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银枪伴落军祭酒-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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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笑着说:“父亲,嫡庶有序,这荆州终归还是我的。”
刘表一口气没有接上,就此倒在了床上,一双眼,死不瞑目。
刘琦站在城头,望着城外,马蹄飞溅的尘土。
身后,是被捆成一团的刘备。
“叔父,日后,怕是无缘再叙旧了。”
☆、第37章 天机怎变千关尽
开城!
迎曹丞相!
刘琦袍袖一甩,正欲转身,不料。
耳侧猛地一阵风啸。
一枚箭矢凌空射来,贴着他的耳鬓擦过,刘琦捂住耳朵,惶恐着回过头。
渐渐散开的烟尘里,一面将旗迎风展开。
刘琦死死地攀住城墙墙头,双目愈睁愈大。
蒯越战战兢兢道:“大公子,来的好像不是曹丞相啊。”
刘琦冲着左右狂吠道:“那是何人!那个!那个是什么字!我没有瞎!”
“关、云、长。”
刘琦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将之名。
城下,是突然而至的铁甲士兵,个个手握长矛,竖起道道攀云梯。
城上守军登时乱作一团。
“攻城!”
关羽凤目微敛,一手捋过长髯,青龙偃月,刀锋直指城头。
擂鼓声起,千军奔涌而来,守军用尽了连弩,不停歇地推落巨石,但是,好像都阻挡不了越来越多的敌人爬上城墙,而脚踏的砖石,竟被攻城的鹅车撞击地隐隐震颤。
“放箭!放箭!”守将一把夺过被砍翻的侍卫的长弓,接连三箭,当场射落三个未及登城的士兵。
“轰”只是他甫一回头,却愕然瞧见城楼阁竟塌了一角。再往前看时,刘军的阵后竟是齐刷刷地排列着二十辆投石车,滚石,破空划过,砸上城头,砸落城中,砸在襄阳城的每街每巷。
冲在当先的却是赵云,且见他白袍银枪,目色凝,涯角舞。所到之处,无不扑倒一大片残破尸身。
刘琦刚刚接手襄阳,原本是志得意满地等着曹操,可偏偏迎来的却是关羽大军。
漫天价的喊杀,在耳边连绵不绝地回响。
“刘备!我千机算尽,居然还是错算了你的能耐!”刘琦猛地拔出佩剑,“今朝若襄阳城破,那你就同此城一起陪葬!”
狂言未尽,他已举起利剑,冲杀过去!
却骤然听得一声暴喝。
“谁敢伤吾大哥!”
石阶上,只见一人,面若炭黑,声若奔雷,提着一杆丈八蛇矛,大步抢上。
一路而来,石阶道道着血,不知他到底杀得多少守卫。
“大哥,某今日就杀了这个背信弃义的小儿!你莫要拦我。”
自被刘琦软禁,张飞已是憋了一肚子的怨气,刘备怎的也是为了此人而来,没想到,这人竟是蛇蝎心肠,欲将刘备送予曹操邀功。
此等无情无义之辈,竟还敢苟活于世!
张飞大吼一声,丈八蛇矛直指刘琦。
刘琦见他凶神恶煞地冲来,怎敢抵挡,仓惶而退。
张飞一人一矛,杀得城头上的守军胆战心寒,卷起的狂风,掀动万顷血海,滔天之势,几欲将整座城头吞噬。
“哐!”
刘琦的长剑抵上,剑锋一声呜鸣,竟在瞬间断裂,碎落满地。
而张飞那一张“青面獠牙”的脸容,更是如若地府拘鬼的无常,骇得刘琦就是连想要投降的话,都说不出半句。
“啊!”
黑光赫然斩落,一道人影一分为二。
刘琦跌坐在地,望见被张飞一刀挥为两段的蒯越。
那些破碎的肚肠血沫,刘琦一转头,直接吐了出来。
那一抹未曾散尽的黑光,再度斩近眼前。
刘琦颓丧地闭上眼,城楼上,已无人再可抵住那人。
“大公子!曹军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刘琦猛地睁开眼。
他此生所见,最后的那一幕景。
目所能及之处,又一次的万千沙尘,黑甲精骑中,是那一方高扬的帅旗。
上书一字,明明白白地,正是曹字。
同时,城下“隆隆”一声巨响,鹅车终于将城门撞开,潮水般的士兵蜂拥杀入,踏过人,踏过尸。
赵云三步并作两步,踏上城头。
“主公,曹军已至,军师让你迅速离城。”
张飞将刘琦的头颅一甩,那颗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了一边。
“何不守城拒敌?”
赵云道:“襄阳城刚破,一时三刻甚难举城抗敌,还请张将军立刻带主公离开,军师已在城南等候。”
刘备拍了拍赵云的双肩:“辛苦子龙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下城楼。
张飞不解道:“子龙不随我们一起走?”
缓缓关上的城门,发出沉闷的响声,而不远处,是越发清晰的军队,那些飞扬的黄尘,再难掩住他们的身影。
赵云目视战场,手握银枪。
“此城,我守。”
张飞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哀叹了声。
“我和他从狱中出逃,他说,他来殿后。”
暮色将垂,张飞却见赵云的那一抹背影,岿然。
斜阳映上他的铠甲,光耀如神祇。
仿佛山河着血,而这人依旧能脱出尘世,俯瞰这血染的天下。
曹军新至,士气如虹。
眼见襄阳城似早早地浸染了硝烟,此时更是颓败,故而一鼓作气,连夜攻城。
整整一宿,赵云城上城下,守城,反击,没有半刻停歇。
而那些连续征战的士兵,早已是疲惫不堪,要不是瞧见赵云同他们一样,怕是这城根本撑不了一夜吧。
天明时分,曹军终于退去了这一轮的进攻。
程亦神色不虞地找到赵云。
“赵哥,找到先生了。不过……人不大好……”
医官对赵云道,郭嘉身上都是那些外伤,其实并不碍事,只是他底子太弱,本来养好了些,可经此一遭,又前功尽弃了。
赵云进屋的时候,郭嘉醒着,或者说,那日赵云走了之后,他就没怎么睡着过。
“子龙。”
那日别时,还能见到他脸上些许的血色,此际却是褪得半分都不剩了。
墨发散落肩头,乌黑色的,更是衬显了他的憔悴。
赵云眼底一酸,立时想要抱住人,却又怕碰到他身上的伤口,医官也没有说清,这人到底是伤在哪里了。
郭嘉却是问他:“曹操来了没?”
赵云道:“没,昨夜一仗,先来的是夏侯恩。”
“诸葛亮怎的把你留下了?孤城自守,要怎守得住。”郭嘉嗔责道,“而且,这城中还有刘表刘琦的残部,若有万一,后果岂可想象。”
赵云目色一凝:“军师留下我,一是为了拖慢曹军的进攻。二者,是云请愿留下的。奉孝你还在此地,我又岂能走?”
郭嘉倚上他的肩头,低声笑言:“嘉不过一人,即便曹操进城了,也不定会寻到我。”
赵云却道:“程亦能找到你,曹操也能。”
两人不过片刻温存,城外的曹军竟又是掀起了一轮的攻势。
“城中还有多少守军?”
赵云答道:“不足八百。”
郭嘉随手取过渊泓剑,朗声道:“子龙,嘉与你同去守城。”
赵云心头一阵激荡,一下把人搂在胸膛。
夏侯恩昨夜一战,未能建得寸功,今朝来袭,哪怕用人命填埋,也要破此襄阳城。
血光!
尸骸!
堆积在城墙之下,蜿蜒曲折的,是一汪一汪的血痕,曹军顺着城墙的血迹攀上,却被守城的人,一枪一枪地刺退。
城门下,三百士兵将一块一块的草垛子从城门口,铺满整片城墙,一直绵延到城中主巷,草上浇着襄阳城中所有的酒。
“轰!”
城门破开,夏侯恩当先跃马入城。
七月大暑,烈阳,烈火。
赵云北望城阙,与郭嘉共坐一骑。
照夜玉狮子仰天长嘶,将襄阳城远远抛落在后。
夏侯恩猝不及防,一众前军尽数葬送。
如郭嘉猜想的那般,城中刘琦余党,见守城无望,大开四门,迎曹军入城,其中,却有一人不得不提,蔡瑁。
当日刘琦斩了蔡夫人,独留下了蔡瑁,只因蒯越等人劝他,蔡瑁在军中颇有威明,若冒然斩之,这三军若是乱了起来,却是难以压制。
而后,刘琦身死,襄阳城乱,便无人再记起此人。
如今,曹军进城,蔡瑁第一个率军投降。
赵云和郭嘉追上刘备时,简直大吃一惊。
郭嘉此前已料到诸葛亮之计,便是攻下江陵。
只是,万没想到,他们在襄阳苦守多日,刘备他们居然只赶到了当阳。
诸葛亮见了郭嘉,一把扑了上来。
“奉孝啊,吾命休矣。”
哭哭啼啼的样子,不过,眼里哪有哭哭啼啼的泪水。
襄阳一战,原本诸葛亮暗中部署,先把刘备这个碍事的送到襄阳,再是新野起兵,直奔樊城。一路上,有关羽坐镇中军,关兴,张苞等人亦甚是骁勇。
他本想着,等蔡夫人的阴谋暴露,刘琦又对刘备言听计从,这襄阳还不是唾手可得。
岂料,刘备等竟是没能及时赶回,而他等到的,却是赵云的求援。
刘琦投曹。
对于自己一时的走眼,诸葛亮当即好好问候了番刘琦的祖上,但他也是忘了,刘琦的祖上,和刘备乃是同宗。
之后,才有了关羽匆匆赶来破城一事。
但是,他来得快,曹操来得比他更快!
襄阳还是一片残垣,曹操就已经赶着屁股后面追了上来。诸葛亮只得留下赵云抵挡数日,打算行兵江陵。
若能拿下江陵,也勉强可以和曹军战上一战。
然后,人算不如天算。
诸葛亮气得差点将那把羽扇扇烂了,嘴里嘀嘀咕咕地数落着刘备。
“奉孝,你看他,带着这么大一群累赘干吗!不知道现在这个时候兵贵神速吗!”诸葛亮在营帐里来来回回地转,转得郭嘉头疼。
“这么多人,都是哪里来的?”郭嘉伸手拽住他,“别转了,晃眼。”
诸葛亮一愣:“倒是没问你,伤得怎么样了?”
郭嘉摇了摇头:“没什么,皮肉伤罢了。”
诸葛亮盯着他,看了良久,跟着“哦”了声:“不过你脸色白成这样,赵云他是怎么照顾人的。”
郭嘉浅笑道:“他是将,又不是仆从。何况,这几日,他已是不眠不休。”
诸葛亮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摇着羽扇,摇着头。
帐外,山风簌簌地卷入,诸葛亮撩开一侧的帘帐,一眼望去,营间灯火寥寥,尽是前来奔投刘备的荆州百姓,老弱妇孺。
“十数万人,却有几人可战?”
当阳,长坂坡。
☆、第38章 血染征袍透甲红
郭嘉跟随大军走了两日,终于体会到诸葛亮想要揍人的念头是从何而来。
十数万民众,后军连前军的影子都望不见。
整整一日,行不到数十里,便又停下。
赵云受命顾看刘备家眷,部从中,除却百来骑的兵士,旁人皆无战力,那些因着刘备的仁明,想要追随于他的文士,赵云见了,也是无奈。
油灯缓缓燃着,郭嘉擦完了自个儿的那柄渊泓,瞧见赵云的涯角枪斜靠在旁,索性拿了过来,一并擦拭。
冰凉的枪尖,泛着森冷的寒光。指尖划过,蓦然激起一片的战栗。
恍惚前世,旧忆里的片段似乎已是越加地淡去,而那抹仅有的深藏,便是眼前,掌中的这一柄银枪。
如昔,如今。
从来未曾淡去半分。
双掌陡然翻开,掠起银枪,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人一身英武,战场之上,斩将毙敌。
只是,随着那人的动作越来越缭乱,郭嘉已再难跟上。
郭嘉拄枪在地,大喘着气。
“奉孝,你这是在干吗?”赵云走了进来。
郭嘉忙是将涯角搁回边上:“我瞧它有些脏了,就顺手擦了擦啊。”
赵云将他按回椅子:“哪有人擦枪,擦得气喘吁吁的。”
“呃。”被赵云一语揭破,郭嘉故意漏过他的视线,顾左右而言他:“子龙,去看过夫人她们了?”
“嗯,两位夫人已经睡下了,不过,有人却吵着要来见你。”
帐门口,探进一颗小脑袋,一双乌黑澄亮的眸子,被他弯成一道新月。
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咯咯一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朝郭嘉恭恭敬敬地作揖,而后唤他:“嘉嘉。”
便是赵云都是止不住的笑声,郭嘉甚是无语,扶额道:“大公子,唤我奉孝。”
“不要。”刘禅撅着嘴,挤到他身边坐下,指着赵云说,“赵将军和父亲他们都叫你奉孝,禅儿不要和他们一样,嘉嘉。”说着,还咧了个特大的笑容。
郭嘉无可奈何地望向赵云,赵云将小娃儿拎了过来:“大公子,人你已经见过了,如今天色已晚,该去歇息了。”
刘禅扭了几扭,从他手底挣脱着跳回郭嘉那里,叉着腰,站在床边说:“禅儿今晚就歇在这里了,有帐有榻,有嘉嘉。”
赵云无力道:“我去巡营。”
刘禅见赵云走了,兴奋地扑倒在床上,翻来滚去,滚得累了,才爬起坐正了,小脸上,难得严肃的表情。
“嘉嘉,娘亲说我们要去江陵,是不是?”
“是。”
虽然刘禅年岁尚幼,但郭嘉每回见他,却从不将他当做孩童,这也是为何刘禅欢喜粘着他的原因了。
刘禅双手撑住脑袋,认真道:“可是按着我们这般走法,那岂不是还要走上许久?张三叔那天在娘亲面前,大嘴巴说漏了嘴,说曹军还在我们身后追赶。”
郭嘉想了想,问道:“那大公子以为,我们眼下该当如何?”
“嗯。”刘禅皱着眉,眼珠滴溜溜地乱转,“不知道,禅儿只知道,我们走得这么慢,若是让曹军不小心赶上了,那些追随咱们的人,可不也要受到牵连了?”
刘禅仰面倒进床上,嘟嘟囔囔着:“嘉嘉,你莫要告诉父亲,禅儿觉得,与其收留那些人,不若劝他们各自归去,曹军不会追他们,而咱们也可以走得更快一些。”
刘禅睡着后,郭嘉走出营帐,就看见赵云站在外头,神色凝重。
赵云道:“先前甘夫人问我,还需得走上多久。云不知该如何作答。”
“可有探到曹军的动静?”
赵云:“哨子去探了,今日还没回来。”
“夏侯恩那日折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