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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金瓶梅人物画廊-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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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莫为。
  有一天,这事就传到孙雪娥和李娇儿的耳中了,这两个人都是“反潘金莲势力”的干将,一个在上回被打得鼻青脸肿,一个在这回被骂得狗血淋头,逮着这样的机会如何肯善罢甘休。她们俩对吴月娘说,潘金莲就是一个贼(在起点系统中,“淫”与“妇”不可连用。这篇文章其他情况与此相同,充满低俗而严重摧残自尊的辱骂。),假撇清,如今和小厮搞到一起了。吴月娘说什么也不信,而且告诉她们要谨言慎行,因为琴童是孟玉楼带来的,不要听风就是雨的,把孟玉楼得罪了。二人无言而退。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后来,潘金莲和小厮又在晚上洽谈业务,忘记关厨房门了,秋菊晚上起来方便,看个正着儿。一大早,秋菊就把这个事儿告诉了吴月娘房中的小玉,小玉又告诉了孙雪娥,孙雪娥连同李娇儿又去月娘那里汇报敌情,说这是潘金莲房中丫环说的,可不是她们诬陷的,并说,如果月娘不采取行动,她们可要越级向西门庆告状了,并发狠说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她。这天正是阴历七月二十七,西门庆要回来过生日。月娘警告她们,最好先别说,主要是他刚刚回家,身心疲惫,不要在他的好日子里大煞风景。可是二人此恨难消,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果然如实告诉了“家庭暴君”西门庆。
  西门庆一听这事,怒不可遏,立马叫把琴童找来。与此同时,潘金莲也收到线报,她知道大事不好,慌了手脚,兵贵神速,她赶忙派春梅把琴童叫来,嘱咐他要“严防死守”,并且把他头上的簪子收了,可是忙中出错,就是忘了把香囊葫芦解了下来。
  西门庆让琴童跪在地下,吩咐三四个小厮,拿大板子伺候。他张口就骂:“贼奴才,你知罪吗?”琴童吓得半天不敢说话。紧接着西门庆就让人把他的簪子拔了下来,看看是不是金裹头银簪子,发现不是,就逼问他,他“大义凛然”,守口如瓶。西门庆气得脸都绿了,帽子都被映衬得发绿光,就让手下脱下他的裤子狠打,就在扒裤子的时候,看见了那个锦囊葫芦,西门庆认得这是潘金莲的贴身之物,就逼问这是哪来的,小厮说是打扫花园时捡到的,并非是谁给的。西门庆一看这都找到证据了,他仍然矢口否认,就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把他捆起来狠狠地打。”痛打三十大棍,打得他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但是西门庆低估了“通过肉欲的迷宫达到神秘精神领域”的男人为女人顶缸时的意志力:打死也不说。
  敲山震虎的冲击波,让潘金莲“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更像掉在冰窟窿里,从里往外凉。没过一会,那个“打老婆的班头”进她屋里了,她战战兢兢地想要服侍他,被西门庆兜脸一个耳刮子,把她打得跌倒在地。他吩咐春梅把前后角门顶住,不要放人进来,又拿把椅子,坐在院子的花架儿底下,拿出一根马鞭子,喝令:“,脱了衣裳跪下。”潘金莲自知理亏,不敢不跪,脱了个精光,跪在地下,一声不敢吱。西门庆便骂她贼,告诉她不要假装糊涂,琴童那个奴才已经和盘托出了,让她从实招来,一共偷了几次。妇人连哭带嚎地说:“天啊!这可真是冤枉透顶啊(最善于表演的人,最精于撒谎。)!你不在家的这半个月(半个月都挺不了,确实是够亢奋的。她的生命力该有多么旺盛啊!),我白天只和孟玉楼一块儿做针线活,到了晚上早早就关门睡觉了(睡得是挺早,不过把琴童也关屋里了。)。没什么大事,我晚上根本不敢出去,你要不信可问春梅,如果我要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她还能不知道?”她接着喊春梅过来,要她作证。
  西门庆骂她贼,有线人举报她偷偷给了琴童几根簪子,如何不认?潘金莲道:“真是天大的冤枉啊!不知道是哪个不得好死的嚼舌根子,她见你总上我屋来,心里气不过,这才用无中生有的事儿压制我,挑拨我们的关系。你给我的簪子,都有数儿,一五一十,都在这儿,你查不是?她们借用这个不成材的奴才,编派我一篇是非。”西门庆说簪子的事儿要说没有,就揭过去了,但是在小厮身上搜到了你的香囊,这该如何解释。说着说着这个“降妇女的领袖”,照着她的身上就打一鞭子,她疼痛难忍,眼中噙泪,一连声地叫道:“好爹爹,你饶了奴吧!要说这个香囊葫芦,我也一直再找。那天我和孟玉楼(正常都是叫孟三儿或孟三姐,为了让读者清楚,就直用其名,不是笔者乱弄。以后还有很多这样的情况,不一一细说。)去花园,路过木香棚,因为系葫芦的带儿松了,就被括掉了。事后我翻遍了花园也没找到,谁知被这个奴才捡走了。确实不是我给他的。”
  最后这句话,和琴童的口供吻合了,所以西门庆才没有深究下去。西门庆看妇人脱得赤条条的,花朵儿般身子,娇啼嫩语,婉转动人,怒气就要往爪哇国飞了。他又把春梅叫过来,搂她在怀,问她道:“这个和小厮到底勾搭没有?你说饶了她,我就饶了她。”春梅坐在西门庆怀里撒娇卖痴,说道:“我和娘整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最知底细,娘和那种不长进的小厮能有什么事?这都是有人看不惯我们娘们儿得宠,挑拨离间。爹,您也要有个主张。硬把脏盆子扣在我们头上,传到外面去好听?”几句话说得西门庆没了言语,丢了马鞭子,让妇人穿上衣服起来。过了一会儿,秋菊把酒菜端了上来,妇人满斟一杯酒,双手递上去,再次跪下赔罪。西门庆道:“我今天饶了你。以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只要我不在家,你就早些关门闭户,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我再听到什么风声,定不饶你。”潘金莲痛心疾首,深刻检讨,保证下不为例,又给西门庆磕了四个头,这才坐下,陪着喝酒吃饭。
  潘金莲平时被骄纵惯了,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争风吃醋,狐假虎威,时间一长,以为她这只狐狸是老虎的化身,现在才知道自己还是那只花狐狸而已,一旦老虎翻脸无情,自己难免在其淫威之下哀转悲鸣。想她辱骂武大郎时,何其嚣张?想她毒打武迎儿时,何其猖狂?想她勾引西门庆时,何其?想她激打孙雪娥时,何其狂妄?想她自认获得胜利时,何其得意?如今斗转星移,同样的惩罚和羞辱降临自己头上,何其狼狈?何其可怜?何其屈辱啊?
  作者又引用这样一句诗:为人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这句话放在封建社会有合理性,在今天不十分合适。不管男人女人都有自己的无奈,除了先天命运造成一时的困境,苦与乐都是自己走出来的,不分男女。
  西门庆正在金莲房中喝酒,忽然小厮过来叫门,说:“吴大舅(吴月娘的大哥)、吴二舅、傅伙计(药店主管)、女儿(西门大姐)、女婿(陈敬济)和众位亲戚送礼来祝寿了。”他就撇开金莲,来到前边招待宾客。他的“铁哥们儿”,曾经用一个挖耳勺和破烂汗巾之类的稀世珍宝招待他一顿“丰盛”酒席的应伯爵、谢希大众人,也有礼物送来。他的“相好儿”,曾经和他“难分难舍”的李桂姐也派保儿送来了人情。西门庆在前边收着礼物,并且忙着发柬请人。
  孟玉楼听说潘金莲受辱,估摸西门庆不在房里时,就瞒着李娇儿和孙雪娥前来探望,并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潘金莲泪流满面,一口咬定还是那两个背后挑唆汉子打了她一顿,并说和她们结的仇有海深。其实在那种男权社会,潘金莲挨这顿打一点不冤枉,毕竟她也做了,可是既然事情没有被彻底揭露,就要假装无辜到底,而且女人最善于使用的伪装工具就是眼泪,所以她哭啊,哭得稀里哗啦,可以说眼泪越多越显委屈,越能证明自己的无辜。这是万世不变的女人战斗策略。孟玉楼表示理解,只是不能容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们报复潘金莲,别把她带过来的琴童牵扯其中啊!她并且当场表态,如果西门庆到她房里歇息时,她一定要劝劝他。当晚,因为上房(上房都是正妻居住的。)要留吴大妗子(妗,念今。大妗子是妻兄的妻子,在这里就是指吴月娘的大嫂,后来又出现吴二妗子,就是指她的二嫂,吴大舅是她大哥,吴二舅是她二哥。这几个人很少出现大名,一定要记住相互对应关系。)晚上住,西门庆就到玉楼房里,玉楼趁机又替金莲辩白一番,说没影儿的事,就是因为她和孙雪娥、李娇儿有过节,被二人暗箭所伤,玉楼还替金莲打包票,说金莲为人“贤良淑德”,绝无苟且之事,要是有的话,也应该是吴月娘先知道。西门庆说春梅也是这样说的,这样他就比较相信潘金莲的“清白”了。孟玉楼建议他到金莲房里安抚一下,又趁机替琴童做了无罪辩护。西门庆也都接受。
  在不了解《金瓶梅》的读者脑中,在“成则王侯败则贼”这条世俗标准衡量下,在“一切向钱看”的世界里,好多人以为西门庆该有多么强干,甚至还有几分羡慕和崇拜。在“金瓶梅世界”里,他就被视为“成功者”。而这恰恰是社会即将崩盘的一个危险信号。其实这个人只是一个草包,偏听偏信,愚不可及,只是一个典型的主观主义者,这是他不学无术的结果。在“激打孙雪娥”时,我做了详尽的分析,这是几个感情用事的小人共同掀起的平地风波,而西门庆这个最大的主观主义者,应该负主要责任。当然他如此行事,也是一切封建专制者在镇压反叛时共用的手段,就是暴力镇压。
  在这件事中,他同样显得无知愚蠢,他谁都信。就是因为信了孙、李二人的话,这才打琴童,审金莲,但是他后来又信潘、孟和春梅的话,又不了了之。如果说孙、李二人无中生有,诬陷好人,那么就应该责问她们,可在后文中也没看他深究二人。要是说潘金莲是受害者,那他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打,就大错特错,在民主氛围下,要道歉。如果说孙、李二人证据确凿,那么就应该深究到底,查明事情真相,琴童刚开始不是得意忘形吗?在人前显摆得到的东西,不是有人看见了吗?详细问一问。秋菊不是亲眼目睹了吗?那再好好盘问。事情怎么就调查不清呢?可以说他根本就是一只蠢驴。
  他名义上是玩弄女人,其实他始终是被女人玩弄在掌股之间,这种事要分从哪个角度来看。而且好多女人也是和他在谈交易,双方也算各取所需,互不亏欠。从纯粹道德批判的角度,我们分析他很容易,只要给他扣一顶帽子游街,就万事大吉了。可是生活啊,万恶的生活啊!充满了复杂的辩证。有人说,人要简单,可是已经简单不了了,那该怎么办呢?
  他的成功,纯粹是黑暗的社会土壤中培育出来的罂粟花,他的成功是社会价值观缺失的明证。
  第十二回(下)刘理星魇胜求财
  第二天,也就是七月二十八,西门庆生日正式来临,有周守备、夏提刑、张团练等官府中人和以吴大舅为首的亲友,来庆祝生日。西门庆把李桂姐和两个唱的用轿子接来,唱了一天。李娇儿看自己的侄女儿来了,就把她介绍给吴月娘等人认识,想请潘金莲相见,可是丫头请了两遍,金莲都不出来,只说身体欠佳。到了晚上,李桂姐拿着吴月娘送的汗巾、花翠之类的礼物,临回家之前,又到潘金莲所住的花园门口,向里面传话,还想要见见她,可是她听说桂姐要来,让春梅把花园门关得铁桶一般,就是不开。李桂姐羞臊满面,愤然离开。
  大家记住,女人最大的弱点就是感情用事和主观主义。
  在这件小事当中,潘金莲十分过分,于情于理不合。她挨打不是李桂姐挑拨的,那西门庆贪恋烟花,是西门庆的事儿,迁怒于人十分不当,而且李桂姐想要拜见她,这是一种礼貌,毫无过错,潘金莲刚开始说身体不好,不出去也有情可原,如今人家亲自过来了,让人吃闭门羹,确实有失大度。女人就因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能结十世冤仇,像潘金莲这样的女人更是毫无理智可言。感觉主观主义和意气用事过瘾,那你就玩吧!
  晚上,西门庆又到了金莲房中,在他进房之前,潘金莲弄得云鬓不整、懒施粉黛,把受到冤枉、清白无辜和楚楚可怜的样子扮得再像一些,要把假戏真唱进行到底。她把他迎接进房之后,殷勤服侍,到夜里枕席欢娱,屈身忍辱,无所不至(这三个词汇都是原文,是理解潘金莲人物性格的关键点。),她说:“我的哥哥,这一家谁最疼你?只有我知道你的心,你理解我的意。旁人看你这样心疼我,在我的身边多,妒忌眼红,这才背后嚼舌头,在你面前离间挑唆。我的傻冤家!你怎么中了人家的拖刀之计,把你心爱的人如此折磨!常言道:家鸡打得团团转,野鸡打得贴天飞(是说老婆怎么打,都不离家,而外面的女人,要是不合她的意,早就飞走了,而且贴着天飞,根本抓不住她的心。这应该主要是针对李桂姐。)。你就是把我打死了,我也是死在这个屋里,还是你的老婆。前几天,你在院里踢骂了小厮,他回来后,当时大姐姐和孟三姐都在跟前,我确实说了,怕她家粉头掏空了你的身子,而且那些人一味爱钱,和你有什么感情可言?不想被有心人听见了,又联合一个背后算计我。自古有言:人害人,害不死,天害人,害死人。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会接受实践和时间的检验,日久自明。只是希望你能替我做主(《金瓶梅》、《红楼梦》这样的小说与《三国演义》等小说的最大区别就是:这里说的都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家常话,可能还时常在耳边响起。)。”几句话把西门庆窝盘(抚慰,笼络。)住了。当晚二人淫欲无度。
  过了几天,西门庆骑马,玳安、平安跟随,往院中来。李桂姐本来浓妆艳抹、有说有笑地陪着客人,一听说他来了,赶忙走进卧室,洗掉浓妆,摘下首饰,倒在床上,裹着被子,装出一副茶饭不思、怏怏不乐的“病西施”模样(好些读者都不关注这样的情景描写,这就是通过戏剧的手段让人识破虚伪哪。这是我们在生活中不易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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