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德怀的军旅生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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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叹道,“还有的战士说,毛主席关心志愿军的生活,给高岗打电话,让多给志愿军送点好面,可高岗在电话里没听清,把好面听成了炒面,所以,咱门就大天吃炒面……看来,高岗是替我背了黑锅喽!是我考虑炒面易保存、不冻,也便于携带,才特意在给毛主席的电报中提到,让后方多给运些炒面……你们看,这不是高岗替我彭德怀背了黑锅吗?”
众人都笑了。邓华说:
“炒面虽然不好屹,但是立了功哟,起了大作用,一把炒面一把雪,将来,历史会给炒面写上一笔的。
“那就请你邓华将来去当历史学家,”彭德怀笑道,“当军事历史学家。不过,将来是将来的事,眼下部队还饿胜子,要想办法。”
“前天,几个军打粮食仗,”韩先楚说,“我们在汉江南缴获了一些粮食仓库,几个军都去抢,三十九军抓到一个小的,有20多万斤粮;可是三十八军要冻结,不让运,理由是江南防区归三十八军,结果官司打到我这里来,没办法,一修整,部队就打粮食仗!”
“让三十八军发扬风格嘛,”邓华说,“有饭大家吃。”“我跟他们说了,”韩先楚说,“部队缺粮缺怕了,不过,抓了几个仓库总算解决了大问题。听说三十八军在汉城南九云里开了个粮仓,是李承晚一个叔叔家的,大财主哟!”
“那李承晚也为我们志愿军做了贡献嘛!”彭德怀笑道,又说,“我给大家报告个好消息,今天,东北军区在沈阳召开了志愿军第一届后勤会议,李富春主持,周恩来、聂荣臻,还有总后勤部长杨立三、空军司令刘亚搂。炮兵司令陈锡联都去参加会议,高度重视后勤哟!我看,后勤运输问题会拿出解决办法的,我门准备的中朝军队高于会议也要抓紧开,原定20日开,现在要后推, 24日开,是后天吧?可不能再推了”
“会议后天一走开,各项工作都准备好,”解方说,又看了一眼朴一禹,“只是,金日成首相……”
“金日成首相告诉我,他这两天喉痛,要晚一两天到会”朴一禹对彭德怀说,“金首相说,彭司令请他担任大会主席团主席,恐怕因病来不成,仍请彭司令代行主席主持会议。
“这件事可以再商量,”彭德怀说,又问解方,“聂荣臻代总长要的那个情况——关于人民军海防部队分布和海军的情况,你们上报了吗?”
“已经上报。”解方答。
“那好吧,现在我们转入正题一一”彭德怀示意作战处长丁甘如,“先读读毛主席转发来的电报”
丁甘如开始一字一句地读电报,声音虽不大,但在矿洞里有回音,显得很响亮。
“沙哈诺夫将军认为,我军在汉江以南之部队不仅数量少而且不成防线。美三师进至正面,且近日侦察活动较积极,恐为敌乘虚而入,夺占我汉江以南之桥头堡及各机场,如此在春季攻势时再重新抢占桥头堡会增加我之困难,不如目前加强正面防线,防敌攻占为好。并提出以下意见……”
读到这里,丁甘如走到洞壁上悬挂的作战地图前,用手在图上指示着位置………
“(一)汉城至仁川一线之人民军一军团防务可由我军派部接替,该军团可南至水原、阳村里一线布防。
(二)将原州地区人民军五军团调至俪州至阳村里一线布防。
(三)以上两个军团及我五十军等部在正面布成一条防线,确保骗州、利川、水原一线及以北地区。”
丁甘如读完电报后,众将领沉默,各自思考着,半晌竟无人开言。
“讲嘛讲嘛,”彭德怀对大家说,“不要老太婆吃蚕豆………闷着。”
“按这个意见,我一军团和五军团将在正面一线担负防务,我担心”
朴一禹首先开口,“彭司令知道,一军团配合韩先楚集团攻伪一师,部队徒涉临津江,冻伤减员很多;二、五军团也已经长时间攻进、穿插,非常疲劳,恐怕不易负担过重的防务。”
“朴一禹说的是实情,”彭德怀点头道,“不过,我们不妨先研究一下聂、沙方案,比较一下,目前,美三师确由大邱调至平泽, 好像要加强正面防御,并无进攻我汉江南岸桥头阵地的企图,敌人的小股部队侦察活动动倒是在增加,不过我看,不防把敌人的胆子搞大些,然后我设法歼灭其数股,即可让敌人的骚扰停止下来,大家谈谈吧……”
“敌人连续吃了三个败仗,缓不过元气来,很难立即向我发起大规模进攻,”朴一禹说,“这一阶段敌人的侦察活动,似乎想疲惫我军,破坏我军休整。”
“也可能是一种防御的积极姿态。”解方说。邓华则全神贯注地凝视作战地图,思索良久,在彭德怀的催促下,他一边点火抽着烟,一边缓慢他讲出自己的看法。
“下一步,我们的春季攻势,战役的主要企图是沿堤川、丹阳、洛东江以东,首先夺取大邱州,截断洛东江以西美军主力退路。如此看,目前汉江以南桥头阵地不宜部署过多主力,而且筹粮困难,也妨碍整训!
倘部队向南伸出太远,压缩敌人,则会增加下一战役的困难,而且,如果敌人真的企图夺占我汉江南桥头阵地的话,那我们要是采取固定持久防御,将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资,是不合算的。不如采取移动防御……”
“嗯,邓华讲得有道理,我这几天也在这么考虑”彭德怀又问韩先楚,“你看呢?”
“西线部队在汉江南的,有五十军和三十八军一一二师,一共4个师,控制在京安里、军浦场一线山地,正在构筑纵深工事;另有一部兵力分散于水原、金良场里、利川一线及其以南,虽构不成防线,但是可以积极活动,诱使敌人小部队出击,相机消灭它。
这样似可将敌主力吸于当面,有利于下一战役从东部长距离迂回攻进,这样似乎比较主动些,会议开到最后,经过反复讨论,彭德怀说:“目前兵力配置还是应该着眼春季攻势的准备,争取主动的姿态;若以重兵配置防御第一线,不利于部队休整。好,给毛主席回电,陈述我们的意见。”
沙哈诺夫、聂荣臻的意见遂被搁置。战争就是这样,此种作战方案,彼种作战方案,或许各有长处和短处,也许这么办失利了,也许那么办更为有利……… 若干年后,旁观者可以用自己的眼光去评论当年各种作战方案的长短,那是很容易的事情,然而却很难或是不应该结论说:当初应当这样,不应当那样。任何事情都有它复杂的历史条件和客观原因所促成,后人绝不应苛求于前。更何况,军事家们面对的是那样一场极其错综复杂的世界性战争的宏伟局面呢?
但是,我们还是应该承认事实:就在彭德怀这天做出敌人“并无进攻我汉江南岸桥头阵地的企图”的判断后,仅仅过了3天,敌人便于全线向我中朝军队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可以说,在彭德怀漫长而辉煌的军事生涯中,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失算之一。
让第八集团军司令官李奇微中将不满的是:从1月15日开始对中共军队实施的“磁性作战”并未实现查清敌方主力部队集结位置的目的。开始以连排兵力,后来又以团的兵力实行的火力侦察收效甚微,大批的侦察机频繁出动,情报部问亦在于方百计努力工作,然而庞大的敌方部队似乎神秘地失踪了,无法查出它的踪迹。据估计,在第八集团军正面,至少有17.1万中国志愿军及北朝鲜军队,这些部队究竟配置在什么位置,下一步的企图又是什么?
下午,在第八集团军前线指挥所,李奇微让勤务员点燃一只汽油取暖炉,烤了一阵冻得半僵的手脚,之后便伏在一张小桌旁,研究那张早已被他反复看过的作战地域地形图。
第八集团军的前线指挥所设在俪州一座光秃秃的绝壁之上……… 两顶帐篷头尾相连,形成了两间一套的房子。一顶帐篷是李奇微的卧室,放着一张轻便的帆布床和睡袋,还有一张小桌子。一把折叠椅。一个洗脸盆,另一顶帐篷便是李奇微的办公室,放着一张稍大些的桌子和几把祈叠椅,以及桌上那张用胶合板托着的作战地图。帐篷外面,寒风呼啸着从谷底卷上峭壁,伴着山谷里一阵阵松涛。远处是白雪覆盖的山峦。附近枯黄的灌木丛里,偶尔响起一些鸟类的啼呜。这里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朝鲜村庄那种腐烂的卷心菜和人粪的浓重怪味。环境的幽静,可以使他不受干扰地坐在帐篷里,全神贯注地研究作战地图。
进攻,一定要进攻!李奇微这样告诉自己。他透过那幅小巧而精致的作战地形图,仿佛看到成群的轰炸机正在中共军队的后方运输线上反复进行着阻断轰炸,被炸毁的敌方运输车辆沿着道路随处可见。
伴随着眼前这幅令他非常乐观的图景,一个令他如获至宝的发现再一次浮现在脑际:
从中国志愿军人朝参战以来,已与联合国军进行3次大的战役,前两次是联合国军为进攻一方,后一次联合国军为防御一方。
李奇微翻开他的作战笔记簿,找到如下几个数字记载,不由自主地读出声来:
“第八集团军第一次向鸭绿江的进攻,从1950年10月“日遭到中共参战部队的埋伏攻击,大规模战斗从26日开始,至11月2日第八集团军主力撤至清川江以南为止,历时8天;第八集团军第二次向鸭绿江的进攻,历时8天”
请看,第一次是8天,第二次是8天,第三次还是8天,难道这仅仅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吗?
李奇微合上作战笔记簿,同时也合上了双眼,靠在折叠椅背上陷入思索,样子像是进入了睡眠。
是的,三个8天,三个相同的数字,三种相同的做法:即在有利的军事形势下而一反常例停止追击一一仅仅是一种偶然的巧合吗?不,决不那么简单。再冥顽不灵的头脑指挥战斗,也会懂得乘胜追击的道理,答案只有一个:中国军队不具备长时间进攻的能力。显而易见的是,由于联合国军的空中优势,使得中共军队的运输时断时续,甚至不得不靠人力、畜力,沿着崎岖的山道,肩扛背驮,驱赶着牛、马和毛驴,来一点点运送数量极为有限的粮食和弹药;而在紧张的进攻战斗中,中共军队的弹药、粮食几乎完全靠作战士兵自
身携带……… —旦粮食、弹药消耗完毕,而补给又不及时,那么进攻遂行停止,这就是中共军队的攻击战斗锐势只能保持一个星期左右的原因。据此,可以放心地认为:中共军队来势汹汹的大规模进攻,无非是“礼拜攻势”而已。
还有,由于中共军队担心白日作战会遭到联合国军空军的轰炸,一般只在夜间作战,天亮后便隐蔽起来,这同样减少了他们攻击作战的时问,而且大大增加了他门作战的难度。
中共军队喜欢有月光照耀的夜晚,月亮圆了的时候也是他们夜间攻击最活跃的时候。据此,又可以说,中共军队的攻势是一种“月圆攻势”
无论是“礼拜攻势”或是“月圆攻势”,都证明了中共军队作战时存在的种种限制,这种限制一旦被联合国军所利用,那么中共军队将在军事上难以有所作为。可以说,中共军队不是什么大兵天将,更不是不可战胜的。
……从种种迹象看来,中共军队正在筹划与准备下一次大规模的攻势,而且企图用充分的准备来最后驱赶走在南朝鲜的联合国军队,正如北京的电台反复叫喊的口号:“要把美国侵略者赶下大海去!”
经过三次大规模战役的消耗,中共军队应该已经疲惫,战斗力大大减弱,他们一走在抢时间抓紧整训与补充。据此,联合国军应立即发起进攻,破坏中共军队的休整,继续疲劳与消耗敌方的有生力量。
目前,阿尔蒙德指挥的第十军团己开到前线,在朝鲜各部队也已补充了兵员………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李承晚总统不辞辛苦,坐着
一架没有保暖设备的飞机,在冬日的寒风中飞到南朝鲜的部队,向他的军队发表热情如火的演说,激励着南朝鲜士兵的斗志……… 这对那些非常畏惧中共军队的南朝鲜士兵来说是一种精神上的武装。
对于那些提不起劲来作战的美国士兵,也应该进行类似的战场鼓动……… 士兵们不明白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这个陌生的国度来与中国人作战,以至冒着严寒和随时会失掉生命的危险。
我们为什么而战,要告诉士兵们:我们为自由而战,我们为民主和正义而战,面对共产主义的红色浪潮,我们美国士兵要像保卫自己的国家一样挺身而出,给共产主义的军队以毁灭性的打击……
进攻!一定要进攻!为了不给中共军队以穿插分割我军的机会,要使各攻击部队连接一线,互相策应,齐头并进;推进速度不应过快,要稳扎稳打,稳步向前推进。
然而,这天下午晚些时候,第八集团军参谋部送交李奇微一份报告,给李奇微兜头浇了一盆凉水,使他不由大发其火,甚至连晚餐桌上那热乎乎的碎肉馅饼都失去了其恃有的香味。
那份题为《195芹2月20日至8月31第八集团军的理想配置位置》的报告,据称是经过作战部门核准的文件,并且还获得了情报部门、后勤部门、工兵部门、驻远东海军司令的代表以及第五航空队的气象部门等方面的认可。这份研究报告是在极力要求第八集团军彻底打消转入进攻的念头,主张部队分阶段地撤至大自山脉以南的阵地——即在夏日的暴雨到来之前撤至原先的釜山防御圈内。
“混账!一群饭桶!”李奇微愤而骂道,“要按照这样的方案,我们就将失去全部的战场主动权!这个报告不能批准!”
第二天一早,李奇微来到第八集团军参谋部,召集全体人员训话:
“我要你们好好想一想,为什么中共军队在与我们的交战中,进攻的势头只能保持一个星期,为什么他们只能在夜间发起进攻,为什么他们在可以乘胜进攻的形势下却突然奇怪地与我军脱离了接触?为什么?
我要告诫你们,在让我们的士兵们重新确立起战斗意志的时候,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