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我不言离-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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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浅低头看了一下,忽而笑了一下,说:“哦,没什么,背着她跑着时候被人撞了一下,跪地上了。”
符言离看着他,良久不语,接着很快的,几乎都让肖浅来不及反应的,他拉过那女孩的手臂,换由自己背着,然后另一只手又搀着肖浅。
他说:“我来吧。”
他的动作快到肖浅根本没办法拒绝,不知是不是火势已经开始变大了,不仅是气温升了起来,连带着手臂被符言离搀着的地方,都能够感觉的到明显的热度。因为刚刚人群疯了一般的往外跑,现在楼梯上的人几乎都散尽了,他们下楼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阻碍。此时肖浅的目光不经意间擦过符言离的侧脸,看着他高挺的鼻梁,额角隐隐的汗水,还有拧起来的眉心,没有由来的脑子里空白了一下。
好似是一道白光闪过。
肖浅忽然想起那一天,自己在图书馆里看到的符言离,那时候总是怀疑,自己看见的究竟是不是他。
其实后来他才明白,那时自己想的可以换一种说法。
如果我和符言离的相遇,是从这个图书馆开始,而不是那条幽暗且充满烟气的小巷,就好了。
事实证明这次的失火损失并不严重,没有人员伤亡,事实也证明符言离上楼去找肖浅是正确的,沈勋后来甚至怀疑他们两个是不是有心电感应,不然为什么偏巧肖浅受了伤,符言离又说不安心呢?
符言离架着两个人从大门口走出来的时候,经理一把老泪差点洒出来,符少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自己可是真的担待不起。感谢救苦救难的圣母玛利亚观世音姐姐,索性没有人员伤亡,所幸没有人员伤亡,经理抚着胸口长呼出一口气。
把那个女孩交给了经理,让经理找警察来处置,接着符言离没经过肖浅的同意,就突然蹲下来把他的裤腿撩了上去。
肖浅一惊:“你干什么?”
符言离看见他的膝盖磕出了一块淤青,不过看样子骨头应该是没事的,不然他应该是走都走不了。
“我送你去医院吧。”
“不用,”肖浅自己把裤腿放下来,“回去冰敷一下就好了。”
因为都是男生,符言离和他一样,不是喜欢一出点事就去医院的那种,所以他也没有强迫,转而说:“我送你回家。”
肖浅完全不看他:“不麻烦了。”
“肖浅……”符言离喊他的名字。
他装作没有听到。
“今晚我回不了家了,去你那里借住一宿行么?”
肖浅这回没有办法当做没有听到,他睁大眼睛回过头来,看着符言离,一手指着沈勋:“你不是跟他来的么?”
符言离回头眼神温柔地看着沈勋,沈勋看了眼符言离,又看了眼肖浅,闭上眼点了点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立正向后转,两步跨上早已等在路边的车子,手臂向前一伸,叫:“开路!”
车子带着沈勋一溜烟跑了。
整套动作完成的行云流水完全找不到破绽,叫符言离十分满意,叫肖浅十分震惊。
“你自己打车回去!”
符言离把裤子两边口袋都掏给肖浅看:“我今天出来没带钱,我家又在日西山那里,打车回去要将近一百块,你帮我付啊?”
“你自己找个地方窝着去,别找我。”
符言离涎着脸蹭过来:“我现在能投奔的也只有你了。”
肖浅惊得说不出话来,这一次他是完全见识到了符言离耍赖磨人的能力,而且几乎不敢正视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因为那眼神……那眼神就像……
小狗一样。
肖浅掉头便走。
符言离摇着尾巴紧跟了上去。
“我有个室友,他今晚不回来的话,你有床睡,他要是回来了,你睡地上!”
“汪!”
作者有话要说:俺周六要考四级了,最近在存文攒RP~QAQ
☆、同床
同床
临近午夜十二点的时分,空旷无人的街边,二人始终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在前面的那人风衣领子高高的立起,挡住了几乎一半的脸,面色和此时凉薄的夜幕一般。走在后面的那人,双手抄在口袋里,眼睛四处看着,显得十分悠哉和心情愉快。
直到走到了宿舍所在的那栋楼的防盗门前,肖浅才站住了脚步,他久久没有拿出钥匙,而是回头看了一眼离他站的有五步远的符言离。
对方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既然得不到,就以折磨我为乐是么?”肖浅问。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一句,符言离张了张嘴,却来不及说什么,只见肖浅根本不准备听到他回答似的,打开了防盗门,径自走了进去,门颤颤巍巍的即将关上,吓得他赶紧两步跑上去拉住。
他肯定,如果自己被关在了这扇防盗门之外,不叫到整栋楼的居民亮灯抗议,肖浅是不会开门的。
符言离听沈勋说过,他们为没有住处的员工提供了临时宿舍,也听说了是条件不怎么好的地下室,他觉得自己已经做好的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在随着肖浅进门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小小的酸涩了一下。
只有两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下面两个暖水壶,床上只有一床被子,再多余的设施都没有,连天花板上的灯都是介于明暗之间的昏黄,晃得人眼睛难受。
从小养尊处优的符言离有时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样艰难的处境,能让这一个与自己同龄的男生连个像样的住的地方都没有。他想着,如果有机会……如果有机会能让他住到自己家里……
念头闪过的同时,耳边听见打招呼的声音,小杨躺在床上对他挥了挥手,嘴里正咬着一个苹果,含混不清的问肖浅:“肖浅,这是你同学啊?”
肖浅头也不回的铺床,语气平平:“嗯。”
“过来跟你挤一晚啊?”
“不,让他睡地上。”
小杨挪了挪身子看着肖浅,咽下嘴里的东西:“啊?睡地上?”
“嗯。”
“不好吧,又没铺盖,难不成让他没被子直接躺地上,半夜不冻死才怪。”
肖浅没说话,半晌,皱着眉头,再说出的话跟从牙齿缝里逼出来的一样:“他自己跟来的,不管他。”
符言离听着他们二人的对话,脸上阴晴不定,只能在门口看着肖浅的背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他心想,自己可能真的要在地上冻一宿了,肖浅狠得下心来,他相信。
小杨忽然笑了开来,他拿着那半个苹果摆摆手,重新躺好:“肖浅你开玩笑的吧,你哪是那种人,我还不知道你。”
说的好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好几年似的。
没想到,铺好了被子,肖浅却真的一笑,回身在床铺上坐下来,“瞒不过你,我开玩笑的,”说完看着符言离,扬了扬下巴,“站着干嘛,坐啊。”
符言离狐疑的盯着肖浅,却没过去,肖浅也没喊第二遍,抬手按下开关,灯熄了,眼睛不适应突如其来的黑暗,霎时间什么都看不见。符言离在黑暗里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过了会儿,又听见对方说:“你不过来就一直站着吧,我睡了。”
符言离走过去,在他的床沿坐下,这时他的眼睛才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地下室里有一扇小窗子,一半在地面下,一半在地面上,月华从那小半扇窗户里流淌进来,落在肖浅睁着的眼睛里,他就这么一直睁着,眼里却没什么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符言离躺下的那一刻,肖浅背过了身去,两个人都穿着衣服,衣料摩擦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极为突兀。
各怀心思,谁也没有睡着,就这样背对着背一动也不动,狭窄的床铺,甚至连后背之间都保持着一丝距离。也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到小杨那里传来绵长有规律,而且夹着鼾声的呼吸,符言离才因为觉得身体蜷着难受,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谁知一下不小心碰到了对方的脚。
起先都是被电到了似的猛地一缩,然而很快的,符言离首先想到的是:
怎么这么凉?
心中有什么在躁动着,符言离闭上眼翻过身,手伸出去搂住对方的腰,意料之中的感受到他身体突然变僵。肖浅咬了咬牙,然后使劲动了动,想要挣脱符言离的手臂。
可是他的手臂死死的环过来,怎么都掰不动。
符言离在他的耳边轻笑:“就知道你还没有睡着。”
肖浅没有说话,也没有放弃挣扎,对方的脚已经缠了上来,温热的脚心贴在他的脚面上,一条腿也抵进他的两腿之间,他完全动弹不得。
夜沉了,整个城市都沉睡了,四下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同一室里,隔壁床上轻微的鼾声最为明显。不敢放开的动作,彼此紧贴的身体,二人的呼吸都渐渐粗重了一些,这种好似偷情的味道让人觉得刺激,连肖浅的心跳都快的不正常,他自己清楚,这绝对不仅仅是因为紧张。
符言离压低着声音说话,热气吐在他的后颈上:“你别乱动乱蹭,小心惹上火。”
肖浅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而且隐隐的感觉到,对方的“火”似乎已经上来了。这时,偏又听见小杨蹬了蹬被子,惊得他心跳如擂鼓,再不敢乱动。
“下学期我可能不会去上学了,我爸还是打算让我出国。”符言离说。
肖浅默不作声,头低下去了些。
符言离搂在他腰上的手抬起来,去摸他的脸,发现他的脸也是微凉的,手指尖擦过肖浅的睫毛时,那细小的触感让他流连不已。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还得先在国内学几个月的语言,然后再走,这几个月我虽然不在学校,但是还是能常过来的。”他干笑两声。
肖浅像是睡着了,一直都是符言离再说话,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走了后,你会不会想我?”
踟蹰了半天,符言离还是问了出来,他不指望能得到什么好的回答,他甚至想着,最好的结果,大概是肖浅的漠视。
可没想到肖浅竟然开了口。
“也许……”他张口,声音轻到如果符言离不仔细去听,根本就听不到,“也许不会。”
愣了很久,然后,符言离无声的笑出来,之前的几分钟里,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一句话,也许不会,也许不会……那会不会有“会”的可能性?而那个“也许”占的分量又有多重?
忽然,小杨清嗓子似的清咳了两声,这声音犹如炸雷一般在二人心里炸开,都一动不动,等着对方那里的反应。好在,小杨应该是没有醒,只是翻了个身,呼吸立刻又恢复到跟先前一样。
肖浅的脸终于不再凉,背后甚至有点汗意,他把声音压到极低:“别说话了,小心把人家吵醒。”
果然不再说话了,这时候,符言离把他的手拉过来,手臂绕过他的身子,在他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因为看不到,肖浅只能感受着手心里的微痒的触感。
你,还,生,气,吗?
肖浅的眼帘垂下来一些,身体也往被子的深处缩了缩,没有说话,他能感觉到,得不到回应的符言离更加用力的抱紧了自己。
“对不起,我本来是想让你跟我在一起,能多开心一点的,”符言离生硬的笑,“可是你看我,把一切都弄糟了。”
肖浅听他的声音,不知为何,竟然觉得心里的某处好像被什么人揪起来了一样,可是他仍是没有反应,只是呼出的气沉重了些,一抹叹息,似又不似。
“算了……”良久,符言离发出一声真正的,短促的叹息,他强行把自己的五指插入肖浅的五指之中,下巴在他的头顶上蹭了蹭,柔声说,“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睡吧。”
☆、离别与照片
离别与照片
那天晚上肖浅一直背对着符言离,他本以为这样睡会很难受,可是没有想到,也许是因为两个人睡的确暖和,又或许是太晚了实在太累了,眼睛闭上后没有一会儿,就睡着了。
像是某个电影的桥段,天还没有亮,从狭小的窗户向外望去,铅灰色朦朦胧胧的天空,吸入肺中冰凉的空气,带的鼻尖都慢慢变凉。男主角从小心翼翼的从被窝中起来,为身旁的人掖好了被子,穿好衣服后还是舍不得走,坐在床边久久流连,指尖拨过仍在安眠中的那人的刘海,然后沿着眉心,到鼻梁,到嘴唇……
觉得有些心痛,他心疼面前这个孩子般沉睡的人,他觉得,这个人应该拥有更多,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给他,而不应该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不应该啊。
然而,总之的是,肖浅睁开眼后,身侧是空的,他从未感觉到这张床如此空阔过。小杨还在睡,外边天已经大亮,鸟儿在窗外的地面上一跳一跳,又低头啄着什么,他闻到了不知从哪家传来的饺子的香味,但好像又很遥远。
新的一年似乎从这个时刻才让肖浅有了感觉,可是符言离就这么走了,太不像他的风格,一句话都没有说。肖浅坐在床沿那儿发了很久的呆,心里面有个地方大概是被昨晚的那人埋下了什么种子吧,然后抽出枝芽,以肆虐的方式疯狂的生长着,那些柔软的藤蔓,就快要把他的整颗心包裹住了。
“符言离……”他终于轻轻叫出他的名字。
后来,果然,符言离没有再回过学校。
冬日渐渐变暖,阳光渐渐晴好到照在人的身上有些微微的发烫,年轻的男孩子们脱掉了上衣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女孩子们的衣裳也开始变得单薄而艳丽。学校外墙的铁栏杆上爬满了绵延了一条路的蔷薇花,旁边另一条有名的古街,道路两旁全是种的全是樱花树,风一吹便是漫天的樱花之雨,吸引了不少摄影爱好者和拍写真的人,整个学校,整个城市都在轻快起来。
可是肖浅觉得缺了什么。
他知道符言离还在,也许自己一个电话打过去,就可以用两个人之间无形的那条线,衡量出彼此一个真实的距离。
自己面前的,身边的,来的,往的,见过的,没见过的,似曾相识的,偏偏少了那么一张面孔。
是一张恼的,厌的,恨的,曾经想过不愿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