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何时照我还[阴阳师]上官星际-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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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轻将他放倒在床，看他心愿得偿般满意的打了个呵欠，清霜素秀的月光洒在银黑相间的滥觞长发上，发出阵阵温和的柔泽，无形间捆绑所有人心……
　　　　疼惜的捋捋他几缕散在他脸上的发丝，正想如平时般道声晚安便先行回自己房间，却听得叶子在旁恭恭敬敬道：“叶子斗胆，敢问皇今日可要在此留宿？好让叶子打点安排。”
　　　　心头不由一滞！
　　　　下意识的回头看去，晴明尚未完全入梦，迷迷糊糊的柔静眼波，不太清楚一切的正投向自己这边。有层清浅的浮云般的雾气笼罩其间，魅光流离。月色如波，连他每一丝轻灵羽睫也照得纤毫毕现，真不知他与这轮明月，究竟是谁将谁辉映生姿？
　　　　胸腔里仿佛有团烈火在跳跃燃烧，难以言语的期待渴求，仿佛海潮般周身翻卷浮沉。荡去所有理智，不觉间低下头去，缓缓擢住那半启红唇……
　　　　天狐之美纵能惑尽世人，但能令同为天狐的自己如此欲罢不能，不惜为之与天地为敌的人儿，为他执着痴狂的理由，又岂只是这张绝俗容颜？
　　　　感觉到他温柔顺从，并不拒绝。更是绮念如沸，意马心猿，不觉伸手将他环紧在怀，又想将他就这么揉进体内，又怕力道太大伤着了他……
　　　　人间所谓的患得患失，是否就是这等滋味？也似乎不太糟糕啊……
　　　　不知何时，二人的发，已丝丝缕缕缠在一起，泻在床头地面，晴明线条优美的下颚因回应他的辗转纠缠而微微抬起，月光下凸现出浮雕般的华丽而深刻的美感。
　　　　耳鬓厮磨间，衣带渐宽，……
　　　　线条精致的锁骨，在衣领间若隐若现的向下延伸，透露着绝佳风情的暇思与诱惑。薄薄的柔嫩肌肤，会让哪怕最轻柔的吻都在其上晕开胭脂的娇媚，却让人更想将自己的独有印记烙刻在上，成为永不褪色的罪恶……
　　　　早已气息不稳的天宸正要下令叶子退出去，却见晴明依旧是一副兴致缺缺，睡眼惺忪的模样。
　　　　那次无论怎样也说不上愉快的回忆涌入脑海，迟疑的问：“怎么了？不喜欢吗？”
　　　　神志恍惚的摇摇头，不喜欢天宸？怎么会呢？他不是这世上自己最爱，也最爱自己的人吗？不太清楚他指的是什么会让自己不喜欢，可是相信对自己珍若拱璧的他不可能会伤害自己。
　　　　只是就真的很没精神，好想睡啊……
　　　　揉了揉快搭成一线，挑也挑不开的眼皮，无精打采的打了个好大的呵欠，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他的话头：“没有啊，就是好困……”
　　　　万没料到竟然会听到这个答案，天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之余，实在怀疑自己这个狐皇到底什么地方这么失败？怎么在他面前，什么惑世之能统统就成了无用功夫，形同虚设呢？
　　　　但瞧着他那副贪睡猫儿般娇憨慵懒的可爱模样，也终是认输般“噗嗤”一笑，捏捏他鼻头，听他如孩子般“吃吃”的轻笑着，心里虽有些气恼，居然也是觉着暖和的。
　　　　想想也是，他毕竟不是依正途历天劫而证得天狐之位，在肉体尚未完全适应体内那股天地之气前，确实会事事皆有体力不支，难以负荷感。
　　　　那么……今晚也就算了吧，别再折腾他好了……
　　　　反正来日方长，任何人也休想从自己怀中夺了这轮绝世皓月去。
　　　　正欲起身离去时分，本来还懒洋洋的晴明突然不知哪来的精神，瞪大双眼，半坐起身来，对着窗外微微侧头，似乎聚精会神的全心聆听什么。“天宸，你听到没有？”
　　　　“怎么了？”天宸初以为他有什么了不得的发现，随着他的动作运起耳力听去，但除却苍茫夜色，风过寒林外，却并无所觉。
　　　　孰料晴明兴头十足的，居然却只是说出了这么句话来：“好象有人在吹笛子，而且吹得很好听呢！可是我怎么没看到啊？天宸，你知道是谁吗？”
　　　　空气好似被某种力量在刹那冻结……
　　　　汗流浃背，还没来得及反应该不该上前劝止的叶子听得耳畔一句哑忍的怒喝：“叶子！出去！”
　　　　眼前一花，叶子身影应声消失在房中。
　　　　下了什么重大决心般，再不带半点犹豫的低头捕捉到那抹带上了一丝愕然的樱唇贝齿……
　　　　“天、天宸……呜……”未出口的疑问被强制封锁在这个几乎令晴明窒息的吻中。
　　　　莫名似的想逃，映在自己眼中的天宸，神情冰冷而疯狂决然，好象在一个很深、很远的噩梦里见过……
　　　　然而当他清清楚楚的看到那双金色的瞳孔深处，埋藏着的撼动心扉的怜惜，眷恋，执著，还有浓得化也化不开的深深哀伤时。所有的拒绝都忘却在了九宵云外……
　　　　没有迟疑，掠夺般的节奏，剥离下那袭华美长袍。
　　　　纠缠的两个身影陷倒在床塌间，导引着那两只白皙的手臂环绕上自己的脖子。
　　　　高明的技巧，挑起再也无法压抑的炙热气息，零乱而暧昧……
　　　　从此之后，你的唇只能记得我的吻。这个身子，只能记住我的拥抱。除了我的名字，不许再让任何声音回荡在你的脑海之中！
　　　　你是我的，只为我生的……我绝不能再失去的……我的怀中明月……
　　　　冰魄月魂凝结而成的身体，在清光虚莹中，盛开出一朵被诸神遗忘世间的虚幻兰华……
　　　　仿佛最遥远而飘渺的梦幻，月色如罪，万物如醉……
　　　　似乎很久，很久后……
　　　　有一抹带着些许痛苦的呻吟在夜色中远远荡漾开来，混杂着某种近乎与邪恶的诱惑，也扬起几丝压抑不下的缱绻风情……
　　　　如此的诱人遐思，恍若一朵在午夜时分，在月下悄然舒展开身姿的月下美人，弹起的冰晶妩媚漂散在花朵四周，旖旎迷乱，融化了天地……
　　　　失去了明月辉耀，广袤夜空中的浩繁星辰，此刻看上去为什么那么迷离而哀伤？
　　　　如果这个夜晚是我们这个故事的结局，一切应该是多么美好……
　　　　而此刻，在晴明与天宸都自顾不暇的关头，在那满满悬挂着葛叶画像的封印之间。有道艳丽身影跪倒在那个房间里唯一的空缺的位置前，肩头不住的颤动着，泣不成声的低语洒落其间：“葛叶夫人、夫人……我、我终于做到了……请您、请您放心吧……”
　　　　那声音，是只有一个人在生平做到了什么毕生梦想般的满足、快慰、以及百死无悔……
　　　　又一个清晨。
　　　　侍奉在房外多时的叶子见天宸衣冠整齐而出，晴明却未赔在他身旁。
　　　　忙跪地拜扶，天宸却摆手制止：“晴明还在睡，别吵到他。”
　　　　说这话时，眉宇间的平和浅醉却在下一刻冷若冰霜：“叶子随我来！”
　　　　叶子心头一凛，直觉般察觉到什么，随了天宸远远移形至花园处。
　　　　很显然确定晴明再不会发觉，天宸直接说出本意：“叶子！本皇要你去把那三个闯入神山的人类收拾掉！”
　　　　叶子几乎以为事情败露，当场只觉脑中轰然一声，天旋地转。还好天宸接着道：“其中那个阴阳师并不足为惧！与那个妄有我族圣血的死魂一同杀无赦！把那个凡人给本皇带回神殿……记住！毫、发、无、伤！”
　　　　声音中那股把一切都冻结的压迫感，令叶子几乎有种心脏都快要被挤压得从心口喷薄而出的错觉，战战兢兢道：“叶子谨遵皇命！”
　　　　心底却暗地叫苦，她当日曾与道尊对过一招，根本没占到半点便宜，不过还可以自我宽慰说是当时双方并未全力相博，难断胜负！
　　　　可后来玄汨预备杀以博雅达到置晴明与死地的事情狐族上下皆知，虽说其间变数频频。但以玄汨的实力，居然在道尊手下铩羽而归这个不争的事实看来。
　　　　自己去了，多半也是讨不了什么好的啊……
　　　　事实上，天宸若非顾虑到此刻自己实力处于前所未有的低谷，轻易离开狐宸神殿恐生变数，此事他哪肯假手旁人？别的不说！单为玄汨那笔帐，他也非得把道尊、保宪二人亲手撕了不可！（别怀疑，有种人叫只许洲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
　　　　看出了她的疑惑，天宸诡秘的一笑：“本皇竟然亲自开口叫你去，自然有本皇的把握……”
　　　　轻轻摊开左手，现出一物来。看着叶子呼吸停顿般的表情，得意笑笑：“如何，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叶子“扑通”一声，匍匐跪下“叶子必然不负皇命！”
　　　　***
　　　　悠扬的笛音点滴铿锵，打落在所有倾听者心上每一处连自己都早已忘却的最深、也最柔软处，那么的淡如云，轻如风，剔透如冰雪……
　　　　可怜的人啊，如果他知道昨夜这笛声造成了怎样的后果，他还能吹得这么坚定而痴情么？
　　　　远眺着夜色中那独立萧瑟风中的颀长青年，叶子也不由有丝说不出的同情与愧疚，在心头随那笛音旋律千回百转。
　　　　一曲终了，叶子方现出身形。“博雅公子。”
　　　　“叶子夫人！”如同见到了期盼已久的希望曙光，博雅喜出望外的迎了上去。
　　　　那仿佛把所有期待、信赖、甚至救赎都寄托在自己身上的全心全意的眼光，纯真得有如春日里最温暖的旭风中消融的暖流。
　　　　真的有些不忍心呢……
　　　　“叶子夫人，晴明还好吧？前几天到底怎么回事情？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是那个玄汨吗？还是那个天宸？他们谁伤了晴明？他现在好些了吗？”
　　　　连珠介的问题弄得叶子真不知该从哪个开始回答，事实上……也没有一个可以回答啊……
　　　　“不单是他，我们也很想知道答案呢！叶子夫人！”
　　　　道尊保宪自博雅后方的黑暗中踱步而出，保宪神情平静中自有暗流汹涌，而道尊的弥天杀意，则是令人隔着衣服也会觉得肌肤上有种针扎般的寒刺刺的凉意。
　　　　叶子从容眼光的在他们三人脸上扫视而过，“晴明公子从此也不会再有任何危险，你们走吧，立刻离开稻荷神山，永远不要再踏足半步！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地步了。”
　　　　博雅两道眉毛纠成了一团：“您在说什么啊？叶子夫人？”
　　　　长长的吐口气：“事到如今我不怕清楚和你们说，我皇已择定晴明公子为毕生伴侣！下月天狐祭礼上将正式定下相守之约，晴明公子此后地位与我皇相同，莫说狐族，即使整个天界？又有谁敢伤他半根头发！”
　　　　好一会后，保宪声音才响起：“按叶子夫人您的意思就是说，狐皇天宸他……爱上了我师弟对吧？”
　　　　“没错！”
　　　　“他够胆！！！”
　　　　“他休想！！！”
　　　　回头看了眼那两个都是一脸狰狞神色的家伙，保宪不置可否的在心底叹过一句绝对可以被天宸引为知音的话：“如果人家还有什么不敢的，那才是当真的怪事了呢？”
　　　　不过……心头的小九九倒不由得开始胡乱盘算不息。
　　　　吾……狐皇天宸看上晴明那小子了？那他将来的地位……不就等同狐族的皇后？杀身之祸既然没了，自己也不用担心了啊？
　　　　而且……如果自己现在弃暗投明的话，用晴明亲友团的身份去参加婚礼应该没有问题吧？而且以后能把关系打好的话，那二位心情一好，送自己一个七、八尾等级的白狐当式神根本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还有，听说狐族天狐祭礼上很多宝物都是人间所无的珍品啊……不晓得这次去参加有机会诓个一两样回来没有？呵呵，能弄到什么法器当然最好，再不济，抓两个茶杯酒盏的，回人间也够本了啊……还有，到时候一定很多天界美人齐聚，盛况空前啊……
　　　　突的一个寒战，抽抽肩膀转过身去，却见两名同伴都已一种恨大仇深的表情死死瞪着自己。似乎想在打算他和叶子到底先拿谁开刀！
　　　　呃……不是吧，我想什么你们看出来了吗？怎么可能？你们又不是晴明会读心术？
　　　　（保宪兄啊，您就算要打小算盘，好歹也注意着擦擦自己嘴边那流了一地的口水啊~5555555~~~）
　　　　“叶子夫人？请问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你可以告诉我们吗？”博雅半信半疑的开口。
　　　　晴明没有生命危险了是很好，可是……天宸摇身一变，从仇敌变成情敌嘛……
　　　　虽然眼中钉、肉中刺的关系没变，不过……还是宁愿只当仇敌的好啊……
　　　　“如果你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倒不如恭喜她得偿心愿好了！”道尊的声音冷得澈骨。
　　　　博雅全身一抖：“你说什么？”
　　　　保宪接口道：“还不明白吗，博雅大人？叶子夫人一开始来找我们，说要和我们联手救晴明出来，当时我们都以为她所说的救出晴明的法子，只有那个她暗地找机会将晴明的路而已，但事实上，在叶子夫人心里，还有一条她心底认为最好的路……如果贵皇能爱上晴明的话，晴明也就一样不会有事情了！不知在下这番大胆臆测，可有说中夫人心思呢？”
　　　　叶子娇媚容颜淡然自若。“那么可否请保宪公子祥告？你又是如何……猜到叶子心思的呢？”
　　　　保宪徐徐道来：“一开始夫人找到我等时，在下一行除了感激之外，确实并未对夫人来意有过丝毫相疑！不过是在道尊提议说请夫人带我们偷入狐宸神殿见晴明时，夫人却说便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也绝不会让我们进入神殿，在贵皇的眼皮下生事！这话可是有些怪了。”
　　　　“三界尽知，在‘无上神界’之内，狐皇是绝对无敌的！我们就算真去了，多半也是死多活少，可是您并不担心我们会否命丧黄泉，而是担心会有人在神殿中扰乱令狐皇不快？”
　　　　“不过这也罢了，夫人您一开始也说过，您毕竟也有您的立场，对狐皇的忠诚也不会有绝无半点虚假处。再加上当日葛叶夫人之事，所以我们确实没有半点怀疑的，开始按照您的部署，等待在此拖住玄汨丞相，让您有机会放走晴明。”
　　　　“您说过，狐皇曾下令，要杀的是我们两个！博雅大人却是活捉。而丞相是把狐皇之命看得重于一切的，可是那次玄汨丞相找来，居然却是什么都不问，直接要杀的是只有博雅大人，几乎没把我们两个放在心上的时候，我就开始觉得哪里不太对了……”
　　　　“叶子夫人口口声声说要救晴明，是因为当年葛叶夫人恩情之故，但言辞切切，对当日放走葛叶夫人，令狐皇痛苦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