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完结)作者:凡心点点txt下载-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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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浑身的肌肉开始剧烈抽搐,面容恐怖地扭曲在一起,眼珠就快要瞪出了眼眶。
汹涌的汗水浸湿了地面污泥,在他满地打滚的身上迅速沾染,迅速凝结。
此刻,他已经不成人样,简直如同一个身在地狱被残忍折磨的狰狞的恶魔!
邵寻的十指用力地扣进了地面的泥土之中,他在无尽的痛苦之中做着最后的挣扎,最后的抗拒。
意识正在远去,生命正在消失……
随即,他的身体落入了一个温暖暖的怀抱。能够感觉到那炙热的体温,强烈的心跳,还有那让他无比羡慕的鲜活的生命气息。
聂恭抱着邵寻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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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7 。。。
站在急诊室的门外,聂恭回想起方才发生的那一幕也是心悸不已。
明明前些日子还带他去看过医生,确认过他的身体并无大碍。可这突然一发作却是毫无征兆,如此惊险。
聂恭不知道邵寻当时忍受的是怎样的一种痛苦,但看着他在自己怀里拼命挣扎,努力睁眼凝望自己的时候,还是被他所表现出来的求生欲望折服了。这是需要怎样的一种毅力才能忍受到现在啊?
他就真的这么想活下去么?但这样的身体,这样的命运,活在这个世上又能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是为了他的梦想,为了香山和一?
聂恭无法理解。但脑海却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如果我一个人能为我如此,那该有多好!
两个小时之后,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额头上溢满了汗水。
“他怎么样?”聂恭赶紧上前问。
“实在是太凶险了!”医生摘下口罩,连喘了两口大气才继续说道,“刚进来的时候心跳都已经停止了,但却一直还瞪着眼睛。那眼神,简直是在哀求一定要救救他!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强烈的求生欲望!我们几个医生轮番上阵,用尽了各种办法,才把他的命给救回来。”
“他究竟是什么病?”聂恭捏着一手冷汗又问。
“心脏病突发,”医生继续说道,“他有心脏病的潜在基因,只是以前从来没有发作过,所以这一次来得特别凶险!即使现在救了回来,但病情已经被引发,看来以后只会发作得一次比一次频繁,一次比一次凶险。他身体一直还算很强壮,按理说不会就这么无缘无故地发作,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啊?”
“啊?”聂恭愕然。难道是自己说的那些话刺激到了他,可以前也没有对他少说啊。
“他现在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看看吗?”聂恭又问。
“现在还不行,”医生继续说,“他目前虽然心跳已经稳定,但却早已陷入了昏迷,什么时候醒来还不好说。你还是尽快通知他的家人吧,这几天是他的危险期,很可能会熬不过去。”
什么?聂恭不敢相信。
他,就快要死了?
可前一刻他还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指手画脚的,怎么一转眼就快没命了呢?
聂恭从未经历过如此脆弱的生命消亡过程,也不知道生命转瞬间就可能从自己的眼前彻底消失。
这又不是那些不可抗力的灾难,意外,怎么会这么快?真是让人无法接受。
他也突然想起自己的爷爷,从入院到死亡也不过那么几天,但自己却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可理解,不可接受。
但这次,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对了,原来是他们的年纪。
自己的爷爷早已经到了安天命的年纪,对他的离去,所有人的心中或许早已经有了准备,亦不会觉得十分意外,可惜。但邵寻,如今还这么的年轻,这么的朝气蓬勃。如果就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可叹。
虽然自己一直挂在嘴边说他是个活不长的人,可如今真正眼见了这一刻,自己的心中竟然也会如此刺痛,如此不舍。
聂恭赶紧给何启扬和邵氏夫妇打了电话。
丰晴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后抱着邵永国痛哭失声:“老头子,该怎么办?我不要我的儿子死,不要,不要……”
邵永国神色黯淡拍着她的肩安慰:“没事的,没事的,他一定会好起来。上一次同样那么凶险,他也挺过来了,我们一定要相信他,相信他……”
丰晴听到邵永国提上一次,似乎记起了什么,猛地转头就指着聂恭就大骂:“都是你!每次小寻和你在一起就会弄得遍体鳞伤!你究竟对他干了什么,干了什么?!”
聂恭被眼前这女人突如其来的怒目相向吓得向后退了几步,但马上又镇定了下来。本打算回她几句,但看着她满脸泪水,伤心欲绝,最终还是忍住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板着脸静静地站在了那里。
“好了,”邵永国将丰晴拉了回来,“这里是医院,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孩子还在病房里面,不是还有救么?你就别太激动了。”
丰晴依旧不甘心地怒视了聂恭几眼。
这个时候,何启扬也赶到了医院。
等到问完病情,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才去和邵氏夫妇打了招呼。
“何教授,我们很久不见了,”邵永国说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谈谈。”
何启扬看着邵永国思量了片刻,最终点头答应。
邵永国和何启扬率先离开,留下丰晴在这里看护。
丰晴看了一眼还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聂恭,冲他大喊了一声:“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走?!”
聂恭甩了甩衣袖,冷着脸忿忿地离开。
一连好几天过去,邵寻始终没有从昏迷中清醒。
聂恭每天都会来看看,但从来不被允许进入病房。
看着邵氏夫妇每天为邵寻忙碌担忧的样子,聂恭突然觉得自己也有些受不了。
终于有一次,趁着病房没人,聂恭才见到了躺在病床之上的邵寻。
他真的好漂亮!这是聂恭看到邵寻的第一印象,从第一次见到他起便是如此。即便此刻他是躺在病床之上,眉目紧锁,脸色苍白。
他的脸,就像白瓷上雕刻的人物画像一样,那么的柔和流畅,那么的不真实。就算他生气的时候眉眼也会露出一股逼人的英气,但自己见到的却大多是如同现在的他。这样的忧郁,这样的弱不禁风。
他的眉,自然舒展的时候又黑又长,好像总在试图表达着一些什么。就像那一笔浓墨重彩的山水,又或是那已经沉寂了千年的一把利剑。
他的眼,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就像是两颗晶莹剔透的黑色宝石。可是在那里却总是遮掩着一丝迷雾,让人看不真切,无法接近到更深之处。
他的鼻,永远挺立得那么笔直,就像一座永远不会倒塌的山峰,线条如同那刀削一般深刻而清晰。
他的唇,恰到好处的丰满,既不太薄,也不太厚,健康的时候两抹鲜红之上波光粼粼。而如今虽是惨白,虽是紧闭,但亦有另一番风采,让人忍不住想去滋润它,染红它。
聂恭想起了第一次和邵寻见面的时候,第一次和他上床的时候。也想起了邵寻愤怒地踢打自己怒骂自己的时候,还有抱着自己的腿哭嚎着说喜欢自己的时候。
但那个时候,自己远远没有如今这么多的想法。他只是一个有着基因缺陷的人,他只会是一个懦弱的慢慢等死的人。以前他在自己的眼里,和其他那些自己从来就瞧不上的人并没有任何不同。除了他那惊世的美貌。
可是如今,好像不同了。看着他一天天成长,一天天成熟。看着他为他人的死亡而痛苦,为自己的性命而挣扎。看着他为了梦想的破灭而绝望,为爱情的到来而欣喜。而自己,也渐渐被触动了。
但这一切,是来得太早?还是太迟?但无论如何,聂恭已经感到,自己在无形之中,失去了一样东西。它,有可能是一样很珍贵的的东西。但,那究竟是什么?直到现在,他也还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你为什么还不醒?”聂恭坐在病床的一侧,凝视着邵寻的脸,握住他的一只手,轻轻地问道。
可是,邵寻依然没有丝毫的知觉。
“你是想要我对你道歉么?”聂恭又问。
“可是,我从来不说抱歉。”
邵寻,似乎在听,也似乎没有听。
“你不是说想要和我一决高下么?为什么还不醒?”聂恭继续问。
“如果你醒来,我可以考虑让让你,让你赢一次。”
邵寻的嘴角似乎动了动,歪出一个不屑的形状。
“看看你,”聂恭也忍不住笑了笑,“虽然在昏迷,可是自尊心还不小。”
“你要是醒了,我以后不再骂你怎么样?”
邵寻,眉毛皱了皱。
“你要是醒了,我主动让你吻一下怎么样?”聂恭继续说。
邵寻,眉头皱得更紧。
“你不愿意吗?”聂恭拧了拧邵寻的眉毛。
“那换我来吻你怎么样?”
邵寻,差一点就想摇头了。
“看来你很不喜欢我啊!”聂恭叹了口气。
邵寻,没有动,表示认可。
“可是,”聂恭继续说,“如果我告诉你和一明天马上就要回来了呢?”
邵寻,猛地睁开了眼睛。
聂恭,吓得身子一闪。
邵寻的眼前,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人影。
“和一,和一,”邵寻张口轻轻唤到,“是你么?”
可对方没有说话,只是握住自己的手更加用力了一些。
邵寻的目光,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努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眼前这个人。可是,还是看不清。
聂恭拿起一旁的眼镜缓缓地架在了邵寻的鼻梁之上。
世界,终于清明了起来。
“怎么是你?”看到眼前的人是聂恭而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邵寻无力地喃喃了一声。
“怎么?”聂恭这次没有发怒,反而放低了声音,“看到我不高兴?”
高兴得起来吗?
“你离我这么近干嘛?”邵寻看到聂恭就挨在自己身边,又咕噜了一句。
“我又不会吃了你!”聂恭看着邵寻的表情,笑了笑。
“你抓住我的手干嘛?”邵寻又发现聂恭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
“抓住就不会让你跑到地狱里去了啊!”聂恭继续笑。
“假好心!”邵寻瞪了瞪眼。
“你渴不渴?”聂恭没有理会邵寻的讽刺,看了看他干枯的嘴唇。
“你不知道心脏病人刚醒来是不能喝水的吗?”邵寻反问。
聂恭一愣。这人,怎么什么都知道,还这么无所谓?
“我不知道。”聂恭悻悻地回答。
“你还在这里干嘛?”邵寻又问。
“什么?”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不打算去帮我叫医生?”邵寻看到聂恭一脸白痴的表情,实在是很无语,可是又不得不说。
“哦——!”聂恭恍然,“对,我差点忘了!马上就去——!”
说完,聂恭赶紧松开手,跳下床,飞奔着朝门口跑去。
到了门口,聂恭突然又停步,转过头来,对邵寻说:
“抱歉。”
邵寻一愣,今天他是脑子烧坏了吧?还是自己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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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炎热的夏季就这么一天一天无声地走过,邵寻躺在病床上整日百无聊赖。
窗外,大雨滂沱。
这个时节,迎来了长江的一个大型汛期。每年这个时候,防汛就成了华夏共和国最主要的工作。但今年的江汛却来势汹汹,更甚往年许多。长江上游三江源地带的生态环境日益恶化,冰山融化,植被破坏,再加上突然晴转大雨的天气一直持续了半个月,整个长江沿岸防汛形势险象环生。不论是华夏共和国,还是中下游的日本国,都遭遇到了空前的灾难。
邵寻正在病房内看着电视。
电视中,播着一些长江沿岸的汛情的实况。汹涌的洪水冲破堤防,吞没了城镇。水面上到处是漂浮的杂物,人类和动物的浮尸。幸存的人们流离失所,望着江水失声痛哭,却又无能为力。
这,就是如今的地球。
每年,都会经历着各种各样的灾难。
每年,都会消失大量的土地,大量的生命。
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的人们,承受创伤的能力可谓已经是千锤百炼。但往往,当一切都发生在自己眼前,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颗本以为十分坚强的心,同样会被伤得千疮百孔。
邵永国走进病房,看见儿子一脸神伤,上前去关了电视。
“看这些做什么,好好养病。”邵永国将丰晴准备的补汤放下,对邵寻说。
病?我的病早就好了,或许早就已经好不了了。只是,为了不回邵家,自己才赖在这医院里不肯走。
自从邵寻得知自己弟弟的事情之后,对邵氏夫妇更加的疏远。他实在是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如此地狠心,让自己的儿子去做那样的事。不是为了一个完美的孩子而抛弃了自己吗?可既然得到了一个完美的孩子,却又为何不去好好爱他?
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作为邵家的子孙,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这责任究竟是什么?为邵家打造一个金钱的禁锢牢笼,一个彻底垄断的商业帝国?可是,再漂亮,再辉煌又有什么用?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一切都是虚幻的。一夜之间,就可能失去所有。
他无法理解,自己眼前这个父亲一生坚守的究竟是什么?他活在这个世界之上最终的目标又是什么?他早已经是功成名就,早已经成了共和国的一个神话,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满足?他究竟还想得到什么呢?
他,和母亲那么相爱。为什么不能过一些普通人的生活呢?为什么不能放下以往的仇恨呢?邵家,和香山家,他们之间的恩怨远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还要深刻。但是,即使是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世界里,你们也无法忘却,无法释怀么?
“你妈妈说晚上会来看你。”邵永国继续说,“自从你住院之后,她两头跑,最近身体也有些不适。”
“我爸爸为什么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