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七步成湿-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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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植出了曹丕院落,心中有些烦躁。以往的他定能从曹丕言辞中推测出些许东西,然此刻他非但不想去猜测曹丕用意,反而因为那日猛然醒悟而有些抑郁不安。
他很快想到了郭嘉,已有近半月未曾见过这个人了。
他到郭嘉院中时,青年正在厅中饮茶。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少年,正在读书,面容与郭嘉颇为相似。
曹植心下一顿。
——他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他给郭嘉行了个礼,尚不等他询问,郭嘉已介绍开来。
“四公子近来繁忙,可能不太知晓主公已将犬子接来与在下同住。这便是犬子,郭奕。”郭嘉转头,微笑如春风袭人:“奕儿,这是曹公第四位公子,曹植。”
十三四岁的少年面目颇为冷淡。他只略略瞧了曹植一眼,淡淡行了个礼。他的姿势十分标准,甚至可以用得上恭敬一说。然而他的表情乃至眼神,都似敷衍。
但曹植发现不了。
他怔怔站在原地,喃喃重复道:“先生之……子?”
郭嘉已令郭奕继续读书。他似未曾发现他的恍惚,只凝视一旁认真的儿子微微一笑:“不错。在下之子,郭奕。”
曹植指尖一颤。
郭嘉微笑依然:“原来在下未曾告知四公子?呵,是在下疏忽了。”
曹植豁然抬首凝视郭嘉,正好对上他温润从容的笑,刹那只觉心下动容,居然再说不出什么质问话语。
郭嘉此举,显然是在告诉他——曹植公子,在下连儿子都已有了,你那点心思还是收回罢。
他在拒绝自己!
曹植几乎要掩不住心中油然而起的怨怒。
他有自己的傲气,无论是杨修,曹操抑或曹丕,他都不曾这般不计后果地讨好过一人。他为他请求华佗帮助,为他学着照顾一个人,为他前去赤壁,只因为他模糊知晓赤壁结局大败,也许郭嘉有性命之忧!
他喜欢这个人,喜欢到莫名其妙丢了理智,莫名其妙展现全部自己!
而今郭嘉轻描淡写说,原来我忘记告诉你,我有儿子了。
曹植何等愤怒,何等不甘?
不过成过亲,也有儿子,那又怎样?
曹植缓缓勾起嘴角,眼神又坚定起来。
——哪怕这些全是他心甘情愿所为。但郭嘉欠他的,不是这一句话便能还尽的。
哪怕郭嘉想,他也不允许。
他弹了弹指尖,恢复平素从容镇定。
郭嘉微皱眉头。
因为他发现曹植非但没有被打击道,更甚至风度翩翩温柔询问道:“师弟——奕儿既然比学生小,学生唤他一声师弟先生应当不介意吧?”曹植说到这里,微笑愈发深沉,“奕儿如今还小,师母怎么不一同前来照顾师弟呢?”
不错,郭嘉的妻子呢?倘若他们伉俪情深,何以从不闻郭嘉提起,亦不见她前来探望郭嘉?
郭嘉皱眉不语,他身旁郭奕却抬眼淡道:“曹四公子问的未免太多了些。”
曹植笑容一噎。
这一句话倘若是郭嘉说的,他必然能有不少理由应对。但说话之人是郭奕,却足够堵的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要他解释神马?难道要他说,哥我看上你爹了,当然要问清楚你娘才好下手。
但凡想到这种后续神发展,曹植几乎又要喷一句“我艹”以示胸中澎湃的情感了。
是以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死死捏着茶杯,咬牙切齿地微笑!
郭嘉抱歉地看了曹植一眼,温和道:“奕儿怎能对师兄说这种?哪怕是实话,亦是需要委婉一些才好。”
郭奕微勾唇角。
他的容貌与郭嘉本有七分相似,然这一笑却与郭嘉的温柔截然不同。这是无限嘲讽讥诮的笑容,更似杨修,抑更甚杨修。
他对上郭嘉的眼睛,一字字道:“你也许还不知道,我娘已经死了。”
话落方落,院落已是如死般寂静。
郭嘉瞳仁微缩。
他自从来到曹营,这十二年来只归去过两三次而已。每每归去,不过停留一月有余,与郭奕相处也近乎陌生。哪怕妻子后来因操劳而亡,他也因战乱而无暇□,只寄了封家书安慰郭奕……
郭奕为何这般说?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倘若对着曹植说,再正常不过。但他是面对郭嘉说的,面对他自己的父亲说“也许你还不知道”。
他岂会不知?
他母亲死在官渡之前,彼时攸关曹营生死存亡,他自然不可能离开归家吊丧。但他岂非写了怀念文书,请人寄回家烧给他的妻子?
郭嘉面色骤地惨白。
但郭奕已自顾自地看起书来,仿佛他身边坐着的曹植与郭嘉,不过两具木头人。
曹植最后是被曹操唤走的。
离去之前,他看着郭嘉起身与自己轻松微笑道别的模样,只觉刺目。
他终是道:“先生明明不想笑,何必对学生假笑呢。”
然后,也不看郭嘉表表情如何便转身离去。
曹操已等候一会了。
他身上披着见外衣,坐在案几前神思。瞧见曹植才道:“老四,为父唤你来是打算在近日选个良辰吉日,为你与老三加冠。”
曹植怔了怔。
古往今来男子十六至二十加冠,而后长大成人,更可成家立业。曹操为他与曹彰加冠,岂非是向外界宣告他们已然长大么?
然曹操并不打算这般放过他,又丢给他一卷锦帛淡道:“老四,你先前劝为父说不如用这十年来发展朝廷,统一法度,垦边囤粮,减免税赋,休养生息……但细节你并未详说。因而加冠后,父亲将这些交由你——你寻人来制定此次法令措施。”
曹植呼吸一窒。
倘若曹操打算为他加冠令他欣喜不已,那么这之后的一席话,又似将他打的逼近悬崖边际!
——曹冲方死不久,曹丕身体也并未好全。如此敏感之际,曹操居然委派他思索、收集变法措施,岂非是将他往火堆里推?
无论是曹操只是单纯欣赏他,抑或因曹冲身亡而怀疑什么,打算做什么。曹植此事参与其中,皆非明智之举。
他忙躬身道:“父亲,儿今年不过十八,也从未为父亲办过任何事情。父亲令儿一上来便参与国之大事,是否太过……”
曹操挥手截断他的话。
他凝视曹植许久,缓缓道:“老四,为父喜欢聪明之人,却厌恶虚伪之人!聪明的人善以智慧获取利益,但虚伪之人却只能以欺骗他人来得到镜中月,水中花。为何呢?因为你只有拿真情对待他人,他人才能报你以真情,为你所用。”
曹植悚然震惊。
他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甚至有一股冷气陡然随脊椎骨上窜,使得他面色都有些发白。
曹操继续道:“虚伪的人,也许能风光一时,为世人称赞。但时间是最好的证明,而他最终的结局,必逃不出与亲友离心,与左右离德,最终自毁。”
曹操说到这里,看了面前儿子一眼。
眼前少年自小从无建树,只会偶尔写点有意思的文章,令他记得有这么个儿子。但赤壁之时却令他不得不正视。而今曹冲死了,他忽然想通了其中关键。
曹植当真是如此无用么?
倘若是谁要他从小假装,待时机成熟之际一鸣惊人,岂非连曹冲的风头都要被他所盖过?
而今难道不是那个成熟之际?
这等时机里,曹植不仅在一场败仗中令众人印象深刻,甚至还躲过一次大劫!
曹操想到这里时,差点便要拍案将曹植擒起来逼问他为何不将这等后果告知曹冲,然但凡他冷静下来,便明白曹植的做法才是最恰当的。
——曹冲之死,从来与曹植无关。而害死曹冲的一个是他,另一个则是曹冲自己!
他非但不能追究曹植,更要欣赏他,赞许他!
因为世子之位,本唯有有能力之人,方能上去。而这人究竟是曹丕、曹彰、抑或曹植,或者他另外的儿子们,如今谁也不知道。
是以曹操最终道:“老四,你足够聪明,懂得从小隐藏自己。如今冲儿死了,你二哥病了,为父也有些累了。你再藏下去,实在是太过虚伪了。所以这件小事,孤且交给你来办。让孤瞧瞧你的能耐,也让天下觉得你庸碌无为的人,好好看看!”
曹植怔忡许久。
他几乎是恍恍惚惚地躬身,恍恍惚惚地行礼,最终恍恍惚惚地应下:“儿……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额= =我从同学家回来了,明天是双11光棍节,亲们快乐哈~有男人滴可以出门约会鸟~,木有男银滴找基友出门约会吧~木有男银又木有基友滴……额,继续泡**看文吧orz= =
当当当——
中二少年郭小奕出场=A=~一出来就噎死曹小植,再噎死自家老爹~
曹总也表示曹小植你已被爹看破了。所以接下来要按照曹总写的剧本走~
本来今天想加冠字“子建”的0 0,结果发现字数飙了,囧
☆、63更新更新
冠礼对于曹植与曹彰而言;恐怕是长至今日最为郑重的一件事。
这一年的正月十八是个极佳的日子,两人沐浴焚香,由曹操与曹丕引领进太庙祭告天地、祖先。而后,曹彰由大将张辽加冠;曹植则由着荀彧加冠。
三次加冠,曹操设宴款待宾客,宾主尽欢。而曹植与曹彰拜见过母亲,最后曹操定了他们的字——子彰、子建。
子建,子建……
曹植默念自己的字,一时间脑中似闪过万千画面,心中更似有琴弦触动;然再神思之时,却寂于一片空白。
加冠礼方过;帝王听从荀彧等人建议命曹操主持修改法度。曹操以大病为由,命曹植暂代主持。
此言方落,朝廷上下轩然大波!
——历代变法,皆要触动一部分人利益。而这一部分人,大多处于权利顶端,譬如皇族之人,譬如士族大夫。他们家人最多不过千百,却占有全国大部分土地。每年纵有万千饿死之人,也与他们无关。
他们自是不愿变法。
尤其是曹操从前开垦良田,赐予百姓,更是剥夺了诸多利益。哪怕不曾伤及家业根本,也足够他们怨愤!
当事时曹植正在杨修府中,请杨修相助。两人一边落子下棋,一边思索应对之法。
曹植早在七八日前便知晓此事,因而并不如外界惊诧。而杨修略一思索便也明白此中深意,只些微诧异。
杨修落下白子,问出了第一个问题:“你可曾想过,曹公要你做什么?”
曹操虽言要他参与主持制定修改法度,但事实上无论刑法、赋税、文化……这些皆是律法之重,更是国家安定与否根本所在。哪怕曹操万分信任曹植,也不可能将法度交由曹植来领人制定。所以曹操要曹植所做的,绝非法度关键,而是前期比较杂糅的事情。譬如收集百姓生活资料,思考刑法量度,或者倘若他有不错的建议在保证百姓安居乐业的前提之下发展朝廷,曹操也会考虑将之编入其中。
曹植自然是明白的,他将心中所想尽数说出,杨修也颇为赞同。他又问道:“那么你又是否知道曹公为何要你来做这件事情?”
哪怕不是真正接触法度核心,这件事情交由其余有才之士来做岂非更好么?在杨修看来,这其中最合适的人选是荀彧,然后才是曹丕。
为何又偏偏轮到曹植了呢?
曹植在腹地落下一子,收取白子四粒:“父亲命学生办此事,一则是想看看学生面对朝廷上下疑问时有何能耐,是否值得花力气培养;二则是要将学生推到众人眼前,为学生造势;三则……是要看看二哥知晓此事之后会做什么。”
他顿了顿,最后加了一点:“四则,是要看看朝中大臣,会如何表现。”
这四点,已是曹植所能想到的所有。
如今曹冲死了,而曹操也已年过半百。他心中最合适的世子人选没了,他也没有气力来重新培养符合他心意的继承人。所以他要借这一件事来看看,曹植会如何做,曹丕会如何做,朝中大臣又将如何做,是哪些人极力反对曹植,那么这些人恐怕也活不了太久了!
只是曹丕这些年掌握许昌,在城中已略有名望;而曹植深藏家中,却是默默无闻。倘若曹植连朝廷上下质疑声都无法压下,那么他自然没有培养的价值;若曹植能压下去,便由着他与曹丕去斗又何妨?!
杨修闻之,并不顾那四子,反而在另外地方落下一子,然后抬首微笑凝视曹植。他的表情再没有戏谑与嘲讽,而是少见的认真:“看来曹公之意,你倒是十分了然。”
曹植默然凝视棋盘,又放下一粒黑子,目光闪烁:“先生的第三个问题是什么?”
杨修弹了弹指尖,详细端详他良久。他呷了口温水,缓缓道:“第三个问题,是你将如何抉择。”
他顿了顿,落下一子:“四公子,你又输了。”
曹植敛眸,良久无语。
而此时的曹丕也尚在静养。他虽然身强力壮,但此番中毒到底使他元气大伤。华佗便命他好生修养,以免将来留下什么后遗。
他知晓前正与陈群谈话,乍闻此事猛然拂袖扫落桌中茶杯,瓷杯碎裂之声骇地小厮下意识跪地,瑟瑟发抖。
他身边陈群皱眉淡道:“二公子如此喜形于色,将来继承丞相大业可如何是好啊!”
曹丕满面森冷。
他深吸一口气,隐去面上所有扭曲与狠戾,起身对陈群行了个大礼:“请先生告诉学生,学生应当如何阻止四弟?”
他们这些兄弟之中,曹冲最为出色,其次才是他曹丕。如今曹冲永远定格在了他十四岁开头,那张漂亮而稚嫩的脸庞将随时间而腐朽,哪怕他在曹操心中永不褪色,也终将逐渐被众人遗忘。
他原以为,未来已尽在他的手中!
怎知此次众人从荆州归来,他居然听到有人说在下一直以为曹冲公子乃世间少有的聪颖通透,更是曹公所有子嗣中最接近世子之位的,岂知曹植公子亦是深藏不漏啊。
曹丕乍听闻这些话语,还以为是那人是在同自己开玩笑。直至询问陈群,才得到了肯定答案。
好一个深藏不漏!
曹植心性如何他再了解不过,毕竟从小以往他的资质绝无如此惊人!因而赤壁之中曹植表现定是有猫腻,而这猫腻究竟是杨修抑或郭嘉,他却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