜，因为古乐峰的蛮横，我没能亲手杀了她，索性有人也想杀她也最终杀了她，哦不，我想杀的是你不是她。”
　　幻汐无法直视墨仙羽那一脸的戏谑笑容，第一次听到自己竟有母亲，而且还是被墨仙羽逼死的，幻汐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我知道盘古的阴谋，所以我故意让炎离杀死我，激起你的仇恨，使得盘古的阴谋可以得逞，呵呵，你恨我么？”
　　幻汐说不出话。
　　“为了你而亲手将自己推向死亡的镜心也多半是因我而死，当时镜心就算因封印魔神消耗了太多也不至于会死在炎离手里，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动了手脚，原本就为你消耗近九成的镜心，被我暗中吸取了天神之力却也浑然不觉，所以才在炎离面前不堪一击。”
　　不容幻汐怀疑，墨仙羽说道：“我比镜心强，她预知不了我。”
　　幻汐无言反驳。
　　“盘古连我也算计了进去，但原本我会是这场阴谋中最大的赢家，可是因为我爱你，我最终放弃了惩罚你。”
　　“你本该在鸿蒙开天地的时候，就死的，若是那时候你就死了，我不会恨你，还会在心里一直爱着你。”墨仙羽的面目变得可怕，“为了救你，我被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幽境亿万年，你可曾想起过我？”
　　幻汐愕然，前一世他也怀疑过为何自己无数次死而复生，也怀疑过为何自己的运气那么好，无数仙草神药都被自己寻到，也一直不知道暗中教自己武艺的人是谁，此刻他忽然明白了过来，是她，墨仙羽。
　　原来她真的这般爱自己，原来当初那句简单的“我爱你”一直不简单。
　　幻汐啊幻汐，你竟从未记得这个深爱你的女子！
　　幻汐苦笑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我原本不恨你，真的，但你为了千语瑶拼命逃出盘古魔手后，却在万妖洋爱上了另一个女子，你凭什么忘记千语瑶，你毁了她那么多，凭什么忘记你说永生永世只爱她的千语瑶？”
　　“我不恨你将我的爱踩在脚下，甚至连看都不看，但我无法原谅重情重义的你却将为你付出了幸福和性命的千语瑶忘记，甚至还爱上另一个人。”
　　“你曾经和我说你永生永世只爱千语瑶一个人，可你凭什么变心？所以我恨你。”
　　“你知道么？万妖洋下便是囚禁我的幽境？你爱上那个想要杀你的女子后，我无时无刻不在冲击封印，我要出去杀了你，可是当我终于冲出去的时候，你已经死了。”
　　“那时候我的心痛了，原来我还是爱你的，即使我同样对你恨之入骨。”
　　“之后盘古找到了我，我答应了帮他，我要杀了狼心狗肺的你，还要让你为你的背叛复出代价，你背叛了你自己的爱！”
　　“你凭什么失忆？凭什么忘记千语瑶？因为他人将你的记忆封印？这不是理由！”
　　幻汐依旧无言反驳。
　　这个深爱焱五的女人，从未怨恨过焱五对她的绝情，却恨幻汐出尔反尔，她认为他爱上月思，是对他自己的背叛。
　　她恨他，只因他忘记了千语瑶，而非他忘记了她。


第五十八回　盘古完美之局
　　墨仙羽并非是因爱生恨，她其实深爱着焱五，就算幻汐已经不再是焱五，她依然爱焱五的往生幻汐，他恨的，是焱五失忆。
　　但终究她还是没能狠心杀死他，甚至在这个危机关头，她拼死到了这里来见幻汐。
　　墨仙羽自嘲一笑：“可是我终究还是爱你的，爱到连我自己都恶心自己的地步。”
　　“我之所以再次出现，并非是为了与你说我的爱恨，我只是不舍得你死，你死了，我去恨谁？”
　　“无论你是幻汐还是焱五，记住，好好活下去，莫要再辜负了你对千语瑶的爱，千语瑶拼死，无非就是为了让你活着。”
　　墨仙羽伸手抹去幻汐脸上的泪，抚着他右脸颊上刺青一般的紫色妖异的花，阡陌花，她笑了笑，转头看向炎离，说道：“一切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炎离一直忍着怒气，杀气腾腾的双眼瞪着墨仙羽，恨声道：“不管是不是你亲手杀的浅陌，今日你必须死。”
　　“我欠你的，我会还给你，若我这条命让你弥补你心中对紫浅陌的愧疚，我送你。”墨仙羽轻轻笑了笑，说道。
　　“我会告诉你当年杀紫浅陌的人是谁，但我有一个条件。”墨仙羽不知何处来的力气，飞身而起，落到炎离身边，与炎离耳语了几句。
　　炎离脸上的震惊与欣喜无法掩饰，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墨仙羽忽然被一股劲力击中前胸，倒飞出去。
　　炎离愕然，幻汐愤怒一啸，飞身接住墨仙羽。
　　墨仙羽奄奄一息，她先前与寒天恨一战就已经身受重伤，不想又杀出个炎离，自知性命不保的她拼命奔逃到此处，来见她爱的他最后一命。
　　墨仙羽嘴角渗出鲜血，她满足的笑了笑，声音很低：“不论你是焱五还是幻汐，我依然爱你，死在你的怀中，我知足了，这个怀抱，我等了太久太久。幻汐，炎离……他……他是……”
　　没能说完，墨仙羽命绝。
　　也许墨仙羽也没有遗憾了，又或许最后没能说完的话是遗憾，死在幻汐怀中，她安详和满足的笑容那般美丽。
　　“啊……”幻汐抱着墨仙羽，仰头嘶声裂肺地吼了起来，地动山摇。
　　炎离和绝尘愣住，是谁下的手？
　　绝尘绝不相信是炎离，因为镜心在交给他神源的时候将墨仙羽而与告诉炎离的一切告诉了他，所以他不信是炎离杀的墨仙羽。
　　但不是炎离又是谁？三界其他高手没这个胆，也没有能够迷惑过炎离和绝尘的手段。
　　炎离忽然很想笑，刚刚的欣喜一扫而空，他看向幻汐，正好对上幻汐狠毒的眼神。
　　幻汐认定了凶手就是炎离。
　　炎离低下头不敢面对幻汐怨恨的眼神，却听到绝尘传音给他道：“不要冲动。”
　　炎离没有回应绝尘，他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喃喃道：“我十恶不赦。”
　　说完，炎离缓步走向幻汐，怒声道：“幻汐，你不是一心要杀我么？何不现在就动手？”
　　绝尘想说什么，刚张嘴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道：“也好，这样一来，你的负罪感兴许会减少。”
　　绝尘别过头，两滴泪悄然滑落，然后他回过头，仍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仿佛那两滴落地碎裂的泪珠不是他滑落的。他的神念却已经一层层洒了出去，他要寻到那个嫁祸炎离的人，然后将他碎尸万段。
　　轻轻将墨仙羽的尸体放下，幻汐对墨仙羽的尸体笑了笑，随后起身，面容冷峻，杀气翻涌。
　　大刀再次自己回到幻汐手中，转眼，他就来到了炎离身前，五步霸道的一刀劈下。
　　炎离嘴角轻轻一勾，作出还手的姿势却未发力，丝毫不设防地让幻汐一刀劈在他的头顶。
　　狂暴的刀锋将炎离撕成粉碎，化作漫天血沫。
　　一道金光自幻汐眉间飞入他体内，是炎离半神之身的龙神之力。
　　幻汐愣住，为何会是这样？
　　他的心又莫名其妙传出一阵疼痛。
　　狂暴的刀锋劈到地面，又一番地动山摇，劈出一道巨大的天堑一般的沟壑，鲜红的岩浆如同鲜血一般喷涌而出。
　　远远看着这一切的三界高手静若寒蝉，不敢言语半句。
　　近处的绝尘双拳紧握，骨节发白，却仍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幻汐手中的大刀不知为何忽然化作粉碎，再一次让幻汐愣住。
　　绝尘想要告诉幻汐真相，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他怕幻汐控制不知，再次入魔。
　　幻汐呆住，为何？我恨的人都要为我而死？迹献如是，炎离为何也这般？他们究竟瞒了我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幻汐偏过头看向绝尘。
　　炎离的死不如迹献般没有遗憾，没有千语瑶的释然，没有墨仙羽的满足，更没有镜心的伟大，即使死了，他也对幻汐心存愧疚。
　　绝尘咬咬牙，不愿炎离的死失去的意义，将真相埋在心底，他深吸一口气，笑着说道：“为何是这幅表情，你报了仇，不是应该高兴么？”
　　是啊，我不是应该高兴么？可是为何高兴不起来？
　　从墨仙羽的话中，幻汐才知道他错怪了师傅，可是师傅去了哪里？他不敢问。
　　便在这时，一阵熟悉的笑声响彻天地，幻汐和绝尘同时浑身一震，猛地转身看向发出笑声的地方。
　　盘古！
　　盘古未死！
　　盘古狂笑着，不屑的眼光看向幻汐，说道：“当真看了好几出好戏，焱五，你运起真好，有这么多人宁肯为你而死，甚至明明是你欠他们，他们却也要用生命来渴求你原谅他们，他们何错之有？”
　　幻汐心中一痛，师傅果然为我死了么？
　　短短的时间内，古乐峰死了，千语瑶死了，镜心死了，墨仙羽死了，幻汐深吸一口气，经受了这么多痛，心却为何还不麻木？好痛，好痛。
　　“所有对我有威胁的人都已经因你而死，现在你知道为何你是我与镜心的对局中的关键了么？知道为何我说你是我最大的棋子了么？”盘古嘲讽的眼神看着幻汐，“我说过，你逃不出我的局，因为这是你的宿命。”
　　幻汐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不再自责，情绪也不再波动，他冷眼盯着盘古，一字字道：“我要你万劫不复！”
　　绝尘眼神复杂看着盘古，问道：“刚刚……”看了眼幻汐，他还是止住了疑问。
　　“不是我，我巴不得炎离还活着，炎离还有用。”盘古玩味儿般一笑，“但是现在炎离死不死已经无关紧要，镜心已故，千语瑶已亡，墨仙羽也与世长辞，连帝君和那几个废物的邪念都死了，只有一直未曾出现的她，已经不足为惧了。”
　　绝尘谨慎起来，盘古的局，堪称完美！
　　盘古直勾勾地看着一脸怒容的幻汐和战意凌然的绝尘，严肃道：“你的神源是我的，他的命也是我的。”
　　幻汐没有听出来盘古这句话中的猫腻，早已被悲伤与愤怒充斥。
　　绝尘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幻汐，若有若无地笑了。
　　见绝尘如此，盘古阴阳怪气的笑了笑，说道：“为何所有人都喜欢为了他死呢？”


第五十九回　发尽霜，双目盲
　　无论如何大战都不可能避免，盘古夺走了幻汐的太多太多。
　　幻汐心中，被玩弄鼓掌间的愤怒远不如仇恨浓烈。
　　仇，不共戴天的仇，不死不休。
　　幻汐将那些为他而死的人临终时要他好好活着的叮嘱，抛之脑后，就算同归于尽，他也要盘古死，要让盘古万劫不复。
　　在仇恨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够理性呢？
　　绝尘看出了幻汐的决绝，他不能让幻汐死，所以他先幻汐动手，一出手就是玩命。
　　盘古从容应对，游刃有余。
　　盘古到底隐瞒了多少修为？绝尘不知道，但他也不关心，他要用他全部的实力，阻止盘古杀死幻汐，哪怕代价是死。
　　当镜心将真相告诉绝尘的那一刻起，绝尘就想到了终有一日，他要用生命才能守护幻汐，这是他的使命。
　　盘古周身被七彩光华包围，招数华美炫目而霸道凌厉。
　　幻汐动手的时候，绝尘已经和幻汐过了两招。
　　两招，绝尘受了很重的内伤，盘古安然无恙。
　　绝尘已经是天神，可是盘古依旧霸道到让他束手无策。
　　幻汐的招数同样是不要命的打法，倒是让盘古有些皱眉。
　　只见幻汐周身白光耀耀，轮回轮护身！
　　幻汐、绝尘战盘古，勉强平手。
　　三界众多高手无一插得上手。
　　三人忽而东忽而西，转瞬万里。
　　从三界打到别的星辰位面，所到之处，山崩地裂，鬼哭神嚎，死伤无数。
　　所到之处，能逃者庆幸，修为低者唯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