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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朝来寒雨晚来风作者:都灵-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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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多没有回来,高锦杰在愚园路的住宅还是以前的老样子,花园里的花草打理得井井有条,屋子里一尘不染。就在他们回到上海的当天晚上,周佛海派人送来请帖,让高锦杰去他家里做客。此人现在已经是国民党的接收大员,应该忙得不可开交才对,高锦杰想不出他这么急着见自己是出于什么原因。

  过了两天,高锦杰独自去了愚园路1136弄周佛海的家。周佛海神色如常,仿佛一年多前高锦杰向日本人供出他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般。在书房,周佛海拿出一张支票,放在书桌上,高锦杰不大明白地看看他,周佛海把支票朝前推了推:“这一年来工厂一直在生产,这是你那份。你离开上海后,日本人冻结了你的账户,这些钱也转不过去,但一直给你留着。还有,工厂那边,你尽快回去接手吧,我也不打算继续参股了。”

  高锦杰听完,毫不客气地拿起支票,放进钱包:“那就谢谢周先生了,如果我没有猜错,我家那边也是你派人打扫干净的吧,让你费心了。”

  周佛海摆摆手:“这些都不足挂齿。你知道了吧,季灃也是戴笠的人。”

  早在唐生明出面接管他和傅翊君的案子时,高锦杰就证实了他的身份,所以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周佛海有些意外的看看他:“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能做什么,打理好工厂,等父亲回来了,再做打算。”高锦杰回答得轻描淡写,从接到支票,他就感觉到了周佛海身上的不安情绪,但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察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周佛海沉吟了片刻:“听说重庆方面成立了一个什么清算小组,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战时政府人员的情况,你大哥高晋生是小组的重要成员。”

  高锦杰有些吃惊,这个消息他真的没有听到过,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和家里人联系了:“这个怕是讹传吧,家兄在军界,这些事情军方应该不会插手的。”

  周佛海连连点头:“我也是道听途说的,道听途说。”

  高锦杰微微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大明白,既然周佛海已经都成了接收大员了,他还在担忧什么。而且战时他确实和重庆有来往,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

  还没有等到高锦杰去把自己的工厂接手回来,他们的工厂就被政府查封,说是汉奸财产。几天后,他在报纸上看到周佛海以汉奸罪被捕的消息。这些事情都隐隐让高锦杰感觉到了一丝不安,他试图跟重庆的父亲和大哥联系,但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高锦杰的不安情绪自然感染到了傅翊君,现在这样的局面,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对方,赵纬是能证明高锦杰清白的最有力证人,可惜他连赵纬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该去哪里才能找到他。

  这日傍晚,薛明骅到家里做客。傅翊君把他拉到二楼书房,悄悄说了高锦杰现在最担心的事情,薛明骅想了想:“不会那么糟吧,听说这次抓汉奸的行动就是军统在搞,既然小杰是为军统那边工作,他们应该心里有数。”

  他们正说话,身旁的玻璃窗被外面飞来的一粒石子打碎,玻璃稀里哗啦地掉在地板上,吓了两人一跳。高锦杰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看傅翊君没事,便松了一口气。这时,又是一下,另外一块玻璃也被打烂,随即大门外传来孩子们不断的喊声:“一个汉奸,一个□□,一对卖国贼!”

  高锦杰的脸色一下变得铁青,还没有迈出去就被傅翊君使劲拉住。薛明骅实在看不下去了,跑出去把这些孩子驱散。回到二楼,看见那两人就站在走廊里,轻轻拥在一起相互安慰,薛明骅长叹一声,悄然离开了高家。

  第二天早上,高锦杰在几声单调的鸟鸣声中惊醒,安静地洗漱后一个人下楼去了餐厅。昨晚他们都是辗转反侧,几乎一夜没睡,到天快亮时,傅翊君才勉强睡着,所以便没有忍心去叫醒他。阿芬刚把牛奶摆上餐桌,便有一帮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上前想去阻止他们,被推到一边。那些人来到高锦杰面前,打开一张纸干巴巴地念了几句,无非是什么代表国民政府逮捕汉奸那一类的说辞。

  当冰冷的手铐铐在高锦杰手上的时候,他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彻骨冰冷。傅翊君听到动静,穿着睡衣跑到楼下,大力推开那个企图带走高锦杰的人:“他不是汉奸,是为你们军统做事的,你们可以去问戴笠。”

  旁边有人冷笑,掏出手枪指着高锦杰:“那我们是不是还要去问一下蒋委员长?老实点,子弹可不长眼睛。再啰嗦连你一起带走。”

  立刻有人上来也要给傅翊君带上手铐,高锦杰急了,忙把傅翊君挡在自己身后:“我跟你们走就是了,抓他做什么。”

  说罢,他回头用眼神安慰着傅翊君,一句话没说,跟着他们走了。

  高锦杰被扔进提篮桥监狱两天了,没人审也没有人问。关押他的单人牢房狭窄逼仄,一张小床连翻身都困难,每日只有两三个干硬的黄面馒头,起初他对那些馒头连看都不看,到了第二天晚上,饿得实在受不了,只能就着冷水,把又干又发霉的馒头吃了下去。

  第三天中午,他被人带出了牢房,本以为会有人来提审,结果是被带到了会客室,看到傅翊君苍白憔悴的面孔,他竟有些想流泪。隔着铁栅栏,他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翊君把带来的衣服递了进去,又给他两包香烟和两袋面包:“我在这里等了两天他们才让我见你,面包大概都不新鲜了。”

  高锦杰先抽出一支烟来点上:“你和阿芬都没事吧。”

  傅翊君摇摇头,抓紧时间告诉高锦杰外面的事情:“薛大哥前天去重庆了,他临走时让我转告你,让你放心,多则十天,少则四五天,你就会自由。”

  高锦杰无力地把头抵在铁栅栏上,长叹了一声,傅翊君旁若无人地在他额头上吻了吻,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看守过来就要带高锦杰离开,傅翊君据理力争:“不是说好了可以会见十分钟么?”

  那些人根本懒得理他,拉起高锦杰就走。高锦杰怀里紧紧抱着傅翊君送来的东西,踉踉跄跄地出了会客室,在出门的一刹那,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和傅翊君的目光相遇,两人都不舍地看着对方,但沉重的铁门很快便无情地隔断了他们之间的视线。

  就在当天晚上,高锦杰被转到了南京的老虎桥监狱,那里羁押的几乎全都是有汉奸嫌疑的人。到了后立刻便开始了审讯,那些人让他交代和周佛海勾结的事情,还有在伪保卫局供职期间的叛国行为。

  一开始高锦杰还在努力为自己辩护,结果只换来对方的阵阵冷笑,到后来他索性什么也不说了,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对那些人的提问熟视无睹。

  审讯室里又阴又冷,饥寒交迫中,高锦杰渐渐支撑不下去了,最可怕的是,这些人不让他睡觉,一盏大瓦数的白炽灯始终在头顶亮着,灼烤着他已经十分衰弱的神经。

  他强迫自己不去理会那些人的审问,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忆着他和傅翊君在一起的情景——剧院里初次的见面,一起去那个小巷子里吃馄饨,一起去打网球,后来他还送给对方一支红玫瑰……他有些惊讶于自己竟然会记得如此多的细节,也许打一开始就已经对他很上心了,只是自己并未察觉而已。不过那时自己可真够混的,居然对他用强,把人家整得满身伤痕不算,还恶语相向。

  说起来傅翊君跟了自己以后,似乎就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先是被抓进76号,然后躲到乡下,回上海就掺和进锄奸团,后来为了救自己,又被日本人严刑拷打……比起日本人残酷可怕的审讯,自己现在承受的这些真不算什么,只要翊君平平安安,就比什么都强。

  浑浑噩噩地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对于高锦杰早就失去了意义,到后来他只隐约记得,自己不断睡着又不断被叫醒,又开始反复强调自己不是汉奸,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国家的事情。到后来那些人终于失去了耐心,让士兵把他押回牢房。困倦压倒了一切的感知,被推进牢房后,高锦杰倒在坚硬的木板床上立刻便睡了过去。

  五十二、还在睡梦中,有人打开了牢门,高锦杰以为还是来提审的,躺着没有动。

  “高锦杰,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句话,高锦杰一下睁开眼睛,楞了片刻后,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跟在那人身后,走过监狱阴暗的走廊,来到院子里。秋日午后的暖阳刺得他睁不开眼睛,几乎是凭着本能跟着那人走出监狱的大门。

  身后的铁门还没有关上,高锦杰就靠在了一个人怀里,那人不顾他脸上多日没刮的胡楂,紧紧搂住他并在他脸颊上不住亲吻着。高锦杰闭了闭眼睛,长长吁了一口气,这才慢慢抬起手环住傅翊君的腰身,久久不愿意松手。

  “你们俩,意思一下就行了。”旁边薛明骅小声提醒了一句,这两人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对方。高锦杰顺着薛明骅暗示的方向看过去,父亲高庭槐坐在轮椅里,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身后是二姨太淑敏。四年没有见父亲了,走的时候,他还精神矍铄,现在成这个样子,高锦杰有些不敢相信,无法接受。呆站了一会,他僵硬地走过去,一下跪倒在地上:“爸,你这是……”

  高庭槐还没说什么,淑敏先哭了起来,高庭槐皱着眉头:“哭什么,我还没死呐。现在小杰也没事了,大家都该高兴才对。明骅,你把小杰扶起来,我们先回去。”

  薛明骅过来拉起高锦杰,推着高老爷子的轮椅先走了。高锦杰回身牵起傅翊君的手,用力握了握:“别怕,一切有我。”

  傅翊君微微一笑:“有什么可怕的,难道你父亲比日本人还难对付?”

  高锦杰一想也是,最艰难的时候他们都一起挺过来了,何况现在?

  回上海的路上,高锦杰得知父亲是在抗战胜利那天,一高兴突发的脑梗,然后一直在医院里躺着,他大哥那些天也扔下军务一直陪在医院。薛明骅找到医院,他们才知道了高锦杰被抓的事情,军人出身的高晋生当时就火冒三丈,去找戴笠了。谁知那两天戴笠没有在重庆,手下人也不说他去了哪里,高晋生等了三天才见到戴笠本人。

  高家这所房子在高锦杰四年前被迫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但有两个跟着他父亲一辈子的佣人一直还留在这里看护。回到自己的家,高锦杰难免有些感慨,他先领着傅翊君回了自己卧室,让他先躺下休息,自己去浴室洗澡刮脸。等从浴室从来,不见了傅翊君人影,问佣人都说不知道,高锦杰不禁皱起了眉头。

  晚饭时,高锦杰见到了长大许多的弟弟妹妹,弟弟晋辉已经十四岁,俨然是个翩翩少年的模样,妹妹晋华十一岁,甜美可爱。一家人好几年没有见面,所以这顿饭算是吃得比较融洽。

  如高锦杰所料,晚饭后父亲把他叫到书房,开门见山地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搬回来住,高锦杰回答得也很直接:“如果你只想我一个人回家,我还是暂时住外面。”

  高庭槐了解自己的儿子,知道越逼他越适得其反,于是他转移话题:“工厂那边已经解封了,你抓紧时间赶紧恢复生产。”

  高锦杰点点头,随后又问了问还留在重庆的大哥的情况,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爸,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要去厂里,我想早点休息。”

  “也好。”高庭槐不再说什么,看着儿子离开。过了一会,他叹了一口气,拿过拐杖,硬撑着想起来,结果没有成功,又试了一次,才颤颤巍巍站起身。这时淑敏正好走进书房,看到他这样,连忙过来扶住:“你不要老命了,刚刚好点。”

  高庭槐在淑敏的搀扶下走了几步:“从过去到现在,在这个家,还没有事情是我办不到的。”

  淑敏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本来想劝劝,转念一想,她到现在连个后妈都算不上,又有什么立场去掺和这件事?还是不要夹在他们父子之间的好。

  高锦杰回到愚园路的家,看到傅翊君正在家里的书柜里捣腾,过去一看,所有莎士比亚的书都被他翻出来了:“你还真打算当编剧啊?”

  “我可没那本事,就是想系统的看看罢了。”

  傅翊君说完,拿了两本放在床头。高锦杰跟在他身后,趁机把人扑倒在床上:“都这个时候了还看什么书,这么多天没做,我都憋坏了。”

  让对方整个压在身下了,傅翊君也不再挣扎,任凭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结果没有多久他就发现有些不对劲:“高锦杰,你现在怎么越来越粗鲁了?”

  高锦杰一边忙着扩展,一边不怀好意地笑笑:“因为我发现你就好这口,我越粗鲁你越兴奋得快,我们就做得更尽兴。”

  傅翊君的脸本来就染上一层绯色,这下更是连耳朵都红了,再也说不出什么辩解的话来。高锦杰一鼓作气,把自己硬得发疼的欲望挺进他身体里。傅翊君的身体一下绷紧了,扬起下颚,脖子拉出一个优美的弧线。高锦杰的下身被对方的甬道猛然一挤压,险些就缴械投降,他连忙把欲望往外抽出一些,调整了一下姿势,扳起傅翊君的一条腿压上去,又在他喉结上啃了啃,便毫不惜力地驰骋起来。

  云散雨歇,高锦杰去浴室里放上了水,然后拉着傅翊君一起躺进浴缸,着手给对方清理身体。水越放越多,水温也逐渐升高,傅翊君靠在他身上,有些昏昏欲睡,高锦杰双手轻轻抚摸过他后背上那些凹凸的伤痕:“明天我就要回厂里了,你看是继续给我当助理呢,还是留在家里当编剧……”

  高锦杰话没说完,胸口就被对方咬了一口,他夸张地大叫一声:“你果真是壬戌年生的,属狗的。”

  傅翊君也不说话,伸出舌头在刚才咬过的地方轻轻舔了舔,高锦杰浑身一激灵,下身又有了起来的势头,他搂住他专门撩拨着那些最碰不得的地方,不一会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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