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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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模褂懈鲇⑽拿鹀lay,克雷常。
强子眼神有些不对,问:“卓哥,那啥,常总长得很帅啊。”
昕卓真没看清楚常图皓的脸,也不知道自己这位哥们到底想说什么,只是瞟了眼对方:“不知道。”
强子站起身比划着:“细腰大长腿的,脸长得更电影明星似得,不不不,比电影明星还要帅,就那双眼睛,我总算知道什么叫凤眼了,那眼睛特别会放电,卓哥,你该不是被电到了吧。”
谷缜:“你别乱说话,不会说话少说。”
强子硬着脖子在哪里吼:“我哪乱说话了,真他妈会放电,电的人心口一抽一抽的。啊哟喂,卓哥一定是被电到了,脑子烧坏了才救他。卓哥啊,咱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啊,天下女的难道就只有她林晓晓是母的啊,咱不能见到有几分姿色的就拿过来凑合用啊,咱爸妈还指望你给家里传宗接代呢。”
谷缜翻了个大白眼,无言以对,不用看昕卓的表情就知道,强子这小子日后肯定会被收拾。
昕卓还没来得急开口骂人,有人在外面富有节奏感的敲门。
谷缜站起身去开了门,微微一怔:“常总……”
昕卓现在才看清楚常图皓的长相,对方是位长得比谷缜还要好看的年轻人,大热天也穿着西装,头发纹丝不乱。均称的脸,精致的五官,白嫩的皮肤,那人五官分开也显得俊秀精致,穿着大方合体,只是身上冒着股子寒气。
眼前这位脸长得好看不说,还挺有品位的,穿着浅灰色亚麻修身西服套装,内衬浅蓝色的衬衫,整个人正式中带着几分时尚。
因着强子的话,昕卓特意看对方的眼,清澈,水汪汪的的吊梢凤眼,强子这次果然没有乱说,的确是双会放电的眼。
昕卓在建筑行业里摸爬滚打整五年,见多识广,上至煤老板、房地产大鳄,下到包工头建筑队,三教九流都打过交道,一起喝过酒、打过牌、泡夜店、钻包间,什么事什么人他没见过。
常图皓这人不是家里有钱,身份显贵,昕卓能把病房里的床桌给吃了。
这人身上带着的那种东西叫气质,贵气。
常图皓言语不多,双方互不相识,客套了几句,常图皓说:“你是做装修的吧,我手上正好有家店铺要装,你若有好的设计图纸,这工程可以交给你做。”
☆、第4章 往事
昕卓这几天有些兴奋,不管常图皓是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还是其他原因,总之他们有活干了。
他总算被医生宣布刑满释放,拿着常图皓给的店铺图纸就开始一门心思的设计。
老昕卓以前是学工民建的,对室内设计并不熟悉,可他脑子好,肯学。当年考的建筑专业,老昕卓嫌弃这专业要学八年才能拿毕业证,而且建筑师的注册证非常难考,他熬不住自己转了系,去学工民建。
施工队本来就有合作的装修公司,老昕卓也担心自己能力不够,这笔大单子飞了。他特地去了一趟哪家装修公司,谁知道现在做生意的都精,不见肥羊不撒嘴,那边想要见业主,签总包合同。
老昕卓在这行业混了那么多年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行道,牵线搭桥的人最后被踢出局的事多了去,他可不想白忙乎一场,智能硬着头皮自己上。
这天他和常图皓约会了去实地勘察。
新建欧式商业街,门脸还未开张,隔壁左右正在热火朝天的赶装修,这间屋子显得格外冷清。
屋子里还未粉刷的墙上面泛起了水珠子,薄薄的石灰粉开始鼓泡。
这地方挨着江堤,沿江而建的门面房一般人买不到,还未开盘就被内定了,能拿到这房子的人非富即贵。
W市苦夏难熬,既闷热又潮湿。昕卓一早换上的新衣服湿乎乎地贴着身体,衣服领子软塌塌得站不起来,皮肤上蒙着一层黏糊的汗液,可昕卓却不好意思开口说先走。
常图皓站在窗户边,皱着眉,漂亮的薄眼皮扫着昕卓的脸,不自在地别过脸去,圆润的耳垂染上一层红色,从牙缝里挤出:“老……工程师。”
做昕卓这行的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按职称称呼,工程师前面加个姓,老昕卓这是占了大便宜,可惜今天他不爽,被位小男人叫‘老公’,后脊梁上布了层小疙瘩,肠胃都在打哆嗦。
昕卓干笑着说:“常总您要精装还是经济适用型。”
常图皓脸上的红晕退散,只是慢条斯理地说:“材料要最好的,其他一切从简。”
老昕卓一心指望对方财大气粗地说:“钱不是问题。”这人一身行头就标着‘老子有钱又有闲’,可惜眼前这人太抠门,只能再问:“这店面准备做那类型的?餐饮还是精品店?”
常图皓走到窗边,推开了窗。
一缕斜光投入室内,光束里飞扬着尘埃,笼了那人一身的光晕,高挺的鼻梁给侧脸打上了阴影,五官立体俊俏,如同散着光芒的一颗树,笔直笔直地。
常图皓说:“设计公司。”
老昕卓总觉着这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他收回视线,不在意地问了句:“广告设计?”
做设计要摸清对方的喜好意图,商铺装修必须要知道对方准备做哪行。
常图皓冷冷一笑:“工程设计公司。”
随着房地产的火爆,全国成立了不少大大小小的设计公司,都想分一杯羹,但目前房市成倍增长,可能源产业萧条,这些行业面临着生存的困境,这前人挖坑后人填的事没人做,估计这位先生要么后台雄厚,要么脑袋被门夹了。
昕卓想了想说:“欧式简洁?”
常图皓仍旧冰冷地说:“你第一天拿给我看的那种。”
昕卓:“那是咖啡店和您要做的完全不一样。做工程要考虑到可行性,设计公司里面装个厨房就算了,还搞什么开敞式厨房,满屋子油烟味,影响人集中力?再说,设计公司出蓝图,硫酸纸易燃,各种仪器要防火防水防漏电,你觉得消防安保能通得过?”
常图皓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寒光,嘴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出、钱。”
昕卓无语,主顾都是对的,是上帝,是给你钱赚得爹!!他正想在劝劝呢,电话响了,昕卓看着电话显示的名字就郁闷。
老爸爸在嘈杂的背景声中吼着:“你跟人打架了!?”
昕卓眼皮子抽抽,捂着手机对常图皓说了声抱歉,转身走到门外,硬着头皮回答:“没,我没打架。”
老爸爸仍旧在吼:“打架了,都住院了……”
昕卓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眼瞅着常图皓也跟了出来,站在一边看着街道上的梧桐树。
这人站的姿势笔直,虽然不似退伍的那些人,但人站得腰杆笔直,比街道上的梧桐树还要直,显得双腿修长,修身小西服下露出的臀部挺翘。人看着瘦,但有架势,浑身散发着所谓的‘气质’。
昕卓正在哪里打量着对方呢,电话那端传来老妈特有的女高音:“你怎么又惹事啊?……诶诶……东风放着,我和啦!”
电话里呼啦呼啦的洗牌声,昕卓尴尬地抽动嘴角,常图皓瞥了他一眼,皱起眉。
昕卓不自在地收回了眼神:“爸,真没打架。”他都三十的人了,家里还这么不放心,眼前这架势一定是强子那大嘴巴给他惹的事。
老爸爸在那边越喊越大声都快要脑溢血了:“这么大事你也瞒着,还新工地,你现在在哪,给我回来,那林家的姑娘在找你,你还和她有联系啊,她害的你还不够惨啊,你有没有脑子啊!”
老妈妈吼着:“整天野在外面也不着家,有那个闲工夫不如去见见你李姨介绍的对象,还惦记那狐狸精呢……我呸!提起那狐狸精手气臭,二筒……不是吧,你和了,二姐你老花眼看清楚牌没,别又诈和,我可是豪华七对正单盯呢。”
昕卓的手机是个老款三年前就在用,他回家给手机充电发觉还能用,他念旧,用惯了的牌子只要能通话就没有扔的理由,这手机隔着五六米都能听到话筒里的声音,昕卓不知道常图皓听见了没,就觉着对方抽了抽嘴角,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含着复杂的神色,贼亮贼亮的。
昕卓顿时有些恼:“爸,您当着一屋子打牌的人说这事……”爷们丢不起这张帅气英挺的脸,他真没打架,也真没和林晓晓联系。
老爸爸:“三十多了,你长点心眼行不行,回家吃饭,顺便去看看那什么姑娘,看的顺眼就结婚吧。那林家的姑娘找你是不是要退以前的彩礼钱啊,人家给你就接着!咱家不欠她的,她欠了咱们的!”
昕卓当时就意会到了,今年过年真不能回老家,指不定要被人怎么挤兑呢。
他可是家里唯一一位‘老工程师’,高学历,高薪水,出人头地有出息,吃公家饭,做清闲事,平日里也是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到处显摆。
昕卓老爹家从有家谱时就务农,母亲那边是卖早点的。父母双方都是‘贫农’出生,那种大家族里就出了他这么一位有出息的知识分子,供职于世界五百强大型设计院,那是令所有亲戚仰慕的高度,祖坟上冒得那一缕青烟,亲戚们都羡慕着呢。
可偏偏就是他进去了,还是因女人打架进去的,里子面子早就没了。
老妈妈扯着喉咙也不怕被人听见,“要什么要!老娘家缺那三万三千三百三十三啊!给她,你也不算白睡了她七年,咱们无愧于心……三姐什么叫我嘴下留德,她都把野男人领家了,害的昕卓进去了,她要脸吗?旁人都替她害臊,她还有脸?知识分子怎么了,还没强子他们几个好呢!我要是她妈,当初生她就把她淹死了,留着丢老脸!这么多年了还惦记着昕卓,早干嘛去了!还要脸吗?还有脸往家里打电话!”
可话糙理不糙,昕卓无奈的靠着梧桐树,掏出烟盒,叼出烟,利落地给自己点了火。他刚学抽烟的那会儿,从港片里学得从来不用手夹着香烟,咬住了烟嘴,这叫男人的范儿。
昕卓也从不觉得自己父母没文化丢了他的脸。他本就是贫家子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六岁那年老妈从外面抱回他的弟弟,昕卓早早就学会了照顾自己,等弟弟来了之后又开始照顾弟弟。
常图皓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昕卓,那人和树干依靠着成为一个‘人’字,胸肌漂亮的线条在棉质T上显露着痕迹,裤裆满满当当的,一只脚撑在树干上,大腿肌肉被牛仔裤画出了形状,略带俏皮的卷裤腿露出脚腕的形状,一双镂空皮鞋上不见灰尘,这男人无须靠衣服包装自己的皮囊,举手投足间自然散发着爷们的纯刚气息。
昕卓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脑子被爹妈的高音搅和的犹如滚烫的熔浆,都要爆了。他转身看见常图皓贼亮的眼打量着自己。
常图皓皱了皱眉:“业务挺多?”
昕卓干笑两声,“三天后出初步设计方案和预算,您还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回去好做设计,但我保留我的意见。”
常图皓点了点头,随即掏出了香烟递给昕卓,轻声提醒:“我出钱。”
昕卓无语地接过烟,摸出打火机,谁知道常图皓也叼着香烟凑过头来,就着火抽上了。
☆、第5章 电话
俩人点了烟各自别开脸,缓缓走在这条街上,看看四周的情况,做装修必须要考虑到整体的大环境,既要抢眼,也不能和周围格格不入。
店铺所在的这条街老昕卓认识。他在这里住了将近十年。
那曾经是老旧联排二层楼,楼外拉着一团团的线路,木电线杆上贴满了小广告。楼里木制楼梯踩上去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也没装走廊灯黑漆漆的,一层楼就一间外用厕所,楼道常年弥漫着尿骚和霉味,飘满了各家洗的床单外套内衣裤。
曾经三十多平方的大套间里,挤着一家四口人,连个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夏天他和弟弟还有谷缜在地板上铺了凉席就当床。
可现在他们住宽敞了,搬到了混凝土的小高楼,却总觉着少了些什么。
旁边的步行街巨幕上正播放着某明星的演唱会片段,以及公益广告片。音响的效果不好发出哔哔的杂音,昕卓就看见一群SB在哪里傻叫挥手。
昕卓站在电子屏下,仰着脖子看。人都变了,长大了,实现了梦想,日子想必过得更美,不再需要他这个拖后腿的哥哥。
曾经藏在羽翼下,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男孩,如今拥有巨大的粉丝群,屁股后面跟着成千上万的各年龄阶段的男男女女。
常图皓只是看了一眼便毫无兴致,说:“那是你弟弟?”
昕卓转过脖子,骨骼发出咔嚓的声音,他僵硬地问:“谁说的?”
常图皓翻了翻薄眼皮:“抱歉,我们家的规矩在合作之前要查清楚对方的底细,要是令你不快,很抱歉。”
昕卓即便心里气闷,面对常图皓彬彬有礼地举止态度,他也不能发火,而且常图皓这人的身份即便没有明说,那也不是普通的有钱人。那种家庭做事万分小心,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怎么会轻易的抛出合同。
常图皓再次看了眼屏幕上的人影,冷不丁问了句:“你去非洲刚果做过工程?”
老昕卓点了点头,那鸟不拉屎的地方,他终身难忘。
常图皓没有出声,看了看手表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的设计出来了发我邮箱里。还有谢谢你。”
老昕卓大大咧咧地笑:“常总,那事就是举手之劳,您给我介绍活干已经够意思了,甭说谢谢。该说谢谢的是我。”
常图皓淡笑着,嘴角上弯,轻声说:“我很早以前就想说谢谢了。别再叫我常总,下次见。”
老昕卓站在原地半天没想清楚常图皓说的是什么,摸了摸寸短的头顶,转身离开。这有钱人的脑子结构异于常人,他没空去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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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重干老本行的老爹老妈已经卖完早点回来了,正坐在家里数钱,满屋子的鱼腥味。
桌子上铺满了毛票,钢镚。老爹满是皱纹的脸,被风霜捶打掀不开的眼皮子,皱皮发干的粗糙手指捋平一张张毛票。
老妈也改了往日爱俏的做派,一个钢镚一个钢镚的数着,放进塑料袋子里准备拿去银行。
“昕卓,回了,吃了吗?”老妈站起身要去张罗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