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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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们在405内彻彻底底地搜查了一遍,发现了可以将室温下降到零下四十度左右的制冷设备三台,而周槐家里装的厚重窗帘也是为了达到可以隔温的目的。此外,在周槐的卧室和冰箱里发现十六具男尸和一具女尸,女尸生前我还给她指过路,皆被斩去小腿,其余部位保存完整。剩余的八十六具女尸行踪不明。
再说周槐,从四楼跳下的他捡回一条命,只不过摔成了植物人,现在都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医生检查之后说周槐有很长时期的精神病史,这一下子磕到了头,他很可能一辈子都不能醒来了,不过他的那些钱足够他在医院躺一辈子。至于他那个深爱的人,警方也是毫无头绪,不过调查也不能放下。
这件“食人案”被S市各高层联合压了下来,报纸和收音机都没有透露出一点风声,就连我和司暮也给了“救助金”,事实上就是封口费。我想,若不是亲身经历过这件离奇的事情,我也不会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食人狂魔的吧。虽然警方给予了我慰问,但恐惧感仍旧滞留在脑海中,很久也挥之不去。
面相(一)
黑夜笼罩下的S市显得异常神秘,夜风凝住,平日里匿在暗处的污秽也开始蠢动起来。
少女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跟在一个女人的身后,垂着头好像犯了错。女人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对她说,或许是不想说。
“我们……我们要去的地方还有多远?”少女声音细细的,乍一听没什么,只要稍微仔细一点就可探知她话语中因恐惧而起的颤抖。
女人头也不回道:“不远了,已经快要到了。”少女敛目,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放慢了。
女人仍旧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好像笃定她会跟上来,话语一语中的:“怎么,你怕了?”少女抬起头,拼命地摇晃着:“不,我不怕,一点都不怕。”她的目光里只有麻木和黯沉,就像一个□□纵的偶人。
“那就好,”女人语调轻慢,带着点悦耳的傲慢,“是的,你根本不用怕,很快的——很快就好了。”
夜色将她们的身影一点一点吞没,直到消失,就好像世界上从未有这二人的存在。
警方仍旧滞留在我们的公寓楼里,原因自然是那些不见踪影的八十六具女尸,至今都没有半点消息。左队长告诉我,周槐的那个同谋爱人一定就在这里,因为周槐最近并没有多少出门,就算出门也有眼线跟着,但他却可以轻而易举地处理掉尸体,并且出去和人频繁地接触也一定会留下不少蛛丝马迹,周槐却没有。只有在公寓楼里不好蹲点,眼线都布在了公寓楼外,结果显而易见。
小艾被胡嫂赶进了屋子里,公寓楼里所有人都很避讳这个话题,我和邻居们的交谈也在逐渐减少,人人自危,四楼被满满的紧张感填充,顿时气氛沉闷无比。
但左队长搜索了多天无果之后,终于转移了侦破的方向,暂时撤离了我们的公寓楼。听说是他们已经打草惊蛇,不过撤离了之后,四下又清净了许多。
我目前属于无业游民,一天到晚无所事事,我惊奇地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过司暮那样无聊的生活,有时候只靠发呆就可以熬过一个下午。自从周槐住院不在四楼之后,平日里就再无CD声供我消遣,四楼沉浸在别样的寂寞之中。
在家里浑浑噩噩地混了三天之后,我家的门被敲开了。郑树棠站在外面,他一脸担忧之色,据说是怕我出了什么事情。我心中又是一阵感动,毕竟他还是对我好得真心实意,比起周槐的那种虚伪,已经很能触动我了。
郑树棠和我聊着聊着我觉得不好意思,就侧身想让他进来,没想到这小子看了一眼日历,脱完一半的鞋又给蹭了回去,一边叫着“来不及了”一边拉着我往外走。
我被他搞懵了,问道:“什么东西来不及了?”郑树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枫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脑子没进水吧?再过三天就是二十三了,小年要来了。正好,今天我们一起去置办点年货,再晚点就没啦!”那笑容竟是意外的好看,笑得我心头一阵发酥,脸上也有点发热的兆头。同样是好看的脸,我觉得郑树棠比起司暮的“苦大仇深”实在是有人情味儿多了。
我系上围巾准备锁门,郑树棠就盯着我不住地笑。就在我略感尴尬之际,一个女孩忽然从楼道的阴影中钻出来,直奔白冰所在的402室。女孩子整个人都被裹在略显大的厚实红色棉服里,穿得十分讨喜。她的脸蛋被冻得苍白,但五官柔和,显得分外的可爱和甜美。
我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场景有点熟悉,一周之前,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跨进了周槐的家门就被他无情地吃掉了!我背后一阵发冷,来不及多想,锁好铁门就拽住那个准备敲门的女孩子:“你干什么?!”
女孩子显然是被我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在短暂的怔忪后挣扎起来,大力地敲着402的门:“救命啊!是流氓啊!!你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郑树棠看我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疑惑:“林枫,你……没出什么事吧?”
我此时也意识到我有多么失礼,放开女孩子的胳膊忙跟她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这里有很多变态杀人狂,所以你要小……”
话还没有说完,402的木门就蓦然朝里打开,白冰那张冷冰冰的脸就出现在铁门之后,被铁杆子分割成奇怪的形状:“你们在我这里闹什么?”
女孩子迅速地白了我一眼,骂道:“你才是变态吧!”随后对白冰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个,抱歉啊白老师,让您久等了,上次的那首曲子……”
白冰还是冷着一张脸,打开铁门把那个女孩子放了进去,故意重重地合上两道门。我的脸上有点挂不住,自己也太草木皆兵了一点。
在走去市场的路上,郑树棠终于憋不住笑出声来:“林枫你也太谨慎了,哈哈哈!瞧你被白冰吓的。不过啊,白冰她们那个学校经常有人来找她讨论排练的事情,而且多漂亮的女孩子找她你也不用奇怪。”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好奇起来:“白冰到底是教什么的啊?”
“音乐,”当郑树棠波澜不惊地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却着实吃了一惊,“白冰在她们那个学校任合唱团总指挥,团里的女孩子哪个不漂亮?听说白冰还是唱女高音的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对此我也深表赞同,因为我也完全想象不出白冰唱女高音是什么样子。
不过既然白冰主修音乐……我对郑树棠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摸着后脑勺道:“对不起啊,我突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给司暮说,今天就不能和你一起去买年货了,要不约下次?”“不……不用了。”郑树棠的语气里有点失落。
我说完就拔腿往回跑,也顾不得郑树棠的脸色有多难看,只因为这个发现实在是太令人震惊了。
面相(二)
我敲开503的门时,司暮一副刚从床上爬起来的样子,看他一脸不爽的神色和硕大的黑眼圈就知道我非常严重地干扰了他的睡眠。我只能不停地赔笑,差点没把心掏出去给他看了:“对不起啊……打扰了!”
他不耐烦地看着我:“找我干什么?”我凑近他,说秘密都是需要这个气氛,四周环顾了一圈没人,我便抖出我的发现:“嘿嘿嘿……你绝对猜不到白冰是什么老师。”
司暮按了按眼睛下方的青印,几乎是立刻就道:“音乐老师。”
千言万语顿时噎在了喉咙里,我曾经设想过司暮听到消息后的表情,有震惊或是有焦急,但是没想到这小子什么都知道!司暮一边朝屋里走一边道:“就算这样,你也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指控白冰藏尸,人证物证都没有吧?更何况世界上爱好音乐的女人不止她一个,就算这栋公寓楼里也有一半以上的女人符合条件。”
我看他没有和我继续交谈的意思,趁机溜进门里,拼命用话语和夸张的动作来掩饰我不好意思的脸红:“其实是这样,我就想找个机会来蹭饭,联络一下兄弟情谊,顺便一起购置年货,你看……”
“行,”司暮扔下这句话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但声音还是传了过来,“你自便。”
这是答应了吗?我欢天喜地地换鞋进门,坐在了沙发上,心中有一种奇怪的充实感,好像喜悦于司暮只对我一个人这样妥协。虽然司暮什么方面都冷,但内心并不坏,至少比郑树棠好应付。说起郑树棠我也觉得自从他剃了头发胡子变漂亮之后,他对我的态度就越来越奇怪了。或许是因为对着这样一张脸难免不自在,我和他的距离也不似以前那么靠近。倒是我死缠烂打着的司暮离我更近些,我也更愿意接近。
司暮家里比起上次来的时候整洁了不少,明显被仔细收拾过。那些堆积成山的书不见了大半,只剩下一小摞放在茶几上,显然是最常翻看的那些。我上次看的那本世界名著和其他的一些文学类作品也被收拾整齐,上面贴着一张便签,写着三个很好看的字:给林枫。看到这个的一刹那我顿时有种被电击了的感觉,剩下的是感动和一种我摸不透的甜蜜。没想到他为我想得这么细致。
我摊开几本书准备看,忽然注意到茶几的玻璃板下压着一叠纸,好像我上次来的时候没这个东西。
也许是受强烈好奇心的驱使,我抬起玻璃板把那张纸抽了出来。我全身莫名地紧绷,就像在做贼似的。
但看见纸上的内容之后,我已经感觉不到任何其他的情绪了,留下的只有震惊:那居然是司暮的生平简历!简历显示他八岁读完小学,十岁初中毕业,十二岁参加高考并以S市第三名的优异成绩进入著名大学A大医学系,十三岁因身体原因被迫停学一年,十六岁读完博士毕业,并在此时接替父亲工作并继续实践“司式治疗法”……我从小到大的成绩还不错,属于中等偏上,一直是父母的骄傲所在,但直到今天我才感觉到了我的渺小,还有天才的强大。
我展开整张纸,全是这家伙的简历和资料。就在这时,一张颜色格格不入的小纸片从那一叠纸中掉了出来。那好像是……一张剪报?我正想弯腰把它捡起来,粗体醒目的标题猛地凝固住了我的手臂——
【十三岁精神病少年持刀砍死五人,警方称五人为绑架儿童团伙。】
为什么……为什么?!我全身都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种阴冷的感觉好像渗入了骨髓,冻得不像话。我……我是不是……忘了什么?这个新闻好像一个不该出现的音符,打乱了我所有的节奏,给我深深的恐惧感,将我一举击溃。同时它带来的还有深深的熟悉感,令人恐惧的熟悉感!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你在干什么?!”我听见司暮的声音,冷漠的声线中我首次听到他快要将人燃尽的怒火!随后他快步走过来,拾起地上的剪报,竟三两下撕了个粉碎,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我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彻彻底底地震惊了。但我的思维没有僵住,我听见我内心某个声音在叫嚣着:不要!不要!我还没有看到!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如此地恐惧这张纸!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扭曲狰狞,司暮的语调稍微柔和了一点:“除了书,我家的东西你最好什么都别看。”
当时我强烈的欲望促使我的问题未经呐喊就说出来了:“那个十三岁少年是谁!那个犯罪团伙又是怎么回事!”头疼得难受,那个声音在我的耳边撕心裂肺地嘶吼着:只差一点了!就只差一点了!
司暮的脸色有点难看,说话更是不留情面起来:“林枫,你凭什么要知道?!那是我很一个重要的病人,你不需要了解!”这句话一下子粉碎了脑内那个奇怪的声音,我才意识到作为一个蹭饭的客人我的表现实在是太糟糕了。
“对不起……”我懊恼地垂下头,“刚才我……”
司暮揉着太阳穴,长叹一声,在我身边坐下:“算了,你想听一听这个病人的故事吗?”“真的可以吗?”我放下手中的简历,摆出听故事的姿势。正当司暮要开口讲述的时候,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司暮淡淡地瞥了我一眼,接电话去了。
我:“……”打电话来的人,我问候你全家!
司暮不知听到了什么,神色越来越凝重,放下电话对我道:“故事讲不成了。白冰所在的学校发现女尸,左队问我们有没有兴趣去看一看?”
面相(三)
白冰在卫生间里站了很久,对着镜子抚摸着自己的脸,即使是在浴室昏黄的灯光下,这张脸也足以美得惊心动魄。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她的手指猛然僵住,神色黯淡下来。
“面相真的有这么重要吗?”她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当年的那个人,也是这样问自己,带着失落和愤怒的表情。
女孩子在外面急切地呼唤着:“白老师,您有没有事情啊?白老师?都一刻钟了。您在吗?白老师?”
白冰没有回答,打开冷水洗了一把脸,才沉声道:“我没事。”
槐安高中在S市还算是比较有名的高中,是个艺校,离我们的公寓楼很近,在左队长的管辖范围之内,所以我仍没有见到新面孔。左队长熟络地招呼我们到他那边去,我和司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钻入了警戒线内,那感觉别提多爽了。
“发现尸体的是清洁工李嫂,现在我们的人正在问话。这里说话有点不方便,我们进去再详细谈。”左队长压低声音,样子很是神秘。
我觉得哪里有点奇怪,司暮拉着我的手就直接进了学校。被他的手指触碰的一刹那我的脸红了,这种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了。我觉得自己很好笑,那时候的我绝对没有认识司暮。
一时间我有点迷恋这种触感,也就没有松开手。不明所以的喜悦,绝对不算好的时间地点事件,但就是这样轻飘飘地萦绕在我心头。我想,也许是人物对了。
左队长的脸色有点发白,走进校舍才开口道:“这次叫你们来是因为这具女尸和上次周槐的食人案有关,她……被切掉了小腿,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