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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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为什么会喜欢他？为什么会突然间意识到，我自己喜欢他。
　　就算我喜欢了他，为什么不是迷迷茫茫懵懵懂懂的就过去了。
　　我这是要怎么办？
　　13。
　　如果非要找个形容词来形容那天，我唯一能想到的词，是险恶。
　　绝对的险恶。
　　这短短的一天，我觉得我好像经历了千山万水，上了刀山，下了火海，杀了巨龙，打了老虎，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并且发现，没有所谓的真经，有的只是，明天。
　　是的，明天。
　　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茫然反复来袭，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的明天。尤其是明天里的周畅。
　　我还可以嬉笑着和他勾肩搭背。算了吧，我光想想就心跳加速了。那画面异常的诡异。
　　难道就这么疏远他？理由呢？什么理由，可以让我不动声色有光明正大的和周畅保持距离？因为我要用功学习了，没空搭理你？算了吧，周畅会烦我到死，一定要我给他说个清楚明白透彻。
　　周畅，周畅，你居然让我这么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应该就是我现在这样的吧。
　　我想起我和周畅那个措手不及乌龙的接吻，想起周畅表情茫远又切近的说，世上最远的距离是我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我想起，我们在这个学校都要5年了才彼此认识熟悉，他经历这么多过程才来到我们班，我想起我们经历过那些事情才变成今天这样的关系……
　　完全是一头雾水。
　　我想不明白，我在想什么，我想想什么……
　　我乱了，于是我能想到的一切都乱了。
　　只剩下，周畅。以及，怎么办。
　　时间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所以天会照样的亮起来，学校会照样的上课，茫然的我照样要在天亮以后去学校，我要面带笑意，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的异样。
　　我要微笑的招呼晓北，调戏周畅，配合杨路的一切合理不合理的突发奇想。我还得是个他们眼中的林立。不能出差错。
　　我只是不小心的又喜欢了一个人。就像我以前喜欢过的那么多人一样。只不过以前的是女孩，这次是个男孩。
　　是个我觉得他很好，我很想珍惜，想一辈子都是朋友般不离不弃的男孩。
　　还有什么其他？没有了。
　　这些都是我的事情。就算离经叛道匪夷所思，我也只是自己暗恋。在我的心里面，不会妨碍别人的。我懂得控制自己的动作，自己的眼神。
　　而且有一点，我很乐观。我相信我还会遇到别的什么人，我会很快的喜欢上别人，然后这种奇怪的感情很快会过去。虽然我的记忆里面会记得我喜欢过一个很特别的对象，可是这会过去。以前那么多次我都是这么过来的。这次，有什么稀奇。
　　我从来不憎恨女人，没有在女人那里受过伤，我以前都喜欢女人的，这不过是个意外。会过去，一定会过去，一定会很快过去。
　　我都快语无伦次了。可是这么想的话，我安心了。
　　尽管此时此刻我觉得很绝望，但是，我相信会过去，所以我很安心。
　　果然，天空还是那么蔚蓝，空气还是那么潮湿，马路还是那么繁忙，教室还是那么喧嚣，周畅还是那么喜欢犯二，一切还是那么的平常。
　　为什么，我又在想周畅。
　　哎……
　　我突然发现了一件小事，而且是件好事。（是我脑袋单边，明明是件很傻很傻的事）我的座位在周畅前面。这意味着，我回自己的座位，如果周畅抬着头，更或者，他正在看我，那么势必，我会迎着周畅的目光，大义凛然的走回自己的位置。更好的事情，是，我可以趁着这短短的时光。哦，是的，是时光。我可以在这有限的时光里，明目张胆的看着他，不管是他埋着脑袋瓜子只能看见黑发密布的头顶，还是他抬着头，可以看见他整个脸。
　　我发现，我喜欢他的眼睛。尤其是抬头一瞬间。圆圆的眼睛，黑，亮，充满笑意。于是，我会跟着笑。那是一双让我觉得温暖的眼睛。那是一双带着桃花的眼睛吧。
　　以前我不太能理解周畅的好，女孩子认为的那种好。我明白不能，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孩子，对着这个看上去默默无闻平凡无奇的男孩子青眼有加。
　　现在我明白了，是种韵味。是种吸引。可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可是也无法忽视，更无法阻挡。看着他，我就觉得开心，心里觉得温暖。
　　虽然这温暖很短暂，过后变会是长长的绝望。
　　可是，我就在这短暂的温暖中生出一丝的奢望。我希望永远可以这样，这样温暖，这样在他身边，这样看着他。我不奢求其他，只求能看着他。
　　14。
　　我舍不得迟到，更加不会早退了。
　　我异常的珍惜有他在身边的分分秒秒。
　　周畅会拉我一起去厕所，踢毽球2v2的时候会和我组队，偶尔会翘掉英语晚自习出去吃顿好的，一样关心我起居，我不迟到了他居然要烧香还愿。我分辨不了这其中的真假，只知道他是真心关心朋友，就够了。
　　我会克制，会在他无意的亲近的时候巧妙的溜掉。我会和他斗智斗勇，我们势均力敌。偶尔配合重演电视电影的经典桥段，无间道，九品芝麻官，我觉得很快乐。
　　痛并快乐着。
　　我喜欢看着周畅，尤其是他的眼睛。我喜欢他身边那种轻松的气氛。我欣赏他的豁达，他的乐观。他能感染我。我看着他就觉得开心，想陪着他一起。就算是放学一起下楼的那段路，我都觉得开心又满足。
　　我都怀疑我变态。
　　有时候周畅会开晓北的玩笑，跟她说一路积哇？就是模仿日语，说一路去吧。这个去吧就是去厕所的意思。晓北和我们混的太熟，我们已经完全不把她当女孩子，所以就常常这样开她这样玩笑。
　　我看着周畅风一样的来去，自由自在的调戏晓北，还有其他人，心里居然会觉得酸。如果他和别人稍微亲昵一点点，我就觉得别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比我更重。
　　于是我发现，我其实非常十分特别狠希望，周畅只对我一个人笑，一个人好，他的一切，不管什么都属于我一个人。我希望我是他的最特别。
　　其实，我和他之间算什么呢？最多是好朋友吧。
　　还不是最好的朋友。只能算是很亲近的朋友。
　　这可怕的占有欲。
　　模拟考试像行进的车轮，滚滚而来。连轴转。我的成绩有了起色。用周畅的话来说，就是总算有点恢复到原来水准的雏形了。
　　周畅闲心好到把我每次考试的成绩，分门别类做好对比，画了曲线图。前进后退，优势劣势一目了然。
　　我看着每次考试成绩出来以后周畅拿着那曲线图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样子。心里一阵迷惑。你说你对我这么好干嘛。你对自己还没这么上心呢。你这是对我好呢，还是图个自己好玩呢？
　　我不自觉有想到当初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说，世上最远的距离那句话。每当我体会到周畅的关心，都会不受控制的想，该不会是这小孩当初借机在向我诉说无法开口的爱意吧。
　　这开什么玩笑啊？
　　当然也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的想过，如果真的，周畅也是因为喜欢我，或者说是对我有好感，才对我这么好，这么让我觉得我是特别的吗？他这不都告白了吗？
　　当然，我也会自问。如果周畅喜欢我，就算周畅喜欢我，他喜欢我什么呢？
　　我想我对感情多少是有点不信任的。
　　所以，我实在想不出，如果周畅喜欢我的话，会喜欢我哪点？我和他最多算是打打闹闹上来的感情，聊的多了点，相互亲近了点。我们又没同生共死山盟海誓，而且我还不是女的，怎么可能喜欢呢。
　　于是，希望过后，绝望更甚。
　　那么，我又喜欢他什么呢？
　　这个我倒是能说出来。虽然周畅偶尔给人感觉是很二，其实他很聪慧，又谦和，还乐观，并且豁达。其实可能还有其他，我说不清楚，反正就是能感觉到他是很好的人，好到我心里很珍惜，很想拥有的喜欢。而且我看见他那么开心，高兴。这不是挺好嘛
　　我抱着小小的希望，问过他。我说，周畅，你那天怎么会说那句话？
　　哪句？
　　就是你写同学录的时候说的那句。
　　哦！那句啊。你不觉得，这诗写的很好嘛。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句的。看你，又不像走鸳鸯蝴蝶派路线的人，你一个天天只晓得大话的人，知道这句话，我表示很费解啊。我这么问他。我真的觉得，周畅是神经粗糙的人，至少在这条神经上，制作是绝对的粗糙。所以，我当时真么想到他会背诵这句话。我也没想到，这句话会变成我的噩梦。
　　打游戏的人告诉我的啊。我这不是被晓北烦死了嘛，顺便说出来，堵她的。周畅居然这么回答我
　　我倒，我还以为你在对某个女孩子做深情表白呢。我情何以堪啊。
　　说心里话吧，其实我故意的，我故意这么问的，我没有告诉他具体的是那句话，只说是写同学录的时候说的那句，我是想试探。想明白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说这句话的。他这么一说，我都不知道该喜该气了。
　　呵呵。周畅笑道。然后很正紧的跟我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其实我吧，嘿嘿，嘿嘿……
　　我心一紧。被他嘿嘿笑得毛骨悚然。我说，你嘿嘿个什么劲儿啊？
　　周畅说，其实我还真不知道神马是喜欢。那么多的女同学给我表白，我都觉得我在看台剧似的。
　　我说，我要是女孩子，我就抽你了。
　　我这不是都没敢跟谁说嘛。都憋心里呢。周畅看着我笑，眼睛特别明亮。
　　于是我再次迷茫。
　　15。
　　我很失落。并且对自己很失望。
　　我想，我们之间有一个吻，可是那是意外，是巧合，只是嘴唇的短暂贴合然后分开。我们之间有一场错位的我自以为是的表白，我把自己当成被表白的对象，其实只是因为某种原因，让我这个观众有了做主角的错局。我们之间还有很多暧昧的关心，可是我已经无力去分辨这些关心的来处以及去处。
　　我觉得越来越好笑。全部都像儿戏。一切的一切。全是玩笑。没有一个是真的。可是我居然当真了，还慢慢的，越来越来陶醉。
　　我恨我自己。我真的喜欢周畅。那种想起来就觉得心慌气短，呼吸不能的喜欢。恨不能融化了自己的喜欢。为什么呢。
　　这无处可去的喜欢。我甚至连表达的机会都没有。
　　是的，我没有告诉周畅的勇气。
　　我觉得自己肮脏。当某个晚上，我梦见自己和周畅忘情的拥抱，动情的接吻，用力的抚摸彼此的时候，当某个晚上的第二天早上，我看见自己一片狼藉的床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肮脏。带到骨子里了，见不得人的肮脏。
　　我无法向一个男人述说，我想拥抱他，想和他贴近，无比的贴近，想感受他皮肤的温度和触感，还想做很多，其他很多的事情。
　　这是一个没有出口的死胡同。我在里面挣扎的欲罢不能。梦里面，我抱着周畅，在他身上使劲的磨蹭。感觉异样的满足，有异常的缺失。
　　醒来后的自己，一身的冷汗，我想起梦中的自己，我觉得自己像条狗，是兽，禽兽。
　　虽然，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对性充满了好奇，但是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强欲的人，相反，我自己可以算是一个相当禁欲的人。可能是因为早熟的原因，太早的对性失去了本来有的热情。我甚至对性有点抵触。我喜欢过不少的女孩子，最多的也是向往两个人的交往。我觉得两个人，一对一的在一起，已经够私密，我没想过更亲密的事情。我很少做这样的梦。很少。可是我会想起梦中的那种酣畅淋漓，那种心满意足，那种对更深入的渴望，（对不起，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同志之间是怎么make爱的）通通都让我胆战心惊。我都觉得这不是我自己了。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人。
　　我一直以为的，我只要看着周畅，顶多再独占一点，我希望我对周畅也很特别，就是全部。
　　可是现在，我对周畅居然有了欲望，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
　　很多年后，我想，其实，当初我和周畅其实是一种人，周畅想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不明白喜欢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唯一不同，他觉得自己单纯，我觉得自己肮脏。
　　我怕周畅，怕他接近我。他走到一定范围之后，我全身不受控制的起鸡皮疙瘩。
　　我变得小心翼翼，甚至是敏感。我禁不起一点的挑逗，试探。我会发抖，会愤怒。会张牙舞爪。
　　所以，我和周畅，吵架了。
　　其实算不上吵架。
　　那是一个异常热闹的中午。大家七嘴八舌在讨论上午最后一节课上的见闻。
　　那天的最后一节课是物理课。当时物理老师正在评讲试卷上的解答题。眼看就要下课了，可是这题才开始讲，大家都已经有心理准备，会被拖堂了。就这个时候，平时班上一个非常文静腼腆的女孩子突然站起来，跟物理老师说，她想耽误几分钟。因为这女生是语文科代表，物理老师以为他是有事要宣布，就允许了。
　　谁知到这女孩子，突然说，他一直很仰慕的物理课代表，想和他做个朋友。
　　课堂瞬间鸦雀无声。我看见物理老师都楞在讲堂上，对现下的情况理解不能。
　　我看着这女孩子，非常曼妙的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友好的右手，满脸笑意的问我，可以和你做个朋友吗？
　　我是楞了又楞。瞬间感觉脸在发热。对啊，物理课代表，不就是我吗？
　　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这女孩就晕了过去。
　　吓得物理老师，课也不上了，组织大家把这女孩送校医室去了。
　　这是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但是我们班上的好事者甚众，已经有人组团，开始每一班转场的历史再现。原来不止女人八卦。
　　留在教室的人，开始打趣我，说我艳福不浅，人家女孩子这么告白；也有人抓着蛛丝马迹说这女孩可能因为压力太大精神分裂；也有人嘲笑当时物理老师脸都白了，说老师被吓住了。
　　反正很热闹。
　　周畅充分发挥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