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望族-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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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风沙扑面,粗粝的沙石打在脸上,生疼生疼。
这里到处都是荒凉,是连绵起伏的山峰,是一望无际的沙地,念兮想,裴冲就是在这样的地方,一次次地率兵冲锋陷阵。
这里没有长平城的繁华,甚至没有苗疆那里的四季如春,这里什么也没有,他带着那些西北军留在这里作战,一呆就是一年半载,一想及此,念兮心中对裴冲除了爱意便又多了几分敬佩来。
这是她的男人啊,一个顶天立地,铁铮铮的男人!
又走了一天一夜,已是浑身疲累的念兮终于看到了军营的影子。在荒芜的沙石之中,隐隐约约地浮现在她的眼前,那营帐前面插着随风舞动的大雍飞鹰将旗,就好像给她的身体里注入了无尽的勇气和力量一般。
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她朝那边奔去。
这营地里看起来守卫非(…提供下载…)常森严,念兮赶了这长长一路,从长平到苗疆,再从苗疆到这里,终于可以停下来长长地喘一口气。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见裴冲,马上就见到他!
把守营地的士兵看到这个灰头土脸的小子,竟然往营地跑过来,立刻就将她拦了下来,厉声斥问:“哪里来的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胆敢随便乱闯?!”
念兮赶忙说:“这位大哥,劳烦您通传一声,我是……我是来找你们将军的,就是,就是安庆侯。”
那两个守营的听到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居然开口就要找他们将军,不由吃了一惊,对视一眼,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说道:“你现在这儿等会儿。”
没一会儿,营帐里面出来了一个面色冷凝的将士,看他的衣着比这守营将士要好些,也许是这军营里边的一个什么将领。他听了刚才那个守营士兵的通报走到念兮跟前,打量一番,见她衣着破烂,满面尘土,心中不禁起疑问道:“你是什么人,要来见我们将军?”
“我是……我是长平来的,裴将军在哪儿,请麻烦带我去见他。”
“长平来的?”那人一听,眉头便皱得更加厉害了,他又问,“你有什么事?”
“你带我去见他就行了,我也……也没什么紧要的事情,就是想见他。”
那人听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下起疑,再加上这几天军营中发生了那样的大事,宋副将尚未归来,他半点也不敢大意,这个小子身份来历不明,也说不定就是北疆蛮子派来的奸细。
他是军中先锋,才被提拔上来的,这时候起了谨慎之心,挥了挥手立刻派人将念兮绑了起来。
“你做什么?我是来找裴冲的,我是他的……我是他的妻子……”
“胡言乱语,将军尚未娶亲,哪来的妻子?你定是敌方奸细,乔装打扮跑来打听虚实的。来人,先将她扣押起来,等宋副将回来了再做处置!”
念兮还想要争辩,却已经被两个身强力壮,蛮力巨大的士兵绑了起来,推推搡搡,押到了一间营房里看押了起来。
她走了这漫长的一路,满心欢喜,以为看到了营房,看到了飞鹰军旗,便能见到裴冲。可是,却竟然被当成了一个奸细关了起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念兮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泪水差点儿就要掉落下来。可是脑中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西北军和北疆不是在打仗么,可是为什么士兵都在营地里,可裴冲却不在呢?听刚才那个军官的口气,好像宋副将也不在这里,难道是裴冲出了什么事儿?
一想到这里,她更是难耐心中的焦急,口中虽被塞了起来,可仍止不住呜呜叫唤着,没人理她,她就伸脚将营帐里的桌椅踢翻,自己折腾了好一顿功夫,疲累地倒在了地上,还是没人进来理她。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这间营帐没有点灯,被一片漆黑笼罩了起来。念兮并不怕黑,可是在这空旷的帐子里,对着这茫茫夜色,心中空荡荡的,她千辛万苦从长平到这里,为的就是想要见到裴冲一面。
可是,他人究竟在哪儿呢?为什么……为什么还不出现……?
想着想着,脑中晕晕乎乎,眼前看到的东西也仿佛变得左右摇晃起来,念兮头一偏,整个人便晕倒在了地上。
第二天,只有人过来给她送了些吃的,她问那送饭的士兵,裴将军在哪儿,他只是看了念兮一眼,不点头也不摇头,什么也不说,只是催促她,快些将饭吃了。
他们是真的将她当成奸细了,可是究竟在这军中发生了什么事?
在相府的时候,她也隐约听到过一些这边的战况,只知道这仗打得有些胶着,不过裴冲也打了几场胜仗,原本她以为很快这里的战事便会结束的,可谁知一切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
就这样她呆在这间营帐里面,看着外面日升日落,心里暗暗数着过去的日子。
一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那个将她关起来的前锋军官来了,还有一个黑面将士,穿着大雍战袍,一脸凛然严肃,他一踏进帐子,念兮便想大喊出声,只是无奈口中被堵了起来。
她这几日下来,脸上的尘土未净,更添了焦忧之色,再加上穿着一身破旧的男子衣衫,一时间宋三倒也没认出他来。
“高武,你说的奸细就是此人?”
“回副将,这小子那天跑到营帐门口,说是要找将军,小人觉得这里有蹊跷,便不敢大意,就将她扣了起来,等副将大人回来再行处置。”
宋三命人将她口中塞着的布条解了开来,念兮一松了束缚,忙喊道:“宋副将,宋副将,是我啊!我是……我是念兮啊!”
“念兮姑娘?!”宋三吃了一惊,再定睛仔细看去,虽然尘土满面,但念兮的模样却还是犹能认出来的。
宋三一下子怔在了那儿,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好半晌工夫,才说了一句:“念兮姑娘,你来了可就好了。”
“将军呢?你快带我去见他。”念兮千里迢迢翻山越岭前来,为的就是裴冲!
可是当她说起裴冲的时候,宋三的眸子却暗了一暗,微微低了低头道:“念兮姑娘,你先好生梳洗一番,一会儿属下带你去见将军。”
宋三的脸色似乎是透着一种不好的预示,念兮心里砰砰乱跳。
她想见裴冲,可是她不能就这样蓬头垢面的去见他,她点了点头,先把自己梳洗了一番。
军中都是男人,她也便只能换上一身士兵的衣服,有些宽大,束了束才算好一点。
她穿好了衣服,(炫书:。。)整 理好了之后,便随着宋三走到了裴冲的营前。
里面传来“砰”的声响,宋三赶忙进去。
念兮看着眼前的情景顿时愣住了,捂着嘴站在营帐口一动也动不了了。
裴冲的眼睛上蒙着一条白布,桌上的东西被他打翻在了地上,他正蹲□子摸索着要将它捡起。
宋三跑了过去,替裴冲将那掉落的镇纸捡了起来,放在案几之上,又将裴冲扶了起来。
他看不见,可是耳朵却还好使,听出来门外还站着人,便问:“宋三,外面是谁?是高武吗?是不是有什么军情?”
宋三回过头去,念兮的眼泪早已如决堤洪水一般奔涌而出,她哽咽着奔到裴冲身边。
“裴冲……是我,是我啊,是我来找你了。”
裴冲坐在榻上的身子猛然一震,抬起的手颤抖了起来,他摸索着抚到了她的脸上,不敢相信一般:“念兮……念兮……是你来了?”
73、吃醋 。。。
听宋三说,十天之前,西北军和北疆匈奴打了一场异常激烈凶险的仗,北疆蛮子将裴冲所率的西北军引到了一处峡谷之中,在那里大战了一场。北疆王子拓跋其亲自率领,可是战场之上,他却使了阴招,他在箭上下了毒,虽然裴冲已经竭力避开,可那毒箭擦着他的侧脸而过,毒液沾到了眼中。
当时一片混乱,裴冲当即坠马,好不容易大军撤退之后,他双眼前竟一片黑暗,再也瞧不见东西。
宋三吩咐军中知情的将领一概保密,谁敢泄露就军法处置。他这几天悄悄潜入了北疆蛮子的军营,想要打探究竟将军中的是什么毒,可是却是徒劳无功,他连拓跋其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心里又挂念着这边军营,生怕拓跋其会突袭大营,因此便赶了回来,却没想到念兮被当成了奸细捉了起来。
他们二人相见,心中千言万语要说,宋三瞧这情形,便识趣地不再打扰,悄悄退出了帐外。
“念兮,真的是你?你怎么会跑到这儿来?”裴冲粗粝的掌心抚过她的脸,那上面满是横七竖八的伤痕。
念兮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颊之上,温热的掌心颤颤抖着,显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可是,看到他现在的这个样子,念兮心里无比难过,指尖触上了他被蒙着白布的双眼,哽咽道:“眼睛怎么了?”
他强颜笑道:“被小人算计了,你放心,没有大碍。”
“还说没有大碍,要是没有大碍怎么会还蒙着这白布呢?”念兮靠在裴冲的怀里,“我帮你瞧瞧眼睛,说不定有办法能治好的。”
“是啊,我怎么忘了,你可是苗疆神医的外孙女儿呢,定是有办法的。”裴冲搂着怀中的念兮亲了亲,“不过也不急在这一时,我现在就像抱着你说会儿话。念兮,你可知道率兵北伐这么久,我心里一直挂念着你。”
“真的挂念我?”念兮仰起脸问道。
“当然是真的,难道,你不相信?”他的气息扑在念兮的脸上,那样熟悉的味道,隐隐还带着沙场上特有的血腥,可是念兮只觉得好温暖。所有的不安在此刻全都消散殆去,只觉得靠在裴冲的怀里,就这样相拥坐上一辈子,那也是好的。
裴冲抚着念兮的脸,叹了一声说道:“这场仗打了快一年了。白天我要想着怎么快些退敌,怎么将这群豺狼赶出大雍边境。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一个人静静地呆在营帐里,才会发现,我竟这样的想念你。念兮,你可还怪我……怪我那天清晨不辞而别?”
泪水涌了起来,那一夜的缠绵,是她这辈子也不会忘怀的。可是在那一夜之后,在裴冲离开之后,他大概想不到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吧。
一想起那个被孟旭灌下药而死去的孩子,念兮的心口就如被针刺一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搂着他的脖颈低低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好了好了,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慕容元正竟会被孟旭这个小人害死,你在慕容家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念兮不答,只是在他的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说着:“你以后不准再这么丢下我,不准丢下我。就算是战场也好,刀山火海也好,我都要跟你在一起。你答应我。”
“好好好,”裴冲拍着念兮,像在哄一个孩子般,“我答应你,以后我一定不会再丢下你了,不管是到哪里,我都会同你一起,好不好?”
这天晚上,念兮帮裴冲解开了眼上的白布,仔细查看了他的伤势。
虽然这毒很厉害,不过好在是擦着过去,眼中受到的伤害并不是特别大,失明也是暂时的。念兮想了想,先用针灸封住了眼睛周围的穴道,防止这毒液再蔓延开去。而积存在里面的毒液,每日用刀割破眼角处放出一些,待得四五日,毒液流尽,应该就会好的了。
两人坐了一会儿,念兮看着天色不早了,心想裴冲也该要休息了,便道:“那……我先扶你上床歇着吧。”
“念兮……”他的手掌握住她柔软的手心,顿了顿说,“留下来,别走。”
在他们彼此的心里,其实早已经将对方当成自己此生的唯一了。原本他们就算在一起,外面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可是裴冲这么说,念兮的脸还是红了一红,旋即低低“嗯”了一声。
两人一起躺在了床榻之上,营帐熄了灯,念兮躺在裴冲身边,靠在他的怀中,听着他怦怦的心跳声,他身上的体温裹卷着她,千里迢迢为的就是能有今日的心安。
“念兮……”
“唔?”
“你在长平好吗?”
她沉默着,将身子蜷进裴冲的怀里,“不提这些了,见到你就好。”
“这场仗已经打得差不多了,峡谷一战,拓跋其虽然伤了我,可是他自己也受了重伤。若是拓跋其当真重伤而亡,那北疆蛮子就群龙无首,很快我们就能打赢他们,收兵还朝了。”
念兮一听裴冲说要还朝,顿时便想起了临走之时慕容宏的嘱咐来:“可是现在大雍朝孟旭已经是最有权势的人了,咱们这么回去,只怕他会使什么阴损招数。”
裴冲听到念兮说到“咱们”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扬起了唇角,在身旁念兮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那天你到我营中,同别人说,你是我的妻子?”
那天念兮是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如今裴冲这么问,顿时又羞又臊,在他怀里用小粉拳轻捶了一下裴冲的胸口:“我是胡说的,你可别当真了。”
“当真,自然要当真。你可是早就答应了要嫁我做妻子的,难道现在是要反悔?”
“我可没说要反悔……”
下一刻,她未出口的话便被裴冲的唇舌封在了口中,再也说不出来。他辗转留恋在念兮的唇间,时光仿佛倒流,又回到了那晚在慕容府的时光,如今将他拥在怀中,这样真实地亲吻着这个自己心爱的人。他才能肯定,这一切都不是梦,他的念兮真的就在他的身边了!
外面已经是三更天了,久别重逢的一对情人,在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又相拥在一起,这是多么令人欣喜的事啊。
此刻他看得见也好,看不见也好,手掌一点一点抚摸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梁,她的樱唇……那都是已经刻在他脑海之中,深深烙下的印记。
即使不用去看,他也知道,那是什么样的?
“念兮……”裴冲嗓子一阵火热干涩,身体也起了某种反应。
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