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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单向道-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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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迎面而来的一片黑暗,我抑着怒气打开电灯。

  算了,随便他好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一个月一到,我照样会赶他出门。

  我在书房里待到快十点钟,后来因为精神疲靡,趴在桌上昏昏沉沉睡去。

  喀擦……

  房外的钥匙开启声唤起我的注意。

  我起身走出房外,一个抬眼,正巧与欲进入客厅的项丞打对眼。

  他看了看我,澄澈的黑眸子深不见底,紧紧地锁住了我,我就像被关在他的眼眶当中,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项丞面无表情,少了憨傻的微笑,透过来的视线带着些微锋利,我被他刺得心口一缩一缩的,我发不出声音来,喉咙像是被人扣住一般,窒息得喘不过气。

  最后,他调开了眼,什么话也没说,往客房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默然的背影,拳头攒紧,缩了又缩。

  咬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朝着背影张口喊道:「……项丞!」

  听我一喊,项丞走了两步后,停下步伐,头微微侧着,并未转过身子。

  「你在生气吗?」

  项丞顿了一下子,回道:「没有。」

  「那──那……」那为什么要对我如此冷淡?我紧抿着双唇,迟迟说不出口。

  室内陷入了沉重的氛围,安静得连外头呼啸而过的飚车声都清晰可闻。

  「还有什么事吗?若没有的话,我先去休息了。」

  见他作势要走,我连忙找话题又问:「工作很忙吗?之前不是和导演面试,结果怎么样了?」

  「和导演签完合约了,档期也敲定,这两、三天就会开始拍摄。」

  话题又轻易结束,我踟蹰着该再找哪些话题时,耳边听见项丞说:「抱歉,今天工作有点累,我想先回房间休息。」

  项丞没等我响应,脚步径自往房间方向迈去,我瞪着他的背影,怒不敢言。

  可恶、可恶!

  一股怒火在胸口焚烧着,每一次呼吸都是麻辣辣的疼。

  我并不想承认项丞他的存在足以波动我的情绪,但是,此时此刻,项丞他一对我冷淡,我便开始慌了,原本还能秉持住的自信心,一点一点的崩溃。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情绪,这种惶惶不安,害怕被抛弃的心情,使我无措,使我乱了阵脚。

  这不是柯念该有的反应。

  柯念永远是高傲,自信,临难不惧的,而不是像这样,手足无措得不知该怎么办。

  果然……

  我最终还是陷入了项丞编织的柔情迷网当中,无法自拔,悲惨的是,连什么时候深受其吸引犹不自知。

  大概明白再怎么挣扎也没用,于是这一秒,我放弃了反抗。

  算了,算了……

  项丞这家伙大概是我这辈子的克星。

  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加快脚步朝项丞走去。

  我抓住他的下襬,他因为我的动作身体微微后倾。

  「项丞。」我说

  「……」他沉默着,彷佛在等我下一句话。

  「……对不起。」我低下声音。

  「你和我对不起什么,你没做错什么。」

  我盯着他宽厚的后背,从未仔细去看,这一刻我才发现,印象中总是带着不成熟傻笑的笨家伙,原来拥有着一道能替人挡风阻雨的胸膛;一路回想,原来看似不可靠的言行举止中,却含着无止尽的包容与宠溺。

  以前不知项丞的好,只觉得他像黏皮糖似,令人生厌,因此极欲想将他推拒出我的生活,然而当项丞已不愿意再绕着我旋转时,我才看清自己的心。

  虽然不想坦白承认,但我想我是喜欢上眼前这一个人了。

  眼前这一个,将我当成他全部世界的人。

  「要怎么样,你才肯消气?」我说。

  项丞他背着我摇了摇头,「我说过,我没生气。」

  胡说,都到这地步了,他还想骗我?我一把转过项丞,说:「对!我承认!我是一个脾气差,又爱生气的人,如果我的言行伤到你,你就说啊!说啊,为什么不坦白一点?为什么要避我?为什么不再对我笑了?究竟我该怎么做,该怎么低声下气,你才肯原谅我?还是要我和你上床一次你才愿意消气?」语毕,我连忙扯掉上衣,手指摸上腰带,正欲脱下长裤时,一抹温热压制了我,厚实的掌心紧紧按住我的手,我抬起目光想瞪他,却发现眼前的项丞变得有些模糊。

  带着薄茧的指头摸上了我的脸,而后轻轻抹去眼角的湿润。

  「念,为什么要哭?」项丞问我。

  「……我没哭!」我语气僵硬地闷声反驳,用力以掌心擦掉眼里的液体,说:「是流汗,那是汗水!」柯念不会哭,柯念自从十八岁之后,就再也不哭了,以前是这样,往后亦是。

  「那你为什么说要和我做?你不是最讨厌和我扯上关系吗?」他又问。

  咬了咬下唇,我说:「……你在生气。」

  「那你又为什么怕我生气?」

  「……」我没说话了,我知道项丞在期待什么,他的眼神充满着热烈,但我说不出口。

  我撇开了头,缓缓垂下。

  下一瞬间,一股力道扣住我的下颚,强迫我抬高脖子。

  漆黑的眸子中,好像有什么火光在闪耀着,我从项丞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慌乱失措的模样。

  「念,你喜欢我。」

  这并非一句疑问词,而是肯定句。

  我看着他,项丞脸上出现了我翘首盼望的久违笑容。

  一抹自信满满的笑。

  「念,你喜欢我,喜欢项丞。」这次,他的语气坚定几分。

  被抓包的窘状令我既羞赧又不知该如何回应,我作势挣脱几下,却是底气不足,做做样子。

  「是又怎样,不是那又怎样?」

  「是的话,我会给你一记又深又热的亲吻,如果不是的话……」

  不等他讲完,我怒瞋了他一眼,说:「那你还不快点亲我!」

  项丞的笑容弧度加深,随即,便低头吻上我的唇。

  如他所言,那是一记既深且热的黏吻,他像是一只饿了许久的野兽,发狠地侵袭着我的口腔,吻得我无力招架,满嘴都是他的唾液。

  项丞悄悄地解开我的裤头,当我发觉时,他的指头摸上了我最敏感的部位,单手包覆,我的脑袋像是被炸开似,一瞬间头昏脑胀,沉重重的。

  他脱去了我的长裤,一步步将我往后逼退,直到背部抵上了坚硬冰冷的墙壁,他一手扣住我的下颚,我只能被动地承受他的激吻,另一手抓握着我的下身,慢慢滑动。

  一阵电流从下身窜升,快感逼得我弹跳起身子。

  项丞他主导了这场性爱,不容我拒绝,径自地单手架高我的左腿,以站立的方式插了进来。

  说实在话,刚进入时,窄小洞口被撑大的滋味难受得紧,我只能大口喘息,以分散那里带来的闷痛感。

  入侵仍持续着,一点一点的压了进来,彷佛没有尽头般,一寸一寸钻入。

  我张口咬住项丞的肩膀,下颚用尽全力紧缩,其中报复意味浓厚,惩罚他带给我这么不好受的感觉。

  似乎还不够解恨,我在他持续进入的当中,扯了好几下他的头发。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他扎人的毛发抵在我的大腿根处。

  下面很胀,很满。

  项丞他亲了亲我,我狠狠地往他唇上咬了一口。

  「……王八蛋。」我恨恨的说。

  「很痛吗?」

  「你让我插一次不就知道了?」我气怒地回了这一句。

  「乖。」他安抚。

  细碎的吻落了下来,吻得我舒服地闭上眼睛。

  他开始有了动作,最初仅是浅浅地退出,而后再顶入,之后,摆动的幅度愈来愈大,每一次都顶得我难受,但偏偏又不是全然的不好受,酸酸麻麻的,像是蚀人的蚂蚁在体内钻着,还不够……还不够,我需要的是更强而有力的撞击,在我体内抽插着。

  勾住项丞的颈项,我在他带领下双腿环住他的腰部,他托着我的臀瓣,自下而上像捣桩似顶入。

  「快……再快些……」

  他的动作让我发狂,一下子就没了理智,抛开世俗礼节,成了专门追逐性欲快感的野兽,次次迎合,索求。

  「念,你好棒……好棒……」项丞闷哼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挠着我的心窝,泛起一阵阵难耐的骚痒,我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住他。

  项丞,项丞。

  我在心里一次次呼唤他的名字。

  每喊一次,内心那被我压抑住的情感不断涌上,彷佛下一秒钟就会溃堤。

  「念,我爱你……我爱你……」

  项丞的话次次撞进耳膜,震耳欲聋,在我脑中放大了数十倍。

  我想,我是输了。

  不论我有没有想起他,想起有关他的一切,这场赌约,我终究还是输了。

  第八章

  二○一三年,六月十六日,天气晴朗。

  念昨天回家乡去了。

  今天忙完自己的事后,我匆匆忙忙跑去找念,当然,想也知道,念依旧那样冷淡,依旧那样无情,虽然心里头明白,但听见念一脸嫌恶地说「你来这里干嘛」、「我家不欢迎你」时,我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真的好悲哀。

  我不知道,我究竟是念的什么人,念他到底将我置于他心里何处,又或者,我什么也不是,什么都不是。

  一开始,在这段感情中,是我主动追求,以锲而不舍的决心,拚命地追逐,拚命的挖心掏肺,把最好的一切都给予念。

  然而,经过这件事后,我才慢慢顿悟,再怎么追逐,再怎么努力,还是有疲惫倦怠的一天,一直挖心掏肺下去,心和肺终有空洞的一天。

  如果哪一天我累了,放手了,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和念要结束?

  我离开念的老家,一个人独自走在街道上。

  不知不觉来到念曾经带我来过的国小。

  我还记得,念说他有个秘密基地,于是下一秒就将我拉到溜滑梯底下被草丛掩盖的狭小空间。

  「每次我难过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因为在这里,谁也看不见我的悲伤。」

  谁也看不见我的悲伤。

  我钻进草丛内,想着我和念的相识经过,想着这两年的甜蜜与快乐,想着想着,鼻子突然好酸,掩藏许久的液体落下。

  原来我哭了。

  这场恋爱好苦好苦。

  我以为爱情是甜的,但我付出了所有,最后我得到的,却是念的一句分手。

  我还记得,那晚我和念拥抱,坐在草坪上抬头仰望星空。

  为什么对我是那么重要的回忆,而念却能轻易的将它们遗忘?是不是,与最初不对等的付出有关?

  我在秘密基地里待了好久好久,眼睛又酸又涩的,我睡着了。

  当我醒过来时,念他的脸庞出现在面前。

  我开心着,但下一瞬间,却坠入深渊。

  我们分手吧。念又开口说了一次。

  这次我是真的绝望了,但绝望当中,却又不甘心着。

  于是,我向念提出一场赌局。

  如果我输了,我会死心,彻彻底底的死心,再也不会出现在念的面前。

  然后,将念的名字,从我的脑海中永远抹去。

  我恋爱了。

  自从那天滚了床单,项丞从客房搬入我的房间,每天与我共枕而眠,抱在一块睡觉,期间,经常擦枪走火。

  虽然事情的演变有些出乎我意料之外,但,我并不怎么排斥,也许是和自己多少也承认喜欢项丞有关吧。

  项丞再度化身成黏皮糖,在屋内,不管做什么是总要腻在一快。

  我在看电视,他习惯枕在我腿上和我一起看,偶尔评论电视剧某演员的演技。

  或者,我和他肩抵着肩靠在一块,十指交握,看新闻,看政治评论,看播映不知几百次的《唐伯虎点秋香》及《九品芝麻官》。

  他喜欢摸我的手,自掌心处轻轻往指尖抚摸,一点一点按揉着,很是舒服。

  初时,我不大习惯,总会抽回手,压在大腿处不让他捉去,随着次数增多,我逐渐习惯这亲昵的举动。

  他喜欢早上刚起床时接吻,有时霸道不让人呼吸,有时却又柔情似水的令人流连不舍分开,喜欢把口水全搅和进我的口腔,即便刚睡醒口中异味非常浓厚,却总说很甜。

  说情话说得甜死人也不打紧般。

  我一直是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中,不知道依靠、软弱为何物,不知道把一个人放进心底是什么滋味,然自从认识项丞后,我才懂,什么是想念。

  我慢慢接受项丞,慢慢把重心从自己身上移开。

  偶尔询问项丞工作的心情,聆听他的想法与感触。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行径是「了解」。用心去认识一个人,去了解一个人,把一个人的世界变成两个人。

  这样的爱情,一旦单脚踏入后,要抽身是痴人说梦,因为你会在不知不觉间愈陷愈深,像个傻子一样,成天挂念着那个人,当你发觉时,一切都太晚了,你已经全身陷入泥淖中,无法呼吸。

  临近中午的时候,项丞突然打了电话过来,我一瞧来电者,于是接听:「喂?」

  项丞带着浓厚笑意的声音从话筒内传进耳里,『念,你在事务所吗?』

  「嗯,怎么了?」

  『今天剧组在事务所附近的公园拍摄,现在暂时收工,我们等会儿一起吃顿饭吧。』

  我看了看手边的行程表,上礼拜从何善那接手了一起财务纠纷案件,不过基本上资料搜集得差不多了,下午应该没什么事情。

  「好,我去找你。」我阖上笔记型计算机,拿了公文包,一边说一边打开门往外头走。

  『嗯嗯,我等你!』

  通话结束后,我盯着手机,想到这是头一次和项丞在外面吃饭,内心不由得有些紧张。

  一怔,突然发觉自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不过就是吃个饭罢了,有什么好心跳加速的。

  我不由得失笑摇了摇头。

  加快行走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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