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邻居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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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压制下去,艰难地站了起来。这时我才发现司暮找了件衣服给我盖着,不由得有点感动。
在我们出去并且回来的时候,我都特地留意了405的动静。虽然门是紧闭着的,但我还是察觉到了周槐的异样,他还是没有放CD,四楼从未这样的安静过,就像一潭死水。是的,就是一潭死水,这好像是我今天第二次用这个词来形容这里。
我所熟悉的四楼,我所熟悉的景色和人们,此时充斥着一种怪异的违和感。我强烈希望着哪扇门可以打开来缓和一下此时的气氛,但这个愿望未能实现,四楼笼罩在奇怪的平衡之下。
晚上七点,司暮极其不情愿地被我赶去厨房炒菜烧饭,我窝在沙发上看着新闻联播。屋子里呛人的油烟几乎让我睁不开眼睛,我坚持了一会儿就丢盔弃甲,捂紧口鼻冲进厨房,打算开窗子透气,再冷我也认了。
司暮系着围裙,我买的那条,颜色有点花,穿在他身上挺好笑的,油烟对他来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他神色冷峻,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在发呆。
我好不容易才掰开厨房的小窗,一股冷流霎时冲了进来,灶台上的蓝色火苗跳动了两下,几乎就要熄灭,不过油烟总算被冷风给冲散了。
我深呼吸了几口,又因为寒冷而缩紧脖子。看司暮继续放空目光,我忍不住开口道:“别想了,周槐的事情我们迟早会解决的。”
司暮抬起眼睛,用他探不到底的目光打量了我许久,才应答完全不沾边的一句话:“林枫,你害怕睡觉,还是害怕醒来?”菜在锅里和油与辣椒发生剧烈反应,发出“嗤——”地长响。
伴随着一阵紧张感,我讪笑道:“那……要看我做没做噩梦。”其实也许我更害怕醒来,因为我有起床气,可惜这句调侃就是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司暮垂眸,之后我们之间的气氛就开始僵硬,再也没有破冰。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更搞不清自己是什么意思,所以我不愿去想,也不愿去触及,只要保持现状就已经足够。
吃完晚饭我继续看电视,司暮洗完碗之后就继续看书,就这样一直心不在焉地磨蹭到了睡觉时间。我关掉电视机,无奈地叹气,还是我率先打破了僵局:“呃……司暮,你洗澡吗?”后者合上书,施施然站起:“一起洗吧,一个人不安全。”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当时耳根子就有点烫了,一边摆手一边后退:“这个不太好吧……毕竟我……”话语中全是心虚,不知道为什么。
司暮大概是看透了我神色中满满的尴尬,也不再坚持:“那好,你先洗,我在门外面守着。”我送了口气,逃似的准备洗漱用品去了。其实我也不知道司暮到底要干什么,周槐再怎么神通广大也穿不过我家的铁门吧。
当肌肤触到热水的那一刹那,我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下来,一阵强烈到极致的倦意迅速袭来,差点将我一举击溃。
“林枫,你没事吧?”司暮敲了敲门,大概是觉得我太久没有说话,他有点担忧地问道。我强撑起快要阖上的眼皮,“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我家的锁孔忽然“咯咯咯”地响起来,声音格外刺耳,顿时就把我的瞌睡虫驱走了大半。
铁门“吱嘎——”一声被推开,我站在水中,轻声询问道:“司暮?发生什么了?”可是没有回答,除了铁门和锁孔发出的声响,就再无他音。
“冰窖——周槐家就像一个冰窖——”我脑袋里这个声音嗡嗡作响。
糟糕了!我全身僵住,刚才还热乎乎的水打在身上,就像冰一样刺骨地寒冷。如果,如果真是这个样子的话——
“火锅……火锅……在冰窖里吃火锅……?”
烹饪专家(六)
我关掉淋浴用的莲蓬头,整个人顿时被寒冷和寂静所包裹严实。我从未觉得自己的心脏如此压抑,压抑得手都在剧烈地颤抖,而又颤抖到无法呼吸。
卫生间的门终究还是被我打开了。白气一下子氤氲开来,但仍旧可以清晰地看见门外空无一人。前一分钟还在和我说着话的司暮,消失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就要将我击晕了,前面遇到的事件司暮都是一如既往地陪在我身边,可是从未遇到过现在的这种情况。
我一下子束手无策起来,门外的寒冷冻得我回神,我连忙用最快速度套上衣服裤子,才感觉到温度稍稍回暖。我总是觉得漆黑的走廊和客厅里不知道有什么肮脏的东西在蠢蠢欲动,在引诱着我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此时哪怕有一点声音一点动静也能打破我的恐惧,可惜没有,什么,都没有。
就在我犹豫不决是否应该出去看看的时候,门口那边忽然传来悠扬的歌声,仍旧是那首《昨日重现》,却好像比任何一次都要甜蜜一点,就像一个美丽的陷阱,等待着猎物自投罗网。
我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开,朝门口那边去,好像我的身子不属于我,因为除了思绪没有什么它受我控制。那蛊惑人心的美丽声音好像对我有一种别样的魔力,我好像对它也有一种别样的渴求,我迫切地想要接近声源,不明所以地想要。
我家的木门被打开了,铁门也被虚掩着,冷风飕飕地往屋里灌。此时我也无暇顾及门上没上锁有没有小偷的问题,推开门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果然,我感觉自己往405去了,那里的门大敞着,清冷的灯光落满一地,歌声正源源不断地从那里面传来——我上钩了。
当我站在周槐家门口的那一刹那,翻涌而来的刺骨寒意仿佛刹那间就冰封了我的血液。天啊,天啊,怎么会这么冷!?我的身体都开始僵直了,脸色一定是惨白的。
周槐靠在他那张硕大的皮沙发上,僵硬的动作就像一个被操控的木偶,眼神毫无生机,干裂的、无血色并且薄如刀锋的双唇微微张开:“林枫,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热爱烹饪吗?”
“我……我不知道……”我听见自己这样回答,全身都打着寒战。我迫切地想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但整个人就像被一颗无形的钉子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周槐抬眸,死灰色的眸子像隔了一层雾气,也许比雾气更加遥远。他就这样一边盯着我,目光怪异,一边站起来,走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林枫,你不是很喜欢吃我做的菜吗?今天我请你吃火锅,就请你一个人……来吧,林枫,只有我们两个……”
我听见他掩上木门的声音,但好像并没有上锁,此时的我真是哭也哭不出来了。周槐拽着我的手,我居然顺从地跟着他走到了门内,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周槐家里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小型的煤炉,上面架着一口锅。在这样低得离谱的温度下,红色的汤汁居然还在沸腾翻滚,冒出大量的白气。
身体出于本能地朝热源靠近,我的动作古怪得并且僵硬得像个死人,几乎是爬着到了锅子旁边。锅里有颜色鲜艳的红椒和花椒,肉香从里面飘了出来,折磨着我的胃。我不知道周槐往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但在这样的寒冬着实让我泛起口水。《昨日重现》的歌声还在我的耳边回旋着,配着这幅场景毫无违和,居然还有种怪异的美感。
“林枫,你是不是很冷啊?”周槐重新坐在我身侧,死气沉沉的眸子在看见我脸的那一刹那忽然充满了热切的渴求,麻木中的渴求,“我拿了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你呢……是最好的后腿肉,我切下它的时候,它的主人还在挣扎着求生,听那种绝望的哭啼真是美到极致!我喜欢这样折磨我的食材,所以我从来只吃活的,听它们在临死之前无用的呐喊不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吗?林枫,你明白这种感觉吗?你这么喜欢吃我做的菜,你应该明白的吧?”
我浑身发冷,除了身体上的,心脏都快要冻结了。周槐真的把那些人给吃了!那些失踪的人,居然为了满足他味蕾的渴求,他把那些无辜的人给吃掉了!
一双筷子伸了过来,周槐的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蛊惑意味:“你看,火锅烫好了,来尝一口吧,你会喜欢的。”
手不可抗拒地握住了筷子,我望着汤锅中若隐若现翻滚起来的肉碎,脑内一片空白。我知道吃下去会发生什么,我会成为周槐家冰箱里又一块鲜美可口的食物!可是我能改变这样子的命运吗?司暮不知道去了哪里,手根本不受我的控制,用尽全力我也无法阻止它握着筷子继续向火锅前进。
正当筷子头没入汤汁里时,身后的门忽然发出巨响,一个人影从外面冲了进来,猛地撞上了正在运作的CD机!那个年代的VCD磁带机一体机的体型都十分巨大,接口特别多,只要断掉一根就无法运作。被这样一撞自然无法承受,《昨日重现》的歌声戛然而止,一体机的掉落砸翻了锅滚烫的汁液四下飞溅。
在歌声停止的一刹那我的身体终于回归主权,拼命地向后躲着,锅里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它的本来面目:那是一只人的小腿!有些肉烂掉,已经从腿骨上脱落下来,吓得我大吼一声,直接扔开了筷子。
来人捂住肩膀道:“果然是催眠啊……”那竟是失踪的司暮的声音!
烹饪专家(七)
周槐震惊地望着撒了一地的残羹剩汤,眼中出现了少有的冰冷和疯狂:“你干什么!你糟蹋了我的东西!你糟蹋了我的美味!我要杀了你!”眼中的杀意确实存在,令人胆寒。
司暮的神色却比屋子的温度更加冷冽:“可是你却把你的父母当做了你的第一顿美味!”我彻底以跌坐的姿势凝固在了原地,不……不是这样的吧?!周槐只是喜欢CD喜欢烹饪喜欢闭门不出性格古怪一点,这怎么……可能?!
“……啊,是啊。”周槐没有再做任何辩驳,他整个人似乎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忽然就从癫狂状态中冷静下来,“是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你说我都已经忘掉了呢。”
他神经质地敲打着茶几面,脸上和衣服上溅到的油污也不擦一擦:“教我做菜的就是我妈妈,她真好啊……她教我选择后腿肉来吃,说那个部位是最好吃的地方……真好啊……要怪就怪她那一手厨艺和那块肉……在我十八岁生日的那天,她带回了那块后腿肉,血淋淋的……经过煎炸,再撒上椒盐孜然……我觉得我从未尝过那么好吃的东西,这种味觉的体验简直从未有过。我深深迷恋上了这种味道,就像吸毒,不,也许比吸毒还要可怕一些。”
他目光放空,像是深深地陷入回忆无法自拔,沉默良久后才接着道:“从那次生日之后,我就再也没尝过那么鲜美可口的东西了,无论是鸡肉鸭肉猪肉牛肉羊肉鱼肉都满足不了我的胃口,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妈妈最终是抵不过我的软磨硬泡,她告诉我,那是人肉,她杀人了——没错,就像个笑话一样,若无其事地杀掉一个对她无礼的流氓,再若无其事地把那人的后腿肉带回来做给她的儿子吃。——瞧,多么的若无其事!”
“她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深深地渴望着这种滋味,已经渴望到无法自拔了!”周槐说到这里,苍白得犹如刀刻的脸上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妈妈虽然是中年人了,皮肤却保养的非常不错,身材也很匀称。可惜啊……她唯一的弱点就是太溺爱她的儿子,完全没有想到我会杀了她!于是我烹制了妈妈,再次尝到了这种沾满鲜血的疯狂美味!我的瘾从此更加的变本加厉起来,于是不久之后我动气了爸爸的念头……我又尝到了一次美味……两次杀人我做得非常干净利落,甚至连自己的命都给搭进去。之后我顺利地得到了遗产,那些够我花两辈子的钱!”
他说到这里大笑起来,整张脸都笑得扭曲变形了。从头到尾司暮都没有插话,到这个时候他才冷脸道:“你以为你做的天衣无缝,没想到当年的队长还是找到了你父母的尸骨。”他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周槐吃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而我显然做不到他这般镇定,早已经吓得无法动弹了。
周槐冷笑,继续叙述他疯狂的故事:“我带着所有钱离开了原来的那个地方,因为我实在不怕你们盯上我……我搬进了这栋公寓楼,认识了那个我所深爱着的人,‘他’教会了我如何把暗示性的音符录进CD里,让我的,不,也许是我们的日常猎食得以进行。那些被我爸爸给我的遗产吸引过来的女人,那些吸血虫一般的肮脏脸孔终于成了我的盘中餐。哈哈!多么愚蠢的人啊!那些女人也只是爱我的钱,那些男人也只是爱慕我深爱那位的美貌,我们为什么不可以集中处理这些肮脏的人呢?”
我被这个事实惊得哑口无言。“林枫,”周槐的目光忽然凝聚在我的脸上,“我没想到是你上钩啊……本来闲来无事的录音却把你给引过来了。我可以奉劝你一句小心,你是那种极其容易被催眠诱导的人,呵呵,就算我放过你,终究有一天你会成为别人的饵食!”
司暮目光一沉,冰冷的锋芒像要撕裂一切:“集中处理是什么意思?你所深爱的那个人又是谁?”
周槐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扭曲至极的笑容:“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不过我马上就要死了,为我伟大的爱情而死!我——我的维纳斯!”
“等一下!”司暮眼疾手快地想拉住周槐,结果仍旧是晚了一步。周槐从他身侧掠过,极快地来到他家的阳台,毫不迟疑地纵身跃下——
“砰——!”
我完全怔在了原地,巨大的震撼差点淹没了我。与此同时,一群身穿警服的人冲进了405。带头的左队长显然也听见了那声巨响,只有对司暮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后来我才知道司暮并不是消失了,而是给左队长打电话去了。为了不打草惊蛇,司暮在楼道里报了警。而就在这个时候,我被催眠,不由自主地朝405走去。
警察们在405内彻彻底底地搜查了一遍,发现了可以将室温下降到零下四十度左右的制冷设备三台,而周槐家里装的厚重窗帘也是为了达到可以隔温的目的。此外,在周槐的卧室和冰箱里发现十六具男尸和一具女尸,女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