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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金瓶梅人物画廊-第20部分

小说: 金瓶梅人物画廊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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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故事,也说明凡夫俗子不但自己看不清事体,反而对真理进行扼杀,唐僧充当了焚烧的哥白尼的宗教界人士。而且经历这件事以后,唐僧多少去掉了一些迂腐,而孙悟空则少了急躁,事后两人再很少发生这种尖锐的矛盾。一个紧箍咒,难道仅仅是一个道具吗?根本不是。这是告诉人追求自由是有限度的,不管什么人,头上都有紧箍咒。这个紧箍咒可能是家族、法律、习俗、责任等等。
  本书的西门庆之所以能够横行无忌,就是因为他身上没有紧箍咒,他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没有诗书教化,没有道德观念,而且有钱、有势、有力气,所以他才会如此骄横。为什么说西门庆这样的人物肯定要少,就是这个道理,普通人物身上总是有或多或少的紧箍咒,要么是有父母管束、家族观念,要么是受过教育、道德高尚,要么是有兄弟之情、朋友之义,要么是穷困潦倒、受尽屈辱,所以人类社会才有与动物世界的种种不同。当然西门庆也有紧箍咒,就是生理的极限,他最后纵欲而亡,这种生命的规律是任何人都无法超脱的,管你是什么达官显贵。人类只有这一次平等,就是死亡。你看,一个小小的紧箍咒,让我想起来这么多,事物是普遍联系的,信矣夫!提到的这几件小事,都说明了,只要善于读书,一切皆能为我所用的道理。可是毕竟这些需要转化的学问,离普通百姓的距离过于遥远。
  但是《金瓶梅》的故事就是立足于现实生活。张竹坡说过:“读之似有一人,亲曾执笔在清河县前西门家里,大大小小,前前后后,碟儿碗儿,一一记之。似真有其事,不敢谓操笔伸纸做出来的。”张竹坡已认识到《金瓶梅》是“按生活的本来面目描写生活”,而这正是现实主义创作的特征。就是说小说由“神话”、“仙话”、“鬼话”、“史话”,转变成了“人话”,一下子拉近了文学创作和普通读者的距离。按照现在的定义,这样的小说叫“世情小说”,所谓“世情者,世态人情也”,这里描摹的是更加纯粹和现实的人性。
  在这一回中,最能体现现实主义的地方,就是杨姑娘与张四舅的骂仗。三国的祢衡“击鼓骂曹”过于文雅,“诸葛亮骂死王朗”过于玄幻,“杨姑娘气骂张四舅”绝对真实,好像我们今早在街头就又看见了这一幕。纵观《金瓶梅》中的人物,按照骂人的狠毒、策略和丰富多彩等综合指数来衡量,潘金莲始终是名列前茅,春梅排位第二,这个杨婆子恐怕要屈居第三了。半斤八两的两个人互相攻击,最后张四舅败下阵来,不能不说杨婆子具有出奇制胜的骂人策略。本来我是想要删掉这一段的,因为怕教坏了小朋友,可是要如此处理,就破坏了这一回的完整性。中国人的骂人文化太出众了,世界第一,我也真不忍心删除这一段,以此做照看。能不反思一下吗?
  当时的封建礼教高唱守节论调,但是在民间这没有市场,如果孟玉楼要是一直抱着什么从一而终的想法,那么这一帮生意人首先就不会答应。大家一定要记住,这一回不是讲什么婚姻,而是在谈如何分配利润。这场婚姻的先决条件是孟玉楼的老公死了一年多,又没有留下子女,而西门庆那面,第三个小妾卓二姐刚刚去世,正少顶缺儿的人,双方在财力上还算门当户对。按照常理,以孟玉楼是个富婆的条件,再找一个正妻做做也非难事,可是她被西门庆的外表所吸引,竟然没有仔细调查研究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当然这件事能够成功,薛嫂和杨婆子的功用至关重要。作为媒婆,薛嫂是最先提出来要为双方搭桥的,当然这是她的职业,是需要中介费的。而薛嫂不愧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就是不把杨婆子搞定,没有成功的可能。杨婆子一方面能给孟玉楼做思想政治工作,一方面能阻挡住张四舅的疯狂进攻,如果说薛嫂是探路先锋的话,那杨婆子就是独当一面的将军。在西门庆和杨婆子讲好条件之后,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但是西门庆不愧是一个懂得生意场规矩的商人,他只能先打过去三十两的预付款,只有合同履行了,成为既定事实之后,也就是孟玉楼带着嫁妆过来了,资金回笼了,才能把尾款七十两兑现。在这个过程中,西门庆倒是遵守了商人的基本职业道德,对薛嫂和杨婆子没有抵赖。
  这是西门庆不同于一般的恶霸和无赖的地方,大家千万不要一棒子打死他,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人物。但是对孟玉楼,这三个人因为共同的利益,进行了不折不扣地欺骗。最能撒谎的是薛嫂,这种职业媒婆几百年没有改变,两头撒谎,说西门庆“钱过北斗、米烂陈仓”云云,都是假的,那时西门庆还没有真正起家,对西门庆说妇人二十五六也是假的,其实她都三十了,大了西门庆两岁。西门庆最大的谎言,就是骗孟玉楼说娶她回去是为了做正妻,其实是做第三房小妾,当时妻和妾的地位不可同日而语,妻是主子,妾是奴才,这个最大的谎言,让孟玉楼婚后郁郁寡欢。
  而她自己也要负一半责任,这样的大事一问便知,可是她不知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这个实践真理,犯了女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凡事只看表面,犯主观主义错误,最后度过了几年压抑的日子。杨婆子不管她孟玉楼嫁给什么人,是死是活与她无关,她最关心的就是她能得到什么,最后也得偿所愿。可以说,除了孟玉楼,这三人都是赢家,包括那个张四,也能得到一杯羹。通过这一回,也产生了对比效果,西门庆正与潘金莲热情似火的时候,他也不会放弃现实考虑,只能说明,所有的女人只是他的棋子而已。
  不过这一回在第九十一回中再次上演,女主角还是那个孟玉楼,不过男主角换成了李衙内,清河县知县的公子,媒婆还有这个薛嫂,只不过那时西门庆早就命归黄泉了,西门府家业凋零,基本只剩吴月娘和孝哥儿这对孤儿寡母,李衙内的求婚也带有无形的强制性,使本来就凄凄惨惨戚戚的西门府,更增加了一份悲凉。而且当时还有议论:“西门庆家小老婆,如今也嫁人了。当初这厮在日,专一违天害理,贪财好色,奸骗人家妻女。今日死了,老婆带的东西,嫁人的嫁人,拐带的拐带,养汉的养汉,做贼的做贼,都野鸡毛儿零挦(念咸。意为撕、扯、拔毛。)了。常言三十年远报,而今眼下就报了。”我现在提起这一段就是告诉大家,这书中有多么离奇的情节和丰富的思想啊!哪是什么淫书啊!
  还有一个人物,我要引用一下他的话。大家不要感觉烦,如果我们要是不培养一点文学欣赏水平,从中得到一点理性思考,那么这样读书一点作用都没有,还不如多参加一些社会实践更有活着的意义。同样我不想侵犯别人的“话语专利”,不想当一个“文学大盗”,而是想把任何一个人的精彩评论展现给大家,让人们共同欣赏那种美。大家也不要以为我这是凑字数,我反而一直在思考如何减少字数,因为这项工程太大了。我百无一能,但是写点东西就像吃饭睡觉一样,信手拈来。而且如果想要剽窃,我只要看完原意,就会用我自己的语言描述出来,而且可能更好更全面。这种思路我现在阐述一下,后文就不再一一说明了。
  我要提的这个人叫郑振铎,郑先生有篇文章叫《谈〈金瓶梅词话〉》。举完“杨姑娘气骂张四舅”这个例子后,评论道:“这骂街的泼妇口吻,还不是活泼泼的如今日所听所闻的么?应伯爵的随声附和,潘金莲的指桑骂槐,……还不都是活泼泼的如今日所听所闻的么?然而这书是三百五六十年前的著作。到底是中国社会演化得太迟钝呢?还是《金瓶梅》的作者的描写,太把这个民族性刻画得入骨三分,洗涤不去?谁能明白地下个判断?像这样的堕落的古老的社会,实在不值得再生存下去了。难道便不会有一个时候的到来,用青年们的红血把那些最龌龊的陈年的积垢,洗涤得干干净净?
  我们一起来思考。好吗?文龙先生早就在思考,请看!
  文龙先生评论道:张竹坡在批评《金瓶梅》时,总是说孟玉楼身上有作者的影子,是兰陵笑笑生塑造的一个近乎完美的艺术形象,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而且他还总是一口咬定自己所说的确凿无疑,唯恐别人不能理会此中深意,时时点出,这可真是太奇怪了!孟玉楼确实是一个难得的佳人,但是她也并非尽善尽美。她的丈夫去世还不足两年,家资也颇丰饶,她的亲小叔子杨宗保还未成年,纵然不能守节,也不至于如此急于嫁人,想要嫁人也不至于如此草率鲁莽呀!怎么能一见到西门庆就魂飞魄散,就好像潘金莲的不能自已,李瓶儿的心摇神荡呢?妇人如此急色,便非良善之辈。嫁过去是做大还是做小,这首先要探听明白呀!纵然张四舅的话不可全信,像有名、有姓、有财、有势如西门大官人这样的,一访便知。纵然谋死武大之事尚未泄露,但是吴月娘是吴千户之女,且已嫁西门庆为继室这件事,即使琴童(孟玉楼家的小厮)年幼无知,也可探听得一清二楚的呀!不能做正妻也罢了,可连老二也做不了,宁肯屈居李娇儿之下,难道这就是孟玉楼的本来心意吗?如果这并非其本意,为何刚刚见面就要订婚,难道不是太过急色了吗?
  第十一回(上)潘金莲激打孙雪娥
  这一回的前半部故事叫狐假虎威。
  体现在一个关键字上:
  打。
  激打。
  打谁?打孙雪娥。
  孙雪娥是谁?是老四。
  谁使用的激将法?是潘金莲。
  潘金莲是谁?是老五。
  老五敢于挑战老四吗?敢。
  为什么呢?老四是个“没有时运的人”。
  她是死去的陈姓娘子的陪嫁丫环,可是陈姓娘子死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是吴月娘当家。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人性总是欺善怕恶,总爱挑软柿子捏。
  人常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是说新官上任伊始总要有一点万象更新的气势。同样的道理,一个恶人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也要敲山震虎,以便能让自己获得更大的利益。
  这篇文章是两个动物的故事:狐狸叫潘金莲,老虎叫西门庆。
  不过狐狸毕竟不是老虎,这二者的同盟一旦遭到破坏,狐狸还是会得到惨痛的教训。
  家庭是民主和法制兼顾不到的地方。
  是无法用规章制度制约的地方。
  是“个人独裁”最容易泛滥成灾的地方。
  是最容易受情感纠缠的地方。
  是最容易公私不分的地方。
  是最容易产生身体暴力和言语暴力的地方。
  是最容易产生“主观主义”和意气用事的地方,任何一个家庭都可能如此,尤其是在“封建家长制”肆无忌惮的封建大家庭里。
  一个任意胡为的封建家长和奉行卑劣的、欺软怕硬的男权主义者,要比受到正统的祖宗礼法、庞大的官僚集团所制约的封建皇帝犯错的几率更大。
  一个不受制约的井底之蛙和蝼蚁之雄,更加骄横。
  这是我们看此书最现实的地方,我们身为父母、身为人子者,不能不拿出十分的精力来注目此种关节。
  关注如何避免偏听偏信、意气用事的主观主义。
  没有家庭的民主就没有社会的民主。
  这有点像道德说教,其实绝对不是。我强迫大家相信,就说明我犯了主观主义,朋友们,见仁见智吧,做出您自己的判断。不管怎样,大家可能还是会烦,还是让主角粉墨登场吧。
  潘金莲性格多疑,专门听篱察壁,刺探别人隐私,又因为她是西门庆不惜血本,不惜杀鸡取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来的,难免娇惯她一些,人总是这样,喜欢得寸进尺,给了三分颜色就想开染房,她这种性格的人更易恃宠生骄,拿腔拿调,颠倒黑白,把整个大宅院闹得鸡犬不宁,而春梅同样不是盏省油的灯。
  有一天,因为鸡零狗碎的小事,潘金莲骂了春梅几句。人一受点委屈,总是怕全世界不知道,如果不能发泄出来,就要找到出气筒,像春梅这样心高气傲的,更是受不了。她带着满肚怨气,来到厨房,拍桌子捶凳子,一副闹心撒气的模样。老四孙雪娥负责全家的饮食,也是厨房的大总管,她看春梅这个样子,就带点玩笑地逗她道:“怪行货子!要是想汉子了,到别的地方想去,怎么在这里耍横?”春梅心情正不好呢,听了这话,如同火上浇油,登时暴跳起来,说道:“你说谁是胡乱纠缠汉子的?”雪娥见她心气儿不顺,就没有接这个话茬儿,假装没听见。可是春梅使性子,径直出来,回到了潘金莲房中,一五一十,不仅仅是一五一十,更是添油加醋,向潘金莲挑拨道:孙雪娥不但说自己纠缠汉子,还说这是潘金莲的主意,叫西门庆收用自己,完后两个人好一个鼻孔出气,共同哄汉子开心。潘金莲听后怀恨在心。
  当天早晨,吴月娘要去送殡,作为小妾的潘金莲就要送吴月娘出门,这也是当时的家法,因为起来早些,她感觉很困,就睡了一觉,然后来到亭子上休闲。没过一会儿,孟玉楼也过来了,笑嘻嘻地问她怎么闷不做声,她说起得早,太累了,然后问孟是从哪儿过来的,孟说从厨房过来的,潘金莲问她孙雪娥和她说什么没有,她说孙什么也没说。潘金莲心中怀恨,但是没有和孟玉楼提及此事。
  两个人做了一些针线活儿,感觉还是烦闷,就摆上棋盘下棋,忽然花园门卫琴童进来说:“爹来了。”西门庆随后就进来了,看见两个妇人虽然都是家常打扮,但粉妆玉琢,十分可爱,不禁满脸堆笑,戏道:“你们俩儿好像一对粉头(一是指性工作者,二是指不正经的女人。这里应该是指前者。由此我们可以听到一件奇闻,丈夫把妻子视为性工作者,而潘金莲也对得起他,一直把他视为嫖客。半斤八两。),也值百、八十两银子。”潘金莲说:“我们倒不是粉头,你家正经有个粉头在后面哪(潘金莲在嘴上是寸步不让,包括对待西门庆这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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