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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宋时-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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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混乱,酒楼也不敢开门,只得强吞几日的空斩,又要被上头责骂。
  不过想是这么想,众人服侍陈风崇一行却是一点也不敢马虎。
  陈风崇陈大侠入住这酒楼,可不是付禹宁的意思,却是来自酒楼掌柜想都不敢想的那处。那付禹宁也是得了消息,才火急火燎地赶来,说是会朋友,其实也跟接待巴结无异,自己存着小心。
  酒醉好睡,三人一下子从下午睡到了第二日清晨。


第二十二章 南行探太玄
  第二天一早,孙向景头痛欲裂地起来,先去敲了陈风崇的门,没人应声,又去找惠博文。
  惠博文昨天被付禹宁连蒙带吓,只怕也是喝了一斤,这下正窝在床上难受,又哪里起得来。
  孙向景好说歹说,拉着惠博文起来穿衣。惠博文无奈起床,只得穿衣梳洗,跟着孙向景下楼。
  下得楼来,两人便看见陈风崇正与那付禹宁坐在大堂之中,就着些点心果子喝茶。陈风崇一见两人,连忙将叫他们过来,又加了茶水点心,给两人解解酒气。
  孙向景见桌子上有自己最喜欢的糯米桂花糕,心中暗喜,直道还是三师兄疼自己。惠博文略有些拘束,陈风崇也十足大哥派头,仔细问他喜欢吃些什么。孙向景忙着接口答了,付禹宁便大喝着要手下人尽快奉上。惠博文见众人这般照顾自己,也就放开了许多,在一旁喝茶吃点心,听几人聊天。
  陈风崇原本昨天就有一肚子问题要问孙向景,孙向景也憋了许多问题要问陈风崇。两人一时说起这番孙向景被太玄教拐走的经历,听得付禹宁在一旁不住叹气。
  说道孙向景在京兆府被乞丐殴打一节,付禹宁一排桌子,震得满桌茶水四溅,怒声说道:“我操他娘的!这群死叫花子,给他们脸了还!兄弟,走,哥哥这就带着你找他们算账去!”
  陈风崇在一旁轻轻喝了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你若没有招魂跳神的本事,如今怕是找不到他们了。”
  三人听他说话,俱是心中一惊。陈风崇话里的意思明白,竟是那些个乞丐早已魂归天际。也不知他远在这几百里外,是怎么知道的。
  孙向景暗自一想,约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住感叹,终归师父和师兄为了自己,竟是费了这么大的心思,花了这么多的力气。此节一想通,孙向景对陈风崇的诸多疑问顿时烟消云散,暗道,若真是如自己所想一般,三师兄就是知道自己一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稀奇。
  陈风崇见孙向景表情,知道他已经想通此间关节;付禹宁性子直些,可也不傻,联想自家酒楼这几天接到的消息,当下也就释然;只有惠博文一脸诡异神色,看着三人,不知他们底细来路,又听陈风崇说乞丐时言语冰冷,满是杀机,一时也有些害怕。
  理顺了事情关窍,孙向景也不在迟疑,跟陈风崇说道:“三师兄,我们是不是尽快回苏州去?一来先向师父他老人家复命,二来我实在担心师兄,不见他一面总是不安。”
  付禹宁一听几人要走,当即拉下脸来,大声说道:“陈风崇!你要现在就走,我可不送你!只是未免人家说我没有礼数,你这一走可就别再回来了!”
  陈风崇只在一旁老神在在地喝茶,轻声说道:“向景,先不急会苏州。师父那边想是已经接到了消息,方旭这几日修养完毕,差不多也会出来。我们怕是要往寿州去遇他。付禹宁么……你急什么,老子难得过来一趟,不往死里吃你喝你,又是什么道理?”
  付禹宁当下哈哈大笑,又是以茶代酒要敬众人。众人昨天都被他灌得害怕,特别惠博文现在见了端着杯子,不管杯中何物,都是吓得浑身发抖,不住心烦想吐。
  孙向景听陈风崇说要去寿州,一时也想不通,就问道:“三师兄,寿州有什么事么?怎么我们还要绕道过去?”
  陈风崇压低声音道:“何止我们要过去,只怕天下武林门派,都要有人过去呢!”
  孙向景心中一惊,能惊动天下武林门派同聚的事情,只怕再小也是天大的,当即连忙追问。
  陈风崇又喝了口茶,呼了口气道:“若说此中关节,只怕与你也还有些关系。
  半个月前,寿州的同道发现城里多了许多道士,觉得奇怪,便暗地里追查些许。谁知道追查下来,他们却发现城外废弃的三清观里怕是来了几百个道士。那些道士成日在城里传教,蛊惑穷苦百姓,向他们承诺说只要入教,就有天神保佑,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又说当今皇帝赵祯原是李妃与侍卫生下的野种,被太后以狸猫换走,不是正统皇室血脉。道士们鼓动百姓就地造反,还说已经联络了全国各处的百姓,一旦起事便能另换新天,有功的作皇上做大臣,参与的也能分到土地金银。
  寿州的同道见是邪教造反,便联络了各处的武林人士。如今大家纷纷响应,相约六月十八在寿州相会,一来剿灭当地邪教,二来追本溯源,永绝后患。”
  孙向景听得心惊,连忙问道:“难道那个邪教……”
  陈风崇接口道:“不错,正是太玄教!他们在寿州传道,似是丝毫不知遮掩,只怕是有了些底气,已是成了气候。”
  孙向景想了一想,又说道:“寿州老百姓不会那么傻吧?这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的邪教,也能鼓动百姓不成?”
  陈风崇长叹一口气,望着孙向景,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向景,记住了,老百姓不都是明眼人。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个合理的借口,再加上些大义的名分,许诺些许好处,他们是最容易被蛊惑的。百姓中有愚昧的,真当太玄教是救世神教,天神下凡,自然跟着死心塌地;可也有自以为聪明的,一早知道太玄教是邪教,总以为‘举世皆醉我独醒’,想从中捞些好处,终归还是落入了太玄教的摆布。更有那些心思险恶的,正如你们路上遇见的响马抢匪一般,只想着搅乱局势,乘机烧杀抢掠,借着太玄教的助力,做些平日里不敢做的事情。
  太玄教这次在寿州声势浩大,又是舍米舍面,又是祈福禳灾,听说显了不少神迹,老百姓对其十分相信。听说他们有些已经主动毁去了农具,用以炼制金铁兵器,准备起事了。”
  孙向景一时难以接受,只觉得又像梦里,又像故事,又问道:“他们闹得这般厉害,官府也不管么?”
  陈风崇苦笑一声,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寿州上下大小官员,只怕早就是太玄教的信徒了。”
  孙向景这才仔细思考此事,一想之下又是觉得背后白毛汗直起。若太玄教真的在各地都有信徒准备起事,只怕这一来就是天地倒悬的惨事;加上朝里不知多少官员暗地里支持太玄教,若是他们一个反戈,从寿州攻入开封只需半月不到。届时天下易主,黎民百姓自是置身水火,绝对不可能得到太玄教承诺的种种好处。
  孙向景想到这里,又是觉得奇怪。之前在海市之上,自己明明听见太玄教要与两浙船王合作,资助西夏,待西夏秋天犯边之后再作打算,又怎会突然起兵造反?孙向景想之不透,又问陈风崇。
  陈风崇看着孙向景道:“这都是因为你啊!”
  孙向景一愣,道:“因为我?”
  陈风崇点点头,说道:“原本太玄教打算与船王合作,两方出钱出力,帮助西夏犯边,迫使大宋调走在两浙的兵马,他们借此以两浙为根基,缓缓发展壮大。谁知道你和方旭半路杀出,方旭重伤,你更被太玄教掳走。师父大怒之下,不知动员了多少势力,搜天索地也要找你出来。那船王于德水一早听了消息,撇下两浙船帮不顾,自己出海躲避去了。他这一走,西夏人没了银钱来源,所谋之事就此落落空。太玄教众人更是风声鹤唳,生怕彻底暴露惹来朝廷围剿,这才兵行险招,先下手为强。”
  孙向景这才听出个子丑寅卯,心里对这事儿大概有了了解,却总还是觉得这事有些奇怪蹊跷,又与陈风崇说了。
  陈风崇说道:“我们也知道此中颇有些蹊跷,只等着到了寿州,一一查探清楚。太玄教作为邪教之事已是定数,就算他们不打算马上起兵造反,单凭蛊惑百姓,私造兵器这两条,武林正道也容不下他们,要将其剿灭当场。”
  孙向景听得陈风崇话语中的决心,又担心道:“若太玄教真有他们自己所说那般厉害,中原武林人士能打过他们么?”
  陈风崇哈哈笑道:“向景,你越发像方旭一般了,瞻前顾后的。唐末群雄并起,那时太玄教比之现在何止强大十倍,不也一样被中原武林围剿破灭了么?如今太玄教立教根本遗失,武道一落千丈,再不能入唐末一般派出数百顶尖高手。近年来赵祯治国有道,百姓不说大富大贵,勉强也能丰衣足食,武林正道自然繁荣昌盛,一日强过一日。”
  孙向景听了,这才放心,决定跟着陈风崇同去,又自转头问惠博文。


第二十三章 王谢前堂燕
  惠博文见孙向景望向自己,知道他是要征求自己的意思。
  思忖片刻,惠博文小心开口问道:“那个……陈大哥,你方才说太玄教显露神迹,这是真的么?”
  陈风崇听得好笑,又看他问得认真,便看着惠博文的眼睛,朗声说道:“邪教行事,总是算计人心未知。所谓神迹,不过是机关秘术,障眼手法之流,哪里是有真神!我陈风崇一生不信神佛,但世间若真有神佛,想必也是劝人向善,教人学好,断不会无端卖弄神通,愚弄平民百姓!”
  惠博文听陈风崇说得有理,又见他一脸正气,不住点头道:“却如陈大哥所说。如此,我也想与陈大哥同行。”
  陈风崇对他的勇气十分赞赏,毕竟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读书人,骤然要面对起兵造反的邪教,总归是有些担心害怕的,陈风崇想了片刻,又说道:“此行艰险,我定当全力护你二人周全。只是事有万一,你二人也要多加小心才是。”
  孙向景与惠博文都是满口答应,眼看惠博文还有些紧张,孙向景有跟他分享了一些自己的观念与想法。
  三人商议定计,因着离约定的日子还有些时候,也就在郑州多住了些日子。期间付禹宁对太玄教的作为十分不齿,直说汉人实在诡计多端,像他们契丹人的祭司喇嘛就从来没有举兵造反过。陈风崇一边听得好笑,告诉他契丹的祭司若真要造反,一个祖先显灵就能让皇帝退位,远没有中原这般麻烦。
  中原自三皇五帝传承以来,还真没有出现过与周边各族各国一般的君权神授体系。虽然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号称自己是天子,也承担着年节之时上表祭天的重任,但中原的皇帝从来都是凡人来做,只考虑血统和法理,从来不见那个宗教能干涉帝位轮替。这也就是所谓的“乃命重黎,绝地天通,罔有降格'*1'”,神巫再不能干涉人间之事。
  因着这层关系,千百年来虽有诸多邪教借势造反,其中不乏有些撒豆成兵之辈,终究不能染指三宝,就是如此。
  转眼过了三日,陈风崇这才准备动身前往寿州。付禹宁又是一番好留,临行更是一顿好酒好菜,直说今后若是遇见什么麻烦,在他家遍布中原的门脸店铺说上一声,必能得到他的鼎力相助。陈风崇又谢过他,也向他保证,承诺无论时局如何变化,郑州这座酒楼定将长存。
  几人分别,陈风崇又雇好了马车,领着孙向景和惠博文前往寿州。
  寿州城在开封要道之上,是进京的必经之路。三人从郑州出发,不过一天时间就来到了开封府。
  陈风崇说自己有些事情要办,教孙向景和惠博文在城里随便转转。孙向景知道陈风崇这是要去拜访开封的某位人物,也是对这次寻找孙向景的过程中那位付出的努力道谢,也就不再多问,约好了碰头的地点,随他去了。
  惠博文这一路上隐约觉得孙向景师门不凡,知道现在才有机会开口问了。孙向景原先是怕走漏风声,招来灾祸;如今既然已经与三师兄相遇,也就再没有什么隐瞒,将自己的师承来路原原本本地说与惠博文听。
  惠博文这才知道孙向景是苏州长生老人门下,一时也是十分惊喜。他父亲惠天成早年走镖之时,多听闻两浙一带长生老人的威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引以为憾。如今竟是在无意之中拯救了长生老人的弟子,与他结下了善缘,也是缘分使然。只是惠博文心中还有些疑惑,这天大地大,纵是长生老人一代宗师,也万难插手官府之事。这一路以来,陈风崇与官府中人打交道时都是趾高气扬,似是有着极大的靠山,也是令人生疑。
  孙向景呵呵笑道:“这事原本也不是什么机密,不过是事关师门长辈,我不敢多言,也是早年间的机缘。你只当三师兄在朝里有位大官朋友,沿途种种都是他代为吩咐安排便是了。莫要多心才好。”
  惠博文听孙向景说得含糊,但至少是个解释,想来人家师门之事,自己也不好过问,便点了点头,两人一起在开封府的大街上游览。
  开封府毕竟是一朝首都,皇城气派总是其他地方不能相比的。孙向景和惠博文都是头回来开封,一时间逛得目不暇接,不住称赞。直到了与陈风崇约定的时间,两人才匆忙赶回城边那处茶寮。
  陈风崇早已等候多时,只见他一脸春意盎然,似乎十分开心,手边也多了不少东西。见了两人过来,陈风崇连忙招呼两人,又从旁边拿起一只精雕细琢的木匣,仔细交于孙向景,说是给他的礼物。孙向景打开一开,只见木匣里放着一把晶莹剔透的水晶匕首。这匕首薄如蝉翼,通体透明,隐约有些紫色光晕流转,却是难得一见的神兵利器。
  陈风崇见孙向景爱不释手的样子,笑着说道:“你总说他不顾着你,却不知为你花了多少心思。这把匕首是能工巧匠以西边来的宝石打磨雕刻,世间再无第二把,皇城之中也难寻。他知道你最近开始修行些毒术暗器之类,想着还缺把趁手兵器,这才千方百计寻来给你,留作防身之用。”
  孙向景一时也是十分欢喜感动,拿着那把匕首不断挥舞试手,一不小心将面前的茶碗一劈两半,吓了惠博文一跳。陈风崇让他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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