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有匪君子-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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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正是三月春意正浓时,林府大开中门,(景象)却是林府千金满月兼大公子小寿辰了。
外院皆是男客,林海襄请了江南巡抚施讳沐德字廉卿的帮着待客,一众江南官宦尽皆来此,正是满堂朱紫,黼黻烟霞,林府权势,可见一斑。
其间林琛不过江南总督陈子谅在时略略的站了站,由林海引着自上而下相见了一番世叔世伯。
因为林家在江南官场实在吃得开,所谓的“世交”不免多了点。林琛只觉得笑的脸酸,弯的腰疼,幸亏众人皆备了表礼,施沐德(江南巡抚)更是给了他一个羊脂白玉精雕兰桂齐芳图的笔洗,完全治愈了他一路行礼卖萌的辛酸苦累。
刚见完前面的男客,林琛便被红粉(贾敏身边大丫鬟)带到了招待女眷的地方。
因为今日天朗气清,女眷皆是被安排到了林府的花园子里,亦是施家夫人(江南巡抚夫人)帮着待客,又在湖边水榭里设了一班小戏,众女眷赏花听曲,最是惬意不过。
见得林琛过来,众女眷俱是喜之不迭,此时总督夫人早已去了,便是施夫人与贾敏两个坐了上首,林琛过去先向贾敏请安。
贾敏笑着受了,又道:“哥儿前面来。”说着便拥着林琛同坐在椅子,轻抚着林琛的头向周围笑道:“这便是我那儿子了。”林琛伶俐的跳下椅子,向四周拱手做礼,惹来一片轻笑。
施夫人便道:“好个齐整孩子,难得的是这般聪颖知礼,将来必是个出息的。”
黛玉出生时因为隔得远,荣国府没有主子过来,如今摆满月酒时,王夫人倒是来了,因为她不过五品宜人,即便是荣国府的太太,也不好坐了二品诰命的上首,正在右上首坐着。
此时便笑道:“琛哥儿长得倒是好,不过我见难免清瘦了些,这般大小年纪,还是丰满些才好呢。我家那个宝玉,我疼眼珠子似的长这么大,也是好容易有了三分丰腴,妹妹没养过孩子的,可要仔细些,小孩子体弱,那是万万不可轻忽的。”
林琛见贾敏脸上有些挂不住,眼珠儿一转,转身往上首走去,早有伶俐的丫鬟移了紫檀杌凳来,林琛也不坐,只往贾敏那椅子上爬个不停。
一时间众人皆是绷不住笑了,贾敏忙笑着将他抱起来,点了点他的鼻子笑道:“我这个哥儿最是个可人疼的,只是胎里带来的,常常有个小病小灾的,前几日惊了风,很是瘦了一场。”
施夫人忙道:“小孩子最是柔弱,正是该谨慎的时候。那整日苦汁子灌着,便是大人也食欲不振,受不了的,何况是他们?我这里知道两个药膳上极本事的婆子,弟妹不若请了回来,替哥儿好生调养一二方是正理。”贾敏含笑应了。
林琛替贾敏化解了一遭尴尬,如今她见着也觉得有几分顺眼,瞧见王夫人好没意思的样子,心中更是熨帖。
说是满月酒,可眼扫了一圈还未见到林妹妹,林琛因道:“母亲,妹妹呢?红粉姐姐说妹妹与母亲在一处呢,怎么我没见着妹妹?”
众女眷更是笑道:“哥儿正急着呢,林夫人还不将贵千金抱出来,也叫我们开开眼,瞧瞧这花朝出生的姐儿。”
贾敏更是笑颜如花,对林琛道:“你妹妹还小呢,不好常常抱出来,惊了风就不好了。”说着唤了红粉过来,交代一番。
好容易亲眼见到这朵阆苑仙葩,林琛却是一点也激动不起来。原因很简单,任何人见到一坨?眼睛小小鼻子小小嘴巴小小的大红锦缎包起来的粉红色小肉包(……)时都不可能激动吧……
也不知道那些个诰命夫人是怎么在这一团小包子身上看出诸如“秀气精致”、“眉眼不俗”、“好生齐整模样”的特质来,一个个赞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的,不知道还以为她们夸得是哪家已经及笄了小姐呢。
林琛卯足了劲儿往小黛玉身边凑,希望看出来一星半点而她们夸得天花乱坠的地方来。施夫人笑道:“哥儿这是急了要见妹子了。可见这血脉天性,是生来就有的,不然哪里来的这般亲厚呢。”
贾敏笑眯眯的将林琛递给一旁侍立的奶妈子,笑道:“让哥儿自去和妹妹耍子吧。可要仔细些,多派几个人照看着。”那奶妈子躬身应是,抱起林琛与抱着黛玉的另一个奶妈子往正德堂行去。
贾敏便笑道:“如今哥儿也见了,姐儿也抱了,诸位却连酒也没吃一盅呢,我们还是早些入席吧。”众人笑着入席吃酒赏乐不提。
热热闹闹了一日,林海与贾敏站在门前送客,好容易送走最后走的施巡抚一家,两人方才相携回了二门内。
正德堂外间早已摆上一桌热气腾腾的膳食来,两人忙碌了一天,最是饥肠辘辘的时候,贾敏正欲进内室用膳,林海笑道:“今日夫人便与为夫一道用吧,叫上琛哥儿,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也好。”
于是在便宜父亲心血来潮或意有所指的安排下,林琛童鞋有幸吃到了重生来第一顿“合家团圆”的晚饭……
林府家教严谨,讲究的就是食不言寝不语,林琛觉得这个规矩让他颇为牙痛,主要是给他布菜的丫鬟不了解他的喜好,尽拣了她以为四岁小孩儿喜欢吃的炖的甜烂的菜羹,可他连反抗的话都说不得,吃得极为痛苦,等到林海放下筷子,忙不迭的跟着放下了。
晚上贾敏由着红粉替她卸下钗环,对着一旁看书的林海笑道:“今日琛哥儿可是入了施夫人的眼了,走的时候都不住夸呢,我刚见那表礼荷包里好大一块羊脂白玉的牌子。听说施家三小姐也是这般年岁,老爷看,这施家的意思……”
林海放下手中书卷,笑着说道:“今日廉卿(施沐德的字)亦是给了琛儿一个羊脂白玉的笔洗,可见对他也是有几分喜欢的。只是琛儿还小呢,人家未必就有这意思。”
贾敏倒是有几分可惜,只是想想林琛现在不过四岁呢,说亲也太早了,便也放下了。
林海忽又想起一事,道:“今日我在席上,却是未见到琏儿。”
贾敏笑道:“这有什么,许是琏儿不喜席上喧闹,自去清静了。他还小呢,犯不着讲这些规矩的。”
林海略一皱眉,却见贾敏浑不在意的样子,也未再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新人发文,筒子们喜欢的话就留个爪吧,么么O(n_n)O~~
☆、6第五章 俏黛玉心系病母 智琛哥苦谏慈父
林琛如今年方十岁,正是该读书的时候。
三年前林海为他延请了一位西席,名唤庄游字少游号玉溪生的。这位庄先生成名日久,亦是当世文坛执牛耳者,因林海与其有些私交,方才再三请了来。
后来庄先生见林琛果然有几分聪明灵窍之处,也真的生出几分喜欢来,只当自家子侄教诲,师生两个相处日益融洽。林海见此,亦是老怀甚慰。
如今这位庄先生家中有事,便向林海告了假,因担心林琛无人管束耽误了学问,便着其每日温习《四书》并朱子注解,更要每日作出两篇文章来,他回来后是要检查的。
脱了庄先生的管束,林琛原以为能松散一二,却不想贾敏这年愈发看着不好了,林琛与黛玉少不得侍奉汤药,尽孝床前。又不敢耽误了功课,只好每日早起晚睡,林琛深觉宵衣旰食四字也道不尽他这段日子的苦累。
这一日林琛读罢书,才写了两张大字,外面兰薰便笑道:“姑娘来得好时候,倒是让我们也松散松散呢。”
话音未落,便见一位容貌飘逸过人的女孩儿俏生生的立在门前,歪着脑袋笑道:“哥哥果真勤勉。听兰薰说,昨晚哥哥还念了一晚上的书,蜡烛都燃尽了才歇呢。”
林琛忙掷了笔,桂馥捧了水过来替他净手。林琛取了巾帕边擦着手便往窗前摆的一张椅子上坐了,对着门口笑道:“好好儿的站着做什么,过来坐下。我昨日随父亲出门子,瞧着外面卖的那些东西虽然简陋,却也有趣的紧。想着你是难出门的,便带了些回来,如今叫兰薰拿过来,你也瞧瞧,好歹是个野趣儿。”
这门口站着的女孩儿,便是林海贾敏结缡十余载,贾敏又经了九死一生才得了的林府大姑娘,世外仙姝寂寞林林妹妹是也。
林琛因为可怜曹公笔下那苦绛珠小小年纪,便被虎狼似的亲戚逼得魂归了离恨天,故而对于这个妹妹一直多有疼惜。而林黛玉更是自幼便与林琛亲厚不比旁人,林琛七岁前两人竟是没分开过。就连贾敏也连连感叹这两人是天生要做兄妹的,不然哪里来的这般亲厚,把做父母的都比下去了。
林黛玉进了门来,也不忙着坐下,等兰薰将一张紫檀小宝座挪到林琛身前,方才坐了,仰着头笑道:“哥哥最是疼惜我的。只是如今虽然是三月的天气,哥哥夜间读书的时候也莫要贪凉,多穿些衣服才是。”
林琛瞧着自家妹子虽是身量未成,可也依稀能见那日后的妩媚风流,又是这般体贴懂事。不由在心底咬牙切齿一番,这么好的妹子,绝对不能便宜了贾宝玉那个银样镴枪头!
暂且按下心中计较,对着黛玉笑道:“昨日母亲也是吩咐了兰薰呢,其实我又哪有这般娇弱。倒是你,听雪雁说,昨日只用了半碗银耳羹便罢了?”
黛玉听得哥哥便是自己少用了半碗饭也会着人细细的问了,心中顿时感怀不已。又想到母亲如今的景况,不由得红了眼眶,低低道:“我又哪里吃得下呢。”说着便淌下泪来。
林琛自然知道她为何伤心,他与贾敏虽然这几年里亲厚了不少,可到底比不得母女天性。黛玉如今见着母亲日益憔悴,她又是个爱多想的,难免日日忧思。
看着女孩儿小小年纪便要面临至亲离世之痛,林琛纵有满腹安慰的话语,却也在至亲生死面前显得如此苍白。
只能长叹一声,起身将逐渐长大的小姑娘搂在怀里,任她用眼泪洇湿衣襟,却是再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
贾敏之死,林琛自然早就预料到了的,他的确可以做些什么来阻止或者是拖延她的死亡,可他却没有。
一是因为他与贾敏虽名义上是母子,两人的确也有多年相处的情分在里面,可他要救贾敏,势必要露出一丝不同常人之处,他断断没有为了几许情分就殃及自身的。
其二,也是主因,贾敏虽然是林家主母,可是人都知道,她身后站着的是荣国府这株大树。贾敏一日不死,两府便是一日的姻亲,若是他再替贾敏拖上三年五年的阳寿,等到荣国府树倒猢狲散时,保不准这株百年老树砸下来头一个砸住的就是他林府。
理虽如此,可他看着埋在自己身上低低哭泣的小姑娘,到底生出了一丝不舍来。
也罢,也罢。既然我欠你良多,便让我护你一生,许你个姻缘美满,富贵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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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林海看着庄先生从京城寄来的密信,亦是眉头紧锁,今上身子是愈发不好了,之前摄于其威势蛰伏的诸皇子一夜之间便活跃了起来,庄先生甚至在信中劝他早作准备为上。林海苦笑,从龙之功那里是那么好得的,可惜他身在局中,竟是困顿不得出了。
林琛别了黛玉,便往林海书房这边过来,先挥手散了院中奴才,进来施了一礼,便垂手侍立,不再说话。
林海奇道:“好好地自个儿过来了又不说话,这是什么理儿?”
林琛拱手道:“琛的确有话想说与父亲,还请父亲先原谅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就当是琛胡乱说嘴吧。”
林海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素来是个沉稳有主意的,见他说得如此严重,心下纳罕,道:“你说吧,我且听着。”
林琛道:“这几日见父亲面有忧色,儿子虽然年纪小,却也随着先生念了几年书,懂了些世俗道理。敢问父亲所忧的,是否是国祚之归处?”
这话在林海耳中不啻九霄雷霆,登时怒斥林琛道:“你是听了哪里的闲话?有了这般的想头!”
林琛只道一不做二不休,径直往地下一跪,含泪禀道:“回父亲的话,并无别人与儿子说起,只是近几日我见父亲面色郁悒,免不得忧心父亲。儿子以为,母亲卧病已久,父亲愁眉不展却是这几日的事,父亲身为朝廷命官,既不是忧心内帏,必是忧在朝廷。儿子也曾听先生说起当今膝下九子,个个龙章凤姿,卓尔不群,当今已是年近花甲,儿子私下猜测,父亲心中症结,必是在此。”
林海听完这一番话,心中惊讶震撼自不必细说,堂下跪着的自家儿子年纪不过十岁,更是从未接触官场,竟能仅凭只字片语和自己的面色便推测出朝廷动向,他这做父亲的,竟从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有这般能耐!
林海端正了脸色,肃容问道:“林琛,你可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天家之事,其实黄口小儿可以过问,还不速速住口,回去抄上一百张庄子,也好叫你静静心。”
林琛并不挪动身子,仍是端端正正的跪了,直视林海的眼睛,恳切道:“儿子自然知道兹事体大,容不得儿子这般小辈胡闹,只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父亲还请看在妹妹不过六岁的分上,听完儿子这番话吧。”
说罢向林海磕了一个响头,继续道:“前年太太家里来人时,儿子也曾在旁边听过几句家常,听闻珍大哥哥家的容哥儿前年娶了工部营缮郎秦邦业之女为妻。”
说到这时林琛悄悄抬头觑了一眼,果然见林海面色变化,又道:“儿子暗忖,父亲的意思,与荣宁二府无异。”
林海这时心里早已是百转千折,林琛不仅将自己的意愿猜了出来,瞧他的意思,他居然连贾蓉之妻的身份也想到了!到这时,林海也不得不承认此子天生便是玩弄权术的,境界之高,便是他也有所不及,再过几年,此子必成气候!
林海态度慎重了起来,问道:“你既连这些都想到了,如今来找我,可是觉得这般不妥。”
林琛听到这话才真正的舒了口气,别看他刚刚一气说了那许多,可心一直是悬着的呢。现在知道林海已经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三分,胆气便壮了些,回道:“回父亲的话,儿子以为,父亲如今身在盐政之位,可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