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不为少年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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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二是江城子在道上的名号,他少年人一个,却已经是尧城最大帮派的二把手,江城子没想到胡駸会知道这事,因为在学校里他表现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良少年,他更没想到胡駸会在这时候直接在他面前提起,再一联想胡駸背後摸不清底的正道势力,心脏已经悬空了,如果胡駸只整他江城子还好,如果连江二都要动,那动静就大了,他老大会把他挫骨扬灰,以後还混什麽,能有人收尸就不错了。
江城子一时攥紧了拳头,脑子转的飞快,额角的汗都被逼出来了,却连半个字都吐不出。
他栽了,而且有可能栽的无声无息。
“算了,你别紧张,我也没说要把你怎麽样啊,再怎麽说你也是我校友不是。”
江城子抬眼看了一眼胡駸微笑的脸,他总算明白这小子笑起来根本没好事。
“这样吧,你算是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以後我会要你还的,只要你记牢这件事,我不会处置任何人,哈,别说什麽处置,我没那麽生猛,我还是等著评三好生的。”
胡駸这麽一打诨,江城子也轻松了一大半,但欠了人情的事实,仍让他愉快不起来,更何况他现在不能还,背上背了这麽一担子。恐怕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无法愉快起来。
於是他对胡駸相当陈恳地说:“吃了没?我出去给你买饭?”
☆、'於是他真心地点了点头'
那次带了非洲菊的探病之後,江城子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胡駸的陪护了。
当时胡駸把江城子很狗腿的给买来的煎饼果子吃完,还意犹未尽地吮了吮手指,然後颇自然地说,明天你还给我带这个,顺便找几本漫画来,我整天躺著忒闷了。
江城子继续狗腿地点点头,说好。
於是现在就是这幅光景了。
放了学赶来送漫画的江城子,推著胡駸的轮椅,两个大好少年就这麽老龄化地溜达到花园去了。
“你跟莫珊怎麽不是一个姓?”
胡駸闭著眼享受日光,漫不经心地跟江城子攀谈起来。
“哦,我们没血缘关系,她是我认的妹妹。”江城子皱皱眉,他可没有忘记就是那丫头害得他跑来医院推轮椅的。
“不是亲的你还那麽护她?江城子你不是妹控吧?”
“去,我一般喜欢年纪比我大的女人。”
“靠了,原来你丫好这口……”
江城子被这突然的亲昵口吻弄得愣了一下,他低下头去看胡駸,男生的眉眼在阳光下拉得很开,跟稀少的印象中的冷面确实不搭。从江城子的这个角度看过去,胡駸的眉峰和鼻尖显得很清秀,这让他看起来更像是普通的高中生,手里并没有捏著让江二发怵的把柄。
胡駸好像感受到江城子的怔愣和停在自己脸上探究的目光,索性抬起脸来:“我们俩也算不打不相识,以後做朋友吧。”
这话干脆把江城子吓得停下脚步了。
胡駸又笑起来:“我可是一直都记得你说任我处置的时候是叫了我声兄弟,不会忘了吧。”
江城子模糊记得自己曾经是提防著胡駸的笑容的,总觉得这公子哥笑起来没好事。可是此刻,那样温和爽朗的一张脸,无论是嘴角还是漏著光芒的弯曲眼睑,都像是有魔力,那种无论如何都想亲近和信任的微笑,让江城子甚至产生一股缓慢的心悸。
於是他真心地点了点头。
一直以来要求跟江城子做朋友的人并不少,无论是没有眼色的小喽罗还是想挖角的别家帮派,那些在道上兄弟来哥们去的场面是最不少见的。可是江城子一直没什麽真正的朋友。小时候没有爸妈,被身边的孩子欺负得惨了,会一个人蹲在床上看凄朦的月光,幻想一两个甘愿为自己两肋插刀的厉害男孩。後来长成身手狠准心思敏锐的少年,被大哥大哥地喊,也只是觉得被叫大哥就得罩得住自己的小弟。甚至在学校里他也算得上风云人物,只不过崇拜钦慕他的大多是女生。至於那个唯一敢跟他叫板的妹妹,也只是个不能一块喝酒谈心的妹妹而已。
但是胡駸跟他说,要同他做朋友的时候,他竟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种把酒言欢的知己。
他一边吐自己的槽说脑袋秀逗了,一边真的跟胡駸做起了朋友。
江城子给胡駸送Jump新开的少年漫画,两个人坐在病床上边看边讨论剧情,手边是新出炉的煎饼果子。第二天江城子再来看胡駸,那家夥腿还伸不直,坐在床上跟他说,管家把家里的游戏机搬来病房了,於是两个人又关了声音在豪华病房里打手柄打得热火朝天。第三天,他们开始在医院的花园里玩遥控飞机……
莫珊发现江城子这段时间一放学就没影了,追问了两次都没结果,玩笑了,难道要江城子回答:“我在给你前男友做陪护。”?
不过莫珊追问是一回事,满足自个的好奇心是一回事。
当她跟踪哥哥到达医院,再在医院花园里目睹了俩偏偏美少年巧笑盈然乐成一堆以後,她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刺激。
这都哪跟哪啊?!
“你是说,阿江跟跟胡家公子走很近?”
对面穿著丝质衬衣的男人抿了一口蓝山,将杯子轻放下後又像是觉得没有放在碟子中央,伸手稍稍拨弄了一下。
“没错,我哥就不说了,也许他是觉得对不起胡駸,可是胡駸就太奇怪了,他还真能够跟我哥做哥们?嗯……不太可能。”莫珊摇摇头,自己纠结上了。
“嗯?”对面的男人抬起询问的眼睛。
“怎麽说呢,我虽然跟胡駸在一块的时间不长,但是多少能摸得到他的性子,虽说他平常看起来冷冷淡淡的,可要是惹怒了他……或者引起他的兴趣了,他在某种意义上是睚眦必报并且玩心很盛的。”
“是吗……”
“白大哥,其实……我怕胡駸会整我哥。”
男人抬起微微弯著的眼“你担心的是你哥,还是担心你哥把你撒谎的事漏给胡駸?”
莫珊瞬间红了脸,吐了吐舌头低下头搅拌自己面前的奶昔,直到把那稠状的液体搅得泛起又窘迫又不安的泡沫。
“行了。”对面的男人安慰她“我会让阿江离那个胡家公子远点的。”
说完他站起身,一旁待命许久的青年忙上前一步递上手巾,他细细地擦净指缝,把手巾递回去。
“我是怕阿江被玩死。”
“我靠啊,我他妈又被你K。O了!”
江城子往後一个仰倒,把自己砸在床上,嘴里还在不甘心地嚷:“我说胡駸你个秀才,怎麽游戏里那麽能打啊!”
“谁说我只有游戏里能打?”
“嘁,别跟我装啊,再怎麽说,我对你也是不打不相识的麽。是我──对──你噢。”
胡駸转过脸去用眼斜江城子,後者才意识到话说过头了,毕竟那是揭人疮疤的事。
“我错了我错了,下次不敢了。”江城子忙双手合十“不然,你还是还我一顿吧,我心里踏实。”说完干巴巴地来了两声哼笑,一幅任人鱼肉的傻样。
胡駸看了他一会,慢慢地坐起身,平时在室内他不需要轮椅,便轻车熟路地拿过拐杖,朝江城子一步步走过去。
江城子愣了一下,也就坐起身来,垂著头不动了。
如果把这顿揍还了,胡駸能好受点,其实没什麽。
胡駸身上清幽的气息一点点靠近,他低著头等待一拳或者一肘,可是那种带著微微惧意和莫名忐忑的情绪持续了太久,胡駸的暴力也没有到来。
江城子正要抬起头,就感觉眼前一晃,嘴角突如其来地刺痛了一下。
“唔。”他短促地发出一个音节,胡駸就在他面前直起身了,脸上又是瞧了太多遍的微笑。
其实胡駸笑起来挺坏的。
江城子神经开叉地想到这个,又马上被眼前架著拐杖绑著绷带的少年拉回了现状。
“我靠,你咬我?!”
“嗯?”胡駸疑惑地眯了下眼,“没有啊,我只是亲了一口。”
“那我怎麽会觉得痛……等等,你说什麽?亲了一口?!”
房间里的气氛蓦地凝重起来,胡駸仍旧微微笑著,可那露了虎牙的唇角带上了从未谋面的暧昧颜色,江城子觉得现在压在自己周身的低气压不是曾经经历过的任何一种,他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说,江城子,不然咱俩……”
“扣、扣。”
病房门被敲响了,紧跟著轻轻被推开,胡家那永远沈著一张脸的老管家侧身进来,垂著眼说:“少爷,莫小姐来看你了。”
然後莫珊就走了进来。
她的眼睛里有某种势在必得的亮光。
☆、'关於养成系'
莫珊一直担心江城子会把自己假孕的事漏给胡駸,她当然没想到江城子才不是那种嘴上不把门的人,因为他嘴上根本没门。如果莫珊看见江城子直接给胡駸说:“我妹子撒谎,我脑袋搭铁,才把你打成重伤。”她估计得吐血,当然了这是後话,今天莫珊是自胡駸受伤以来第一次探访,她并不想提起任何关於乌龙围殴的事。
“莫珊?”
被江城子惊讶地叫了名字的女生慢慢踱步进来,脸上憋笑憋的严重:“哥,你瞒著我那麽久,就为了天天给胡駸送饭麽?”说完咬著嘴唇狐狸崽儿一样地笑。
江城子顿时说不出话来,想著,靠了,怎麽还是被逮著,糗样再怎麽也不能在妹子面前现啊,虽然他真的不是妹控。
“莫珊,我跟你哥,”胡駸在这时候插话进来,并且边开口边搭上江城子的肩膀“以後是哥们儿。”
“唷。”莫珊没太当回事地找椅子坐下来,然後就开始往桌子上放探病礼物。
等她把东西全放下了,江城子已经接近暴走了。
莫珊是胡駸的前女友,并且是准备把胡駸回收的前女友,这种身份出现在病房自然没问题,所以她大大小小带了一堆吃的玩的,这些也没问题。
问题是,桌上原先就散乱放著的漫画和鸡汤惊人地跟莫珊带来的东西形成了一致,甚至水果的品种都丝毫不差。
江城子并没有从中看出神马兄妹之间的心有灵犀,单单看出他跟个倒追的小姑娘产生了暧昧的默契度。
“操了。”最终只能坐在一边郁闷地小声粗口。
“我说……好像我很多余了?”莫珊把东西全放下後,也发现全都买重复了。
“怎麽会。”搭腔的是胡駸,“我哥们的妹子,当然应该来表示表示~”
莫珊愣了一下,抬眼看了笑眯眯的胡駸,无论什麽时候这张脸都容易笑起来,笑成那种你明知道不靠谱还忍不住往上贴的漂亮的弧线,莫珊轻轻吸了口气,按捺住差点又腾空的心脏,才觉得有股深重的悲哀流出来。
那又怎样呢,要自作孽的是自己,不可活的後果早就有觉悟担下来了。
於是莫珊只是撇撇嘴角:“那就成,只要不多余,哥们的妹子……也成。”
说实话,江城子挺满足於现状的,自己和莫珊和胡駸,三个人一有空就聚在一起,虽然是呆在洒多少香水都漫著消毒水味的病房,但这种其乐融融的景象,比起在闯了“围堵胡家公子”这种祸以後的设想实在好太多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时候的莫珊已经更敏锐地发现了三人之间的不对劲。
胡駸对於莫珊的频频示好无动於衷,有时甚至会露出厌恶的表情,但是这些排斥只要有江城子在场,都会统统掩饰好,甚至还会学著江城子叫她丫头。
她本来以为胡駸会不动声色地报复自己的哥哥,自己在旁边看著点儿,不管是提醒迟钝的江城子还是趁著胡駸伤弱时期表现女友的不可或缺(好吧虽然是前女友),都是好的,可是胡駸却真的不动声色了。
胡駸的毫无动静就算了,莫珊发现了更为可疑的事,就是胡駸看哥哥的眼神。
那种漫不经心的、玩味的充满兴趣的眼神。
莫珊的第六感想警报一样尖叫起来,她不知道胡駸会对江城子做什麽,或者说计划做什麽,但她知道那对自己的哥哥一定是没好处的。
更重要的是,她本来期盼过胡駸会用那样热切的眼神注视自己。
恋爱中的女人是疯狂的,所以莫珊几乎没怎麽思考,就把电话拨给了那个从不轻易接触的男人。即是那个把江城子称作“阿江”的男人。
“白叔。”
“什麽事。”对方的声音仍旧慵懒冷漠,等莫珊的下文等了一会儿,莫珊也吞吐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只好不耐烦地接过话题:“那个胡家的小子心术不正,我知道。”
“啊,白、白叔知道?”
“嗯。”
“那、那这事怎麽办?”
“你不用管,”电话那边的男人顿了顿,“他敢把主意打到我的人头上,不管是什麽主意,就得担著後果。”
江城子与白幼宁的相遇,大概是在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吧,尧城非常冷的冬天。江城子还不是江二,每天带著一帮屁孩子把尧城绕个圈地闹腾。
那天的雪很厚,一脚踩下去能淹没半个脚踝,这种天气大家都窝在家里不影响市容了,毕竟出门寻刺激也是需要客观条件的。
江城子一个人在家,蒙头大睡了十五个小时,终於觉得再躺下去骨头就得散了,空荡荡的胃也承受不住,但是当他在家里晃荡了几圈,把柜子角落里过期的饼干也解决掉以後,仍旧饥肠辘辘。本来从父母去世以後他就几乎没在家里弄过吃的,更何况最近被学校开除,班主任好心,帮他从学校那要回了大部分学费,手里稍微宽裕,就都是在外面挥霍,家里更是没有存粮可言。
江城子决定出门觅食,他蹲在坏了一个腿儿的柜子前翻捡钞票,最後几乎绝望地发现只有十三块六毛。
那麽冷那麽冷的冬天,就算是那帮整天闲得要长霉菌的坏小子也都埋在被窝里,说到底江城子大哥大的名字也只是叫起来好听些,不会有人在这时候出来相应他的号召。
所以非常孤单了。
他已经无数次体会过这种感觉,只是这次来的尤为强烈,以往还能呆在学校里找愿意的不愿意跟他说话的同学聊天,现在连学校操场也去不得,他的影响那麽坏,不出五分锺就会被认得他的老师拎出来。
江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