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光阴不可轻by 俗念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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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作为参展人,来的时间要比参加拍卖会的人早些,一时不算拥挤,赵叔拿出请柬给人检查,然后三人进了门。
内堂很大,布置得简约空旷,却不显得寒酸,会场呈圆形布置,环着会场一周的,是这典当行自己的商品,红木的柜子,外上玻璃封住,里面放置着色彩亮丽、器形多变的各色物件,今日陶瓷主打,也有玉器、书画和青铜器杂项。
正中心由几根环形布置的粗大的雕花石膏柱撑起来,直通楼顶的玻璃采光顶,柱子中间的圆形场地,现在被布置成了离地一米多高的拍卖场地。柱子周围的大块地方,东面是用来给与参展人员摆放物件的红木桌,西面则是水果点心洋酒等吃食。每处都有统一服装的人员,面露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上前来引领,尽管现在人已经不少了,整个会场次序井然。
巨大的会场打着足够亮度的白炽灯光,不像有些店铺装修的跟酒店似的昏黄色灯光,不会让人反感。
陈今咂舌的想到,这真是有钱过了头,不过才是真正有钱人该有的品味。
☆、第 41 章
在会场美女的带领下,陈今三人来到了他们的展位。
展位呈行列式布置,红木桌上整齐的摆放了水果饮料,行列之间留有两米多宽的走道,供参展人、参加拍卖会的人观赏交流。
赵叔老早不知跑到哪个展位看宝贝去了,陈今和林隐负责看摊子,他们坐在桌子后面,看着人来人往的会场,陈今闲得无聊东张西望,却意外的收获了很多负面色彩的目光,他歪着头问林隐:“你有没发现一个问题。”
“没有。”
“难怪你能屁股坐的这么牢实,你环顾一周,快点,看……”
林隐照着他的吩咐将脑袋旋转了个一百多度,看着陈今说道:“还是没有。”
“唉~~~你就没发现,有很多人指着我们窃窃私语么……除了我们俩,别人都穿的无比正式光鲜亮丽,我估计,这会场的清洁阿姨都比我们穿的高档……”
“那又怎么了。”林隐毫不关心的说道。
“不怎么。但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有头发抹得恨不得流油、身穿高档西装自认高贵的上流社会人士某某某指着我们不屑的说——怎么什么人都往这里混哪,然后一脸鄙视的迈着小碎步扬长而去,你信不?”
“信。”
“你真无趣,你应该说——不信,然后问我为什么。”
“你真无聊……”
……
陈今糟心的看着林隐,暗道,嘿,全世界最无趣的人,居然会开玩笑,说他很无聊,奇葩开花了不成……
林隐看着陈今微妙的表情,觉得心情很好,忍不住对着笑了一下。
陈今瞬间觉得这平时干巴巴的人焕发了生机,不大的笑容晃得他眼花,心脏猛的一跳,立刻心虚的移开了眼,心理阴暗的鄙视林隐,一个男人笑的那么魅力四射干什么……
不一会,参加拍卖会的人也进了会场,一时到处是人,看他俩乡巴佬造型的人只多不少,陈今和林隐视而不见,乐得躲在小角落里,优哉游哉的说些没营养的废话。
不一会,找茬的人来了。
只见这看起来长的有些歪的人,和乌鸦嘴陈今预见的相差不远,头发油亮,偏分,鼻子眼睛嘴组合在一起,身板瘦小,两手插口袋,筷子似的细腿裹着大概是特制的紧身西装裤,站姿歪扭,加上他那盛气凌人的潜表情,看着十分猥琐,浑身透着一股浓厚的汉奸气息。
这人从那边溜达过来,看见陈今和林隐两人穿着,立刻斜着眼走近,桌前站定,俯视着他俩,预备这两人抬头看他,就狠狠奚落一番。谁知这两个没眼力的乡巴佬凑近了嘀嘀咕咕,愣是不抬头,会场有些喧嚣,他也听不清陈今两人的对话。
陈今凑向林隐,嘴巴里低声说道:“看看看~~~~神算子老陈在此……啧啧,这就和武侠剧里必须有长的歪瓜裂枣纨绔子弟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一样,必不可少的经典情节啊……”
经典情节制造人看这俩乡巴佬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斜着眼打量他们桌子上赵叔的宝贝瓶子,刻薄的话就从嘴巴里飞出来:“啧啧,什么人哪,都往这里凑,水准都被降低了……人穷酸也就罢了,带的东西也穷酸,这是什么东~~~西~~”
他这“东西”语调十分独立,“东”字拖着升调稍长,“西”字腔调降下去迅速收尾,聋子都听得出他很不屑,可对面的两人比聋子还不如,估计得是外星人,他都这样发难了,对面那个探着身子嘀咕的还笑得出来,他对面的那个不知听了什么,也抿着嘴笑,将自己无视的无比彻底。
陈今接着絮叨:“听见没听见没~~乡巴佬林隐,闻到硫酸味儿了没,我觉得他马上就要恼羞成怒了…”
接着他清清嗓子,横眉竖眼的学到:“什么…东~~西~~”,说完自己笑开了,他学的语调十足,林隐觉得他那样子挺好笑。
一直唱独角戏的某人瞬间怒火中烧,这乡巴佬凭什么忽视他……他抡起小细胳膊就想抓起桌上的瓶子,吓唬吓唬这两个不识好歹的乡巴佬,哪知抡起来的胳膊往后伸了被缠住了似的,怎么就拉不回来了呢,他使了两把劲儿拉扯无果,一转头,后面站了个高他大半个头的男人,气势十足,拉住自己的人是他旁边的一个笑脸的青年,另一边还有一个,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他悻悻的开口:“干什么?”
拉住他的青年笑着说道:“什么都不干,你想干什么。”
谢言民的视线直接跳过这个猥琐的路人甲,看向身体探向林隐椅子的陈今,问道:“小今,这人找茬的?”
陈今两手扒着林隐的椅背趴着说道:“谢总,乡巴佬你也敢认,小心掉面子咧……”
☆、第 42 章
有谢言民这个阎王在,那一看就是装逼的文艺青年的找茬的识相的走了。这个小插曲很快就被会场迅速热烈起来的气氛给冲的一干二净。
只见着装精致、仪态大方的一男一女走上中间的高台,带了耳麦之类的传声器,开口向大家问候,然后致以道歉,说是他们宁总刚下飞机,现在正在赶过来的路上,待会儿到了向大家赔不是,展会就当是开业典礼,这就开始了,请大家各自坐下。
流程有点类似中央电视台的鉴宝节目,请来了古董届的资深专家坐镇,台上有巨型的液晶显示屏,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看见台上的物件,有意向的参展人可以拿着自家的宝贝上台探讨,专家会给予中肯的评价,台下的各位有疑问的可以自动上台切磋,这一环节结束后,展示几件他们典当行的古董供大家欣赏,接下来就是自由竞拍了。
陈今和赵叔找了地方坐下,位置中间靠后,谢言民带着另外两个坐在他们后一排。
有个中年人拿着一件史前彩绘陶的人面鱼纹彩陶盆上了台,陈今对那些色彩单调的史前陶不感兴趣,虽然这些并不华丽的陶瓷给如今研究公元前的生活渊源提供了极为重要的线索,价值不亚于精致的后世瓷,说他浅薄也好;无知也罢,,他就爱那些色彩浓艳亮丽的元明清瓷,一时兴趣缺缺,歪过头见林隐和赵叔认真的盯着巨大的显示屏,看,这就是专业,这就是真正的爱好者…
也不打扰他俩,贼眉鼠眼的东张西望,转头正好对上同样兴趣缺缺的谢言民三人组,谢言民在掰手机,熊江这个多动症伸着脖子东望西望,曹宜安在打瞌睡,顿时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陈今转过来,百态尽揽眼底的熊江迅速拉了下他家老大的衣袖,谢言民抬起头,看见陈今扭着头看着自己一伙,笑着小声说道:“干嘛呢你,做贼似的。”
“狗嘴吐不出象牙……谢大老板不在公司发邮件打国际电话谈大生意,跑这疙瘩干啥来了?”
谢言民叹了口气,眼角瞥了瞥陈今,他貌似心情不错,内心打起小算盘,不是不紧张,面上却装的深沉:“唉……这不是给我家老头子满世界搜刮绝世精品么,弄到个更好的,他也就会忘了砸掉的那个,你……”
他顿了顿,终是直视陈今说道:“你也…就是可以回家了。”
陈今倒是没想过谢言民是出于这样一个原因,家是他最不可触及的隐痛,嘴角放松戏谑的笑意淡下来,眼睛垂着不看谢言民,蔫蔫的就转过头去,留给谢言民一个后脑勺。
谢言民知道提起这个一定会让陈今不高兴,不过再来一次,他还是得说。他四年后重遇陈今,做好了陈今找他拼死拼活的准备,威逼利诱怎么都好,反正他不会脱离陈今的生活。
叫他欣喜的是陈今成熟了许多,他可以平静的和自己交谈,而不是兵荒马乱的手脚和让他生畏的叫骂,窃喜完了,就是深深的沮丧了,如今的陈今像个没缝的蛋,除了最初的几脚,之后情绪再也不肯起伏,好像他谢言民,是个路上刚遇到的陌生人,一想到这个,他心里闷堵的厉害,怎么深呼吸,都吞吐不出来那些消极沉淀的情绪,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冲到陈今面前恶狠狠的让他划下道来,要杀要刮的随便来,就是不要这样疏离无视他……
可他不敢,陈今会要求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家,可老头子气性大,他跪了几天几夜的求他,比起他破掉的宝贝瓶子,他这个亲儿子,大概就是一头牛,和一根牛毛的差异。所以他和陈今的关系,一直僵持在这个明明熟悉却伪装陌生的点上,好的或是坏的进度,都没有。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他怎么也得赌一把,要是搞砸了,那就……再说吧……
谢言民倾起上身靠近陈今的椅子,在他耳朵旁边停下来,就像搁在他的肩膀上一样,很轻声的说道:“小今,你不要回避问题,你以前就爱这样,我们…之间的问题,既然遇到了,总是要解决的,你先听我说,好吗?”
他这样低声说起话,语气低沉舒缓,听起来有种特别的温柔深情,简直可以去客串温柔的dj电台哥,极有感染力。大厅里这样嘈杂,陈今都得聚气精神才听得见,旁人那就更听不见了。
陈今背对着他没动静。
谢言民接着耳语一般说道:“小今,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强势、霸道,狠毒也不假,我对你做过的事,把你灌醉了丢在我“那任”女朋友的床上叫人破门而入,散播谣言说你对我有龌蹉的思想……正经起来,不算最过分的,我对很多人做过更狠绝的事,要不是我心里在乎你,这在我看来,根本是无所谓的……”
☆、第 43 章
陈今知道自己不该激动,这些年,他看过太多睿智通彻的哲言,用以引领痛苦中的人走出悲怨煎熬,他分析他思考他理解很多人的痛苦,那个很多人里,唯独没有自己。现在谢言民公然的挑他的疤,还说什么无所谓,呵呵……
谢言民明显感觉到陈今情绪激动起来,他呼吸陡然加深,肩膀微颤,不过喧闹热烈的大厅里,人人盯着台上的展品,这完全称不上是动静。不过陈今旁边的林隐,不知什么时候收回视线,转而盯着后脑勺对着自己看不清表情的陈今,不过谢言民现在没心思关注这个。
他伸出手,搭在陈今的肩膀上,稍微用力按了按,防止他突然暴走,接着说道:“冷静点小今,听我说……无所谓的是4年前的谢言民,不是现在的我。我那时钻进了死胡同,心里只有被拒的挫败和你公然让我丢脸的愤怒,完全没有理智,我威胁你晚上到我家来,想要逼你妥协,谁知道你嘴巴跟导火线似的激怒我,我气爆了,就……我当时,真的只是想吓吓你,想看你吓得求饶的样子,谁知道你满屋子乱窜,居然窜到老头子的卧房里去了,我当时哪里顾得上这是哪里,只知道追着你跑,你一路抄起东西就砸我,等你举起老头子的心肝儿宝贝的时候,我才被吓得清醒过来,开口阻止的时候,那瓶子已经朝我飞过来了,我扑过去接,就已经一地碎片了……”
“我家老爷子听到动静从书房出来,正好看见你摔瓶子,你这样,不亚于将他的心肝碾成了粉末……我小时候爱扒拉,有几次碰了他的瓶子直晃荡,愣是将我打个半死,嘿嘿,我挨了打,委屈的想死,老是嚎着让他的破瓶子过去吧,老子不要他了,以后心存敬畏,再也不敢乱摸了,你倒好,直接来了个粉碎。他颤抖着指着让你去坐牢,唉……我那时,不知道这个瓶子除了珍贵难得之外,对他而言的特殊意义,觉得他说气话罢了,他那么喜欢你,过段日子气就消了,我却正好借这个机会,猛地吓你一番,从现在开始不理你,等你熬不住了主动开口求我,心里窃喜呢,也就站在旁边没吭声……”
“老头子关在屋里不出门,我不爱在家呆着,正好我姑来接我,我就去她家住了几天,心里想着正好让你找不到人。等回来的时候,法院的公函都已经发到你家里了,我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事态的严重性,找到你家里的时候,你就已经不见了,回到家,收到你留给我的信,一拆开,魂都吓掉了半条,我从没想过你反应会这么激烈……立刻差人去找,回家听严嫂说,我家老头子已经几天不肯出门了,饭也吃不下,我就在他门口跪了三天两夜,他终于自己起来开了门,真的,小今……我看着他,心里却翻了天,太特么不是滋味,这形容憔悴、双眼通红的老人,真的是我那中气十足、神采奕奕的老爹吗,那时,我才相信,他是真的老了,我以后,要给他养老的……”
他顿在这里,半晌没再说话。谢言民平时爱和他爸对着干,但骨子里是个孝子,他老爹在他的心目中,占的分量极重。说到他爸,语气里透出来的愧疚和悔意,浓烈到将陈今也传染了……
陈今不由有些闪神,那些他不愿意回想的记忆里,谢老爹给他的印象,是个退休的军人干部般爽朗的老爷子,永远都站如松,精神百倍,博学多才又刀子嘴豆腐心,典型的陶瓷发烧友,对他极好,他很尊重这个有经历的直爽老人。
他想象不了谢老爹蔫吧憔悴的样子,这些年,他一直对老人心怀愧疚,他是个陶瓷伪热爱者,比谢言民还清楚,老爷子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