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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剪影-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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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晓得。”蔡狁很羞赧的说“你也好好的,莫胡思乱想。”
  “呵呵,我会的。那我先去上课啦,晚上班主任要来巡逻。”莐音摆摆手,转身小步上楼,手挽在身前,脸上的失落蔡狁看不到。
  蔡狁等她上去了才出车棚,雨后的空气湿润的能挤出水来,十二月的凉风阴冷地、呼啸地,从他身边吹过。他抬起头,远方的实验楼在树梢上,在乌云下,似乎在很远的地方。他小跑着上教学楼拿衣服去训练。
  者仁擦擦眼泪,起身向木门走去,费了很大劲也打不开,便捡起一根木筷插到早已腐坏的锁洞里,撬开了。“吱啦”一声拉开门,宽阔的天台展现在面前,清新的风吹来,带来了湿冷的空气。他侧脸看木门,门洞的白色墙上写着几行铅笔字,他探头看着,仔细又触动:
  “回来已经三个月了,我从没想过我还会再回来这个学校,看看曾经来的地方,感慨良多。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努力,如果再为梦想努力一点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者仁看完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十一章

  者仁抱着一摞资料,走下客厅。客厅的大吊灯照射着暖光,妈妈慵懒的靠着沙发打毛衣,爸爸则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在换台。者仁深吸一口气,把资料递给爸爸,他知道爸爸是决定人,便说:“爸,我想参加艺考。”
  爸爸问:“艺考?学画画?”
  “不是,我考传媒,我不学画画,那样出来只能画画,我不喜欢那样。传媒今后好就业,我也挺喜欢的。”者仁缓缓说。
  妈妈问:“你为什么忽然想考这个?传媒蛮大啊,你想考哪方面?”
  “我想考表演和戏剧影视文学。”
  “表演?你疯了吧!”妈妈打断他。“不行不行,你给我好好参加高考!”妈妈直摆手,者仁望见爸爸在旁边看资料,便跟妈妈说:“考表演也要参加高考啊,只要考400分就能上一类,有什么不好?”
  “表演也是你去考的?别个书香世家,几代都是艺术家,你家有什么?靠什么关系去考?”“谁说只能上一代是艺术家才能去考?巩俐赵薇上一代都没人学表演,也都考上了啊!”
  “那你以后去做什么?演戏啊?你有天赋么?你有什么资格?”妈妈很生气。
  “要我说……”爸爸开口了,者仁紧张地听着,“我觉得不太实际,因为你也没学过……”“就是啊,别人考这个都请老师教,都上课,你呢?你上过课没?”妈妈激动的说,把毛衣彻底丢到一边。
  “我没上课我可以自学啊,又不是非要老师上课才能考的,都是朗诵和即兴表演,我会啊。”“听我说完……”爸爸慢慢的说:“你要是想考画画还行,那就送你去学。但是这个传媒太不靠边了,再说,就算你去考,还有你妈说的辅导班,你想过没有,别人都上了课你不上,怎么比的过人家?”
  “我知道,不过请那些老师上课都很贵,我觉得没有必要,我买了书,自己练就行了。”者仁也平静的回答。
  “买书?你自己去买书了啊?你这些资料都花了多长时间?你到底有没有专心备考?”爸爸瞪着者仁。
  “有的是我课余时间查的,有的是同学帮我查的。”
  者仁想在这种时刻说些谎话也是有必要的了,“书是同学帮我带的,我看了下,觉得挺好的,我现在也在认真准备高考啊,高考分不高也进不去。”
  “那你想考哪些学校啊?”妈妈快速问。
  “北京电影学院,中央戏剧学院。”“北京啊?你要到北京去?”“嗯。”“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考个省内的正经大学就好了,干什么要跑到北京去?别个都读省内大学,就你要往北京跑?”“为什么别人都读省内大学我就要读省内大学啊?为什么我要跟着别人走?”“者仁,你妈这也是为你好,别跟你妈嚷!”“
  还有一件事,直接跟你们说了吧,艺考这些学校都是要去北京考的,我准备一月底去北京。”
  “不行!”妈妈斩钉截铁的说:“你是有病吧!高考还有几个月了?你跑北京去考试?你去过北京?你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样考?你还想去北京,你有没有考虑过啊?异想天开!不许,你好好高考,莫想这些歪心思!”妈妈横过脸去,不看者仁。
  者仁望向爸爸,爸爸也说:“你去北京,我看你还是别想了,好好上课,寒假都有补课,你去北京课怎么办?你要是在省内考这些还行,跑北京不太可能。现在高考是最重要的,好好考试,以后再走这条路!”
  “爸,我一定要去北京……”“不听话?”爸爸拍下遥控器,者仁知道不好了。“你作业做完了?去做作业,这些事再莫想了!”
  者仁拿起玻璃茶几上的资料,电视里的人笑得高兴,他心里却沮丧极了,受到打击极了。没想到爸爸妈妈态度这么激烈,几乎不近人情……回到书房关起门,木门上有冰凉的水汽,滑腻腻的。书桌上台灯白光白得耀眼,他翻翻塑料夹里的A4纸,他亲手一张张在文印店打出来的招生简章,和他圈起的报名日期,近乎绝望的日期。在高考和寒假补课夹击得透不过气的日期,他忽然觉得好遥远。
  是要放弃了吗?
  “如果放弃了,我还叫者仁吗?”他小声说。
  他按捺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不是没有过犹豫。但是他总在睡前跟自己说:“这是唯一的机会,这是最好的机会啊。也许去了整个人生就不一样了。上自己喜欢的学校,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实现环游世界的梦想,多好!”他常常在睡前跟自己说话,眼睛巴拉拉望着白色的墙顶,月光泻在床单上,而他目光游离,一会儿望望那儿,跟空气说话,一会儿望望这儿,跟屋顶说话。有时是轻声细语,有时只是脑海思维飞速流转,想象力就蹁跹倒很远很远的地方。他这个习惯已经很久了,从小学开始,睡前就要自言自语,有时想想也很奇怪。但是却让他有了思考的时间。
  他每晚都这样想着,甚至设想到了在北京该如何找住处、如何应考,间或想想今天的课和明天的作业,但更多的是去北京之前的准备——到了北京一切都好办,能不能去才是目前最重要的。
  他没法逃课再去网吧查什么,逃一节课老师都是要跟家长打电话的。请病假更不可能了,高二的时候手脚骨折了也坚持上课啊。他只能自己想办法,没有任何人能帮他。
  而再见蔡狁还是有难过的感觉,有一次上学时瞥见他在教室后门和两个女生聊天,者仁的心顿时漏了一拍。已经尽量避开他了,可两班挨着,还是会遇到。
  他也明显感觉到莐音减少去找蔡狁了,不用冬至跟他讲他也发现得了。每晚吃饭时就是大家互吐八卦时,谁谁谁怎样怎样,不说不快。等说完饱肚仿佛也更爽快。冬至对者仁鸿雁说完莐音的心情,者仁没有接口,而是讲了自己跟父母谈艺考的事。她们听完者仁的挫折,考虑了一下,鸿雁说:“我觉得你爸说的还是有道理,家长肯定是希望你好好高考,像我想学画画,但是晓得我爸肯定不同意,我连说都没说。”
  冬至正色道:“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放弃,你最后还是要去的。”
  “为什么?”者仁好奇。
  “因为你,我晓得你的性格,不达目的不罢休。你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你爸妈越反对你越要去。”
  者仁点点头,他也知道。“但事实是,如果他们不给钱我,我也去不了啊。”他吃口三鲜粉,对着馥郁的雾气说。
  “那你就说服他们呗!”鸿雁鼓气道:“相信你。”
  “对,我们支持你。就算最后去不了,我们也可以好好高考,三个人都考上好大学。”冬至笑着说,她笑起来眯着眼睛,露出小兔牙:“我还要教你唱民歌呢,什么啊……《茉莉花》……。”说完几乎快要唱起来,者仁连忙笑着打住,喊着叫她快吃要不然等下又要迟到,
  “不行,要等我!”冬至命令着。
  


☆、第十二章

  者仁准备再跟父母说一次,这次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变得缓慢而可以商量。
  “我是真的很想去北京考试,我喜欢这个东西,想去试一下,不试怎么能知道结果?而且我是寒假去,就去二十天左右,这都是复习时间,我回来肯定能跟上。”
  爸爸叹口气,跟他讲道理:“考传媒是可以的,毕竟传媒是一项新东西,是以后的趋势。但是你要考表演,我和你妈都觉得不行。家里没人走这条路,你走这条路以后怎么走?多难啊?”
  “我不怕难,我什么时候怕过难啊?”者仁抗议。
  “我们晓得,你从小就倔,又有自己的思想,但是这个事太大了,你之前也没跟我们说,你要是早说了,我们送你去学习,还不是可以……”
  “我也是最近决定的……”“不消跟他说了”妈妈打断,“去做什么去?你总是想着去考,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没考上怎么办?没考上,回来又耽误复习!现在正是紧张的时间,你这一去一回耽误多长时间啊?而且你考这个今后只能读这个专业,好不好就业啊?我们想你就今后自己开公司或是上班怎样就好,莫追求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反正我是不同意你去的!”妈妈叹了口气,接着说:“者仁,我们是为你好,你太小了,根本不晓得跟自己打算将来,你要是去了,有没有想过后果?你输得起?爸爸妈妈总是为你考虑的,现在和颜悦色地说,你要听进去啊!”
  “妈……我想去,我真的想去,要是不让我去,我一直想着,高考也不会考好啊。最重要的是,这是我喜欢的,今后做事不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那又有什么用?”
  “者仁,我也同意你妈说的,演戏这个东西太遥远了,跟你不相符……但是戏剧影视文学还是可以的,你喜欢看书我们也都知道,你要考也没事……但是,最多在省内考,别去北京。”
  “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去北京,不管你们怎么说我都要去,我走也要走过去!我只有这一次机会,考试一年只有一次,这次不考我一生都不可能有希望了。”者仁破罐子破摔。
  “不许去!哪里都不许去”爸爸吹胡子瞪眼“莫说我们不会给钱你去,就算你有钱你也不许去!”
  爸爸把头一偏,妈妈说“让开让开,莫挡着我看电视。”
  宴乐这时同样在鏖战,爸爸把他们的事情告诉了老唐,老唐给张天豪的爸爸打了电话,他那边也不好过。
  “你跟我搞这些事情,都什么时候了还搞这些事情……”宴乐爸爸把筷子全部丢在桌上,指着宴乐的鼻子大吼:“你跟那个男孩儿趁早断了来往,安心学习,要不然老子打死你。”
  宴乐干脆面也不吃了,全部推到桌子前,汤泼出来,泼到地上,
  置若罔闻。
  “你跟我犟啊!”爸爸把她书包摔到地上,手机和卫生巾撒出来。又走过去要锁门,宴乐抓起手机,抢在他前面堵住门。
  “我的事不要你管,不要你管啊!”宴乐尖声叫起来。
  爸爸把她头往木门框上撞,宴乐挣扎躲开,爸爸要去抢手机,她反手躲开,磕上铁门锁,痛得要死。
  “老子直接打死你好了,还要不要脸!”爸爸要把宴乐推回去,她挤进门外头换鞋的地方,鞋哗啦啦掉下来。
  “我比你要脸……你滚啊……”宴乐一边躲一边哭出来,哆哆嗦嗦去打开防盗门:“哪个想跟你住一起,我恨死你了……”
  宴乐冲了出来,爸爸撒着拖鞋,看宴乐穿着拖鞋哭着跑下楼梯,没有再追,“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宴乐走在街上不知道去哪,夜晚有些冷,比想象中冷。她打电话给张天豪,张天豪只说他被关起来了,门被反锁了,出不去,就挂了电话。宴乐知道如果可以出去张天豪是一定能出去的,如果他都出不去,可以想象跟父母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种感觉,比爸爸骂他的时候还要难受。她呜呜啼啼地哭了出来,胳膊不停擦眼泪,却还是止不住。摸摸口袋里还有钱,便走去了夜潮酒吧。
  夜潮酒吧出来就可以听到江水的潮声,所以叫夜潮。宴乐要了瓶酒,高二的时候班里有同学组的摇滚乐团在这里演出过,所以来了不止一次。她喝酒的时候就没哭,想起了很多事。
  者仁决定改变策略,不再强硬,而是以自己的的幸福为筹码换取去北京的可能。对爸妈,不能说倔强话,只能打动他们,慢慢说服他们。
  那一天者仁记得很清楚。爸妈窝在卧室的床上看电视,厚厚的棉毯盖住身体,室内一片暖和。者仁走进去坐下来,坐在床沿稍侧的地方。他回头看父母,说:“爸,我是真的很想去北京。有些事情如果我不试一试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儿子,我们知道你心里的想法,但是这个不太可行,要不然我们换一种方法,走别的路,还不是可以?”爸爸无奈的说。
  “我觉得这就是我喜欢的,不想走其它路。一个人如果不能做他喜欢的事情,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者仁的话音有些哽咽了。
  妈妈满脸怒气,却不发一言,仿佛在说:“我已经管不了了,随你们去好了。”
  者仁把头偏向爸爸。
  爸爸点点头,没有再望者仁,望着空气说:“你要去就去吧,但是要注意安全。”
  者仁回房时一脸安静,关上自己卧室的房门后手舞足蹈。心里大叫:“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去北京了!”
  离别是短暂而迅速的。者仁向老唐请假的时候,他惊讶地确认了一遍:
  “你要去北京考试?”者仁说是,父母都同意了,老唐便批了请假条。又加了一句:“那等着看你考上哩。”
  出了老师办公室就碰见宴乐,者仁问:“前段时间你怎么了?”
  宴乐没有表情地说:“我和张天豪分了。”
  “为什么?”
  “他妈把他锁起来,一个星期不让他出门,不让我们在一起……”
  “不是说学画画去了吗?”
  “不是的,老唐这样说而已”,宴乐说完朝里边看了看,老唐还在和其他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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