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有匪君子-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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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上自亲自探视过禹城河工后便一直不再召见山东诸官;反倒是频频召见京中随驾的诸位大员。廉郡王亦是不再摆出一幅礼贤下士的模样,一连拒绝了好几个求见的山东官员。而圣驾在禹城县驻跸了半月,按理禹城事毕后前往济南;然后视察大湾底河工,可如今时间已过半月,今上却仍没有启程的意思。这种种迹象无不表明今上已经觉察出不对来,一时间;从济南赶来侍驾的山东诸官都心中忐忑不安。
而大家都以为今上按捺不住要发作的时候,今上却下旨,不日前往济南。山东百官刚舒了口气,今上却再次下旨;宣工部员外郎胡宏道(注一)见驾。这看似平常的一纸诏书,却因为今上召见的那个人;而在山东掀起轩然大波来。
胡宏道此人,虽只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可人人都知道今上对其才华的赏识。他之所以迟迟得不到升迁,却是因为此人出身寒微,亦无功名在身,今上虽钦点了他员外郎的位置,却也不好拔擢太过。胡宏道只好在小小员外郎的位置上一待就是七年。
去年胡宏道上书陈言治河之法,今上对其提出的“挑新河”(注二)之法极为看重,遂其为此时总揽河工的河道总督于慎之副手,准其在大湾底河段试用新法。此时明眼人都知道,若是这“挑新河”真有成效,那胡宏道的升迁就指日可待了
太子昧下朝廷去年拨下的治河款项时,浑然不惧山东巡抚应兴嘉与河道总督于慎之两人的告发,却独独惧怕胡宏道一人。
原因无他,胡宏道是在寒微时被今上一手提拔起来的,此人对于今上的忠心简直是日月可鉴,今上让他治河,他便为了治河连命也豁得出——作为书都没读过几本的纯草根,他可不会管所谓的官场默契。
只不过自今上南巡后,胡宏道便因“病”不能见驾,更是曾“亲自”上书向今上请罪。如今今上却不怕被冲撞了,要将这么个“病人”从大湾底召过来……便是原先还心存侥幸的官员,此时也不由得惶恐起来。
自召见胡宏道的旨意被发出后,山东表面上的平静被打破,彻底曝露出那底下的暗流涌动来……
胡宏道面圣陈情之后,今上果然龙颜大怒,雷厉风行的将应兴嘉从山东巡抚的位置上撸了下来,又罢免了一众山东官僚,将其押解,只圣驾回京后问罪。而原河道总督于慎之,今上看在他这些年兢兢业业的份上并没有问罪的打算,只将其停了职务,擢令工部员外郎胡宏道暂摄河道总督一职。
只是今上此时依旧顾忌着太子的面子,并不愿意将此事闹大,处置涉案的官员时也只是用了其他的名目。可就是这样,也足以让留守在京城的太子惶惶不安,请罪的折子一道又一道的往山东过来。
事情正在往林琛预料之中的方向发展,河工一事已然被摆到了满朝文武面前,就算今上有心回护太子,太子又哪里能堵得住这天下悠悠众口呢?
至于太子的结局悲惨程度,那就要看老爷天的意思了。若是今年赶上了好时候,黄河沿岸没有雨涝,那被耽搁了的工程还可以在下半年补救回来,太子也就不会被弹劾的太凄惨。如果不巧今年夏天雨水丰沛,黄河又发了洪水,那太子的结局,想必会很好看。
只是山东今年夏季的雨水嘛……林琛瞧着窗外的倾盆大雨,那上扬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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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今年七月中又连着下了八|九的暴雨,南巡的一行人皆被困在了去往济南的路上,只能暂时驻跸在齐河县。
而去年刚遭受过洪水的肆虐,又被耽搁了大半年工事的黄河堤坝果然没经受住连天的暴雨的考验,终于在一天夜里决了堤。除却胡宏道监工的大湾底河段免去一劫外,山东统共有十数个县城遭了灾,黎民更是死伤巨万。今上原本预计前往大湾底及其他几处视察河工的计划也被迫中止——都发了洪水了,天子之尊怎能以身涉险呢?
是以一行人在齐河县待了九日后,天刚一放晴,今上便下旨择日返程,但是却将从一品协办大学士庄诚、正二品兰台寺大夫林海以及廉郡王三人留了下来。庄诚与林海留下来自是为了监察河工,以及替今上收拾山东官场的烂摊子。可廉郡王姬清为何会被留下,这就很是让人深思了……
送走了前来传旨的太监,姬汶笑眯眯的举起了手中的酒盏,对一旁端坐的把某人道:“如今大局甫定,当浮一大白才是。为何我瞧子嘉神色,却是闷闷不乐?”
山东事发后,太子岌岌可危、廉郡王亦受其牵连,这两位皇子可以说得上是废了。而如今剩下的有资格角逐皇位的皇子中,忠恒亲王姬沣有勇无谋,忠诚亲王姬濂并无大志……
姬汶甚至有些志得意满的以为,这皇位,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林琛却没有姬汶这般乐观,他心里始终存这些隐隐的不安。红楼中曾提到今上是退了位做了上皇,才有的后来的皇帝即位,可若是按现下的局势,今上身子健朗、皇权稳固,并没有要不得已交付皇权的事故发生啊。就算日后义忠亲王的确是有可能趁着太子倒台时的动乱谋反,今上也断不至于为了一个已经放弃了的儿子悲痛欲绝——那么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才会导致今上后来的禅位呢?
林琛虽然敏锐的觉察到了几分危险,却是仰仗了自己熟知红楼剧情推测而来的,是以就算他有心提醒姬汶注意,却也摆不出什么实在的证据,就这样贸贸然的说了恐怕还会招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面对姬汶的追问(注四),他只好叹了口气,亦是端起了面前的酒盏,对姬汶笑道:“虽说太子殿下此次作为让今上寒了心,可他老人家一贯圣眷深重,若是他又说动了今上,说不得又会有什么人被推出去顶缸呢、柳梅墟的例还在前头,此时亲王切莫掉以轻心。”
当初太子在宫中对姬汶动手,当时的詹事府少詹事柳梅墟便因为所谓的“教唆”太子而被今上一纸诏书轰出了京城,连个地方的闲散小官都没得做。如今太子闯下了天大的祸事,若是今上真的不忍心下狠手处置太子,那这一回被推出来顶罪的家伙下场又该有多惨?
听他这么一说,又想到太子在今上眼中的地位,姬汶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林琛知道自己的话让他上了心,也不愿将事情说严重吓唬姬汶,又道:“玄彻也勿需忧心太过,你与今上到底还是父子连心,如今你身上还病着,今上又哪里舍得开罪呢?”
姬汶曾经因为劝阻太子莫贪墨治河银两而被盛怒的太子用宝剑捅了个对穿(这样真的还能活下来?),今上在此事发生后不但没有理会姬汶的委屈,还大肆的为太子遮掩。
林琛就不相信到了现在今上还不明白姬汶受伤的真正原因,要是都到这步了今上还狠得下心为了太子处置姬汶的话,那姬汶也就只有撕破脸皮,在朝堂上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这一条路。可只要今上还想维护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就断断不会让姬汶走到这一步。
所以说林琛其实并不担心今上会向姬汶发难,他这么说不过是见姬汶已经有了志得意满的苗头,故意泼泼冷水,让他冷静下来罢了。
不过姬汶虽然当着林琛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喜悦,对着旁人时面上的功夫却仍是做的极好。
如今朝上局势动乱,太子和廉郡王门下的各路官员纷纷另寻门路,姬汶这块众人眼里的香饽饽却仍装着要悉心调养,并不见那些求见的外官。而其间忠恒亲王来探视过数次,姬汶却也只作出一幅虚弱不堪的模样应付他,几次三番过后,这位亲王便也不再将姬汶放在眼里,认为他这么个病恹恹的身子也是个成不了事的,便一心一意的笼络起南巡队伍中随驾的那些重臣起来。
殊不知今上耳聪目明,这些底下皇子官员的作为自然是瞒不过他老人家的耳目的,太子还没被废,姬沣就如此急切的要圈拢他的势力的作为,自然也落到了他的眼里。对比着忠诚亲王的淡泊、忠敦亲王的低调,这场夺嫡之战还未展开忠恒亲王便已落了下乘。
作者有话要说:注一:胡宏道:就是前文提到的,太子都忌惮的那个工部员外郎啊XD
注二:挑新河:就是在黄河旁边挖引河分流。恩,这是康熙年间靳辅的治河方法。(其实最关键的还是防治水土流失吧魂淡~~)
注三:其实吧,写到这里的时候青黛真心有点觉得自己的三观HOLD不住,虽然黄河堤坝会被冲垮的原因是太子贪污,但是小琛琛你这种期待的态度是闹哪样(#‵′) !!!
PS:郑重的向文中的黄河沿岸居民道歉——青黛真的是因为剧情需要才将你们写的这么惨的啊,刚被冲了一次又要被冲一次(对手指),但是我给乃们开个洪水后不爆发瘟疫的金手指肿样(星星眼)?
注四:一直将小鸡的名字读成姬WEN的筒子,是不是看这句话很不顺眼呢~~~~觉得读起来有些奇怪呢~~~~~辣么青黛就要再说一遍,小鸡的名字读作姬MEN~~不是鸡瘟哦~~~~~~
PS:看我*的波浪线~~~~~~~~~~~~~~~~~~~~~
争取下一章废掉太子XD
☆、74 本文中文网,请勿转载!!!!!!!
兴平二十四年七月三十日;圣驾自山东齐河县折返,八月十三日,圣驾抵京。原先一行人陆陆续续走了足有一个月的路程;回来的时候却只用了半个月不到。今上的怒火之盛,可见一斑。
刚回了京城,姬汶便被今上特旨吩咐专门“护卫”忠敦亲王的一众侍卫拥着回了忠敦亲王府(注一)。忠诚亲王与接驾的忠裕亲王跟着圣驾进了皇宫议事,忠恒亲王虽然也想跟着;今上却不买他的账,他老人家本就心气儿不顺,这下有了借口,将姬沣骂的脸色通红后才放过了他;同样将人赶回了自个儿的亲王府待着。
随驾回京的官员见此哪里还不明白今上的意思,这种时候除了脑子不正常的;都不会凑到今上跟前去自找没趣。是以今上回宫后,大家也都各自散了。
这段日子林府的两位男主子都出门在外,只留黛玉一个弱质女流在京。林海自然放心不下,他又不愿让女儿与荣府过从甚密,便拜托了庄诚,让其继室蒋氏照看黛玉。是以林琛回京时,黛玉也才回府不久。
兄妹俩经月不见,自是有些挂怀的,黛玉泪眼汪汪的给哥哥请了安,便道:“哥哥似是清减了,此次伴驾,定是吃了不少苦头。前些日子又听师娘说起山东发了大水,吓得我一宿都没合眼,后来京城里又成了这幅样子……早知道好好地南巡会变成这幅模样,还不如不去呢。”
林黛玉身边自幼便有两个见识不俗的教养嬷嬷,林琛又从不在她面前可以避讳朝堂诸事,是以对于京城这些日子的变动,她并不像其他弱质千金(注二)那般懵懂,反倒是自有一番见解。只是她到底没有真正见识过朝堂险恶,说出来的话也就有些不切实际了。不过黛玉心思细密,能让她说出这番话的,必是其心中极为亲近依赖之人。
正是知道因为这一点,对于自家妹子有些天真的言语,林琛也不着恼,笑道:“随驾之事,哪里是你说不去便能不去的?再者,随驾出巡是何等荣耀?旁人都趋之若鹜,偏你还说出这番话。”
黛玉撇撇嘴还欲再说些什么,却见林琛抬手揉了揉额头,显然是有些乏了,她只好止住了话头,主动站起身来告辞道:“哥哥一路风尘仆仆,想来现下是极为乏累的,倒不如早些歇息了,明日我再来与哥哥叙话儿。”
林琛极为满意她的知情识趣,遂也站起身来,含笑点头应了,又亲自将她送了出去。
黛玉刚走,兰薰便将一封火漆封口的信笺双手捧到林琛面前,回道:“前些日子姑娘被庄家夫人接去住了些时日,奴婢担心湘纹湘竹两个照顾不周,便让桂馥陪着过去侍候了。这便是庄夫人让桂馥带给大爷的。”
林琛将信接了过去,笑道:“你倒是心细。”又漫不经心去撕那封口的火漆。
兰薰观他神色淡淡的,便又小心翼翼的回了一句:“庄夫人还使了桂馥传话说,‘这些天风雨交加,实在不是会客访友的好日子,大爷也要当心天气,出行小心。’”
听她这话,林琛正在拆信的手一顿,看了正担心因为自己多管闲事而被斥责的兰薰一眼,似笑非笑道:“没想到有一天桂馥也会周周全全的,你倒是会调|教人,我记得这趟带回了不少山东土仪,到时候我跟管家说了,你去挑几件自己喜欢的。”
兰薰听他这么一说,便知道林琛并没有恼自己擅自做主的事儿,心下当时便是一松,笑着谢过了林琛的赏。林琛正细心瞧着庄游借桂馥之手带来的信,只挥了挥手,让兰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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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京中收到黄河已经决堤的消息后,太子便知大事不好,心中早已惶恐不安起来。果不其然,在奏报黄河一事的邸报到了没几天,姬汯便再次收到了今上自齐河县返程的消息。
此时黄河决堤的事情早已被有心人传开,虽然留守在京城的官员并不十分清楚个中究竟,可到底也明白大抵是治河的银子上出了问题——而掌管大雍财政的户部,恰好就是太子殿下的大本营。能一路混成京官儿的,都是经年的老油子,都到了这时候,他们又哪里不明白其中猫腻?官场素来迎高踩低,太子殿下如今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他们心中自然也就有了别的考量。
自太子初次被废、贺相致仕后,朝野中真正的铁杆的太子党便已经所剩无几,如今那些所谓的太子一党,大多是姬汯在复立后收敛的势力,这些人本就是看在他是太子的份上才攀附过来的,现在太子失了势,他们自然也就作鸟兽散,纷纷另寻门路去了。
就连自己的人都有了异心,山东不利于太子的消息又是一个接一个传来,这些天太子的处境愈发艰难了起来。他虽然身在还担着监国的重任,可在朝野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