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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玫瑰之晨-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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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畅低下头,看看桌下面有没暗道可以钻,羞窘得耳朵、脖颈都红了。她不等他说完,眼一闭,抢先坦白,“那是我写的。”这口气就如同当年承认是她咬伤了他一样。
    宁致给她倒上一杯茶,“嗯。”
    “你知道我这人做事一向不经过大脑的。”她自嘲地耸耸肩,“冲动之下,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过,一会就后悔了。”
    “舒舒,那封信我收到了,隔了十年。”
    舒畅目瞪口呆。
    “我当真了。”他催眠般地看着她。
    她有好半天都没能动弹。“你……怎能当一个十几岁小孩子讲的话当真?
    再说这十年,难道你就没有碰上一个喜欢的吗?”哪个男生这么无聊,还把那信收着?舒畅都有些哭笑不得。
    “我承认,有过。在我们没有再次见面前,我已经忘记了你,毕竟那时我们都太小。我谈过几次恋爱,经济无基础,事业未成,心态也不好,吵吵闹闹的,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珍惜,分了后也不遗憾。可是当我从同学手中接到你给我写的那封信,我的心迅即就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情绪,我一下想起了与你有关所有的点点滴滴,我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你。舒舒,你比我想象得还要美,还要好。”
    舒畅心里像堆起了一团绵软的棉花团,她从千丝万缕中挣扎出来,呵呵笑了两声,轻轻说道:“我已经有了男朋友。”
    “我知道,过去式。那天在上岛咖啡厅门口见过。”
    “不是的,是……另一个。”舒畅脸红如烤虾了,不知怎么,说这话有些心虚,好像自己才是那见异思迁之人。
    “哦!”宁致把尾音拉得长长的,“你的意思是我来迟了?没关系,那有空约他出来,我们见见吧!”他才不信她这蹙脚的借口。
    “我是说真的。”舒畅有点急了。
    “我没说你假呀!舒舒,你说谎的样子。和小时候一样可爱。”他起身,向服务生招手买单。
    舒畅无力地翻了翻眼。
    她有个男朋友,有那么匪夷所思吗?
    舒畅是坐长江出版社的车来省城的。宁致让舒畅打个电话给司机,让他先回去,她和自己一起走,路上说说话。
    舒畅想宁致有司机,三个人同车。不会太难堪,便同意了。
    车上了高速,一脸青春疙瘩的司机专注地看着前方,欢快地吹起口哨。舒畅倚着车门坐,看到飞逝而过的风景,已是一片冬日的萧瑟。此时。太阳西斜,照射在枯黄的田埂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壮之美。
    “你来省城出差的吗?”舒畅随口问道。
    宁致刚接了个电话,“不是,我就是来买你的书。现在。你有空。帮我签字吧!”
    他从放在前座上的一堆书里抽出一本递给她。
    “你还来真的!”舒畅瞪了他一眼。
    “你看不出来我很认真吗?”宁致一语双关。他的侧影在西射的斜阳里反着光,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到是被他坚定的语气吓了一跳。
    “我想我……要给我朋友打个电话了……”她收回目光,拿出手机,拨通了裴迪文的号码。
    肖邦的钢琴曲响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优哉游哉。舒畅拧起了眉头,咦,都快六点了,裴迪文干吗去了?
    “他……可能在开会。”她无奈地收起手机。对着宁致艰难地一笑。今天一整天,裴迪文好像都没和她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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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致点头,“嗯,原来是个大忙人。”
    到达滨江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三个人在一家家常菜馆吃了饭,然后,宁致把舒畅送回了家。
    “我改天再来看伯父、伯母,今天就不打扰了。”宁致看看楼上卧室的灯光,说道。
    舒畅想宁致虽然换了脸、换了名,可个性还是和以前一样精明。立马就换了称呼,但她也承认,当他没有象别人一样唤她“唱唱”,而叫她“舒舒”时,她的心是有点异样的。
    洗漱好上床,舒畅又把手机拿过来看,裴迪文没回电话,这种情况很少见,她想他是不是把手机扔家里了,便给憩园公寓的座机打过去。怪哉。也没人接听。难道出差了?她想问莫笑,但时间太晚,只好作罢。
    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一会,没有睡意,想想不如骚扰下胜男。
    还好,胜男醒着,声音中气十足。
    “你早知道宁致就是刘洋,是不是?”舒畅兴师问罪。爸妈说胜男和宁致一同来她家要为她接风,她就该想到。胜男哪是宁致的什么老朋友。不过是当年她的一个帮手,和她合谋着怎么样对付他罢了。
    胜男理直气壮地说道:“是呀!我在去聚贤苑那天就知道了,所以说你是个白痴。”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宁致不让我说,说要给你一个惊喜。”
    舒畅狂汗,“我今天差点惊喜得疯掉。”
    “真的?他向你告白了。”
    “这事他也和你说了?”舒畅背脊后凉嗖嗖的。那么。是不是爸妈也知道了?
    “唱唱,你就醒醒吧!一个男人整天围着你家转。你以为他是活雷锋呀!”胜男很不齿她的笨。
    她没把他当活雷锋,她只是把他当成了周扒皮。
    “唱唱,”胜男声音一低,“你想想。十年了,兜兜转转。还遇到这个人,这真的是天意,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幸运。”她想了自己的初恋,还没开始就成了绝唱,不禁声音哽咽了,“你不要再陷在以前的阴影里。他是一个值得你依赖的男人,别再错过下一个十年了。”
    难得胜男讲得这么文艺,舒畅一时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夜里没睡好,第二天起得有点晚,急匆匆开着车赶到报社。还是迟到了十分钟,一个人独自上的电梯。
    低着头往办公室走去,谢霖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喊住了她。“舒畅,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凑份子?”
    “凑什么份子?”舒畅扭过头,看见广告部里挤满了人。
    “谈小可元旦结婚,请柬送过来了,我们大家约着一块凑份子。买件像样的电器送给她。你是随我们,还是单独出?”
    舒畅愣了一会,问道:“她也有请我吗?”
    谢霖白了她一眼,“你可是她的贵宾。请柬是单独写的。我们可是一个部门只有一张。”
    “哦,那我也随份子吧!”舒畅一笑。嘴角耷拉着。看上去有点象哭。
    第三章
    谈小可确是太盛情了。不仅单独给舒畅发了请柬,又特地到办公室口头邀请。
    虽然穿着大衣,但她还是多少显出孕妇笨重的体态,脸比以前圆润了些,手可能有点肿,如两只白白的肉馒头,脚上穿了双平跟中统靴。
    孩子来得太突然。新房还没装修好。罗玉琴就把杨帆租住的公寓稍微装饰了下。买了几件新家具,但婚礼却没一点怠慢。按照现在最流行。最时尚的规格计划的。
    这也归功于谈小可的爸妈大力支持。


    谈小可的爸是温州一家私营企业老板,谈不上家大业大,也算是个小业主。独生女儿结婚,出手还是很大方。双方父母一见面,双方相谈甚欢。一切细节当场就敲定。原来准备给杨帆结婚的新房,谈家嫌小,让卖了,另在高档小区换间大的,罗玉琴连声说好,杨帆却怎么也不同意。嫌费事。
    “舒姐,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傻呀?”谈小可扬起头,用小勺慢慢搅着杯子里的奶茶,一派天真、娇憨。
    舒畅答应随份子,但并不代表她一定要出席他们的婚礼。今天是二十二号,冬至,一年中白昼最短的一天,离元旦还有几日,她想过,到时找个合适的借口就好了。
    她不是心里面有结,也不是有恨。而是还没坦然到看着前男友与别的女人并肩走进婚礼殿堂,她坐在酒席间,笑得象朵花似的。
    不见,是最好。
    “嗯,那天我努力去。”她委婉地回答谈小可的邀请。
    “不是努力,是一定要去。”谈小可说道,“你和杨帆是校友。和我是同事,比起别人,你和我们是双重关系,怎能不去?”
    舒畅真的佩服谈小可的定力,她不是装傻,就是真的把自己不当回事,才敢这样说。
    自己何止和他们是双重关系,而是三重关系。
    她借口忙碌,不再理谈小可。谈小可却是一幅不罢休的神态。亦步亦趋地随着她,慢慢地磨,甜甜地笑,看得其他同事都生起了同情,纷纷帮谈小可说话。
    午休前,谈小可说道:“舒姐,我不想在报社餐厅吃。那些菜没营养,你请我吃午饭吧!。”
    当着所有同事的面,舒畅无奈带谈小可到附近的餐厅吃套餐。
    谈小可点了排骨饭和奶茶,她点了什锦饭,沉默地吃着。有些心神不宁。早晨借故去裴迪文办公室转了下,莫笑说他有事出去了,但没说具体去哪儿。又是半日没有任何消息,心就象被什么揪着,喘气都不自如。
    谈小可一直在自说自答,“其实小房子也好,这样收拾起来简单。我想杨帆这是体贴我,我爸把买房子的钱给我们存起来,当作孩子的教育基金。我婆婆说了,请保姆不放心,我生孩子时,她来侍候我。”
    舒畅喝了口白开水,疲乏地揉了下额头,“谈小可,你这是在向我晒幸福,要我彻底对杨帆死心吗?”
    从罗玉琴口中说出自己攀上裴迪文时,舒畅就再不敢小瞧谈小可了。可以讲,她得到杨帆,归结于天时、地利,还有心计。不要被她无辜的表情所欺骗了。
    她粘了舒畅半天,舒畅就知道她是有话要和自己讲,这才出来的。
    谈小可收起了笑意,“舒姐,别把我想得那么坏。我和杨帆相爱时,并不知道他有女友,所以我不算插足,我和杨帆是真心相爱的。我知道你对杨帆没想法,不过,我们现在这样幸福,你形只影单的,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我们总要关心你一下。”
    舒畅真有点膛目结舌,她皱了皱眉,“是杨帆要你来找我的?”
    “不是。他是没说,可他唉声叹气的样,我当然明白他心里面想的是怎么一回事。舒姐,我那张请柬你有没有看清楚,我请的是两个人。你可以携伴参加的。”
    “想要我说谢谢吗?是不是我一日没着落,你心里面糁得慌?”
    谈小可脸色有些发白,她拍了拍隆起的小腹,“我们都有了爱情的结晶,我慌什么呢?舒姐,同样是女人,我能体谅你的心情。我也不想与你做同事,可命运就是这样安排的,你要坦然接受。”
    “谈小可,请你认真听好了,我和杨帆之间的分手,和你没半点关系,你别在这儿自作多情。至于我们之间的同事关系,我向来把工作与生活分得很开,你不必把人忧天。我和杨帆己分得很彻底,他怎么个伟大法,是他的事,我却是个自私的小人。我呢,有没有男朋友,是我爸妈操心的事,不劳你来烦。”
    “舒姐,换位思考下,如果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心里面想着别的女人,你这婚能结得心安吗?”谈小可面孔上泛了点潮红,眼睛紧盯着她。“我今天去医院产检,杨帆说他有事可能去不了。他走得急急忙忙,我跟在他后面,发现他并没有去上班,而是去了北城的一个小巷子,坐在一棵树下,对着一个小院发呆。”
    “那和我有关系吗?”舒畅深呼吸,“对不起,我没奉子成婚过,没办法体会你的感受,帮不上你什么忙。”
    谈小可低下眼帘,“我也没想到我会怀孕。我做Chu女膜修补手术时,医生说我子宫后倾,不宜怀孕的。啊……”谈小可突地捂住了嘴,脸通红。舒畅轻淡地弯了下嘴角,抬手向服务生招手结账。
    “舒姐,你不会告诉杨帆吧?”谈小可惊谎地来抓舒畅的手,舒畅本能地一缩。
    “我和他还有那么深的交情?”舒畅冷笑,站起身来,“不过,你不觉得这个手术很成功吗?我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知心大姐,拜托你以后不要再把你们夫妻间的事说给我听听,我自知做人一般,给不了你们的指导意见。”
    舒畅走出餐厅,太阳不知几时,躲到云层里了,天空一片铅灰,风卷起满街的落叶,象个没主意的孩子,到处胡冲乱撞。这是要下雪了吗?舒畅束紧大衣的腰带,避着风,走得很快。
    “舒畅?”一辆警车从后面开过来,在路边停下,车窗徐徐拉开,安阳笑眯眯地探出头,“我正要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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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事?”去了几趟农场,舒畅现在和安阳己经处得很熟了。
    “能不能腾个一小时给我?”
    舒畅拿出手机看时间,下午好像没什么重要的事,“没问题。说吧!”
    安阳把车门打开,让舒畅上车,“我要赶武汉的航班。有个犯罪学教授在那边有个演讲,我去听听。你把我送到机场,然后再把车开回来,穆队会去你家取的。”
    “小事。”舒畅一笑,仰脸看看天,“这天气,飞机能正常起飞吗?”
    “你别乌鸦嘴,我可不想错过那个演讲。”安阳说道。
    “你怎么不让胜男送你?”
    “看守所里出了点事,她在处理。”
    “怎么了?”
    “唉,有个女犯人得知自己被判了死刑,接受不了,神经有些失常,不吃不喝,昨天夜里把衣服撕成一条条的,一丝不挂地在屋子里又唱跳,穆队怕她有意外,让人二十四小时地盯着她,确保她好好地活到执行死刑的那一天。”
    舒畅哦了一声。
    安阳又东扯西扯的说了些看守所的事,不一会,车停在了机场候机楼前,安阳提着行李下车,把钥匙扔给舒畅,“别以为是警车,你就给我在街上胡作非为,悠着点。”
    舒畅移坐到驾驶座,挤了挤眼,“我不敢保证,难得有这么一次机会,我可不想错过。”
    安阳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几步,突然又回过身,从口袋里拍出一个信封,一脸窘然地递给舒畅,“我想……还是麻烦你帮我交给穆队吧,你看着她看完,有必要时,帮我讲几句好话。”
    “工作汇报?”舒畅打趣道。嘿嘿,胜男也有新的恋慕者喽!
    “差不多,不过,比那详细些。”安阳不自在地摸摸鼻子,“我本来想找她出来吃个饭,亲口说给她听,可是我一找她,她就以为是谈工作,非常严肃,我就开不了口,只得把要讲的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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