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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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算不算小孩子的狡辩?或是无计可施的耍赖?难道就凭对未来的不确就要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丢掉前一个吗?
十年的差距,我们之间有深深的鸿沟,在人生态度方面。
“小高,我不像你,还有那麽多时间去试验谁才是最爱。”我只好试著耐心解释,虽然明知效果不大,“我们在一起十年了,十年,你明白吗?”
“我也可以,我也可以的,丁姐!”小高那似曾相识的眼光再度复活,向前冲过来,我下意识的後退几步,快要抵住墙角,“以後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我都可以和你在一起的。”
说不懂,讲不明,我已经厌倦这样周而复始的纠缠了。
什麽时候,才能有一条路让我逃开?远离她,远远的跑掉,我只想和爱人躲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下私享时光,而不是现在这样,打不得骂不得,和一个小姑娘在这里费尽力气解释爱的真谛。
“可是我再也不会拥有另一次十年了,过去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我已退至墙角,脑子与身体同样无力,眼神黯然的说,“小高,我希望你明白。”
“不明白不明白!我就是喜欢你,你一直都在找借口!”她伸手疯了似的抓我的衣领,彩绘指甲划过耳根,火辣辣的痛,“你是不是在找借口?”
我摇头,尽管她可能看不到,被她晃的眼晕,只能拼命挣脱。
“因为我不干净吗?因为我和男人上过床……有过孩子?是不是因为这个?是不是你不好意思说?”她的眼里什麽都有,泪,火光,憎恨,後悔──只可惜,再不是那个活泼可爱的小高了……
“不,不,你别这样……”我从来没有面对过如此激烈的场面,没有一个人可以依靠,孤苦伶仃。
“是因为彦彦?因为我和她……”胡言乱语的小高,思维好像已不在这里,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还小,什麽都不懂,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呀。如果我认识你,一定不会和她……丁姐,我什麽都可以丢下,我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了,重新开始──你不要嫌弃我,我什麽都放下了,什麽都没有了……”
两行清泪没出息的流下来,忍了很久,终抵不住小高那一句“我什麽都没有了”,看著她绝望的哭倒在肩头,竟再也无法推开──为什麽,她每一次遭遇我都感同深受?这样一颗富於同情的心灵是否才是我的致命伤?小高,你的出现让我有太多发现。但我终非圣人,不值得也担当不起你的感情,如此深刻的爱,恕我无能……
“你还有未来一生的美好,不要浪费在我身上,”轻轻拍著她抽泣的背,我想,是离开的时候了,“为什麽要和从前一刀两断呢?总有些人还在等著你啊。”
抽身而退,听到小高仿佛自语般的喃喃:“我付出这麽多……牺牲太多了,怎麽回去呢?”
消逝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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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彦曾说过,小高为我付出很多的话……彦彦?可怜的角色,如果听到小高刚才所言,会不会伤心欲绝?人,为什麽还看不清楚就要奋勇而前?又或许是因为自以为是的一厢情愿?
不论对小高,还是彦彦,我全部无言以对。
我也同样不知道,回去的路……
跨出门口,把钥匙插在锁孔上。转头不再去看小高的背影,蹲在地上,面对一无所有的墙壁,放声大哭……撕心裂肺的声音,全是因我而起吗?如果这是你为我定的罪,请原谅,我也许终生都无法偿还……
下到楼底,走出小区,终於听不到小高的最後讯息,站在川流不息的街头,回想著,对於我们,刚才的一幕究竟意味著什麽?
逃回单位──不想回家,一个人的家冷清的叫人发疯──糊里糊涂消磨到下班。回家是朋友做的一桌好饭和调皮的亲吻,还好,一切仍是我喜欢的模样,为了保持我喜欢的这样,另一个人,在放声大哭,而另一个人,在北京痴等……?为了保持我喜欢的这样,有太多牺牲。
洗澡时朋友帮我擦背,无意间看到耳边一道血印,心疼的吻了又吻,问我怎麽不小心划了这麽大一道?苦笑著,反问她怎麽没怀疑我在外头鬼混?
“哈哈,你还没那个胆儿吧,”朋友从後面抱著我,轻轻咬我一下,“我相信你呀。”
“只有傻子才会相信别人。”眼泪就快要掉下来,嘴里却还说著玩笑话,在湿热的浴室里,我体会著挣扎过後的平缓时期,“你就这麽相信我?”
“不信你信谁呀?小臭臭!老说傻话。”朋友的手指轻划我的脊背,唤著亲昵时的称呼。
我从来都知道,一切牺牲都值得。
小欣,她永远是我最最想要留在身边的人,永远都不能离开……
尾声
三天後,周一上班。
刚进办公楼,就被收发室张师傅叫住:“小丁,有你东西。”
我愣一下,走过去。只见张师傅搬个大箱子出来,“昨天下午送来的,就是那个以前在咱们这儿呆过一阵儿的小丫头,是姓高的那个吧。她说给你的,好长时间不来了,还赶个星期日来。都休息呢哪有人呀。她把东西放我这儿就走了,後来没给你打电话?”难得张师傅还记得她,也许是因为从前小高负责拿报纸。
“啊……她没给我打过电话。得了,我拿走。谢谢您啊。”感谢过认真负责的张师傅,心里大约知道箱子里的内容了。
那个体积,那个重量──无疑的,是咖啡机。
到了办公室打开箱子,果然,我猜的没错。而且不仅……
还有鲜亮飘著淡淡清香的绿色围裙和──
一封信。
一封信?
包著粉色优雅信封,用双面胶粘住封口,上面有小高清丽的字迹:丁姐收
正犹豫著要不要拆开,处长打电话通知开会。
会议无非是热烈迎接上级检查之类的无聊话题,佯装记录的我低头暗想,小高的信上会写什麽呢?是看?还是丢弃做罢?毕竟,我们已经没有沟通的必要了。
挨到散会,坐在办公桌前对著那个漂亮信封发愣,最终还是不忍丢掉,潜意识里会觉的又伤害小高一次,於心不安。
展开信纸──同样的淡粉底色──无意瞥见窗外飘著一朵浮云,白的极好看。
“丁姐:
展信悦。
给你写这封信可能又会让你讨厌了吧,没办法,我是多余的人啊。
认识你这麽久,其实从来没有给你正式的写过一封信。什麽事情都可以和你讲的,所以也就没有必要写信,所以我们才会走到现在这一步的,不是吗?有时候我会想,如果我没有向你表白,一切都伪装成开始的样子,我们是不是可以还像从前一样开心呢?我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了,不会让你像现在如此讨厌我,不理我。都是我太直接了吧,你不喜欢直接的人。
我爱你,也许只有在信里,我才敢这样大胆的说。不会看到你烦感的眼光,也没有内心的忐忑不安。你总说我是小孩子,但我不是,我知道我喜欢什麽样的人,我知道和谁在一起最开心。可你不允许我这麽想,这样想难道就是不对吗?就是幼稚吗?我不懂。
好想问你,如果没有小欣姐,我们有可能在一起吗?我想你一定会告诉我“没有如果”,你就是这麽现实的一个人,可爱也可恨。从前我最无助最痛苦的时候,是你帮了我大忙,那时候我怎麽任性怎麽耍赖你都包容我,宠著我,像我的姐姐。我想,如果你一点都不喜欢我,又怎麽会对我这麽好?尤其是在察觉到你和小欣姐的关系以後,我有多开心你知道吗?也许这麽说你又会反驳,说不论是谁出了事你都会伸手相助,但我不相信,你从前对我那麽好,完全是出於可怜吗?我真的,那麽差劲吗?
你送我的围裙很好看,平时我都舍不得穿。还有那个咖啡机,是我一生最开心的礼物,虽然我们只有那天的短暂欢愉,但是你让我相信如果不放弃,我会有机会,只是想和你守在一起的愿望,为什麽这麽难实现呢?
小欣姐又回到你身边,我知道我们完了。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麽,但看到她回来你高兴的样子,我知道属於我们的时光结束了,三十八天,我放弃了家庭和彦彦,却什麽都没有得到。
说这些也许都没有意义,我哭了好多次,想要忘掉你,决心再也不想你,还是没办法做到。我骗彦彦和好,要和她回北京,只是想再回到我们初识的状态,我不想每次见你都像防贼似的防著我,但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不管我怎麽做,你都不再相信我,你只想把我赶的远远的。我做错什麽吗?因为我喜欢你吗?丁姐,你懂过我吗?
当我发现我已经离开不你时,一切都已太晚……我做了太多的傻事,为了和你在一起,有一件事我一直不曾告诉过你。本想就这麽过去罢,隐瞒一辈子,但还是……
记得我和小峰的孩子吗?那次的流产,不是意外,是我自己吃的打胎药。其实和彦彦的事被小峰知道後我们就准备离婚,但我想生下那个孩子,是我第一个孩子呀。我还天真的想过,以後要和彦彦一起养。可是我们却在街上见到了,也许从前我还不是很确定对你感情,但是自从重遇你,我突然觉的再也不要过以前的生活,那种飘浮不定胆颤心惊的生活。丁姐,和你在一起很安全,什麽都不用想。你又要说我傻了吧,没错,我自己打掉孩子,要追求的新的生活就不能有从前的影子──可能孩子太大了,吃的药过量才会出事──那些日子你精心的照顾我,你知道吗?我觉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这样说不会吓到你吧,讲出来我心里会平静些。这样的牺牲也换不来你对我的感情,我真的好恨你!
我什麽都没有了,以後也不知道会怎样。
你送我的东西还给你,两不相欠吧。
为什麽喜欢一个人这麽难呢?我好想早十年出生,追上你,早些认识你,那样你就不会总认为我是个小孩子,我们是不是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不想祝福你,守在爱人身边的人用不著祝福。反正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喜欢你的人 敬上”
信的後半部分字迹越来越凌乱,像我读信的心情。小高和我,都是固执的人,各自坚持著认定的路不回头,倔强著谁也不向对方妥协。然而她对我的牺牲──如今才真正体会到她所说的牺牲──实在过份了,太重了,傻瓜,你怎麽能拿自己和孩子开玩笑?如果真的出事,谁能为你负责?这样做,你以为我会开心吗?
原来她在那麽久以前,已经预谋著要和我……
我太迟钝了……什麽都看不出来。
她以後怎麽办?去哪儿?做什麽?无从知晓。但还是希望终有一天她能明白,爱一个人强求不得,也希望她能活出自己的精彩。
虽然,在她心中我可能连祝福的资格都没有……
虽然,我从不曾要求什麽,却还是要背负上她所有付出所带来的罪……
像是明白我此刻无法平静的心情,办公室电话一直没有响过──突然响起,不觉间吓我一跳──接听,原来是朋友,那边正是课间,学生们吵闹异常。
“什麽事?”我整理精神。
“没啥事儿,”她兴奋的不得了,“我的评优课得了学校第一名,厉害吧。奖了两百块钱,哈哈,下班去逛街吧。好长时间没买衣服了。”
“不错嘛,刚挣点钱就要乱花?”真心为她的成绩高兴。
“怎麽啦?你陪我去好不好?就这麽定了,我上课了。”电话挂掉,倒是干脆!──都没来得及说想你呢。
无奈的放下听筒,转头望向窗外,咦?那朵浮云不见了。四下观看仍是毫无踪迹。
也许,早幻化成几条游丝,也许,随风去了很远的地方。
一个人的眼光,终究有限。
唯有把握眼前。
把粉色的信纸和信封放入碎纸机,微微的切割声後是一把散乱的粉色纸片,仍然优雅,却轻松许多。
释然以後,自然会轻松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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