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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今宋-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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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有杜束在,这下,岳家姐弟就知道父亲的死讯。当下,一家人哭成一团。

  王慎上前去劝,却被安娘给赶出家门。说你既然早就知道这事,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说?

  按照古人的礼制,父母丧,服孝三年,姐弟二人加上岳云的浑家都换上了丧服。

  王慎和安娘的婚事自然也只能先放到一边。

  又被她责怪,王慎心中郁闷,就坐了船到马家渡水边钓鱼。

  徐庆见自己一去见王慎就闹出这么大乱子,忙跟了过来赔罪。

  见到他一脸的愧疚,王慎长叹一声:“徐将军,你能够来投我,又是汤阴老乡,咱们也是一家人了,我欢喜还来不及,如何肯怪罪于你。我前军正缺一个营指挥使,却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屈就?”

  据徐庆说,他以前在东京留守司宗泽麾下做过一段时间的军指挥,有带大军团作战的经验,正是王慎急需的人才。而且,徐庆的作战本领可是写进书里的。

  徐庆没想到自己刚进泗州军就能率领一营千余人马,激动得身子乱颤:“多谢将军,多谢将军。”又要拜下去。

  王慎摇头:“不用,咱们坐下吃酒,我倒想向你请教一下这万人以上规模的阵战具体是何情形。”

  “不敢。”徐庆坐了下去,陪王慎吃了几杯酒,就将他当年在东京参与的几场大决战详细说了一遍。

  王慎收起乱糟糟的心绪仔细聆听,还时不时打断他的话,回过头去问上几句。接着,又拿起纸笔记进怀中小册子里。

  这一席话说来颇长,不觉天色已经黑尽,郭崖就点了个灯笼,挂在船头。

  又烫了一杯酒,给二人满上。

  王慎将册子又揣回怀中,笑道:“徐将军,我军正缺如你这样的有过阵战经验的骁将,看来,这次把你留下某是做对了。正事说完,来来来,咱们只管吃酒。”

  二人不住饮酒,都是醉了。

  想起安娘对自己的责怪,想起殉国的自己从未谋面的岳父岳鹏举,王慎心中难过。他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振作起来,以筷子敲着几上酒碗,吟道:“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正是岳飞所作《小重山》的下半阕。

  正在这个时候,岸上突然走了几人,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唱道:“春到长门春草青,红梅些子破,未开匀。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

  同样是《小重山》,不过却是上半阕。

  岳飞的小重山写尽心中的烦闷,沉郁悲怆,乃是大情怀。

  这女子的小重山唱的却是当春怀人、盼望远人归来的小确幸。

  一阴一柔,和王慎所念词作的小半阕对比强烈。

  唱完,那声音又柔柔道:“野渡无人,轻舟自横,钓得一江流水,尊驾好兴致,可否讨得一口冷酒?”

  “什么人?”徐庆猛地跃起来,将手放在腰刀的刀柄上。

  王慎转头看去,只见江岸上来了一共四人,两男两女。

  为首的是一个女子和随行丫鬟。

  那女子一身素白,头上用纱笼遮住,也看不出相貌、年纪,不过看她的言谈举止和打扮,也是个有身份的人。

  另外两男则都是四五十岁年纪,肩上挑着担子,腰挎大刀,想来定然是那女子的老家人。

  天已经黑下去,那女子主动和王慎唱和,胆气倒是不小。

  王慎朝徐庆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微一拱手,朗声道:“娘子可是想搭船去建康?”

  那女子微微一福:“正是。”

  王慎:“某正要乘船进城,若娘子不怕我等是歹人的话,大可上船。”

  那女子笑了起来,直起身,道:“能唱出‘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者,岂能是歹人?”

  王慎:“碧云笼碾玉成尘,留晓梦,惊破一瓯春,娘子也是个雅人。壶中酒尚温,上来吧!”

  老郭有点担心,低声道:“主人,这几人来历不明白,须小心些。”

  王慎:“没事的,老郭,我已醉,你应酬一下。”

  等到那女子等人上船,谢过王慎之后,船上三人这才看清楚她的相貌。

  却见这女子年纪大约四十出头,眼角已经带着一丝皱纹,却皮肤白皙,眉目清秀,宇间带着英气,一看就是望族出身。不用猜,应该是靖康之变从东京汴梁流落到南方的贵族。

  本来,徐庆和老郭对她还有些戒心,此刻看到她的相貌和气度,也不敢得罪,忙殷勤招呼入座。

  王慎心中有事,让二人招待女子,自去船后躺下休息。


第一百零九章 心怀(二)


  从马家渡到建康有七十来里水路,虽说顺水而下也快,但怎么也得好几个时辰。

  王慎又醉得厉害,这一躺下去,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响亮的笑声惊醒。

  长期以来在战场上养成的条件反射让王慎猛地跃起来,人尚在半空,横刀已经出鞘,舞出一团白光。

  “好!”一声喝彩,只见先前上船的那女子鼓掌赞道:“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如此刀法,当浮一大白。”

  说罢,就提起酒坛对着樱口直如长鲸饮水。

  白亮的酒液顺着她修长的脖子流泻而下,当真是豪迈飒爽。

  原来,刚才那阵笑声正是上船那个女子和徐庆、老郭发出来的。

  这个时候,王慎才醒过神来,停下手中刀,吐了一口气,定睛看着滚滚长江水,苦笑道:“某好好的燕赵男儿,娘子这是将我比做公孙大娘?”

  那女子将酒坛扔过去,王慎一把接了。

  女子笑道:“尊驾这是看不起女子吗?这二位好汉方才拼酒,不也输给我这个女流之辈。”

  听到这话,坐在一边的徐庆和老郭都面带苦笑:“娘子好酒量,我等认输。”

  女子用精亮的目光看着王慎:“君有斗酒,游于大河之上。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曾日月之几何,而江山不可复识矣!夜白风清,如此良夜,不如来饮,何如?”

  王慎苦笑:“你还在说我是女人啊,今日若不饮上几坛,倒被看轻了。”

  说罢,心中一股不服输的劲头涌来,当即提起酒坛就朝口中灌去。

  女子大笑拍手:“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尊驾真豪杰也,畅快,畅快!”

  王慎本已醉了,这小半坛酒下肚,顿觉一身都热了起来。

  此事,江风轰鸣,掠过水面。有洪波涌起,那夜空的厚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吹散了。

  一条宽阔的银河横亘天宇,壮阔雄浑。满天星斗印照在水上,又被风浪搅得粉碎。

  站在颠簸起伏的扁舟上,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

  是啊,和这天地和这时代比起来,一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可是,就算我等再渺小,不也如这身下的小船,在风浪中奋勇向前?

  王慎被这壮丽的景象震住了,端详着天地的雄伟,再说不出话来。

  那女子用筷子在桌上敲打出激烈的节奏,檀口一张,就有穿云裂石的歌声响起:“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仿佛梦魂归帝所。闻天语,殷勤问我归何处。”

  正是一阕《渔家傲》。

  歌声昂扬激烈,直唱得人寒毛都竖起来了。

  本就醉得不行的徐庆也提起筷子和着她的节拍。

  王慎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将喝空的酒坛子扔进滚滚长江,也提气吼道:“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

  徐庆等船上另外几人同时长啸:“风休住!”

  女子:“蓬舟吹取三山去!”

  ……

  “哈哈,哈哈!”王慎纵声长笑,感觉抑积于胸的烦闷已经随着这歌声,这江流,这天上的浩瀚银河一去不复返。

  郭崖:“主人,建康城到了。”

  那女子和家人小了船,又是微微一福:“今夜能够见着风翔万里,横扫千军如卷席的王道思,不亦快哉,就此别过!”

  王慎也拱手回礼:“今日能够见到易安居士,王慎三生有幸,今日有先生开解使我心结尽去,不胜感激。”

  ****************************************************

  终于到了出发的日子。

  南宋建炎四年元月二十三日,五千泗州军分乘各色船只,缓缓驶离开金陵。

  早在年前王慎就已经拿到朝廷任命,之所以勾留到现在,那是因为女真西路军完颜昌部在上游江州渡江攻打刘光世的淮西军,使得长江航运断绝。

  正如真实的历史上那样,刘光世遇到金兵之后,大军一溃如注,飞快撤离。

  于是,女真西路军就一路南下追击,劫掠江西,欲要捉拿富隆太后,很快就攻占了洪州,也就是后世江西省会南昌。

  现在,长江航运总算通畅,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易安居士李清照在前一段日子经常和王慎见面,并介绍了许多从汴梁流落到金陵的文化人士和他认识。早在两天前,李清照也走了。

  她毕竟是个女子,流落到南方之后,日子过得甚是窘迫。她有一个弟弟叫李迒,在朝中做敕局删定官,如今正在杭州,就有心过去投靠。

  王慎想了想,觉得也行。在这个时空里,因为自己守住了建康,兀术无法过江,李清照去杭州也不用害怕陷入乱军之中。

  在李清照和他告别的时候,王慎还送上一份盘缠略表心意。

  经过一段时间的安慰,安娘的情绪平稳了些。可是因为要服丧,自己和她的婚事也只能过两年再说了。王慎所需要做的就是抽时间多陪陪她,希望她能够尽快从苦痛中恢复过来。

  立在甲板上,看着汹涌的波涛,看着身后密密麻麻的船只,王慎心中涌动着豪气:如今的黄州、大别山去已经是三不管地带,某现在过去,楚天开阔,当大有可为。

  秦斯昭立在他的身边,好奇地问:“爹爹,黄州是个什么地方?”

  王慎:“那是个好地方啊,那是一个大世界!”

  是的,那是一个大世界,新世界,马上就要属于他王慎了。

  “大世界,有江淮大吗?”秦斯昭好奇地问。

  做为一个孩子,在他眼中,江南淮西淮北乃是中国最大粮食的产地,最富裕的地区,这里就是整个世界,就是天下。

  “你去了就知道了。”王慎摸了摸他圆滚滚的脑袋正要再说。

  忽然,船边有士卒突然将一壶酒朝江水中倒去,长声对岸上喊:“兄弟,我去了,保佑我们吧!”

  这个时候,王慎才发现穿队正经过马家渡上渡口,经过他们上次血战的战场。

  此时,红日初升,照得天地皆红。

  却见岸边密密麻麻全是小小的坟茔,里面埋葬的正是上次血战殉国的泗州军战士。

  仿佛早已经约定好似的,船上的士兵们纷纷从怀中掏出酒壶将那酒液倒入水中。

  几千人都在高喊:“兄弟,我们去了,保佑我们吧!”

  泪水淋漓而下。

  王慎的眼睛湿润了,他看了看立在身边浑身颤动的陆灿,将手放到他肩上:“但愿朝阳常照我土,莫忘烈士鲜血满地。子馀兄,袍泽弟兄们的牺牲是有价值的,他们不屈的战斗精神我们将永记在心。”

  说完,他也接过卫兵递来的酒撒入水中,一声长啸:“魂兮归来,我的袍泽,我的弟兄!”

  ……

  船行十天,部队抵达江州,掠做补给。这个时候,有消息传来。兀术大军在扬州勾留两月终于搜集到足够的船只,渡江攻打丹徒。

  手头只有一万人马,一千主力战兵的韩世忠不抵,丹徒沦陷。

  如今,女真东路军正沿着大运河飞速南下进攻赵构行在杭州。

  “还是没有阻挡住女真人过江的步伐啊!”王慎心中感叹。

  强弱对比悬殊,就算自己保住建康又如何。女真人的实力摆在那里,建康这边过不去,大不了换个地方就是了。

  我辈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壮大自身力量,没有绝对的势力,也谈不上其他。

  (本卷终)


第一百一十章 两书生


  大宋建炎四年二月十七,黄州,麻城县,张家洼。

  严曰孟看着坐在那张破椅子上,抱着那个肮脏小孩喂饭的方我荣,心中仿佛有一把毛哈哈的刷子在不住地刷着。

  这个我荣兄实在是太不讲究了,好歹他好歹也是南京应天府学生,堂堂读书人,今日却穿得像一个军中老卒。一身破旧的麻布衫子,单耳麻鞋,腰上还挂着一口手刀,身上已经看不到诗礼传家的望族子弟的影子。

  你不想当读书人也就罢了,可起码的整洁还是要吧。如今的情形若是被人看到了,体统何在,还不笑死?

  严曰孟用手不住地揉着自己的小腿,他和方我荣乃是好友,以前同在应天府学读书。靖康年时,国破家亡,二人一路南逃。上个月,得李清照推荐,进了王慎的泗州军。

  本以为自己和方我荣本是读书种子,投入军中,王道思必然会倒履相迎,聘入幕中赞画军务,以国士待之,他也抖擞起精神和王慎谈过几次话。

  谁料,下来之后,王慎竟直接把他们打发到黄州通判杜束那里做一文吏,这叫严曰孟大为失落。只得自己安慰自己,做一个小吏也不错呀,不用上战场打仗,成天呆在衙门里。事少离家近,看看书,吃吃酒,也挺快活的。

  大军开拨一月,终于到了黄州。

  黄州包括旁边的蕲州经过金人大军的洗劫,地方官吏逃亡一空。王慎一到,就老实不客气地将两州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派出官员,征兵征粮,声势颇大。同杜束一起来黄州的官吏人也都得了职司。

  这个时候,严曰孟的心又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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