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罗黄同人 扣心 日月凌空-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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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如刀般的剌进心底,不见血染的痛,是因黄泉见着了每张纸笺上附应的衍体,全都是那人用着血泪,写满了他的名字。
一望无际的黑暗园地,漫天如祭凝冻的血花开始飘零掉落满肩。
举世绝伦的脸孔没有任何表情,黄泉只是紧握着那张纸笺,传言中的冥界火照之路映入眼帘,深蓝似海的瞳眸中,隐约透出了辽远无际的哀伤与凄寂。
双手置於额际,银白的雪丝穿过那纤长的手指,他痛苦的出了力,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
不痛……为什麽不会痛……
这一刻,黄泉明白了,早在他睁眸清醒的那一刻,他就该知道,自已……已经永远离开了罗喉。
思念是座寂寞的桥,通过了想见罗喉一面的脑海,因而形成了幻影。
漫天飞舞凋谢而落的彼岸荼靡,就像是艳火煤烧,赤灼着他流不出泪的双眼,在他耳边奏成了不成调的殇风夜曲。
相隔两个世界,要如何才能再相见?
纸笺上的血色红字炽灼了双眼,黄泉任由唇畔放肆展出一抹伤绝笑容,蓝瞳透出的光彩,却是那样的空洞。
同等的爱…同等的为了彼此,却往往造成了必须自已承担一切。
痛,只能像他那眼眶倾不出的泪,全流向心中,酸涩郁绝。
「站在这里,你看见未来了吗?」
极轻极细微的声音,滑入黄泉的耳贝,恍忽的抬起头,他只见一名杵着木杖的老者缓步朝他这边走来。
「亡魂之路,岂有未来可言?」
「有,只要你心中执念未消,那麽未来就一直存在。」
「心中执念……」黄泉闭上眼,此时此刻他想起的,依旧是那狂傲凛然的金色身影,心中根源的痛楚再度回到原点,被塑造出来的寂寞仍是寂寞,已经死去的人就只能永寐的活在黑梦中,痴望着那袭身而来的痛,退不得、不得退…。
「方才你所见到的情景,就是你心中所思之人的内心最深处,那一滴滴的血泪,也正是他诉不出口的痛。」
「诉不出口的痛……」
「但这却也是他唯一的执念,虽痛苦,但他却不曾放弃,你手中的纸笺就是最好的证明。」老者从黄泉手中取走纸笺,旋手一翻,一碗清色水现於掌中。
「你看到那边的泉池了吗?」老者指了指离他们不远的一泉池水,闪耀着白异光芒。
黄泉噤声不语,只是静静的将目光移向老者所指之地。
「那是轮回池,现在你有两种选择,第一,将这碗水倒在那棵树的根源,那麽在阳世间的那人,便会忘了你,忘了所有痛苦,第二,就是你喝了它,进入轮回池,忘掉这一世所有烦忧,重新开始。」老者将瓷碗交到黄泉手中,等待着他的决定。
黄泉闭上眼,想起了和罗喉相处的点点滴滴,当爱一个人爱至深骨时,究竟怎样的选择,才是对的?
泪水会剌痛双眼,所以只能选择轻轻眨掉…但是那眼角的泪痕却仍存在,就像彼此心中的痛一样,是怎样也没办法抹灭的一道伤痕。
罗喉,只要忘了我,就能让你忘了伤痛,但是……我不能连你最後想要记住一切的权利也剥夺,所以,如果痛苦是相对的,那麽我也将会带着这份记忆,轮回到下一世,等你。
「这是我的选择。」睁开眼,黄泉将手中的碗交回到老者手中,接着缓步走向轮回池。
没有回头,行走的脚步亦没有停止,黄泉低下头望向套於指间的戒玺。
这样,就够了……
爱就像是一把双面刃,伤了自已的时候,也同时是在伤害一个用灵魂爱自已的人。
悲伤冷绝的叹息,轻轻浅浅,几乎只是一句句连自已都听不见的自言自语。
朦胧的薄雾,像是一只细柔的纱,轻掩住黄泉脸上那抹无悲无喜的笑容,焚烧着吞噬灵魂的激美,随着风飞扬的银白发丝与发带交织成叠,微寒的泉水触到体肤时,他并不觉得冷,染上靡烨的记忆伴着极端的痛楚,在此时此刻,竟温暖了他的身与心。
创造新生命的泉水逐渐淹没黄泉的身躯,却淹没不了回荡於心的誓言。
「罗喉,别忘了我的心还寄放在你那里,无论何生何世,我都会去找你讨取的,等我…一定要,等我。」
原本该是亡魂入轮回的泉池,也在泉水平静无涟漪的那一刻全数消失不见,只剩下黄泉的身体飘浮在云夕上,他的表情就像是睡着了般,安和无比。
一直看着这一幕的老者唇畔勾起一抹笑容,他的身形也随之变幻成一名黑发青年,而在那人的身後,也缓缓走出两名男子,只是在三人的手与脚,都被一种若隐若现的锁扣给缚扣住。
「凤卿,这个测试结果,看得出来他真的很爱大哥。」
「是呀!将所有悲伤自已全揽下,这也和当初的大哥很像。」
「二哥、三哥,你们别忘了,他是大哥选择的人。」
在黄泉将瓷碗交到自已手中时,君凤卿便明白了那人的意思,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有权利去抹灭别人的记忆,更何况那对罗喉而言,虽痛苦,却也最珍贵,是他们俩人一同守护的记忆。
就在三人还在思虑着接下来该如何做的同时,一道惊雷落下,打破了一方寂静,炫丽哀凉的金光於三人手脚上的锁扣散出,片刻後,长年禁个的锁链消失於无形中。
「看来,大哥已经解除恶咒了。」当年,邪天御武的咒恶,并不只限於活着的人,就连因为魔神之力而殒命者,也都会被囚困在这个闇冥之界里,灵体永远无法离开。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待恶咒解除的那一刻,但他们三兄弟也知道,解咒所需的最後一滴泪……是痛彻心扉的心碎泪水。
「走吧!也该是我们去看看大哥的时候了。」有了共识,三人走向通往人间的结界出口,而在走到一半时,君凤卿却突然止步,往回走到黄泉面前。
没有太多的心绪琢磨,唇边凝着笑,海样深眸望了黄泉一眼後,他弯下腰向沉眠中的人揖身敬礼。
「黄泉,谢谢你为大哥所做的一切。」
最终回 (下)
天都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静默气氛,接到枫岫主人传递的消息後苍月银血和幽溟连夜赶来天都,当他们走到罗喉寝殿时,就见到君曼睩与虚蟜都守在门外。
「二哥人呢?」幽溟强忍心中的悲恸,问向君曼睩。
「黄泉,他在里面……」君曼睩哽咽的回答,她与虚蟜都没有推开门到里头去看,因为这个事实来得太突然,说是逃避也好,在天都里,多少的欢乐言笑都是因为黄泉才存在的,而如今他们又怎麽忍心去看黄泉那再也无法清醒的画面。
一直到今日苍月银血和幽溟的到来,君曼睩才不得不将这份悲伤情绪压下,她知道自已再多的悲伤,也抵不过罗喉心中的那份绝痛。
正当她要将门推开时,寝殿里头却传出了罗喉一声低沉沙哑的呼唤,而唤出口之名,正是黄泉。
君曼睩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眼中的泪水不停落下,因为她明白那一声呼唤是包含了多少的期盼,却又是得到了多少的空然绝望。
「罗喉一直都待在里面没出来吗?」那一声呼唤,苍月银血也听到了。
「将黄泉带回後,武君就一直待在里面。」君曼睩拭去眼中的泪水,再次的伸出手准备开门,却被苍月银血阻挡。
「吾来吧!你们可以先离开了。」再多的悲伤,也挽回不了逝去的生命,见到天都之人都对黄泉的逝去而感到悲伤,苍月银血不由得感叹。
让君曼睩他们先离开,也许这是他最後能为兄弟做的事了,因为他明白,他的二弟一直是个很坚强的人,所以一定也不希望看到有人为了他而伤心难过。
「谢谢你。」君曼睩知道苍月银血要她先走的原因,向那人点了点头後,她与虚蟜转身离开。
「大哥,进去吧!」君曼睩离开後,幽溟就见苍月银血伫立在房门前,苍劲挺拔的神姿,如今却也是憔悴得可以,他开口叫唤了声,就算这个事实难以接受,但他们还是得进去见黄泉最後一面。
听见幽溟的唤声,苍月银血缓缓伸出单臂,当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门板後,他才明白推开这道门究竟是一件多困难的事,因为他明白在这样的门後,隔着的是永世再也无法圆的天伦之梦。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後,他推门而入。
黑暗的房室仅留下一盏忽明忽灭的烛火,照亮了地面上被弃置的血衣,他们看到黄泉已经被换上了乾净的衣袍静静的躺在床上,而此时的罗喉则是拿起湿润的手巾,轻柔地替黄泉擦去脸上的那些污渍血迹。
昏黄的烛火燎着凄迷的哀艳,让那抹猎红色的瞳眸在黑暗中,染上了冷到极至的火色。
每一个抹去的动作,彷佛都会为自已的心带来剧痛般,但罗喉却没有停下动作,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床上那紧闭双眼之人,让自已意识停留在这永寐的黑梦中独嚐那心碎空明的痛。
曾经忘情忘爱居临天下的王者,日复一日、夜复一夜的漫长等待,所求的究竟是什麽?
「黄泉……」
隽刻在心中的名字随着痛苦沙哑的声音在这宁静的空间里传透开来,没有任何回应,有的,是那如恶海倾覆般的自责与心疼。
「吾曾说过,为了吾你会活下去,看来……是吾太过自负了吗?」
相处的回忆还在脑中盘旋,只是当誓言走过那断层的生死边缘後,剩下的只有那等不到结局的情感残骸,每拾起一片,心就彷佛被罪火烧成灰烟,痛已不成痛。
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空气传来的气味竟成了孤寂和无奈?连呼吸都会让人感到寒冷。
曾经奢求着欢笑能到最後,但换来的却只是一场幻灭於瞬间的轮回,罗喉的指尖轻抚着黄泉的脸,丝丝缕缕,涌满心口的,都是一种无以言喻的寂寥心酸
苍月银血和幽溟缓步走到床前,他们看着黄泉紧闭的双眼,还有那唇角微勾的笑靥,这就是幸福吗?就算最终仍得不到结果,黄泉依旧还是带着笑容离开人世。
听见接近的脚步声,罗喉知道来者是谁,但他并没有将视线转移,只是持续抚顺着黄泉额前那散乱的发丝。
当一切恢复到完整的外表後,你就会醒过来了吗?
宁静空间彷佛连心跳声都能听得见,没有人能忽视已经发生的悲剧存在,却又不得不面对这苦涩的事实。
幽溟率先开了口,他单膝跪在床前,有些哽咽的声音带着轻颤。
「为什麽这期盼了许久的天伦相聚,却是在结束之後才开始?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了,而你却离开了,二哥……」
一句从来不曾喊出口过的称谓,本该是满心期盼的等着那人回应,而如今,却只能让悲伤从身边静静流过。
有太多的为什麽想问,但却已是得不到任何答案,幽溟痛苦的低下头将脸埋入双掌中,任由泪水从指间缝隙流出。
苍月银血拍了拍幽溟的肩并将他扶起,紧接着他再将覆於左眼上的眼罩取下。
「夜麟,大哥来看你了。」只有这样,吾才能好好的看着你。
伸出仅剩的手,苍月银血抚着黄泉的脸颊,只是当那冰冷无度的温度随着指尖传递到心底时,再坚强的人,也只能任那一滴滴无声的泪水,悄然滴落在那张苍白无血色的脸上。
这一切,罗喉都看在眼底,当苍月银血将眼罩覆回面容上时,他开口说了话。
「黄泉,你不是一直很想回月族看你的兄弟吗?现在他们来了,你为何不睁开双眼,看看他们?」
他的语气听起来和平常一样,只是低哑不清的嗓音中,却是含着绝望。
苍月银血看着罗喉,连日来的折磨,让一个本该是威风凛凛的人,竟成了此般不可置信的憔悴。
「为了天下苍生,这是夜麟的选择,武君罗喉赐天下无罪,但现今的你却将所有的罪往自已身上揽,这不是夜麟所乐见的。」
听着苍月银血的话,罗喉沉默不语,其实他一直都很明白,黄泉是为了什麽才会选择放弃自已的生命。
只有放手,才能让他不再背负罪名,唯有亲手斩断,才能让漫无止尽的悲剧划上句点。
一切都是为了他,一个让黄泉深爱的自已。思及此,罗喉笑了,他笑得讽剌,笑得沧凉,一个人的能力仅管有限,但他仍是想保护好自已最想守护的人,但最後,他仍是摆脱不了宿命的安排而失去了一切,三位兄弟如此,就连最深爱的黄泉也是如此。
笑不出的声音哽在喉间,罗喉紧握掌心,掐出了滴滴鲜红。
苍月银血明白罗喉失去心爱之人的痛苦,但他也看得出那人眼里对黄泉的执着,他还在等,等待黄泉醒来的那一刻,只是这样的执着,到最後只会因时光流逝而伤人更深。
纵然不愿说出这样的话,但为了夜麟,苍月银血还是忍着悲痛对罗喉说:
「罗喉,吾知道你爱夜麟极深,但吾也相信他绝对不会希望让你亲眼见到他日渐腐化的样子,难道真要等到那一刻,你才肯放弃吗?」
时间彷佛静止在悲伤浪涌里,在漫长无尽的黑夜中冲袭着最後一句令人心碎的片语……
「让他,入土为安吧……」
一句入土为安,重重的剌深了罗喉的心,俊逸的面容失了以往的狂傲霸气,刻划在他眼眸中的,是一种烙入血骨的痛。
若爱一个人最後一幕只能模糊带过,那究竟该用什麽样的心去面对,才能舍得让所有感情随着生命消逝淡去?
没有再回答任何一句话,罗喉随即弯下身抱起黄泉化光而去。
「罗喉!」幽溟想追上前去但却被苍月银血阻止。
「让他去吧……这是他最後能为夜麟做的了。」
最後的陪伴,也是最残忍的……
亲手葬爱。
*
幻族的四合之景依旧存在,一朵朵未染铅华的花樱潋灩,映得来者的心更为幽冷。
罗喉轻轻地让黄泉倚靠在一棵大树下,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