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和北方-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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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说,他们应该支持学生工作。何况这个钱小茗这么期盼了。他们为人师表,总是要帮忙一番。
但他有点不希望自己和李晋东的感情就这么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当然不是说他不能克制。他是这个世界上最能克制的人。好吧,那一晚上除外。
只是他想更私密一点。李晋东是他的,是他一个人的,他们的感情,轮不到别人来分享。
他承认,自己始终有很大的控制欲、和独占欲。
但李晋东却直直说了一句:“好啊。”
孔扬沉下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拖着病体陪偶碰友去逛街……抹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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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一章 。。。
“你怎么就这么答应了?”
刚回到家里,李晋东才脱了鞋,就听到孔扬站在他身前这样问道。
孔扬鲜有这样质问的语气。他从来都是淡淡的,但那种礼貌的、甚至于疏离的口吻,总让人不能不重视,并下意识地听从。
李晋东就知道孔扬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可是孔扬又生个什么气?
他记得他说好的时候,那个叫做钱小茗的小姑娘高兴的模样。好像成天买彩票的人有一天终于中到五百万。
李晋东喜欢看到这些学生快活的样子。他当初愿意来做老师,也是因为喜欢小孩子、并且享受那种教育人、被人尊敬的微妙快感。
他也很高兴能帮到这些学生。
“我为什么不能答应?”他低下头换拖鞋,才慢慢直起腰身。
孔扬只比他高一点。两个人站开了一些距离,基本上就能平视。李晋东看到孔扬眼里那种莫名闪烁的眼神,在昏暗的玄关灯光下闪闪发亮。
“你都还没有问过我……”孔扬说。
李晋东就不耐烦地打断他:“那你搬到我家里来,也没有问过我。”
他的语气很冲。控制不住的冲。话一说出口李晋东就有些后悔了。
果然就听孔扬说:“你还是在生我的气。”
李晋东郁闷地扁扁嘴。他绕过孔扬,走进了客厅,一边把灯开了。明亮的日光灯把狭小却温暖的客厅照亮,宽大的木头餐桌,柔软的布艺沙发,低矮却造型别致的茶几。一切都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又好像全都不一样了。餐桌上铺了红黑色格子花纹的桌布,沙发上原本印着变形金刚的沙发套子被换掉,变成了稍显冷漠的几何图案。总是落了一点灰的茶几,也被抹得一干二净,光可鉴人。
李晋东看着这些变化,沉默良久,道:“你随意就插手我的人生,孔扬,难道不能生气?”
孔扬站在李晋东身后,看着李晋东有点低落的背影。
他舔了舔嘴唇,半天道:“你也插手了我的人生……”
李晋东的肩膀就一顿。片刻他转回头来,英气的脸上,有一种无可奈何的失望。
“是的。”他说:“是啊……”
“但是我,”他随手捻起一颗桌子上头摆着的橙子,揉了半天,“但是我,好像还是不懂你。孔扬,这么多年,我才发现我真的是不懂你……”
他抬起头,眼睛里有一种孔扬看不懂的怒火:“你又以为你真的懂了我?我在你眼里,就是一面每天用旧报纸擦干净了的玻璃,随时准备给你参观?”
孔扬禁不住往前踏了一步。“我并没有……”
李晋东却伸手止住他的动作。
“你为什么要搬进我家里来,孔扬?”
他声音低低的。像一把细小的锤子,在孔扬心上连续敲打。
“不要说什么要我对你负责……还是说我的屁股真的让你这么爽?”
他自嘲地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和倾泻出的话语,尖利得让人心慌。
孔扬心头一跳。灯光下的李晋东,嘴唇上还带着没有擦干净的油脂。带着一种奇异的光晕。
他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从小到大,总是在他身前身后跑着,偷偷拿恋慕的眼神看他的男人,忽然让他不大明白。
“那今天我就摊开来跟你说。你说得对,你操了我,不过是操了我嘛,这没有什么。不值得我有多郁闷。就当被狗咬了一口罢了。”
李晋东突然又一笑。很明朗的笑,是孔扬最喜欢的,在国外七年,每次都要在梦里梦到的那种笑。
“你要住下就住下好了,孔扬,你还是我的兄弟。那一晚上的事情……咱们都不要再想。没什么多想的必要。”
他手一动,那颗被他捏在手里蹂躏许久的橙子,在半空里滑过一道可爱的弧线,落进孔扬的手中。
“今天很累,我洗洗睡了。”
他话音落下,就干脆利落地转过身子。却听到孔扬在他身后道:
“如果我说我搬进来,是因为我喜欢你呢?”
李晋东只觉得心上好像被人狠狠滑了一刀。
如果是以前,听到孔扬这样说,他恐怕就又要哭了。十几二十年的暗恋,终于有点点回报。他最看不起那些娘娘腔的男人,但为了这句话痛哭一场,还是颇为值得。
可是现在听在耳朵里,却好像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他又想起那天打网游,只能利用网络,利用一个女号,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倾诉心里的感情。
那时候心底特别绝望。这会儿除了绝望,还有不堪的疲惫。
李晋东没有说话,只是走进卧室,头也没回,随手给孔扬比了一个恶狠狠的中指,就砰的一下,把门重又紧紧关上。
第二天李晋东又很早就醒过来。
他先是迷糊了很一阵子,才缓缓彻底地清醒。看着墙上一动一动的钟表,他想起隔壁应该还在睡着的孔扬。
隔壁本来是他的书房,他不大用,被孔扬很不客气地放了床进去。
现在想想,孔扬真的是不大会和他商量事情。大学毕业一句话也没有就出国。又一句话也没有就回国。趁他喝醉了把他上了,第二天很潇洒地上班去。如今又高姿态地搬来和他同住。
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是很直接地做。
或者孔扬以为,不管自己做了什么,李晋东都会完全将他接纳?
李晋东闷着被子笑了笑。
他换好了衣服推门出去,刚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洌的香味。
李晋东鼻子一抽。
“你起来了?”
孔扬从客厅里探出脑袋。他身上还围着围裙,头上可笑地裹了一顶浴帽,右手上拿一把锅铲。
李晋东说不吃惊是假的。上次孔扬在他家里借宿,能早起帮他做早饭,还是李晋东先把他吵醒。可那已经够惊世骇俗了。没想到今天竟然一副早就已经起来的样子。
“我做了两个荷包蛋。还有一点清粥。”
孔扬很自然地抓着锅铲指旁边的餐桌。李晋东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果真就见到两个清雅的青花陶瓷盘子,里面摆了两个形状格外赏心悦目的荷包蛋,蛋上还浇了一点艳红的番茄汁。旁边又各是两个贝壳一样的小碗。
这种干净别致的餐具,大概也是孔扬带过来的。
“吃吧。”
孔扬脱了围裙,又摘了浴帽,自己在桌子一侧坐下,又用眼神示意他对面的那个座位。
李晋东就有点呆。
孔扬这个样子,就好像两个人昨天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什么话都没有讲。
模样闲适悠然得让人烦躁。
但如果这就是孔扬的态度,李晋东自认为也不见得就会被他比下去。
谁都能装。
而且也是李晋东自己说,不要多想。
他自己说的……他自己就要做到。总不能因为孔扬这样过分的自如悠闲、毫无心结,就心烦意乱起来吧?
李晋东心里低哼一声,大马金刀在孔扬对面落座。
用杀人的刀法切下一口荷包蛋塞进嘴里,李晋东还在暗想,手艺他|妈|的还真不错。对面孔扬忽然又道:“晚上没事吧?”
李晋东下意识地一点头。
孔扬就道:“那好。晚上去科文看电影吧。有人送给我票。”
李晋东差点被喉咙里的蛋粒呛到。
他昨天表现得都好像要和孔扬绝交了,孔扬却在这里邀他去看电影?
不,甚至不是邀请。而是风轻云淡的陈述。
李晋东抬头看了看对面的男人。
孔扬很优雅地拿着一杯咖啡在喝。
“我不……”李晋东像小孩子跟家长闹脾气一样地打算拒绝。
孔扬淡淡道:“科文imax的,你不是一直很想看。为了某些事情就闹别扭,总不值得吧。”
他这句话一落地,就好像一块上好的棉花,登时就把李晋东的嘴给堵住了。
李晋东如果再装模作样地说不去,就好像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或者自己给自己一记好响亮的巴掌。
他本来还打算表现得很镇定,现在却忍不住架起火箭炮往孔扬头上来那么一下子。
孔扬果然是不要脸专业级别的。
“那去就去……”李晋东从牙齿缝里憋出来几个字。
孔扬就对他微微一笑。笑得好像春暖花开,草长莺飞,歌舞升平。
李晋东又叉起一块蛋塞进嘴巴。
他不能再沦陷……他不能再沦陷。
不能因为孔扬的温柔自信,就对这个男人没有一点骨气地疯狂迷恋。
他决定了要逐渐脱离这场叫人心灰意冷的暗恋,他已经快要三十岁,这样子的决心,总应该能够做到。
李晋东拒绝了孔扬的车载,还是骑车去学校,一路上对自己不停做心理建设。建设得心情愈发灰暗。
但到了班级,却发现班里一派胡天胡地一样的闹腾。
看到李晋东来了,大家也没什么停歇的迹象,反而有学生冲着李晋东大叫:“李老师,有喜事啊!”
李晋东顿时不懂了。他疑惑地看了看那个学生,又去看课代表程栩。程栩倒是表现地比较沉稳,虽然微微在笑着,但不像班级后面那几个男生,上蹿下跳好像吃了火药。
“怎么了怎么了?”李晋东这两天郁闷的心,总算被快活的学生给调动了起来。
程栩就指了指后面角落。
李晋东皱着眉毛看过去,终于看到了被一众男生包围在中间,颇有点战战兢兢的罗一辉。
小胖子脸蛋红红的,耳朵红红的,脖子也红红的。活像一只烤熟了的乳猪。
“罗一辉?怎么……”
李晋东还想再问,却忽地就住了口。
有个男生让了位置,就露出来罗一辉身边的一点小小空位。
从这里看过去,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大圈红色的花。玫瑰花。招摇地、耀眼地、在这个冬日的早晨,尽数绽放。
李晋东瞪大眼睛。
那么一大捧花,李晋东看到是用一个不算小的竹筐子摆着的,得有多少朵?
而且红得那么好看。花瓣上甚至还带了新鲜的露珠。
程栩很八卦地凑到李晋东耳边:“一早上就有人送过来了。说是预祝罗一辉生日快乐。”
她眯着眼睛,用非常专业的口吻说道:“也不知道学校里哪个小姑娘会喜欢罗一辉这种人?但肯定是很有钱的了。”
喜欢吗……
送玫瑰花,确实是很不一样的含义。
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得了。他抿唇笑了,微微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我昨天做梦。梦到一个很猎奇的……事件……
一只小牛犊,把一只小老虎抱起来,用站立式上了老虎……(。
然后又来了一头小狮子,还逼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老虎给它做深喉……(。
……
……
……
偶真是太坏了(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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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
接下来两堂课就都上得有点心不在焉。尽管李晋东啪啪啪把桌子拍得响了,叫学生专心听讲,可青春的躁动还是丝毫不将他理会,时不时就要低头凑在一起,把后边角落的小胖子指指点点。
罗一辉一张脸则是始终红着,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夸张的红玫瑰叫他害羞,还是班级里人的议论让他坐立不安。
临到下课,李晋东无奈地布置了作业,看一圈男生又要过去围住罗一辉,忙招手叫他。
小胖子就赶忙从人群里挤出来,像得了圣旨一样,屁颠屁颠跑到李晋东旁边,跟着李晋东出门走到走廊。
“那玫瑰花是怎么回事?”李晋东嘴角扬着,细细把身边的罗一辉上下打量一下:“没想到你居然很受欢迎的……但是这个花一直放在这里也不是什么事,是不是?”
罗一辉就先是点头,随即又忙忙地摇头,说道:“不是不是,不是受欢迎……这个是我以前院子里的哥哥送的……我也觉得放在班里不好,要不然李老师帮我保管一下……”
李晋东听到前面就有点好奇。“哥哥?”
罗一辉有点害臊地点头:“以前住在一个院子里。是我爸爸的老领导的孩子……他对我很好,领着我玩,别人欺负我,就帮我去打人……”李晋东看到罗一辉的眼睛越过他的肩膀,微微思索、像是在回忆过去的眼神,茫然却幸福,仿佛深秋在枝头凛立的最后一朵杜鹃。“后来跟着他爸爸搬回北京去了。很多年就没有见了。”
“那怎么送你玫瑰?”李晋东又回头看一眼班角落那一捧红得似血的嚣张的花朵。
罗一辉脸又红了。耳廓也红通通的,看着格外有趣。“他喜欢给人开玩笑……”
李晋东就忍不住揉揉眼前小胖子的头发。
“那把花给我吧。放学找我来拿。”
“好。”罗一辉应了一声,又屁颠屁颠跑回去,推开几个正捻着花瓣的男生,抱了花出来拿给李晋东。
花拿到手里,那种馥郁的香气直冲脑门,李晋东心情就变得愈发得明快一些,还跟罗一辉开个玩笑:“真有那么好的哥哥,把他叫过来把齐悦揍一顿呢……”
罗一辉嘿嘿笑着,摸了摸后脖子,没有说话。
李晋东捧着花回到办公室,先是被几个老师狠狠八卦了一通,解释说是学生的,那些个老男人又纷纷感慨起来,说如今的小孩子浪漫又烧钱,和以前已经不能比……又说当年追老婆,不过是买了两朵玫瑰,已经觉得肉疼,还被老婆拎着耳朵教训,说不如把这个钱攒着多买一床好被子。
李晋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