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享爱物语-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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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的会面很快就结束了，津田还要录制电视台的时尚节目，热情地拥抱儿子之后，她和大家告别，也为片场的助理一一签了名。
佐贺和亚力克一起送津田去停车场。
“你有一个很好的老板，他都不介意你的性取向，在日本这是很少见哦。”津田在上车前，还不忘叮嘱亚力克，“所以你要好好地演戏，别让社长失望哦。学校那边我会帮你继续请假的。”
“等、等等！”亚力克猛地扒住车门，露出可怕的眼神，“你对里见说了什么啊？”
“里见？你怎么可以直呼社长的名字，没大没小……啊？你该不会是……？”
太清楚儿子喜欢亚洲男性的癖好，津田不禁咋舌。但是佐贺可不是亚力克以前交往过的派对男孩，他是一个性格沉稳、做事干练，又有社会威望的好男人。
“别管这个，你先告诉我，你说了什么啊？”亚力克焦急地问。
“也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哦！”津田突然觉得事情不妙，飞快地关上车门，留下一脸愕然的儿子，绝尘而去。
几乎是与此同时，佐贺转过身，大步地走出停车场。
“里见！”亚力克赶紧追了上去，跟在他身旁，“你听我说……”
“别叫我！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佐贺迈开腿走过消防通道，进入片场，笔直地走向休息室。
“里见，你等等！”亚力克一把拽住佐贺的胳膊，“没错，我是骗了你，但是……我不是有心的。”
“放手。”佐贺回过头，冰冷至极地说。
但是亚力克更用力地攥住他的手，不松开。“不要！你听我解释……”
“我不想听！我现在要去公司，你留在这里拍戏，就这么简单！”佐贺态度强硬，甚至都没有再看亚力克一眼，想往休息室走去。
“里见！”
“放开我！”佐贺的手臂奋力一扯。
“怎么了……社长？亚力克？”
两人的争吵声，引来了片场的工作人员，包括夕美在内，纷纷围拢过来。
“没什么……”见此情景，亚力克只能松开了手。
佐贺越过人群走进休息室，拿起公文包整理好自己的办公文件，就走出来去停车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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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七点十分，佐贺坐在中庭花园的长沙发里，望着玄关的白色漆木大门。
在下午，拒绝了亚力克打来的二十多个电话后，佐贺又收到七、八个“我晚上会回家的，请等我！拜托了！我会解释清楚的”这样的简讯。
佐贺本来不想回家等他的，现在只有繁忙的工作能够让他的头脑保持冷静，而不是被怒火烧断理智，做出让任何人都诧异的事情来。
比如，立刻解除伊拉克的合约，让他回美国去！
但是电影都快杀青了，这么做显然是不可能的，会损害到公司和投资商的利益。
我愿意见他，是为了公司考虑。佐贺这样想着，说服着自己。
毕竟，他只是骗了我，并没有损害公司的利益。
这时，门铃“叮咚！”响了起来，但是，佐贺没有起身去开门，而是呆呆地望着大门，听着门铃不停地鸣响，尔后，又传来大力拍门、叫唤的声音。
“里见！我知道你在家里，拜托你开门好不好？里见！求你了！是我错了！”亚力克的声音是那样焦急，好像再见不到佐贺，他就会疯掉一样，敲门声也越来越响。
再这样下去，会吵到邻居的。这是个有噪音限制的小区，惹来投诉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佐贺才慢腾腾地站起身，走向玄关。
但是，他还是没有立刻开门，因为光听到亚力克的声音，就让他的怒火像是浇上了一瓢油，燃烧得分外猛烈！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样生一个人的气，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匡！”不知是不是因为怒火太旺盛的关系，佐贺拉开门的手，竟然用力过猛！大门就像是往里弹开似的，差点撞到佐贺的额头，但是他的表情就冷若冰霜，像戴着能剧面具一样，波澜不惊。
门打开之后，佐贺不想在玄关和亚力克争吵，就转身往庭院走了几步，身后，传来亚力克急切的叫声。
“里见！”
“我听得到，别吵得这么大声，很吵！”佐贺终于转过身去，责备般地看着亚力克。
“对不起。”亚力克连妆都没有卸，还戴着黑色隐形眼镜，头发有些乱，看起来，就像是导演在喊“cut！”之后，直接从片场飞奔回来一样。
“呃，那个……正好遇到下班高峰期，我没有拦到出租车，所以……”也许注意到佐贺盯着自己的头发，亚力克连忙用手整理了一下，但其实不论怎样，都无损他端正帅气的容貌。
“哦。”佐贺这才想起来，因为他下午走得匆忙，直接开走了亚力克的跑车，所以亚力克就没法开车了，而以往都是他去接亚力克的。
从片场到这里，就算开车也要半个小时，阿部导演是下午五点左右结束拍摄的，也就是说，亚力克真的是一路靠双腿飞奔过来的。
“里见，关于那件事，都是我的错，”亚力克顾不上喘气和休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撑着地面，“请听我解释，我不是有心欺骗你的……！”
“是。你不是有心欺骗，只是不小心隐瞒了事实。”佐贺冷冷地说，并没有阻止亚力克下跪，“因为那天，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正在”忙“嘛。”
“我在忙……？”听出那愤懑的弦外之音，亚力克抬起头，望着佐贺。
佐贺的脸色是那样难看，就像好几天都没睡觉，既苍白又憔悴。
“最初，我约你见面的时候，你在和那个酒保上床吧？”佐贺的声音冷得似冰，双手的拳头则紧紧地攥着，好像随时会挥出去一样！
“酒保？”亚力克想了一瞬，才明白佐贺在说什么，脸孔涨得通红，羞愧极了！就像偷情被佐贺抓了现行一样，“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尤其在娱乐圈。”看到亚力克没有否认，佐贺心里的刺痛就扩散得更深了，声音也更加低沉，“因为你这桩风流韵事，公司蒙受了经济损失，还差点闹出丑闻！”
“我很抱歉！真的很对不起！”亚力克再次低头道歉，诚恳地说：“不论多少钱，我都会双倍……不，是三倍赔偿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佐贺怒吼道：“还是你以为只要有钱就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里见……我只是想弥补我犯下的过错。”
“弥补过错？哼，我已经对你失望透顶！还怎么弥补？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说什么——对男人没办法、最讨厌同性恋，好让我被你耍得团团转！你一定很得意吧？！”
佐贺狠狠地瞪着亚力克，镜片下的眼睛好像能迸出火星来！
但同时，因为怒气的翻滚，纤细的眼角也染上一层薄红，给人一种仿佛在哭的感觉。
“里见……当初都是我不对，求你别生气了，我不该捉弄你的。”亚力克眉头深深皱着，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因为我刚开始不想拍戏，而你又一直缠着我，所以，我就……”
“所以你就骗我说你不是同性恋，要求我和你”彩排“床戏，做出那种卑鄙下流的事情，对吗？”佐贺睨视着他，语气冷厉。
“是。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亚力克就像一只被惩罚的小狗，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其实，我早就很后悔那样欺骗你了，我有想向你坦白的，但是……”
“但是什么？”
“我不敢。”
“为什么？”
“因为……我发现，你是我的初恋情人。里见，我在八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亚力克还是鼓起勇气告白。
“什么？你在开什么玩笑？！”佐贺觉得匪夷所思，更加发怒了，“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让我原谅你的理由？！亚力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上当！我三个月前才认识你！”
“里见，你见过我的，只是你忘了……”
“够了！我不想再听你胡说八道了！我已经调查过你的事情了，真是有够”灿烂“的情史，你平均一个月就换一个情人吧？”
“是，我过去是很糟糕，但是那些都是过去式！”亚力克着急地辩解道：“我对你是很认真的！里见，从小到大，我只喜欢过你一个人！”
“住口！”佐贺极失望地看着他，“你还在说谎！你对那些人也是这么说的吧？而我就像那些傻瓜一样，被你玩弄在掌心！”
“不是的！我说的都是实话！是里见忘记我了……”亚力克急忙说道，直起腰，却依然跪在地上，“在你二十多岁的时候，去过美国对不对？你参加了我父母举办的宴会，为了庆贺我父亲获得好莱坞最佳导演奖，在橡树庄园里……”
“我是参加过那个宴会，但是，我并不认识你。”佐贺很快地否认道。
“怎么会不认识？那个时候我还亲了你，你给我唱了一首日语歌，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奋发学习日语的，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可以重新遇见你……里见，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所有的错都是我以前贪玩犯下的，但是我对你是……里见？”
亚力克停了下来，因为佐贺看起来满脸愕然，甚至有些摇摇欲坠。
“里……？”亚力克担心地站了起来，想去扶佐贺，却被他猛地推开了。
“别碰我！”
“里见……”
“走开！”佐贺打开亚力克的手，急促地说：“你的行李，我已经打包好了一部分，在客厅里，你去拿出来。”
佐贺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客房，把亚力克经常穿的衣服整理出来，塞进一只很大的铝合金行李箱里。
“剩下的部分，我会邮寄给你。”佐贺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说道：“我已经和你的母亲打过电话了，因为我最近会非常忙，没法再照顾你，她很理解，她也很高兴和你一起住……”
“可是我不想和她一起住啊！里见，你现在是要赶我走吗？”亚力克看起来很痛苦，沮丧地望着佐贺。
“不是赶你走，而是正常的变更合约内容。”佐贺移开了视线，说道：“我之前答应做你的经理人，是因为你说”讨厌同性恋“，以及”不喜欢被人围绕着生活“，但是你说的话是假的，也就是说，你对自己的情况有所隐瞒，公司有权更改合约内容。
”从现在起，我不再是你的经理人、经纪人、保姆还有司机，只是你的上司！
“还有，鉴于你和酒保的事情发生在签约之前，所以我不会追究你的责任，要求你赔偿，这个你可以放心。”
“里见……”看着一心与他拉开距离，只想谈公事的佐贺，亚力克心痛极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佐贺重新信任他。
“我还有事要回公司，你走的时候，把钥匙留在门口的信箱里吧。”佐贺一口气说完，完全不顾亚力克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转身从中庭的旋转楼梯，下去地下车库了。
不一会儿，亚力克就听到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佐贺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留，马上就离开了。
亚力克怔怔地跪在那里，心痛得失去了力气，他被佐贺放逐了……
而像佐贺那样自尊心极强、不容许任何人欺骗的男人，一旦失去了他的信任，被他放逐之后，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他的身边了……
冬天的乌云，在早晨看起来阴惨惨的，但还不到下雪的时候，或许会在圣诞前夕迎来初雪吧。
佐贺望着窗外的天空，他刚处理完两份新年演出的提案，一份是旗下当红歌星龙野千秋的巨蛋跨年演唱会，由多家电视台和大品牌广告商赞助，无论舞台布景、服装、还是现场音乐伴奏，都是S。M公司历年来的最大投入。
演唱会在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八点举行，从准备时间上来说，仓促了一些，但是只要有挣钱的机会，S。M公司就不会放过。
另外一份提案是，一月一日晚上的新年招待会，S。M公司打算在大厦顶层的“太空舱”召开盛大的答谢晚宴，到时会邀请社会各界名流、歌星、影星、广告商等六百多人到席，佐贺会发表演讲，并且亲自接待他们。
除去演艺方面的事，还有年终财务核算、员工福利奖金等，堆积如山的文件等待佐贺审阅签字，他已经连续多天在公司里加班到凌晨一点了。
反正，就算回到家里，也没有别的事可做。而且，他每年都是这样度过的，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只是，哪怕是繁忙到恨不得手脚并用的时候，脑袋里都会冷不防地浮现出亚力克的笑脸，就算一个月不见了，也还是那样清晰。
也许是因为报刊杂志上到处登着亚力克剧照的关系，就算自己不想看到那些娱乐周刊，也还是会被秘书绀野放在办公桌上，因为了解艺人的人气和口碑，也是他的工作之一。
然而，佐贺却碰也不想碰，哪怕绀野提醒说这期的采访内容有多精彩，他都只关注手边的工作，让那些文字和数字填塞满自己的脑袋，才能短暂的忘却亚力克。
可是在很多时候，越是不想也就越想他。头脑和内心简直对着干一样，不停浮现出亚力克的脸庞，他说话、吃饭时的可爱样子，不管他心里有多痛苦！
但是，他被亚力克欺骗了，这是不争的事实！
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个十八岁的小鬼耍得团团转，这种感觉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纠结在心底的烦闷、焦躁、抑郁的情绪，就像在头顶撑开了一把伞，永远都是阴沉沉的，再也感觉不到人生的愉快。
佐贺又恢复到原来的、好像陀螺一般的生活，为了工作而不停地旋转，但是不管他转了多少个圈、转了多少岁月，依然还是停留在原地，单调而又乏味。
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去思考，或者去调查亚力克的告白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一旦有了第一个谎言，就会有第二个谎言，骗局是没完没了的，在亚力克第一次开口偏他时，他们之间的信任就已经完蛋了！
就算他后来想起来，十年前在美国遇到的那个孩子确实是亚力克之后，他也不想就这样相信他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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