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的军旅生涯-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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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政后机关的同志听到这些情况，一个个傻了眼——美帝不是纸老虎吗？这飞机可不是纸叠的呀？听着和美军打过仗的战友的介绍，他们一个个张大了嘴直发愣。
师长杨大易一看不妙，再这么讲下去，要影响部队的士气了。于是开口道：
“好啦，今天讲到这几吧，你歇歇吧……”
‘顺菜都好了，先吃饭吧，等一凉就不好上口啦！”师长客气地找了个理由。
吃饭的时候，师长向人民军的同志介绍说，他们师受命向熙川地区集结。
“熙川让敌人占啦！”——又是那位介绍敌军情况的好心的战友。
“敌人？什么人？”师长问。
“黑人。”对方答道。
“黑人？有多少人？”
“千把个人吧……”对方漫不经心地答道。
也不知是这位战友搞错了遇见黑人的地点，还是夜间遇到敌人没辨清肤色，抑或是有意无意地吓唬一下新来参战的志愿军，总之，他说的情况引起了一一二师的重视：不是讲熙川守军是南朝鲜伪军吗？怎么跑出来个美国黑人团？
于是，一一二师一封急电发到军司令部：“据朝鲜人民军的情报：熙川有个美军黑人团。”
梁兴初接到一一二师的电报后大为惊讶：黑人团？还是朝鲜人民军的情报？莫非志司的情报不准？打美军黑人团可得慎重，他们的装备好，火力强，恐怕我们不宜轻举妄动。干脆，将此情况上报志司。于是，一封同样内容的电报又从三十八军军部飞至了志愿军司令部。
10月25日上午10点多钟，大榆洞志愿军司令部作战室里气氛十分紧张。阳光从敞开的门扉里射进，在门口地面上形成一个斜方形的光区，一缕缕的烟雾在阳光中飘浮，木板房里飘着一股辛辣的烟草气味几。木板房里光线较暗，彭德怀面对着壁上悬起的一幅作战地图，紧蹙眉头。邓华等人或抽烟，或看电文，神情也很焦虑。
巨幅作战地图上，从温井伸出的一支蓝色箭头指向两水洞，这是伪六师二团的两个营。从北镇伸出的两只红色箭头像一把钳子将两水洞吞向虎口。这是我四十军一八师的作战部署。据一一八师师长邓岳早上来电，说敌一部兵力和火炮正从温并顺公路大摇大摆地开进两水洞我方埋伏区域。那么，志愿军入朝后的第一仗就要打响了，恐怕现在早已混战开了，结果会怎样，彭德怀和邓华正在等待着消息。
另外，伪六师第七回己将进至楚山，深入到我个主力后方，彭德怀考虑，一旦一一八师歼灭了两水问之敌，便应乘势攻占温井，截断伪六师第七团的退路，会同五十军一四八师对伪六师七团形成南北夹击，将其歼灭，还有的一一师正向云山以北进犯，当令三十九军向云山西北地区迅速前进，阻击伪一J市北进及向熙川的增援；还有美第二十四师、英二十六旅已窜向泰州。定州方向，应令六十六军迅速渡江，进至铁山、车辇馆。批趼岘地区，准备阻击该敌。问题是，伪八师主力将进至熙川，估计一天以内即可占领熙川，而三十八军距熙川尚有六七十公里，能否尽快赶到熙川围住伪八师，不令其逃脱，恐怕是很关键的一环。
“三十八军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彭德怀看着地图，头也不回地问。
“先头部队一一三师己到前川，军直在江界，主力一一二师刚由满浦南下。”解方参谋长答道。
“怎么三十八军像个小脚女人走不动路？”彭德怀气恼他说。“给我支烟抽抽，邓华。”
彭德怀平时很少抽烟，一见向他要烟抽，邓华知道彭德怀已经很焦虑了。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香烟递给彭德怀，一边为他点上烟，一边说：
“三十八军在四十二军之后渡江，时间当然后推了，很有可能后勤方面的汽车保障了四十二军，所以四十二军到东线黄草岭。赴战岭地区阻击进展甚快，而三十八军遇到困难较多，去江界、前川的铁路线被炸，公路又被从平壤北撤的政府各类车辆塞满，他们进展速度自然不会太快………
“我看他们是让美国飞机吓往了，白天不敢行军，夜晚又走走停停。”彭德怀大口吸着烟，忧虑他说，“一旦他们不能按时赶到熙川，而四十军和三十九军对温井、云山之敌已打响，熙川之敌便会破惊走，再追就怕追不上了………
“能不能把熙川之敌向北再调动一下？“洪学智说，“让敌人也帮咱们走走路，两相方便嘛。…
“那只有围敌打援的办法，”韩先楚说，“看看围哪一部分敌人好呢？”
“只有伪六师七团在我主力后方楚山一带，”邓华对彭德怀说，“可让一一八师歼灭两水洞之敌后调头北上，阻住该敌，令五十军一四八师南下对该敌合围………
“嗯，我看可以试一试，”彭德怀望着地图考虑了一下说，“围住伪六师七团，而不立即歼灭，让其大呼大叫求援，以诱使伪八师由熙川增援，之后会同三十九。四十和三十八军将其歼灭在云山东北、温井以东地区。”
“彭总，三十八军电报——”作战处长丁甘如匆匆赶来，交给彭德怀一份电报，补充说，“三十八军说，熙川有个美国黑人团！”
“什么？”彭德怀一惊，停住拿棋子的手，接过电报，匆匆看过，“你们看，你们看，这个三十八军又出了情况，熙川又冒出一个美国黑人团！乱弹琴！”
邓华接过电报看后，说：“下面部队刚入朝，情况摸不准，也许以讹传讹……”
“杜平，你当过四野的组织部长，了解情况，”彭德怀问一旁的政治部主任杜平，“三十八军在东北究竟打得怎么样？…
“……三十八军是红三军团一个师的老底子发展起来的，在东北打得很好……”杜平说道。
“我们三军团打仗不是这样打的，拖拖拉拉，什么作风！”
彭德怀说，又问杜平，“你和梁兴初都是江西老乡，你看他作战指挥怎么样？”
“梁兴初是员虎将，作战勇敢，四野首长多次表扬他……”杜平如实介绍道，又解释说，“这次可能是对美军不摸底，指挥上有些犹豫……”
“我看是右倾！给梁兴初发电，让他们火速围攻熙川之敌！不准再拖延！”彭德怀气得一手搅乱了棋局，在地上踱来踱去，“不是说梁兴初是员虎将吗？哪来的黑人团！”
“这个梁大牙是怎么搞的！”洪学智也摇头道，“过去他一直是敢打敢冲，现在怎么踌躇不前了？”
“岸英，”彭德怀对毛岸英说，“你去告诉丁处长，给三十八军发电，要他们最迟在28日向熙川之敌进攻！”
“是！”毛岸英离去。3天以后，我三十九军对云山之敌构成了三面包围。四十军己将温并以东敌4个营歼灭。我围困伪六师七团准备打熙川来援之敌的计划未能实现，志司遂令一一八师将口窜至左场以南地区的伪六师七团击溃，歼其大部。东线我四十二军阻击部队也在黄草岭。赴战岭与伪首都师。伪第三师和美陆战第一师展开激战，扼制了敌人迂口江界、增援西线的企图。
然而，一个令人遗憾的消息传到了志司指挥部：三十八军28日由于一一二师未赶到预定位置，迟至29日黄昏才向熙川发起进攻，但熙川伪八师已于该日凌晨弃城南逃。
“追！让三十八军赶快追！”彭德怀大叫道，“命他们向球场、军隅里方向攻击前进，拿下军隅里，切断云山、温井地区敌人的退路，不使敌人撤至清川江以南！”
梁兴初心里真是太窝火了。
28日晚，三三八团己进至熙川外围，与敌遭遇，打死敌军一名，俘虏一名。三三七团也于熙川西北的馆岱洞与敌遭遇，毙伤俘敌17名。
两个团均向师部请示，可否向熙川发起攻击？一一三师又请求到军部，只因一一二师没有赶到，后于黄昏向熙川发起攻击，进展顺利，部队很快冲进了熙川，结果只抓了些零散俘虏，缴获了一些物资。伪八师已于29日凌晨撤离了熙川！
经过对熙川抓到的俘虏的审讯，确认：熙川并没有所谓的美军黑人团，消息纯属讹传。
梁兴初有苦难言，一个劲几地在指挥部里走来走去，没有人敢打扰他，因为谁也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自讨苦吃，让军长劈头盖脸臭骂一顿。偏巧，夜里10点来钟，一一二师派人给军部送来一些缴获的美国罐头、香烟和饼干。送东西来的是一一二师的一位管理科长，他笑嘻嘻地给梁兴初敬了个礼，说：
“梁军长，我们师缴获了不少美国佬的东西，战利品大大的，杨师长让给您送些来，嘿，这老美的罐头饼干吃起来真不孬……”
梁兴初喝道：“少来这一套，你拉来多少还原样拉回去，告诉你们师长杨大易，我让他打熙川，不是要他去收美国的破烂！”
那位管理科长见势不妙，吓得赶紧溜走了。就在这时，志司的命令到了。作战参谋把报务员刚抄好的命令交给梁兴初，梁兴初就着木棚里的小瓦斯灯看了电文。
志司命令三十八军迅速追击熙川江南逃之敌，拿下球场，向军隅里攻击前进，切断敌人南撤清川江的通路，配合正面
三十九；四十军歼敌作战：
梁兴初命参谋铺开作战地图，他和刘西元政委。江拥辉副军长研究作战方案。
形势明摆着：三十九军在云山己将美骑一师一部和伪一师一部包围，攻击已开始。四十军也围注了伪军几个营。
如果三十八军不迅速拿下球场、军隅里，大批溃退下来的敌军便会从军隅里、价川的要道撤至清川江以南，那样，三十八军就什么也捞不到了。
“我们军形势很危急，搞不好不但吃不上肉，连骨头也啃不上了！”梁兴初愤愤地向地图上一击，“分兵两路南下，一一三师先打新兴洞，之后攻击球场，逼进院里、军隅里；一一二师拿下苏民洞，攻占飞虎山……
飞虎山正在军隅里公路以东，拿下飞虎山就直接威胁了军隅里。
电话铃响了，参谋报告说，是一一二师师长杨大易的电话。
梁兴初一听，默不作声抓起了电话，话筒里传出杨大易的声音：
“军长啊，我让人给你送去的战利品收到了吧？我们正在打扫战场，抓捕零散俘虏……”
“你杨大易好大的胆子！”梁兴初一声怒喝，“你敢给我谎报军情！你给我从熙川找个黑人团出来！”
话筒里半天无声——杨大易心里发毛了。
“军长，这……”杨大易解释道，“我们得到这么个消息，当时也不知真假，不敢不报呀……
也不是有意谎报，梁兴初刚想再骂，被刘西元在一边捅了捅胳膊，示意他别再发火，于是从鼻孔中哼出一股气，强压下火气。是呀，杨大易说的对，消息不知真假，不敢不报；
而军里也有责任，谁让军先遣队侦察营没抓到俘虏审一下呢！只是把这消息又上报志司，矛盾上交，不能说他当军长的就没责任……可这责任…～咳，梁兴初轻轻骂了一句：“娘的，这事先不提了，你一一二师为什么29号才赶到熙川？就是为了等你们迂回熙川以东，才耽误了一天多时间！你杨大易拿军令当儿戏！”
“军长，你别发火，我杨大易是有责任，不过问题也不全在我们。”杨大·易诉苦道，“你想想军长，接到迂回熙川以东的命令时，三三四团还在江界，火车站被炸，部队要步行赶到熙川；三三五团那天刚过鸭绿江，在满浦东边的大河套里休息，后来范天恩总算找了一列火车，部队装不下，车头的铲子上都站满了人，一节车厢挤一个营，怕被敌人发现，火车夜里走还不敢开大灯，只好用手电筒给火车头照路，您想
那速度能快吗？而且，一到前川，火车站就被炸了，部队只好步行，连夜往熙川赶……”
“算啦算啦！”梁兴初不耐烦地打断了杨大易的话，“你不要找客观了，我告诉你：三十八军的仗还没这么窝囊过！再不能丢人啦！让你的部队立刻向苏民洞打，两天给我拿下来；然后向飞虎山攻击前进，告诉范天恩，让他的团主攻飞虎山！拿不下飞虎山小心他范天恩的脑袋！军令无儿戏！你三三五团最后赶到熙川的，打扫战利品也不过捞了个尾巴，你告诉他，我要他将功补过！听见没有？”，‘是！，，杨大易答道，声音沉闷，“立刻攻占苏民洞，挺进飞虎山！”
美第八集团军司令官沃克越来越感到形势不妙了。
10月11日，南朝鲜第一军第三师攻克元山后，南朝鲜第二军已经在开城东北方的铁原附近沿着通往元山的道路占领了阵地。沃克亲自飞往元山，拟定了计划，让南朝鲜第二军向元山挺进，同第一军会合，以便一旦夺取平壤就能像最初计划的那样——横贯半岛，将东西海岸连成一气。但是，麦克阿瑟毫不客气地否决了他的计划，并通知他，海军陆战队从元山一上岸，南朝鲜第一军将从沃克那里抽走，转归美第十军指挥。麦克阿瑟放弃了原定的横贯半岛蜂腰部会合的计划，在沃克的第八集团军拿下平壤后，他在第八集团军和第十军之间划走了分界线，命令沃克和阿尔蒙德指挥所属部队全速向鸭绿江、图门江一线挺进。
10月26日，第一陆战师在元山登陆。同一天，南朝鲜第二军催促其第六师先遣分队直奔鸭绿江；在此前一天，即25日，第六师二团一个营在北镇两水洞附近己遭全歼，由于无一人漏问，消息还没传到沃克的司令部。沃克命左翼的美二十四师先头部队越过清川江，向鸭绿江推进。
在其他地区，联合国军沿多条不同的路线朝鸭绿江运动。他们无法相互支援，甚至无法保持地面巡逻联络。
灾难降临了，就在这时，一条令人心寒的消息由冰天雪地的山脊传到沃克的司令部：南朝鲜第六师第七团在遭到一支占绝对优势的中国部队打击后己掉头向南退却。这支中国部队当时就像从地下钻出来的一样，以很凶猛的近战几乎全歼该团。
可是整个这段时间，官方报道却十分乐观。 10月28日，远东司令部还报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