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和乙的生化危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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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怀苍的视线停在了外面微蓝的天空上，停顿了一下。
　　“二十一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虽然我每天都到这个公司，但员工如果一直没有听到我的任何消息，时间长了就会下意识地认为少董是没有威胁的。二十一天之后，有的员工可以养成即使少董是无威胁的也能够努力工作的好习惯，有的员工却恢复到懒散随便的状态，我以二十一天为期限，给他们一个机会。不能抓匇住的人，就只有淘汰了。”
　　经理愕然，直直地看着笑容温和的夏怀苍，知道他转过视线才低下头表示明白了。
　　“我明白了，那就不打扰少董工作了，我先出去了。”
　　夏怀苍点头，微笑着目送经理离开。
　　站在办公室门外，经理才惊觉背后汗湿了一大块。其实刚才，自己也差点被裁员了吧？幸好他基于责任心还是追问了夏怀苍关于二十一天的事情，否则现在他可能…不，是肯定已经不属于这个公司了。因为夏怀苍要的是在压力之下也敢说实话的人，他，是故意的。
　　真是有手段的人。
　　经理叹了口气，疾步离开了楼层。
　　办公室里略微射匇入夕阳的余晖，棕色木质地板上泛出柔和的光泽。夏怀苍在桌上垂眼看一份报告，密集的睫毛在下眼睑投下一片扇形的阴影，他安静如石雕，其实，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三个小时了。
　　现在夏家的产业已经很庞大了，但是居安思危的概念还是要有，人必须要给自己准备好后路。这两年中国市场进步飞快，的确是有利可图的时机，不过盛极必衰的道理相信每个人都懂，千万不能急于立刻投入新兴产业，那样的成功往往只是爆发性的。比起大范围地尝试电子产品，不如先着手一些拥有永恒价值的产品。他并不急，事情也是要慢慢来的……
　　突然，他的睫毛轻匇颤，嘴角扬起一道弧度。
　　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不错的念头，而这个念头的可行性也渐渐成型。的确，他确定这个念头是可以被执行的，它也将被提上日程，并且从现在开始成为首要任务。
　　——他要吃下这一块的毒匇品市场。
　　夏怀苍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纸，笑容加深。他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可以、或者说必须帮他的人。黑道上的事情夏怀苍是不插手的，但并不代表他管不着。夏家的基业大很大一部分也来自于另一个家族的帮助，那就是莫家。莫家和夏家是世交，原因就在于，莫家走私或者非法得到的钱，会交由夏家洗白，而莫家给予夏家的好处也是非常可观的，所谓狼狈为奸也不过如此。互相依存，互相勾结，就是这样才会更加壮大，但同时，也更加提防和压制。
　　夏怀苍想到了那个男人——那个深深陷进沙发里的妖孽，那个敢砸他杯子的、令道上人闻风丧胆的男人，他现在的身份是莫家的当家。
　　“莫慈……”
　　似乎，更加迫不及待了呢。
　　计划制定好了之后在脑海里实行，把它想到最长远。这就是夏怀苍的处理方法，当他认定这个计划是可行的之后，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开始实施。
　　因为机会，是不会有第二次的。
　　10：00PM。
　　夏怀苍在一间外表极不起眼的酒吧前停下脚步，仰头看了看招牌上暗色流光的“Another”，嘴角微挑。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他今天约的，一个非常想见到的人。
　　一推门，一股气息扑面而来，那对于常人来说就是，醉生梦死。同时，夏怀苍了然，这个酒吧的与众不同。
　　他随意地走到吧台前坐下，对调酒师说来一杯鸡尾酒。酒吧内部光线昏暗，夏怀苍的进入没有引起多大的注意，他端着酒杯，不着痕迹地四下环顾，没有发现莫慈的影子。但有些人天生就像发光体，走到哪里都能引人注目。一个少年穿着宽大可见锁骨的T…shirt走到夏怀苍跟前，眼里带着明显的渴望看着他。
　　夏怀苍依旧淡笑，晃了晃手中的酒，道：“抱歉，我已经有约了。”
　　少年撅起唇，娇嗔地看着他，道：“可是他还没有到不是么？这里讲的是先来后到。”
　　夏怀苍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不确定我匇爽约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这里有个叫莫慈的人么？”
　　闻言，少年脸色骤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怀苍笑得很愉快，看来莫家的这位现任当家是个狠角色啊，那要不要，用特殊一点的方式来让他早点到呢？
　　“条子来了！条子来了！”
　　不知是谁，突然大叫起来。四下一阵混乱，不少人条件反射般地跳起来飞窜。
　　“快跑快跑！今天可是赌了把大的弄不好要进去的！”
　　“今天老匇子手气这么好竟然来搅局！”
　　片刻之间就消失了一群人，仍旧坐在原处的夏怀苍优雅地抿了一口鸡尾酒，笑容不变。他从来不觉得莫家的手底下的地方会有干净的，这里当然也不例外。赌徒最怕的就是警匇察，往往是怕到第一反应就是逃的地步。他只要找个人在这里喊一句，效果自然不一般。当然，也有在这时候能正常思考的人，不过，那样的人就不会成为赌徒了。莫家的势力范围内，又怎么会有妨碍他们利益的东西出现呢？所有的障碍都必须铲除，这就是莫家的家训。
　　大概酒还剩下底部浅浅的一层时，夏怀苍的身前出现了一个阴影，没有急着抬头，而是把最后一口酒抿尽，才意犹未尽地抬眼看人。这回他穿的是黑色的衬衫，深棕色的裤子，显得整个人愈发修长，眼里的冷意似乎能溢出来，不过，同时也更加妖冶了。
　　从未见过有人能拥有如此奇特的气质，却如此勾人。
　　“这里的酒很好喝。”
　　夏怀苍从来不吝啬赞美这一点，当下就体现出来，可惜对方好像并不领情。
　　莫慈的笑永远带着戏谑和挑衅，不过此时的他看上去很危险，因为他充满了杀气。
　　“这里的人也很好玩对么？”
　　冰冷的语调，有着催命的意味，却偏偏如流水般动听。
　　夏怀苍忍不住轻叹了口气，也不知是不是为了这酒。高脚酒杯被轻轻搁在吧台上，此时调酒师以及酒吧里的人几乎都不见了踪影，一切都陷入了真空般的安静中，在这个昏暗里光陆流离的酒吧里显得诡谲。
　　“他们都很配合，否则我就见不到莫家当家了。毕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说。”
　　莫慈的桃花眼微微上挑，笑得无限妖匇娆，他微微倾下匇身躯贴近夏怀苍，两人之间的呼吸彼此可闻，侧面看去，似乎构成了一个微妙的角度。
　　“看来夏董很熟悉这里的规矩啊，可惜就是不知道我的规矩，如果我不想跟你谈的话，就什么也不会听你的。”
　　莫慈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味道，他吐出的热气喷在夏怀苍的脸上，很舒服。夏怀苍忍不住轻笑，他深深地看进莫慈的眼睛里，丝毫不放松，就像盯上了猎物一样。
　　“熟悉啊……其实我没有告诉过别人，我是gаy这件事。”
　　莫慈收去了笑容，直起身子俯视夏怀苍，身上的凛冽之气愈加强烈。
　　“我对你的性取向没有兴趣。”
　　“是么……”夏怀苍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接着说，“那，对合吞这一带的毒匇品市场有没有兴趣呢？”
　　莫慈的眼睛微微眯起，像猫一样打量着夏怀苍，似乎在思考他说的真实度。
　　“看来，这会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
　　夏怀苍微微偏头，淡笑道。
　　“不要随便替我下结论，夏、怀、苍。”
　　莫慈的气息明显阴沉起来，一字一顿地说出了夏怀苍的名字。
　　是第一次，也就此注定了不可斩断的未来。夏怀苍仍旧紧盯着莫慈的眼睛，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这双眼睛，他总可以从中找到莫慈的情绪，其实，莫慈是个不善隐藏的人，至少在他面前。
　　“那就说定了，明天来我公司报到怎么样，莫总经理？”
　　又是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异样静谧的环境里显得突兀，破碎的玻璃片隐隐反射匇出夏怀苍微勾的嘴角。望着莫慈离去的背影，夏怀苍心情颇好地笑道：
　　“这可是你第二次砸我的杯子了啊，莫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本文可能题材并不讨巧，但是也是我用心写出来的，希望喜欢的筒子能冒个泡，不要大意地收了它。另外这篇文的确不短，而且也不是甜文，但一定HE。


☆、第三章

　　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不顺心了，如果要把每一件你不喜欢的事情都扳成你喜欢的事情，那除了你去接受它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所以说，对于经常不顺心的人来说，其实这个世界是痛苦的。
　　甲和乙分别站在南极和北极，各自以秒速五厘米的速度相背而行，问他们何时能够相遇？
　　秒速五厘米……在地球上最遥远的距离……相背而行……
　　无论速度和距离怎样，当连方向都错误了的时候，他们又如何能够相遇呢？那可真是一条永无止尽的漫漫长路，似乎这已成为了一种永远的不可能，不是么？
　　在风和公司的董事长办公室里，仍旧有夏怀苍和一个人对峙着，只不过这回，这个人不再是唯唯诺诺的人事部经理了，而是一个非常、非常难搞定的人。
　　“这是这个公司的全部资料，莫经理可以好好熟悉下，你甚至可以替我算算账。”
　　夏怀苍带笑调侃道。莫慈并没有什么表情，但夏怀苍就是感到现在他的心情非常糟糕，或许是，可以从他的那双桃花眼里看出些什么吧，亦或许是，单纯能够感知。现在，莫慈笑了，笑得分外妖匇娆。
　　“夏怀苍，我不是来这里给你打工的。”
　　莫慈用他那双精致的手挥了挥这一沓纸，姿态极尽优美。
　　“我会付你薪水。”
　　夏怀苍笑得很愉快。
　　莫慈眯了眯眼，道：“这可是你说的。”
　　两人对视了几秒，空气里弥漫着难言的气氛。
　　“所以，现在莫经理对那件事有什么计划么？”
　　夏怀苍打破沉默，笑着请莫慈坐下说。后者也毫不客气地把资料往沙发里一扔，然后陷进了沙发里，翘匇起一双修长的腿。夏怀苍静静地注视着他，带着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本以为夏董会有什么高招的。”
　　戏谑的语气没有改变夏怀苍丝毫，他平静地说：“我不熟悉黑道上的事情，更加没有接手过走私一类的生意，如果要说高招，也该是莫经理才能提得出来。”
　　莫慈双手置于脑后，闭目道：“毒匇品市场莫家也没有做过，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么，只要能吃下来，做是没有问题的。”
　　说到这里，他睁开了眼睛，望着不知名的方向。
　　“不过话说回来，你打算怎么做？”他转过头，紧紧地盯着夏怀苍，笑容妖冶，“这可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夏怀苍单手撑着下颚侧身看莫慈，毫不避讳地笑道：“当然，所以才需要莫家的帮助。”
　　莫慈的笑容更加肆意，眼里的光芒锐利得令人不敢直视。
　　“我不会只是帮你的，我是对这个感兴趣。”
　　夏怀苍轻笑，他当然知道莫慈不只是帮他，对方代表的整个莫家的立场，而他，则是整个夏家。
　　互相压制，互相提防，世界就是如此，而他们之间尤是如此。要比其他人愈加压制，更加提防。
　　他们之间都知道的——他们，也都不只是对“这个”感兴趣。
　　“那么，该怎么做呢？”
　　夏怀苍接着继续刚才的话题。
　　莫慈沉吟了一下，道：“这里是莫家的势力范围没错，但也毕竟不可能面面俱到，除了我们占领的地盘和市场之外，就是靠着毒匇品发家的天旗帮还算有头有脸，在本地势力不小，但因为没有关系所以基本没有冲突，与此同时也没有什么很深的交情。树大根基深，要想扳倒他们一时间恐怕…很难。”
　　夏怀苍听着，然后淡笑道：“一时间？不…我不急，可以慢慢来。十年，你觉得可以做到么？”
　　莫慈的笑容渐渐淡去，他再次眯眼，用猫一样的姿态打量着夏怀苍。
　　过了很久，他说：“大概。”
　　夏怀苍点头，笑着，却有种霸道的意味。
　　“我也觉得大概，可以。”
　　莫慈看着他，没有出言。过了很久，他才开口：“从天旗帮的左堂主下手，他为人好色又贪食，在他身边扶植人应该相对容易。”
　　“那就，拜托你了，莫经理。”
　　莫慈露出了一抹危险的笑，道：“如果你再这么叫我的话……夏怀苍，我不介意断了你的右手臂骨。”
　　闻言，夏怀苍也还以微笑，道：“虽然我也用右手做很多事，但其实我是个左撇子。”
　　莫慈闭眼，低头片刻似乎在忍耐什么，继而他抬眼看向夏怀苍，勾起嘴角问道：“难道你以为，我是想废掉你的惯用手？”
　　夏怀苍活动了一下颈椎，无所谓地反问：“难道你不是？”
　　莫慈偏过头，道：“我只是觉得，‘踢断你的尾巴骨’这么说会很费劲，还是说，你希望我说的是‘废掉你的坐骨神经’？其实这些威胁都是相等的。”
　　夏怀苍想了一会儿，看向不屑于跟他讲话的莫慈，道：“如果选择的话，我觉得还是第一种比较好。那么，你打算用什么凶器呢？”
　　莫慈似乎已经懒得看夏怀苍了，他站起身，双手插进了西装的裤带里，往门外走去，临出门前，他停了一下，瞥向夏怀苍，眼角眉梢的妖冶和冰冷不容于世。
　　“用我的手就可以。”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夏怀苍靠在了椅子靠背上，笑容加深。
　　手……凶器……这样的话，那双手，还真是极致的凶器呢。
　　也是，世上最毒辣凶残的凶器，就是人类的手了。这一点，你我都一样，莫慈。
　　夜间灯火通明的这座城市，同所有光鲜事物背后必有腐朽一样，只是把肮脏的那一面偷偷掩盖在了夜幕下。或许他们甚至会认为自己是光明正大的，因为他们已经点了灯，不是么？那是谁都无法定论的灰色地带，但却没人能否认其不堪入目。世界不可能一味地光芒四射，否则反倒会……了无生趣。
　　NighТWi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