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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

剪影-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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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的月光照在者仁身上,想着思齐也是在同样的月亮下打着电话,便觉得开心。聊了很久,事情似乎就这样过去了。
  过了几个星期,者仁从思齐那里了解到,她为了跟男朋友打网游,都不去上课了,饿了就在宿舍吃泡面,一玩一整天,也不背单词,跟以前的思齐大相径庭。
  而她男朋友也加了者仁,常趁思齐
  睡觉的时候,在Q上警告威胁者仁,说再缠着思齐就要把者仁的身份告诉高三所有的同学。者仁先开始没理他,最后又忍不住跟他吵了起来,每次吵完后,都是思齐打电话来代他道歉,者仁听声音觉得思齐憔悴了许多。
  有时候翻看那些聊天记录,者仁都会觉得好气又好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这么小心眼又自私,根本配不上思齐。
  再后来,他在Q上说:“你不知道吧,其实思齐也很讨厌你,每回你打完电话,她都会跟我抱怨,根本不想听你的那些废话。”“你以为这几天都是我跟你说话吗?其实里面也有思齐本人,要不然她怎么会给我她的QQ号让我跟你说话?”
  次数多了,者仁也开始不相信起来,洪辉那一次真假哥哥的事已经让他有了阴影,他害怕知道电脑屏幕对面的那个人是何种面孔,是否说着违心的话。
  直到有一天和思齐打完久违的电话,开开心心聊到结束,深夜却看见思齐改了签名:“Do your work; don't be stupid。”
  第二天他男朋友再次来纠缠,者仁心灰意冷,说:“是不是我从此不找思齐,你就不会再跟思齐吵架了?”
  “没有你自然不会吵架。”
  “好吧,我退出。你跟思齐好好的。”
  “我们的事不要你管。”
  者仁失笑:“我也不想管,思齐是个好女孩,她真的很喜欢你,我不想看见她在好朋友和男朋友之间那么痛苦,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给她带来烦恼。”
  “你知道就好,以后再骚扰她,我就坐火车到北京去打断你的腿。”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退出不代表我怕了你,我只是为了思齐。”
  “为了思齐你就滚得越远越好。”
  者仁咬咬牙:“知道吗,你想象不出来我有多讨厌你。”
  “我也是。”
  者仁拉黑了思齐,拉黑了他男朋友,删掉了手机上思齐的号。
  等了几天,思齐的电话没有再打来过。
  者仁明白了。
  有时候穿行在校园里已经开始落叶的白桦树下,会想起是谁说的,“故人恰似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
  这几个月,者仁一直在送别,他送走了一位又一位好友,最后却发现,没有一个人送他。
  半年后。
  者仁这天下午洗了个澡,洗完澡穿好衣服便出了校门。坐公交,倒地铁,去南锣鼓巷看中戏毕业大戏《鬼魂奏鸣曲》。
  到南锣鼓巷的时候天
  刚刚擦黑,游人如织。有女生吃着糖葫芦逛小店,和男朋友甜蜜地牵着手;有三轮车轻轻缓缓地通过,引起远方躲避拥挤;有老太太从不知道哪打开一个门探出头来,往路面上泼一瓢水。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者仁绕过游人,进入北兵马司胡同,这里有中戏北剧场,好戏在这里上演。
  但是他手里没有票,在知道今天有演出时票已经买不到了,所以他准备先来这里,看门口有没有人售票,实在不行也可以混进去。
  到北剧场门口时,已经有不少人站在那里,或商量或等待着,大部分是年轻人。
  不时可以看见有中戏的学生从北门出来,和门口的人打个招呼直接进去。表演系的更好认出来,女生束着头发,穿着黑丝,又高又瘦;男生高鼻浓眉,戴着帽子,长腿长脚。
  去门口问还有没有票卖,告知卖完了。者仁靠着墙等待着,观察对面一群人说些什么。
  听了一会儿,知道他们是邮电大学的,班长认识中戏的人,所以带班里的一群人来看毕业大戏,但是现在要进去的人还差两个,在等他们俩来。
  天越来越黑了,有不少大人拿着票走了进去,门口站着两个中戏学生和一个保安在验票,不认识的都不让进。者仁想混在北邮那堆人里走进去,无奈他们又都互相认识。
  八点整,戏开始了,他们等的人来了一个,拥上前急冲冲询问,然后一起进了去。者仁站在门口,寂寞地晃荡了一下,想,是不是看不成了。
  正要离开,里面跑出一个女生来,抓住者仁,喘着气问:“你是北邮的学生吗?”
  “是。”者仁点头说。
  “太好了,终于等到你了,你的同学等你半天,他们已经进去了,你赶快进去吧,要不然就没位子了。”她带着者仁往里走,进去后暗暗的,往右拐弯,穿过黑漆漆的通道,上了铁梯,舞台便一览无遗。
  已经有人在上面表演,灯光聚集在舞台上,可以看出他们其实是年轻人。
  “来,坐这边。”她说。
  “哦……”者仁顺应着,跟到她身边坐了下来。
  女生兴奋地对者仁说:“你的同学在后边,跟他们打个招呼。”
  者仁回身挥了挥手。
  她说:“你是第一次来中戏看话剧吧?”
  “嗯,是。”者仁在黑暗中点点头。
  “呵呵,这部剧很出名呢,表演系的学生都忙疯了,我也参与了这部剧的制作,所以今天很高兴,很紧张。”
  “你是中戏的学生吗?”
  她使劲的点头,眼镜有一点滑下来:
  “是啊。”
  “你是什么专业的?”
  “戏文,就是戏剧影视文学,我是戏剧创作方向。”
  “哦……”
  她开心地问:“你呢,你是什么专业?”
  者仁望着她的脸,心里默默说:“方橙,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吗?”
  但是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回答:“数学。”
  “哦。”她点点头。
  者仁看了一会儿话剧,觉得看不进去,如坐针毡,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如坐针毡。
  “你们系有没有一个叫梁晓燕的人?”他问。
  “梁晓燕,有啊。”
  “她在哪?”
  “她今天没来,现在好像在宿舍。你认识她啊?”
  “嗯,我想去找她说说话,待会儿就回。”
  “哦,好,你去吧,从这边下去就可以出去,小心别摔着。”她热情地说着,指向扶梯。
  者仁穿过不认识的人,踩过不同的脚,摸黑从扶梯下去,他觉得浑身发软,止不住想逃离这间黑色的屋子。
  踏着步子像踩着棉花,快速走到主干道,见到了人群,才觉得有了生气,刚才的那些人好像能吸走人的能量似的,将者仁的生命力全吸没了。
  他打了个冷颤,往南锣鼓巷尽头走去,他当然不会去宿舍找梁晓燕,也不会再回去看戏。他等来一辆公交,朝南边去。
  


☆、第四十五章

    在公交车上给下午联系的人发短信。
  “我在公交上了,要怎么走?”
  很快手机有了回复:“坐到北京工业大学,再给我发短信。”
  “好。”
  者仁下车再倒车,北京夜晚的天空可以看见墨色的乌云,月亮白白的,说不尽的凉。
  公交车在南城的公路上驰骋,越往南走,路上越没有人。开到北京工业大学的时候,路上几乎一个人也没有了,学校大门紧闭,能看见空寂的广场。
  者仁下车后给他发短信。
  “我到北京工业大学了。”
  “你坐974,在小武基桥北下车。”
  “还要走啊?”
  “嗯,下车给我打电话。”
  “那你出来接我?”
  “你到了我出来接你。”
  者仁坐车继续往南,在那里下车,给他打电话。
  “我到小武基桥北了。”
  “嗯,你顺着路往前走,对,一直往前走,看到一座过街天桥,过去,在那底下有一些黄包车,你坐上去,跟他说,在制品厂下车,他们就知道。”
  者仁顺着他说的路线走,边走边说:“那还要多远啊?”
  “不远,几块钱就到了,不超过六块钱,你跟他砍价。”
  “哦,挂了。”
  者仁走下天桥,果然有几辆黄包车停在那里,车夫凑上来问:“去哪里?”
  “去制品厂。”
  “八块钱。”
  “六块。”
  “好吧。”
  者仁坐了上去 ,有风呼呼地灌进来,他把车沿往下拉,但是拉不动。
  车夫摇晃着刹车发出叮叮咣的响声,先下坡,再上坡,黄包车沿着一条河一直向东走。路旁有小吃店和饰品店灯火辉煌,也许她们平常就把垃圾往河里倒,河面上堆积了一层白色的塑料袋,膨胀起来。河水是黑色的,就算夜晚也看得出来很脏,沿着河岸走,可以闻见阵阵臭味,与其说是一条河,不如说是一条臭水沟。
  车在这条臭水沟边跑了很久,泠泠的月光洒下来,者仁忽然想到了《长恨歌》中的王琦瑶。她坐在颠颠簸簸的黄包车上的时候,是不是也是此刻这样的心情?
  他不知道要往哪里去,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今晚会以怎么样的方式结束。
  但是一点也不害怕。
  人怎么会害怕注定要发生的事呢?
  车忽然拐上一座桥,跨过臭水沟,朝漆黑的一排排小平房里驶去。黄包车完全没入黑暗,这里都是红色
  砖瓦垒起来的平房,时不时闪过一个工厂的牌子,破旧不堪。路上没有一个行人,车夫在这把他杀了估计也没人知道。
  过了一会儿,车在一家工厂前停下。厂子门口堆满了钢铁和汽油桶,者仁给了钱,掏出手机看看,已经十一点半了。
  他打给那个人:“喂,我到制品厂了。”
  “好,站在那,我出来接你。”
  者仁站在一棵树下,踢着小石子,月光暧昧地撒下,远处胡同里没有人,风阴冷冷地吹过来。
  者仁低头看看自己,一切都很满意。
  胡同里闪现一丝光亮,一个人握着手机走过来。他走到路灯下,笑着朝者仁招手。
  者仁小跑过去,站在他面前。
  他大约有一米八三,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
  还好,很帅,者仁对自己说。
  “冷吗?”他问。
  “不冷。”
  “走,进去吧。”
  “好。”
  者仁跟着他走进去,穿过一条又一条胡同,走到一间平房前,他推开门,是一个客厅。
  客厅里有三间房,他走向其中一间,拿出钥匙打开门,带者仁走了进去。
  刚关上门,他回身就把者仁推到墙上,嘴唇重重压了过来。
  他的舌头伸入者仁的嘴里,细细地探索着,一会儿吮者仁的唇,一会儿吸者仁的舌头。者仁被他挤压着,觉得都快窒息了。
  抬头看面前这个陌生男人逆着光的面容,忽然想起了洪辉。他不是不吻自己吗,他不是不要自己吗?现在有人吻了,有人要了,他会后悔吗?
  总算报复到了,你看,我也有人要了,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有大把的男人等着我,没有看我的照片就要和我做/爱,我做到了,你可以从我的心里滚了。
  者仁闭上眼睛,享受他的亲吻,他的吻技很好,不像是第一次。但是无所谓,吻技越好越舒服,无所谓他之前亲吻过多少人。
  初吻就这么没了,算不上浪漫,但依然很好。
  他把手搭在者仁的下面,轻轻抚弄着,者仁很快硬了起来。
  他微笑着退后一步,脱掉上衣、裤子、内裤……伸出手来想要帮者仁脱,者仁说:“我自己来。”
  他笑了一下,转身爬上床,用被子盖住下半身,露出坚实的胸膛,眯着眼睛,等着者仁。
  黄色的吊灯在头顶摇摇晃晃,者仁一件一件脱下衣服,直到□。投下的影子曲折孱弱,好像被剪掉了一半一样。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了,我也该重新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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