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五牛图之五:关于林彪-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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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了,他不能再主持中央的工作了。主席原来想培养刘少奇当接班人,现在看来不行了,他辜负了毛主席的希望。现在中央决定,把林彪同志接回北京接替刘少奇,担任中央第一副主席。现在先通知你们一下,暂时不要再往下传,就你们知道就行了。”就在这一天,全会通过《关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决定》(即《十六条》)。8月12日,根据毛泽东提议,全会改组了中央领导机构,选举毛泽东任主席,林彪任副主席,选举毛泽东、林彪、周恩来、陶铸、陈伯达、邓小平、康生、刘少奇、朱德、李富春、陈云为政治局常委;补选陶铸、陈伯达、康生、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为政治局委员,李雪峰、谢富治、宋任穷为政治局候补委员;补选谢富治、刘宁一为书记处书记;候补中委杨得志、韦国清、罗贵波、张经武、谢觉哉、叶飞递补为中央委员;撤销彭真、罗瑞卿、陆定一的中共中央书记处书记职务,杨尚昆的中共中央书记处候补书记职务。随后,林彪作了简短的讲话,宣布大会闭幕:
中国共产党第八届中央委员会第十一次全体会议已经胜利地结束了。这一次会议,从头到尾,都是主席亲自领导的。
今天,主席又在会议上同我们作了极为宝贵的指示。这次会议解决了重大的问题。在这次规模伟大的文化革命进行的过程中间,发生了严重的路线错误,几乎扼杀这一个革命,使之停顿下来,中断下来,倒退下来。在这种危险的时候,主席出来扭转了这种局势,使这次文化革命能够重整旗鼓,继续进攻,打垮一切牛鬼蛇神,破“四旧”、立“四新”,使我们社会主义的建设除了物质的发展以外,精神上、思想上得到健康的发展。今天又把组织机构解决了,保证了我们今后的工作能够更加落实。
现在如果是没有别的问题,就宣布散会。
八届十一中全会是全面发动“文化大革命“的一次关键性会议。会后,中央政治局和中央书记处的权力,很大一部分逐渐为江青控制的“中央文革领导小组”所掌握。
8月13日至17日,接着召开中央工作会议。13日,林彪讲话,谈了两个问题:一是文化革命问题,二是军队的干部问题。他说:
前天晚上我同主席谈军队的文化革命问题,主席叫我向大家讲一讲,供地方工作参考。
无产阶级的文化大革命,就是革一切旧思想的命,就是改造人的灵魂,就是要做到人的思想革命化。只有在人的灵魂改造、人的思想革命化的基础上,才能保证充分发挥人的革命积极性。才能使人变成高尚的人,纯粹的人,有道德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有益于人民的人。不然,就会使人变成低级的人,没有道德的人,庸俗的人,唯利是图的人,变成社会上出现的那种追逐名利、道德败坏的人。
没有无产阶级的新思想、新道德,就必然是资产阶级的旧思想、旧道德。我们应当大破旧思想、旧道德,大立新思想、新道德。这是一个重大的战略措施。
我最近心情很沉重,我的工作和我的能力是不相称的,是不称职的。我意料是要出错误的,但是要力求减少错误,依靠主席,依靠常委同志,全体同志,文化革命小组的同志,以主席为轴心,我们做磨盘,一切按主席指示办事,不能有另外做法,不能有两个方针,两个司令部,不能以想当然代替主席的想法,不能唱对台戏,要一元化,紧跟主席。主席处理问题,有全盘考虑,高瞻远瞩,还有他的想法,有很多想法我们是不了解的。我们对主席的指示要坚决执行,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我没有别的本事,就是依靠主席的指示。我没有别的本事,就是依靠群众的智慧。就是依靠领袖和依靠群众。要相信主席的天才,相信主席的英明,相信主席的智慧。一切请示主席,一切照主席指示办事。大事不干扰,小事不麻烦。我们就是这样去做,有时也免不了要犯错误,跟不上主席思想。怎么办?办法是朝令夕改,不坚持错误,随时修正错误。主席是世界的天才,我们同他比较差别很大,错了赶快改。中央给我的工作,我自知水平、能力不够,恳辞再三,但是,现在主席和中央既已决定了,我只好服从主席和党的决定,试一试,努力做好。我还随时准备交班给更合适的同志。
毛泽东将林彪架到“文革”战车上,当然有他的深度考量。
“文革”初期,天下大乱。乱到什么程度呢?举一个例子,略见一斑吧:
红小鬼出身,毛泽东、周恩来、林彪都很赏识信任的邱会作(时任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部长)作为“当权派”,屡遭批斗。1966年10月,造反派在总后礼堂使用“车轮战”,邱会作支撑不住,当场昏厥。幸亏林彪批示“没有我和中央军委叶剑英的命令,邱会作不许下西山”,才躲过一劫。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1967年1月19日,邱会作接到中央军委“文革”小组的命令,从西山回到总后机关,遭到包括罚跪、抽耳光、喷气式等刑罚在内的更为残酷的武斗,被打断一根肋骨,肩胛骨骨膜、两片肌肉断裂,造成终生残废。邱为人很机灵,他乘看管人员一时疏忽,在一张小纸片上向毛、林写了呼救信,并设法捎出。也算是他运气好,这封信送到了林彪手上。林是非常爱护部下的,何况是他的得力干将的邱会作。但在当时,林虽已贵为“副统帅”,造反派也不肯轻易从命,非要中央“文革”小组说了才算数。林彪当即让叶群去找陈伯达(时任中央文革小组组长)讨了一纸手令,才将邱会作开释,保住了这个“最好的一任后勤部长”(周恩来语)一条性命——这便是被邱将军视为恩同再造的“午夜获救”。
这样下去当然不成名堂,不是个事。乱可以乱,但要乱而有序。
毛泽东为首的“无产阶级司令部”于是有了一个秘而不宣的决策:借重周恩来,以维持各级政府的日常工作和运转;借重林彪,以稳定、运用军方力量,进而凭借林的老部下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人,稳定首都北京军内的局势。其意图是:通过稳定北京军内的局势,进而稳定全军的局势;通过稳定全军的局势,进而稳定全国的局势。所谓“稳定”,是指乱而不致失控,以达到全面清除刘邓路线在各种阶层、各个部门的代理人,保证全面夺权的胜利。由此,军队大举介入地方事务,不少地方和部门甚至实行了军管。
在当时,不能不认为这个决策十分必要。它果然也很有效:1968年9月5日,西藏、新疆两个自治区的革命委员会同时成立;至此,全国(除台湾外)29个省、市、自治区都已经先后砸烂旧的政权机构,成立了“革命委员会”。9月7日,北京举行庆祝大会。《人民日报》、《解放军报》发表社论《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全面胜利万岁!》,宣布实现“全国山河一片红”!
作为国防部长,林彪费尽心力,在国家空前混乱时期,保持了部队的稳定和凝聚力。这一点,当时和后来的领导者是承受了他的福荫的。
毛泽东发动和领导“文化大革命”,依靠的是一文一武两股基本力量,亦即所谓枪杆子和笔杆子,也就是林彪“直接指挥”的军队和江青一手控制的“中央文革”。毛泽东曾作出很大努力,进行平衡、协调,想将它们拧成一股绳。但因为复杂的历史和现实原因,最终未能如愿。
吴法宪回忆说:“对毛泽东亲自发动和领导的这场‘文化大革命’,不管林彪是否衷心拥护,但同周恩来一样,他都全力去执行毛泽东的部署和计划,这是毫无疑问的。至于对江青,最初因爱屋及乌,林彪对江青也是很尊敬,对江青提出的问题,也很重视。”
吴法宪又说:“在军队怎样搞‘文化革命’的这个问题上,林彪与中央文革以至毛泽东之间,曾经有过不少矛盾和冲突。”“作为主管军队工作的军委第一副主席兼国防部长,至少在两个问题上,林彪的态度是比较明朗的:一个是希望军队能相对地稳定下来,至少不要像地方那样搞得一团糟,否则如果敌人乘机入侵,就无法履行保卫祖国的职责,也无法向党中央和全国人民交代;另一个就是不希望军队介入地方的‘文化大革命’,认为地方的事,应该让地方自己去搞。”
随着全面夺权运动的展开,不仅各省市地方领导广受冲击,军队系统也大受影响。总参、总政、总后以及各军兵种等都受到造反派的冲击,工作停顿,不少军队领导人遭到残酷迫害,东海舰队司令陶勇中将、国防工办副主任赵尔陆上将等人甚至死于非命。喜怒不形于色的林彪对此十分不满,极为罕见地大发雷霆,与江青发生激烈冲突。枪杆子和笔杆子之间矛盾的尖锐、激化,坚不可解,终至势不两立,直到引发灾难性的9。13事件。而1976年10月粉碎“四人帮”,在某种意义上,则可视为其余绪。难怪黄永胜等人在狱中获知江青、张春桥翻船后欣喜若狂,以为终于盼来了出头之日。只是旧的矛盾解决了,新的博弈却使他们白白欢喜了一场。这是后话。1980年“超级审判”时,江青在法庭上公然宣称:“我就是毛主席的一条狗!他叫我咬谁我就咬谁!”江青或许是狗,但林彪肯定不是。
1969年4月召开的中共九大,是一次论功行赏的大会。最引人注目的,是军方势力的崛起。在九届一中全会选举出的21名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居然有林彪、叶剑英、刘伯承、朱德、许世友、陈锡联、李作鹏、吴法宪、邱会作、黄永胜、谢富治等多达11名职业军人!这还没有算上有军职的叶群和已无军职的前职业军人李先念。这在中共历史上是空前绝后的。
毛泽东当然还是主席,林彪依然是唯一的副主席。九大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全面肯定“文革”,载入了所谓“基本路线”和“五十字方针”,取消了普通党员应该享有的权利。它不仅高调肯定了对毛泽东的个人崇拜,而且明确写道:林彪是“毛泽东同志的亲密战友和接班人”。这全然违背了党的民主集中制和集体领导原则,与无产阶级政党的性质水火不相容。尤有甚者:江青和叶群,第一夫人和第二夫人,居然联袂进入政治局,堪称国际共运史上独一无二的一大奇观。
九大的政治报告是林彪作的,起草人是“文革”新贵张春桥、姚文元。但林作报告前,居然对这份几经周折来之不易的报告看都没看一眼。他心里有火。
本来,根据毛的意见,起草工作由林彪负责,指定陈伯达、张春桥、姚文元三大“秀才”具体执笔,确定由陈先动笔拿出草稿。不料陈写出一部分初稿后,江、张、姚等认为陈稿忽视抓革命和阶级斗争,强调促生产和发展经济,是鼓吹“唯生产力论”,表示反对。陈则坚持己见,不愿另起炉灶,双方发生争执,迟迟不能定稿。九大召开在即,等米下锅,毛泽东决定改由康生、张春桥、姚文元负责执笔,张、姚很快拿出初稿。向有中共第一秀才之称的陈伯达心有不甘,同时拿出了草稿。陈反唇相讥,嘲笑张、姚稿是一个“伯恩斯坦式的文件——主张运动就是一切,目的是没有的”。陈将稿件封好送毛裁定。没想到毛看都不看,批字原样奉还:毛选中了张、姚稿。据已在毛身边工作了三十余年的陈伯达说,他感到十分伤心。林彪则同情和支持陈伯达的意见,对江、张、姚所作所为非常反感。
自己的意见不被接受,自己中意的报告却被否决,在大会上念的东西根本就是自己不以为然的。这个“副统帅”实在是没滋没味,只是表面风光而已,甚至有点窝囊。堂堂林总,何尝受过这种肮脏气?这为第二年的庐山会议(九届二中全会)上林彪一反常态,带头向张春桥发难,埋下了伏笔。
作为军事家的林彪,近乎无可挑剔。用政治家的标准衡量林彪,则相形逊色。
在九届二中全会上,林彪首先发言,对张春桥作了不点名(这是事先交流时毛泽东的要求)的批评。紧接着,吴法宪代表军方开了头炮,以“再版前言”、“设立国家主席”、“称天才”等议题猛轰张春桥,与会代表群起响应,陈伯达、汪东兴、陈毅等人相继发难,炙手可热的张顿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眼看翻船在即。关键时刻,毛泽东赤膊上阵,亲自出马,为张出头。他稳住林彪,反击陈伯达,挽狂澜于既倒,扭转乾坤。毛林关系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矛盾已经表面化。
毛林分道扬镳,主要是由于林主张设国家主席和批评张春桥。毛保张,则是因为张才是毛晚年思想的真正传人,毛担心林对张反感会导致进而否定“文革”路线,这才是问题的要害。据韩先楚等回忆,林讲话后,会场上欢声雷动,大家兴高采烈,情绪极为高涨。“文革”以来,张春桥气焰熏天,目空一切,树敌甚多。林彪说话,一向“夫人不言,言必有中”。据汪东兴回忆,成了过街老鼠的张、姚由江青领着去见毛求救,张、姚双双跪下,一人抱住毛的一条腿,鼻涕眼泪都弄脏了毛的裤子,也打动了毛的心,导致了毛林分裂的不幸后果。林当时不光是功高震主,更是众望所归。这就犯了大忌。
国家主席之争,毛纯属极少数,完全无理。不过,林也未必没有一点私心。窃以为林彪的真实想法是:毛当国家主席,他当副主席,这样才与彼此的党内身份相称。要不,四届人大一开,周恩来还是总理,林还是副总理兼国防部长,名不正言不顺。汪东兴说:“不设国家主席,林彪怎么办,往哪儿摆?”我看要这样理解,才能说通。林根本没想当主席,副主席可多可少,加上董老或者别人,也行。但他没有坦率地与毛等进行沟通。
毛泽东雄才大略,叱咤风云,而又一意孤行,唯我独尊。“亲密战友和接班人”巨大的威望、超高的人气、登高一呼应者云集的能量让他悄然心惊。毛以“马克思加秦始皇”自居,他将文革与建国并列,作为他平生做的两件大事,决不容许任何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