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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半世-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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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谁是妓/女?谁是嫖客?”
  
  “你心知肚明!”
  
  “原来我在你心目中是这种形象?我嫖你了吗?”川穹松开了徐小宁,他对他的口不择言感到伤心,他望定他,“小宁,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你扪心自问我对你怎么样?如果我爱乔青多过你,我早就跟他走了,可我对你呢?无论你走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数十年换回的是这样的评价吗?”
  
  徐小宁梗着脖子沉默着,静静地看他。
  
  川穹皱着眉头,他取出一瓶酒来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最后趴在了桌上,他已经被重复了数十年的同一个矛盾命题折磨地失去了耐心,他无法回避和乔青的关系,又无法令徐小宁安心,他在夹缝之间深感窒息却无处生天。
  
  过了一会,川穹回过脸来,他苦笑着,又带着些许嘲讽,“是,整整两天,我很怕失去他,我欠他的太多了,我还不清,我这辈子背着债活得好辛苦……你问我爱不爱?我想我也爱他吧,他那样的人谁不爱呢?可是他是一件华服,是引人追逐的目标,可是你呢?你是我的空气……小宁,我一直怕伤害你,所以我不敢告诉你,正如你说的,也许没有你,我会跟乔青在一起,可是我偏偏先爱上了你,我发誓我要这辈子对你好,这就是命,是注定的,我认了,何况我本来就爱你——”川穹说着话往楼上走去,他的背影饱含悲伤,“小宁,从一开始我就将感情放在你的手上,你要,就拿着,你不要,就扔了,现在也是,你需要我,我就一定在你身边,你不需要,我就默默注视着你,绝不打扰你,因为,我爱你。”
  
  曾经多少次,徐小宁想听到的话就这么毫无征兆地从川穹嘴里说出来了,他看着他上了二楼,听到他关上了门,只觉得握着的门柄是如此冰冷,冷冰得令他心脏麻痹。
  
  他听到了他一直想要听到的话,为什么还会这么悲伤呢?
  
  徐小宁趴在门上,用头顶着门,他隐忍地哭起来,并不是有感而发,只是单纯地为流泪而流泪,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手腕,徐小宁想都没想,他飞速地转过身,狠狠地将自己砸进了对方的怀抱,他用力地拥抱着他,试图用那只没受伤的手将他环住,而丝毫不去在意受到挤压的伤臂。
  
  “小心胳膊。”川穹急急地叮嘱道。
  
  “我不在乎,折了断了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徐小宁断断续续地说,他哭得很伤心,虽然可以压抑,但依旧无法阻止响亮的抽泣声。
  
  川穹感到了他的呼吸,他的气味,以及他全部倾斜于外的心情,这一刻,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他死命地抱住他,想要把他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在这个忘情的拥抱中,川穹哽咽了。
  
  “小宁,听话,小心胳膊——”川穹松开了徐小宁,可他依旧执着地紧抓着自己。
  
  过了许久,徐小宁放了手,面上虽无泪痕,但双目通红。
  
  川穹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他们虽然老了,但这份爱恋并没有老去,他像年少时一样痴迷着徐小宁,年轻的时候痴迷他的一颦一笑,上了年纪痴迷他的每一条皱纹,虽然他小心眼,多疑,又爱无理取闹,可这也是组成徐小宁的一部 
 45、第四十五章 。。。 
 
 
  分,他无法割舍。
  
  “你的嘴好干——”长时间地哭泣令徐小宁的唇微微泛白,川穹说罢,小心翼翼地凑了上去,亲吻着他,刚触及徐小宁的唇,就见他重重的抽了一口气,因为方才哭得太激烈,导致现在都不能平复。
  
  猛然间,川穹心疼难忍,他细细碎碎地咬着他的唇,并长驱直入,抽抽搭搭的徐小宁不禁揽住了他的腰回应着,那双忧郁的眼睛虽然闭上但依旧不安地抖动着,气息难平。
  
  “小宁——”川穹轻轻吻着徐小宁的耳朵,猛地拖着他的手向二楼走去,徐小宁没有反抗,他紧紧抓着川穹的手,心怀激荡:我要抓住他,永远的抓住他!
  
  那一夜,在最高/潮时分,徐小宁抓着川穹的头发,语无伦次地说:“别离开我,求你别离开我!”像庄严宣誓一般,川穹停下了动作,他盯着徐小宁的脸,严肃地说:“我不会。”巨大的幸福顿时席卷而来,徐小宁热泪盈眶。
  
  他们像少年一般深陷感情的泥潭,并相约生生世世永不逃离。
   

作者有话要说:精疲力尽啊!!!快完结快完结。。。。




46

46、第四十六章 。。。 
 
 
  “阿穹,家里没有米了,大家都要饿死了……”川素山坐在床上,形容枯槁,他颤巍巍向川穹伸出了手,“我们熬不过去了啊——”
  
  “爸,我去买米,我有钱——”川穹焦急地翻着口袋,空空如也。
  
  “钱?你哪来的钱?你人都毁了哦,何况,你也不是我的儿子——”川素山猛然站起,他像一具直立行走的枯骨一般逼近过来,“滚,带着徐小宁滚出去!”
  
  “爸——”川穹从噩梦中醒来,他大汗淋漓地看着躺在身畔看书的徐小宁。
  
  “喝水吗?”徐小宁轻声问,他神色紧张,小心翼翼。
  
  “不了。”川穹翻了个身,隔了好久又问一句:“你还没睡?”
  
  “马上就睡了。”
  
  “恩,早点睡吧。”
  
  徐小宁看着他的背影,合书熄灯,替川穹掖了下被角,环住他,半丝睡意也无,自从陈老板的工地出了事,困扰川穹数十年之久的噩梦终于到达了最顶点,他每晚都会喘息着突然坐起,满头大汗惶惶然地环顾四周,最后重重地躺下来叹息。
  
  可是,他未曾对他吐露半分。徐小宁酸涩地将脸贴在川穹的背上,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却总忍不住想奢侈地替他分担。
  
  数月前,陈老板找上门来,故人多年不见,川穹自然欣喜非常,两人当下就约了个菜馆一醉方休。席间,陈老板才透露说早几年就已金盆洗手,现如今凭着偷渡积累下的财富,摇身一变改作了开发商,得知川穹事业如日中天,所以想请他帮自己绘图。
  
  川穹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他甚至只收了人力成本费用。
  
  那些日子,川穹挑灯至夜半,他的初衷很简单,陈老板在他最落魄的时候给他和徐小宁容身之地,虽然后来分道扬镳,但如今陈老板愿意走上正途,他怎么也要帮他一回。
  
  为此,乔青还提醒过他,“陈那个人,我知道,“说着话的时候乔青紧盯着棋盘上的战局,一字一顿,“安全问题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盖房子不比装修小打小闹——”
  
  川穹看着乔青低垂的眉眼,不满道:“他既然想做正行,就一定不会漠视安全问题的——”
  
  “啧——”乔青推子,“帅六进一,还玩么?”
  
  “输你一把——”川穹摊手道,“你最近棋艺精进,我自叹弗如啊!”
  
  “你这是拐着弯的讽刺我么?”乔青笑道,他品了口茶,道,“不过工地上的事情,你还是要盯着点——”
  
  川穹打断道:“没事,我以前在他工地上干过,怎么会不知道。”
  
  “工友未必都还是那群老人。”
  
  “乔青,你好啰嗦……”
  
  乔青撇嘴,一把提过乔宝川,“好好,我现在不啰嗦,我带宝川去吃东西,你叫上徐小宁一起来。”
  
  “不用这么麻烦。”
  
  “你以为我请你不成?输了钱还不想破财?既然要吃饭,总要叫上你情人,免得回去又因为我横生家暴。”
  
  川穹顿时无语,他尴尬地看着乔青,乔青洋洋得意地拍着乔宝川的肩膀,道:“你爹没说错吧,你徐阿姨总这么小心眼。”
  
  温文尔雅的少年乔宝川夸张地点点头,恭维道:“老父英明!”
  
  ……
  
  噩耗就在两个月后传来,当时,川穹正和乔青在工地上看施工进展,接到电话的时候,川穹猛然眩晕了一下。
  
  “怎么了?”乔青见川穹脸色煞白,一把扶住了他。
  
  “是联邦调查局打来的,陈哥的工地出事了,六个人都埋在底下了——”川穹的嘴唇微微哆嗦着,“这是六条命啊,我要是早点听你的……”话未说完,乔青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声色俱厉地道:“现在想这些做什么?你是有责任,但绝对不是主因,工地在哪呢?先过去再说——”说着,他不由分说地拖着川穹疾步前行,“你冷静点,这么多年了,什么事没经历过?”在乔青的厉声中,川穹捂着脸,低下了头,他希望车子永远都开不到陈哥的工地,这样他就不用去面对那六条生命。
  
  “你先不要多想,现在警察应该在抢救了,别给自己加负担,毕竟这种事情是因为陈的贪婪造成的……”乔青懊恼地皱着眉头,美国对建筑师的要求非常高,要经过6年的专业训练,每隔3年,又要进行一次职业资格认证考试,却不对于开发商制约,常规情况下,物主、建筑师和开发商“三权分立”,为了维护各自的利益相互制约,一般不会出什么纰漏,在可当物主和开发商两个角色相互重叠的时,对买一份保险就能从业的开发商而言,这制约完全就不复存在了。
  
  “你怎么样?”乔青停下了车子,前方不远处已经被警察封锁了,蜂拥而来的媒体致使现场不断闪起镁光灯。
  
  “我没事——”川穹紧抿着唇,皱着眉,下车的时候,乔青看到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乔青停好了车,默默地跟着川穹,看着他被警察叫去问话,乔青在几步远的地方站定,默默地等待着,川穹担心的仅是工人的安全,而乔青太清楚这件事的后续能量了,开发的是中国人,建筑师是中国人,工人还是中国人,为什么出事的总是中国人?
  
  这真是一个好题材,媒体怎么肯放过?
  
  名誉之于建筑师,与心脏之于躯干无异。
  
  一张张担架被抬了出来,呻吟声不绝于耳,川穹看着那些扭曲的面容,心中又悲又喜,悲的是若自己小心些,常常来工地巡视,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喜的是现在尚未传出噩耗,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最后一副担架,抬的是工友小吴,他被砸得血肉模糊,皮骨分离,像是一只被扒开的烧鸡。
  
  陡然间,川穹眼前黑了一下,三天前他还同小吴在一个桌子上吃过饭,陈老板拍着小吴的肩膀说:“这是我本家亲戚,才18岁,跟着学点手艺。”
  
  “别让他上工地,免得出事——”
  
  “知道,知道。”
  
  “表叔一天给我开70块钱呢!”小吴兴高采烈。
  
  “好好干,70块钱算什么。”川穹道:“美国的熟练工一天能赚150美元。”
  
  “啊,这么多钱啊……”
  
  他才18岁,尚未来得及赚那150美元就这样横死在异乡街头。
  
  ……
  
  那一日,是乔青把川穹送回了家,他浑浑噩噩地进门,浑浑噩噩地坐在了沙发上,浑浑噩噩地沉默着,满脑子都是小吴的死讯。
  
  他几乎语不能言,乔青重重地叹了口气,这不过是开始,难熬的日子还在后面。
  
  “当时,六个工人正在一面30英尺长、10英尺高、5英尺宽的墙壁前挖沟,打算在里面建起防护栏,挖掘的深度动摇了地基,造成墙壁突然倒塌……”不久,纽约房屋局发言人调查后对外宣布了事故原因,并将其定性为开发商不负责任而导致的建筑事故,事故的直接责任人就是陈哥,他积攒了大半生的财富随即打了水漂,而川穹虽然无需担负任何法律责任,但却成了媒体的靶子。
  
  率先发难的是《星岛日报》,大陆和台湾关系剑拔弩张,所以言辞极其锋利,如刀尖剜心,直指开发商和建筑师漠视生命。
  
  徐小宁收掉了所有的报纸,他心惊肉跳。
  
  “如何保护非法移民在美国的权益问题”,热门的政治问题屡次播放,电视上高鼻子深眼睛的政客们大发厥词,来来回回总脱不开川穹的名字。
  
  徐小宁关掉电视机,甚至掐掉信号,他提心吊胆。
  
  “阿穹,我们回国走走吧?”徐小宁提议。
  
  “过段时间吧。”川穹坐在桌子前,头也不抬地道。
  
  他已经画图画了一天一夜了。
  
  “这不是你的错。”徐小宁环住他的腰,贴在他背上,“你不要去管别人怎么说,阿穹,我好笨,什么也不会做,也不会说,我只是不想你这么难受,你难受……我会更难受……”
  
  “我知道,小宁,我没事——”川穹转过身来,他抱着徐小宁,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发,“小宁,别替我担心。”
  
  “阿穹,如果觉得难受,为什么不对我倾诉呢?”
  
  “我真没事——”川穹说着话退了一步,筋疲力尽地靠在桌子上,“我只是觉得累。”
  
  “去休息会吧?”
  
  川穹摇了摇头,噩梦如影随行,他对睡觉感到恐惧。
  
  “那我出去买点东西——”徐小宁躲避着川穹的目光,他飞速地拿起钥匙,道:“你在家等我,不要出去,我马上回来。”
  
  “好。”川穹坐在沙发上,裹了条毯子,来来回回想到的都是小吴被抬出来的画面,自己是个侩子手,夺去了一个年轻的生命,他有天真勤劳,他不是冯建国,不应该死于非命。
  
  所有的人都指责他是凶手,他认了。
  
  “怎么不开灯?”不多时,一把子来懒洋洋的声音传过来,“外头热闹得翻天覆地,你倒蹲在家里避世——”灯亮了,一室通明,乔青抱着一叠文件站在门口,一甩手就扔在了川穹的大书桌上,川穹下意识地挡了一下灯光,五指缝中只看到一条米色的裤子在桌前不断晃动。
  
  “你半个月没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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