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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金瓶梅人物画廊-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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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二六官哥儿之死:椎心泣血送儿行
  汉武帝时代的中华大地,硝烟滚滚,金戈铁马,好大喜功的汉武帝为了一劳永逸地解决匈奴问题,倾尽全国之力,发动十余次大规模的对匈战争。正所谓时势造英雄,一时间,豪杰辈出,李广之孙李陵也加入了历史的滚滚洪流之中,然而,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李陵遭受数倍于己的敌人攻击,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投降匈奴,其家人遭受覆顶之灾,司马迁实事求是为其辩护遭受宫刑。李陵投降匈奴之后,劝降苏武遭到严词拒绝。等到苏武返回汉朝之后,又对李陵写信策反,李陵写下千古文章,名叫《答苏武书》,其中有一句“何图志未立而怨已成,计未从而骨肉受刑,此陵所以仰天椎心而泣血也”。
  “椎心”,捶胸脯;“泣血”,悲切得哭不出声音,就像眼中要充血一样,形容悲痛到了极点。
  《金瓶梅》中也有这样一个人物,椎心泣血,欲哭无泪,这就是李瓶儿,这次真情的流露,只是因为她有了官哥儿这个孽障。
  第30回,有一节叫“西门庆生子加官”,西门庆实现了人生跨越,由商界步入政界,从此亦官亦商,以官养商,使自己成为清河县黑白两道通吃的头面人物。尤其让他心满意足的是,李瓶儿给他生了个儿子,取名为官哥儿,应伯爵对之赞叹有加,说这是一个“长大戴官帽的”,让西门庆乐不可支。
  封建社会的继承法比较特殊,叫“嫡长子继承制”,“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贤”,比如作为正妻的吴月娘生的就是嫡子,这个儿子是法定第一继承人,不管他是聪明还是愚蠢。如果吴月娘没有儿子,那么其他妻妾生的长子就有继承权。月娘之前的正妻陈氏只留下西门大姐,当时继承法不保护女儿的财产继承权,所以官哥儿的出生,是西门府的一件大事。
  西门庆那面刚断气,吴月娘这面就生下了孝哥儿,这个儿子,西门庆无缘相见,而且最后走了贾宝玉的路,成了和尚。即便吴月娘没有生儿子,她也是官哥儿名义上的母亲,如果他取得功名,月娘是第一受益人,李瓶儿还要靠边站。这都是封建礼法,所以月娘对官哥儿不错,然而官哥儿的出世对潘金莲众小妾来说,只有威胁。
  李瓶儿这面要生孩子,其他人都过来探问,尤其是孙雪娥急冲冲地走,还摔了一跤,潘金莲骂她:“你看献勤的小妇奴才!你慢慢走,慌怎的?抢命哩!黑影子绊倒了,磕了牙也是钱!养下孩子来,明日赏你这小妇奴才一个纱帽戴?”李瓶儿这里要生孩子,她斥骂孙雪娥,并且盘算怀孕日期,质疑管哥儿的血统,以至于说话越来越过分,就连一向善于随声附和的孟玉楼都无法搭腔。当孩子真生下来时,潘金莲竟然气得自己回房哭去了。
  这个官哥儿长得倒不错,白白净净的,可就是异常胆小,一点点的惊吓,都能把他吓死过去。
  自从李瓶儿生了儿子之后,潘金莲见西门庆常到她房里歇息,可怕的嫉妒心就蠢蠢欲动,金莲用尽克己忍耐的儒家修养功夫,都无法浇灭这团嫉妒之火,所以,第32回就是“李桂姐趋炎认女,潘金莲怀妒惊儿”,刚刚隔了一回,潘金莲就忍不住向可爱的婴儿伸出罪恶之手。
  西门庆不是沐猴而冠、官服加身了嘛,官府中人和“名利场中的亲友们”都过来庆贺,尤其是李桂姐“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她回到家中,翻看《三国演义》,制定了“草船借箭”之计,“草船”就是吴月娘,“所借之箭”就是西门庆,她竟然拜月娘为干娘,使西门庆成为干爹加嫖客,如此一箭双雕,既有“血浓于水”的父女关系,又可保持正常的业务来往。因此,官运亨通的西门庆双喜临门,一个亲儿子,一个乖义女,同时降临,他焉能不得意忘形?
  这天,西门府里又开始摆酒庆贺,李瓶儿在后面帮忙。潘金莲也准备过去,她梳洗打扮一番走出房门,听见隔壁的官哥儿正在哭,她就进去询问原因,如意儿说:“娘到后边了,哥哥找娘,这才哭个没完。”金莲笑嘻嘻地逗弄孩子,说道:“这样一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就知道找妈妈。等我抱到后边找你妈妈去。”奶子如意儿说道:“五娘休抱哥哥,只怕一时撒了尿在五娘身上。”金莲道:“怪臭肉,怕怎的!拿衬儿托着他,不妨事。”
  金莲接过官哥,抱在怀里,一直往后去了,把那孩儿举得高高的(存心不良。)。当时吴月娘正在上房穿廊下,看着家人媳妇添换菜碟儿,忽抬头看见,说道:“五姐,这时候了还抱他出来干什么?举得那么高,只怕唬着他。他妈妈在屋里忙着手哩。”便叫道:“李大姐你出来,你家儿子寻你来了。”李瓶儿慌忙走出来,看见金莲抱着,说道:“小大官儿好好儿地在屋里,奶子抱着,找我干什么?看溺了你五妈身上尿。”金莲道:“他在屋里,好不哭着寻你,我抱他出来走走。”这李瓶儿忙解开怀接过来。月娘引逗了一回,吩咐:“好好抱进房里去罢,千万别吓着他!”李瓶儿回到前边,便悄悄说奶子:“他哭,你慢慢哄着他,等我来,如何教五娘抱到后边寻我?”如意儿道:“我说了,可五娘再三要抱了去。”那李瓶儿慢慢看着他喂了奶,就安顿他睡了。谁知睡下不多时,那孩子就在睡梦中惊哭,半夜发寒潮热起来。奶子喂他奶也不吃,只是哭。李瓶儿慌了。
  西门庆晚上到李瓶儿房里看孩儿,因见孩儿只顾哭,便问:“怎么了?”李瓶儿也没提起金莲抱他到后边去那一节(瓶儿不说。),只说道:“不知怎的,睡了起来这等哭,奶也不吃。”西门庆道:“你好好拍他睡。”因骂如意儿:“不好生看哥儿,管何事?唬了他!”走过后边对月娘说。月娘就知金莲抱出来唬了他,也一字没对西门庆说(月娘不说。),只说:“我明日叫刘婆子看他看。”西门庆道:“休教那老淫妇来胡针乱灸的,另请小儿科太医来看孩儿。”月娘不依他,说道:“一个刚满月的孩子,找什么小儿科太医。”到次日,打发西门庆早往衙门中去了,使小厮请了刘婆来看了,说是着了惊。给她三钱银子,她灌了他一些药儿,那孩儿方才得睡稳,正常吃奶了。李瓶儿一块石头方落地。
  李瓶儿和吴月娘不知是对潘金莲心怀忌惮,还是想息事宁人,反正他们的做法达到了姑息养奸的目的,这还只是刚刚开始,处心积虑的陷害一波接一波。
  第41回是“两孩儿联姻共笑嬉,二佳人愤深同气苦”,“两孩儿联姻”是指乔大户家的长姐和官哥儿定下了娃娃亲,“二佳人愤深”是指潘金莲和孟玉楼因为嫉妒李瓶儿的得志在背后进行恶毒的诅咒。
  乔大户是西门庆的邻居,在经济实力上可以和西门庆平起平坐,也是一个财主。在第26回时,宋惠莲为了解脱来旺儿的牢狱之灾,请求西门庆放他出来,然后打发他出去做生意或者替他另娶老婆,她说“我常远不是他的人了”。西门庆听完很高兴,说道:“我的心肝,你话是了。我明日买了对过乔家房,收拾三间房子与你住,搬你那里去,咱两个自在顽耍。”这里提到的乔家,就是乔大户,大名是乔洪。
  然而,西门庆对这门亲事不是特别满意,因为他认为乔大户虽然富有,可是没有公职,也就是“富而不贵”。
  第47回,王六儿为了替苗青打通西门庆的门路,请他到家里坐,刚开始她没有提正事,而是先唠家常,先问:“爹家中连日摆酒辛苦。我闻得说哥儿定了亲事,你老人家喜呀!”西门庆道:“只因舍亲吴大妗子(她是月娘的大嫂,其子吴舜臣娶的是乔大户娘子的侄女儿,所以西门庆下文说“亲上加亲”。)那里说起,和乔家做了这门亲事。他家也只这一个女孩儿,论起来也还不般配,胡乱亲上做亲罢了。”王六儿道:“就是和他做亲也好,只是爹如今居着恁大官,会在一处,不好意思的。”西门庆道:“说甚么哩!”
  原来是在第41回中,吴大妗子提议双方结亲,吴月娘这些娘们就把亲事定了,然后才通知乔大户和西门庆。西门庆听说后,说道:“既做亲也罢了,只是有些不般配。乔家虽有这个家事,他只是个县中大户白衣人。你我如今见居着这官,又在衙门中管着事,到明日会亲酒席间,他戴着小帽,与俺这官户怎生相处(西门官人现在讲究门当户对了。)?甚不雅相。就是前日,荆南冈央及营里张亲家,再三赶着和我做亲,说他家小姐今才五个月儿,也和咱家孩子同岁。我嫌他没娘母子,是房里生的(“房里”,意指丫头,房里使唤的人。在此说是小老婆生的,不是正妻生的。所以潘金莲在下文尖锐地指出,官哥儿也是“房里养的”,没什么不般配的,遭到西门庆的痛斥。),所以没曾应承他。不想倒与他家做了亲。”潘金莲在旁接过来道:“嫌人家是‘房里养的’,谁家是‘房外养的’?就是乔家这孩子,也是房里生的。正是险道神撞着寿星老儿──你也休说我长,我也休嫌你短(据说险道神是出殡时开路的神将,身材高大,而寿星老儿的形象是和蔼可亲,个头矮小是说这两人相遇,只要比较一下,长短立见,不用再说长道短了。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西门庆不用说长道短的了,他们两个都是小老婆生的,怎么不般配?”所以西门庆才会发怒。)。”西门庆听了此言,心中大怒,骂道:“贼淫妇(各种各样的“淫妇”,是西门府的通行语。),还不过去!人这里说话,也插嘴插舌的。有你甚么说处!”金莲把脸羞得通红了,抽身走出来。
  当天,潘金莲在酒席上,见月娘与乔大户家做了亲,李瓶儿都披红簪花递酒,心中甚是气不愤,回家后,又被西门庆骂了这两句,越发急了,走到月娘这边屋里哭去了。后来孟玉楼过来劝她,她还是坚持自己一贯的观点:第一、西门庆嫌恶人家孩子是小老婆养的,官哥儿不也是小妾生的吗?第二、说起来,乔家的孩子还算是血统纯正,自己家的这个“还不知是谁家的种儿哩”。第三、自己实事求是指出问题所在,西门庆凭什么骂人?而且“贼不逢好死的强人,就睁着眼骂起我来。骂的人那绝情绝义”。第四、多大的孩子,就结亲?能不能养大,还是未知数,为什么那么欢喜?要知道,潘金莲和孙雪娥是《金瓶梅》中的两大蠢女人,除了有嫉妒心作祟之外,也要承认,她还是能看到问题所在的。
  且说潘金莲到房中使性子,没好气,明知道西门庆在李瓶儿这边,因秋菊开门开迟了,进门就打了两个耳刮子,高声骂道:“贼淫妇奴才!怎的叫了恁一日不开?你做什么来?我且不和你答话(有好些女权主义者为潘金莲摇旗呐喊,认为她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应该说,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有值得同情的地方,比如说与武大婚姻存续期间红杏出墙,算是某种程度的追求幸福,笔者也表示了同情,可是说那样话的人,好像都没有调查研究《金瓶梅》中的潘金莲形象。也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知道她们看到潘金莲这种迁怒于人、蛮不讲理的形象,是不是还会热情讴歌她?)。”于是走到屋里坐下。春梅走来磕头递茶。妇人问她:“贼奴才她在屋里做什么来?”春梅道:“在院子里坐着来。我这等催她,还不理。”妇人道:“我知道她和我们两个怄气。她也学人照样儿欺负我。”待要打她,又恐西门庆听见(也是欺软怕硬。有时我说西门庆霸道,可是在封建社会中,在奴性思维根深蒂固的情况下,有时不用铁的手腕也确实不行。奴性极重的人如果各自占山为王,破坏性更大。);不言语,心中又气。一面卸了浓妆,春梅给她铺好床,上床就睡了。
  到次日,西门庆到衙门中去了。妇人让秋菊顶着大块柱石,跪在院子里,并让春梅扯掉秋菊裤子,要拿大板子要打她。春梅道:“好干净的奴才,叫我扯裤子,到没的污浊了我的手!”走到前边,叫来画童儿扯去秋菊的衣裤。妇人打着她骂道:“贼奴才淫妇,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耍起大牌来了?别人兴(宠幸、纵容、推重。此句中应是前两种意思,影射李瓶儿。)你,我却不兴你。姐姐,你将就一些罢,争什么锋?逞什么强?姐姐,你不要以为有了倚仗,我到明天洗着两个眼儿看着你哩(就是拭目以待。用这样的成语多好解释。)!”一面骂着又打,打了又骂,打得秋菊杀猪也似叫。李瓶儿那边才起来,正看着奶娘打发官哥儿睡觉,刚刚睡着,又吓醒了。而且,瓶儿清清楚楚听见金莲这边打丫环,骂得话中有话,一声儿不言语(还是闷不作声。),只是把官哥儿的耳朵捂着。一面使绣春:“去对你五娘说休打秋菊罢。哥儿才吃了些奶睡着了。”金莲听了,越发打的秋菊狠了,骂道:“贼奴才,也知道叫饶了?我就这个性格,你越叫,我越打。”后来的话越来越针锋相对,哪里是在骂秋菊,根本就是指桑骂槐,李瓶儿这边听见了,知道潘金莲分明指骂的是她,把两只手气得冰冷,可她还是忍气吞声,敢怒而不敢言。早晨茶水也没吃,搂着官哥儿在炕上就睡着了(病根生成了。)。
  等到西门庆从衙门中回到瓶儿房里看官哥儿,见李瓶儿哭得眼红红的,睡在炕上,问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还不梳头?上房请你说话。你怎么揉的眼睛红红的?”李瓶儿也不提金莲指骂之事(这就是过于软弱了。),只说:“我心中不自在。”
  就这样,李瓶儿总想息事宁人,或者说是软弱无能,纵容着潘金莲;吴月娘虽然对官哥关爱有加,可是对李瓶儿的遭遇就采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在纵容着潘金莲;那个西门庆,除了对李瓶儿的肉体贪求无度之外,根本不知道女人内心的喜怒哀乐,她一次次的泪流满面,可是他竟然毫不知情,根本不理解她所遭受的委屈,通观全文,他后来也不是不知道潘金莲一次次地恶毒攻击李瓶儿母子,可是他这个被肉欲冲昏头脑的“昏君行货”,根本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而且即便知道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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