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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金瓶梅人物画廊-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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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偏偏赶上做饼做汤费时费力,耽误了暴君西门庆的时间。春梅去时,偏偏当着孙雪娥的面儿打骂秋菊,杀鸡骇猴。孙雪娥好赖算是主子,怎能咽下这口气,双方产生直面冲突。春梅回来,再次歪曲事实,说孙雪娥“千奴才、万奴才骂了我恁一顿”。潘金莲在旁边煽风点火,残暴的主观主义者西门庆第一次出手,打了孙雪娥一顿。
  (4)孙雪娥也没脑子,偏偏在后面发牢骚,这也难怪,谁受了委屈都想发泄出来,但是面对西门庆这样的畜牲,这样只能自讨苦吃。他回身打了她第二顿。
  (5)孙雪娥后来找吴月娘评理,又让潘金莲听到了,而且千不该万不该,孙雪娥提到了潘金莲“摆杀汉子”的旧事。这也难怪,一般女人不知道“就事论事”,脾气一来,能把祖宗八代、鸡毛蒜皮的旧事、小事,一股脑儿地抖搂出来,很容易打击一片,树敌过多。结果让潘金莲抓到了话柄,因为一提“摆杀武大”,就把西门庆纠缠进来了。
  (6)潘金莲为了制造恐怖气氛,把自己弄得花容不整,一副寻死觅活的可怜相,这是女人的常用手段。然后她在对西门庆描述时,故意突出“千也说我摆杀汉子,万也说我摆杀汉子”这句话,这样就让西门庆失去了理智。这个小兔崽子除了能用卑鄙手段投机钻营之外,没有一丁点儿的理性分析能力。结果一次次地被激将法所左右,成为潘金莲和春梅手里的木偶。这个人只是没有道德感的极端自私主义者,生逢黑暗无比的宋朝末年,这才小人得志。其实他的智力极其低下。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我以为,这个庸人不是指社会地位低,有时真正的智慧恰恰来在民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这个“庸人”应该是指像西门庆这样没有理性分析,只会感情用事的人。
  5、事件结果:潘金莲大获全胜。
  6、事后反思:女人的素质不提高,民族没有希望。如果像潘金莲和春梅这样的女人多些,恐怕真要天下大乱了
  第八回盼情郎佳人占卦烧夫灵和尚听声
  笔者以前说过,《金瓶梅》取用《水浒传》的故事,同时它又在千方百计地摆脱《水浒传》的束缚。取用《水浒传》的故事,看起来像是起笔容易,其实恰恰相反,这正是难点所在,在文学创作上历来是“画人容易画鬼难”,因为鬼谁也没见过,我完全可以自由创作,画出来说,这就是了,你说不是,那你找个鬼来让我看看,你找不来就别说我的不像。可是画人就不同,像不像一目了然。就是说如何处理《水浒传》与《金瓶梅》的矛盾是很难的,就像画家画“人”一样。这在文学创作上有个字,叫“犯”,也就是说在描述相同情节上时容易发生矛盾和冲突,完全否定原著,大家不会接受,这不属于恶搞嘛?完全照抄照搬,读者也不会满意,那谁不会抄袭呢,显着你了?在这其中就要看作者的再创作了,以及他的危机处理能力。笔者也有同感,在创作中,凡是想说自己的话时,下笔千言,毫无凝滞,可是如果要想翻译原著,或者揣摩作者的深意,则颇费脑筋。
  《水浒传》和《金瓶梅》表现的主题和思想内容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是表达官逼民反的时代主题,一个是展示生动活泼的市井画面。所以二者在表现形式上大不相同。第七回是非常重要的,一方面是为了摆脱《水浒传》创作方法的限制,探索一种更符合《金瓶梅》叙事方法和主题凸现的特色道路。一方面是为了向我们传达一个重要的信息,就是以此表明西门庆对待女人的态度。相对来说,他追逐女色确实是“锲而不舍、持之以恒”,最后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果然实现了宿命,死在了女人身上,遭受了巨大的肉体痛苦。但是排在女人前面的还有两个东西,一个是钱,一个是权,当女人与这两样东西发生冲突时,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就在他与潘金莲淫情似火、难分难解、山盟海誓之际,一听说孟玉楼有钱,就迫不及待地张罗迎娶一事,早就把潘金莲抛在了脑后。
  西门庆娶了孟玉楼后,新婚燕尔,如胶似漆。他们在六月初二刚刚完婚,亲家陈洪就派媒婆文嫂儿来催促婚事,六月十二就要娶西门大姐过门,所以父女二人的婚礼,前后只隔了十天。由于时间紧迫,赶制不出来新床,西门庆就把孟玉楼陪送来的南京描金彩漆拔步床(这种床现在很常见,但在当时是稀罕物,薛嫂在向西门庆传达孟玉楼有钱的信息时,特意提到了这张床。它是一种结构高大、外有雕花床罩、配备小柜和抽屉的豪华床。九十一回中,孟玉楼再嫁李衙内时,又提到了这张床,可这张床当时陪送给了西门大姐,没办法,吴月娘就把潘金莲房中那张螺钿床陪送给了她,当时潘金莲已死。现在好些人还说《金瓶梅》和《三国演义》、《水浒传》一样,应该定位为集体创作加上个体创新的作品,应该不对,这种细如毛发的环节,如果要不是独立创作,很难看得出来,兼顾得到。笔者还是认为这是吸取了大量前人文学成果的文人独立创作。另外,此书的专有名词解释大多出自《新华字典》和《金瓶梅词典》,尤其向《金瓶梅词典》编著者白维国先生表示感谢,只此一项,白先生在“金学”发展史上就已经留下了浓彩重笔。包括其他背景参考,恕不一一注明,实体出版时,自会做出相应的交待。)作为嫁妆送给了大姐。就这样,足足忙了一个多月,西门庆也没到潘金莲家去。
  这可把潘金莲给急坏了,对于此时的她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每天望眼欲穿,在煎熬中度日。
  正是:真个销魂,千般旖旎谁传语;为郎憔悴,万种相思不忍言。
  她让王婆去西门府里打探情况,门口小厮知道这是潘金莲派来的人,不搭理,使王婆空走一趟。妇人愈加焦急,就派武大郎的女儿迎儿再去打探,这个小妮子怎敢进那深宅大院?只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张望,也没见到西门庆的踪影。迎儿回来之后,被潘金莲臭骂一通儿,怪她没用,一时还不解气,就让她跪着,饿到晌午,也不给她饭吃。
  当时正是三伏天气,妇人热得慌,就吩咐迎儿去烧水,伺候她洗澡,一面又做了一笼裹馅肉角儿,等西门庆来吃(这时的她越来越是《金瓶梅》中的潘金莲,而不是《水浒传》中的那个了。)。她身上只穿着薄纱短衫,坐在小凳上,看不到西门庆会来的迹象,就骂了几句“负心贼”,实在是百无聊赖,她从脚上脱下两只红绣鞋来,打了一个思念情人的相思卦。
  这个相思卦为什么要用红绣鞋来打呢?因为当时有一种算卦的方式就是如此,叫做“鞋卦”。那用红绣鞋来算卦有什么意义呢?就是因为在潘金莲时代,女人的鞋和脚是性的象征。鞋和脚是与性和情人分不开的。在《金瓶梅》中,这套在三寸金莲上的绣花鞋是一个重要的道具。在后来的情节中,围绕“一只绣花鞋”,潘金莲在西门府中掀起了几次轩然大波,以绣花鞋招蜂引蝶有之,以绣花鞋争风吃醋有之,以绣花鞋撒泼斗狠有之。
  总之,绣花鞋的故事是指引情节发展的重要线索,通过这件事尽显潘金莲的与恶毒。在上一回中,孟玉楼指责张四舅的无理要求时,就提到“莫不奴的鞋脚也要瞧不成”,而且,在她起身为西门庆倒茶时,薛嫂悄悄地提起她的裙子,“正露出一对三寸……金莲脚来,穿着双大红遍地金云头白绫高底鞋儿。西门庆看了,满心欢喜”。又一次提到了女人的鞋与脚,也提到了西门庆的欢喜之情,这一“喜”,能够透射出当时中国男人的变态心理——把摧残女人精神和肉体的小脚当成了美。
  潘金莲算了一回相思卦,感觉困倦,就歪在床上睡着了,大概睡了两个小时,起来后心中还是没有好气,这时迎儿过来问:“水已热了,娘你还洗不洗澡了?”妇人就问:“肉角儿蒸熟了吗?拿过来我看看。”迎儿赶忙把蒸笼拿进屋里,妇人用纤手一数,发现只有二十九个,少了一个,便问:“那一个哪儿去了?”迎儿道:“我也没看见,怕是娘数错了。”妇人说:“我亲自数了两遍,正好三十个角儿,要等你爹(指西门庆,不是指武大。在《金瓶梅》中,“爹”主要有三层意思:一是指奴仆称呼男主人,相当于老爷;二是女婿称呼岳父;三是小妾称呼丈夫。后文经常出现这个字。)来吃。你如何偷吃了一个?好你个(起点中文网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在其系统中,“淫”与“妇”两个字不能组合在一起,所以我用“”代替,用这个词差强人意。本来这样的词汇是一种精神污染和文字垃圾,我应该把它过滤掉。可这又是一种客观实在,我们无法视而不见,而且只有这样骂人才能体现主人公的性格和品行,看到最粗俗的灵魂尽情地表演。思虑再三,决定保留。但是我还是做了一定的技术性处理,这也主要是考虑普及,怕没有自主意识的人给理解歪了。我既想保留《金瓶梅》的原生态,又想有两全其美的处理方式,请读者谅解我的不得已。)奴才,你是不是害馋痨了,偏偏要偷吃一个?敢情儿我这是孝顺你了?”不由分说,把这小妮子的衣服剥下,用马鞭子打了二三十下,打得小妮子像杀猪一样地嚎叫,边打边问道:“你到底承不承认?你要是抵赖到底我肯定打你一百下。”打得迎儿受不了了,只好承认道:“娘别打了,是我饿极了,偷吃了一个。”妇人说:“你偷了,如何赖我数错了?看你就是一个牢头(骂人话。骂她是囚犯头儿,意指习惯被打骂的人。)祸根!你爹那个王八活着的时候,你整天打小报告,颠倒黑白,如今怎么不去嚼舌根了?你这个牢头,我恨不得打下你的下半截来。”妇人打了一回,才放她起来,让她在旁边扇扇子,没过一会儿,潘金莲又说:“贼,你把脸伸过来,让我再掐你这厚脸皮几下解解恨。”迎儿只好伸着脸,被妇人用尖指甲掐了两道血口子,才算罢了。而这次还不算是这个施虐狂最残忍的一次。
  每读至此,我都要默默念道:强者忿怒,拔刀而向更强者;弱者忿怒,拔刀而向更弱者——人性中千年不败、万古不朽的逻辑。
  我以前很同情潘金莲变态人格的形成,有她个人的不由自主,有她母亲的作孽深重,有这社会的肮脏残忍,如今斗转星移,她也很快地从一个受虐者,转变成了施虐者,如今也是如此地对待她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也是法律意义上的女儿,这也是我所说的恶性循环。这个迎儿长大之后,很可能也是如此对待她的晚辈或者比她更弱小的。阿Q受尽欺凌,可是他还要压制小D,因为这是他唯一还能发泄满心创伤的对象。难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啃地皮”的生物逻辑真的也是人类生态文明中的宿命吗?
  潘金莲不给迎儿饭吃,小姑娘饿极了,偷了一个,潘金莲不管自己是不是饿着她,只问她是不是偷吃了肉角儿,这是一切强盗逻辑的共同特性,是一切压迫的共同形式,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每次听到中国人抱怨社会民主不够,作为最小单位的家庭又有什么样的民主可言呢?没有家庭民主,又怎么会有社会民主呢?只要家庭里有思想压迫,社会压迫就永不停歇。我每次看《金瓶梅》心情都很沉重,就是这个道理。
  此时此刻的潘金莲丑陋之极,是完全情绪化的,只是为西门庆的薄情寡义寻找出气筒。一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嘴脸,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可怜,只有让残酷的社会法则来淘汰她,来惩罚她。
  我又想起了《红楼梦》中那个“慈眉善目”的王夫人。在第三十回中,这个念佛吃斋的“善人”正在睡觉,贴身丫环金钏儿给她捶腿,贾宝玉进来和她调笑,她没有办法,只能应付着这个至高无上的贾二爷,可是王夫人“翻身起来,照金钏儿脸上就打了个嘴巴子,指着骂道:‘下作小娼妇,好好的爷们,都叫你教坏了。’”,她不说贾宝玉主动挑逗,偏偏是金钏儿这个“下作的小娼妇”勾引了她尊贵无比、洁白无瑕的宝贝儿子。这里有一个关键词,是“下作的”,这是高高在上的主子所具有的得天独厚的优越感。贾府的爷们和娘们狂欢烂淫、男盗女娼,就无所谓,因为他们是主子,一个匍匐在地的仆人稍微有一点过错就要被打倒地下。那时候,这样的仆人被赶出去之后,很可能生活更惨,而且会颜面尽失——如果说有自尊的仆人还想保持自己最尊贵的东西的话,所以王夫人不顾她的苦苦哀求,硬是把她赶出了家门。
  没想到,金钏儿是个烈性女子,回去不久就投井自杀了。王夫人知道后假惺惺地哭,一定要显示出自己的慈悲为怀,当然也确实表明她良心未泯。她还算是最慈悲的封建统治者了,作为现代人也该大加批判,毫不留情。薛宝钗轻描淡写地说:“姨娘是慈善人,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他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他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他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顽顽逛逛,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有这样大(的)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
  她最后劝王夫人多给点赏钱赎赎罪也就不错了,然后又把自己刚做好的衣服拿出几件送给金钏儿,不忌讳把自己的衣服拿给死人穿,又显示了自己的大度。请感受一下薛宝钗的“说话艺术”,轻易地把她姨娘沾满鲜血的双手洗干净了。有人说薛宝钗会说话会办事,她确实如此,但要从哪个角度来看。从她的阶级出身来看,这话确实很得体,可是她的这种说话“艺术”中又透着一种让人悲凉的冷酷无情,这是薛宝钗“优于”林黛玉的地方,深通人情世故,这是主子阶级的优越感使然,所以多少有些民主思想的贾宝玉一直不喜欢这个在别人眼里温柔贤惠、举止得体的符合封建伦理规范的大家闺秀,所以毛主席在《红楼梦》中看到了阶级斗争,他老人家绝对是目光如炬,也就他能看出来吧。同样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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