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神话]问道太初-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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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张咏,请见希夷先生,还请代为通禀。”
客客气气的唱了一个肥诺,本意只想看这故作严肃的小小孩童如何反应,不想洛宁这熊孩子丝毫没有身为孩子的觉悟,竟然也是正正经经的回了一礼,方才继续道:
“老前辈早已有吩咐”
斟酌半晌,选取了一个似乎不那么犯忌讳或者会出笑话什么的称呼,江宁方才继续道:
“先生来了,直接随江宁上山便是。”
而张咏,也很是配合的,对着江宁道:
“但请小友前方带路。”
于是这位根正苗红的未来大宋名臣,就这么走向了一条恶趣味满满的不归路?
☆、第3章 名臣,末法,后事
禽鸟嘀鸣,鹰飞兽走,风云聚散,好一派仙山福地之景。
草青幽幽,间或有泥土的清香扑入鼻翼,倒也是不曾辜负了这五岳名山之誉。
这样的山林之间,纵使没有陈抟老祖这样的高人,也是值得一看的。如此说来,到也怨不得古往今来的贤人雅士们纷纷遁入山林。
闲敲棋子,对弈幽篁,品一杯清茶在手,扣掌中棋子温凉。
眼观鼻鼻关心,间或添置些茶水。侍立于一旁做小道童打扮的江宁,从始至终只是静静的看着。
黑白两色的厮杀,仿若放大了的人生百态,在这小小棋盘的方寸之间不住的上演着。
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斗。
做为曾经以下棋赢得了整个华山的人物,老道士陈抟的棋艺自然非凡的。而与之对弈的这位未来的大宋朝名臣,同样也是个中高手。
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当然了,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也许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想像的那样。而是某不正经的老道士和那位仙逝了的宋祖皇帝都是臭棋篓子什么的,就不是外人可以知道的了。
做为琴棋书画七窍通了六窍的江宁自然也不得而知。
“老先生棋艺了得,张咏自愿认输。”
良久,就在江宁怀疑自己是否会和那晋人王质一样因为一局棋而耗费了千年时光,忘记了时光流逝之时。手拈棋子的未来名臣张咏终于放下了手中茶盏,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唱了个肥喏:
“张咏久慕前辈雅名,有意归隐于山林之间,仿效前辈超然与物事外,还请前辈不吝收下。”
青年男子恭敬的话语于这山林幽篁间作响,明明是平平淡淡的语气,却恍惚间带了丝丝不自觉的热血与风流。就好像众里寻他千百度,在一片繁华之中寻到得一件宁静安详而不至于寂寞的物什,充满着势在必得与跃跃欲试。
一身乡下人打扮,黄土布短褐,黑腰带,头带纱帽。面目俊朗威严,不笑时便好似寺庙神坛里供奉的一尊活的判官阎王,不带任何的生人的欢快。
他的脸很严肃;他所要表达的信息,也很严肃;而实际上,他所说的话语,同样也很严肃。
前提是,你得忽略他那双跃跃欲试的双眼。
江宁的观察力向来不错,而当他摊上这副缩小版的壳子时,这不错自然就可以稍稍的提上那么一两个等次了。这得归功于他终于摆脱了万恶的应试教育。虽然又掉进了一个名为文言的坑,还是没有断句没有句读的那种。不过总归没有电子屏幕什么的侵扰不是?
莫名有种想为大宋朝的未来点上根蜡烛的冲动。
大宋名臣什么的,就不能更靠谱点吗?
江宁可以肯定的是,在原来的时空,他并未听说过大宋朝历史上有过这位张咏张乖崖的存在。包黑子还差不多!
“子当为贵公卿,一生幸苦。譬如人家张筵,放笙歌鼎沸,忽中庖厨火起,做客无奈,惟赖子灭之。”
掌中蒲扇轻轻挥动着,眼皮耷拉,整个人精神面貌,皆呈现出一种没睡醒的模样。随意打了个哈欠,掩去了眼中的丝丝得色,老道士陈抟方才以一副语重心长的口气继续道:
“你若当真愿意,贫道便将这华山分出一半与你居住,又有何不可?子性度明躁,安可学道?”
什么意思?
翻译过来就是:你张咏这个人性格明躁,一看就不是个修道的,如果你当真有意留下来跟随我陈抟好好学习认真修道远离尘世,那我就是把华山划下一半来给你居住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但是你张咏放得下来吗?你这人注定是要富贵显达当大官的,一生为国为民四处奔波,天生的劳碌命!就好像别人家里举办宴会正是热闹的时候,突然间厨房里起火了,别人都没办法,只有靠你来解决。
这话说得,好像有点小小的打击人啊。
不过好在,身为老道士陈抟口中未来名臣的张咏抗打击能力还是不错的。只是怔愣了半晌,便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施施然起身,谢过陈抟,转而将目光到了江宁身上。
性度明躁。。。。。。吗?
绷紧的包子脸上显露出些许仿若度量了一般的笑意,属于孩童的直觉里,敏锐的察觉到了丝丝诡异的气氛。江宁莫名的觉得,这位他前世不曾听说过的未来大宋朝名臣,看着自己的眼光怎么看怎么怪异。
所以说,如果他想要跟随着陈抟老祖修道的话,就必须得和这个小道童一般整天板着个脸拿捏着一副仿佛用尺子度量了的笑容吗?
虽然,这对于面相十分严肃的张咏来说,似乎并不困难。
面前不住的闪现过自己顶着类似于江宁这张严肃的脸时的样子,这位未来的大宋朝名臣表示,自己还是认命奔波吧。
“是将婴我以世物也。”
这是要将我拉入这世俗红尘中劳碌奔波啊,我还是老老实实认命不要多想好了。
一念通达,张咏也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客客气气的谢过了陈抟老祖的指点,便打算早些下山继续奋斗闯出一番事业。
毕竟这可不是后世的二十一世纪那个算命先生不如狗的年代,各种谶言啊什么的还是相当具有权威性的。
虽然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过不语,不说,可并不代表没有。
张咏对此,还是有那么几分敬畏的。
况且说这句话的人是华山陈希夷,数朝天子以礼相待礼遇十足的希夷先生。
“此童儿与你有些缘法,翌日亦可助你一臂之力。贫道天命将近,你若是不弃,便将其带在身边何如?”
双目似合非合,掌中蒲扇蓦然间停住,将手一指安安静静侍立于一旁的江宁,老道士陈抟忽地长叹一声,面带萧索道:
“此世灵脉断绝,仙人道统难续,却也非是贫道拿乔,不愿教授尔等。实天道因果,自有定数,却也非为吾等可以轻易逆转。”
佛家有末法,道门亦有类似说法。
末法之世,诸天神佛绝迹,修行之法断绝,一切天地灵气,皆归于虚无。
而这样的说法,身为二次元生物的江宁前世自然是听说过的。修仙者修行,需引天地灵气淬炼己身,磨练心性,度因果劫数,机缘气运、根骨缘法,财侣法地,皆不可或缺。
这其中,天地灵气,便相当于普通人一呼一吸间所需要的氧气,如果有这东西,只要功行到了,莫说是排空驭气万里之外取人首级之内的事,便是摘星挪月移山填海也不是不可能;可若是没有了这东西,那么和普通人也就没什么两样,顶多就是身体强健一点武艺高强一点。
某二次元生物感受到了深深的忧伤。
所以说,他想要学习神仙之术的愿望,是落空了?
可以申请有选择性的重新穿越一遍吗?
老道士陈抟似无意在此话题上多做逗留,因而也只是提了这么一句,便索性阖上了眼,静等着张咏的回复。
而站在一边的江宁,仍然安安静静的站着,绷着一张包子脸,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仿佛事件之一的另一个主角,并不是他。
虽然,偌大的华山除了他江宁以外,并没有第二个道童。
这样真的好吗?
张咏不是一个莽撞的人,虽然有时性子可能急躁了点,但是年青人嘛,很正常可以理解。相反,对某些事拖得越久,就代表他对这件事越是重视。陈抟老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这个世界是一个末法世界,虽然并不清楚,何为末法,但想来也不是一个好的词语。所以很多事,并不是他不教,而是教不了也无法教。只不过这天地运行自有其规则定律,普通人呢,最好还是遵守规律老老实实的过日子。
而这个板着一张包子脸怎么看怎么可爱的的小道童江宁,嗯,用某位佛门人物的话来说,就是和他张咏有缘,如果不嫌弃熊孩子麻烦什么的话就把他带在身边,说不定以后还可以助他一臂之力。
这位陈抟老祖话中的意思很是明显,托孤之意,亦是表露无遗。尽管不愿去相信,张咏还是从中听出了很是不详的意味。
海外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那么此世,又有仙否?
张咏不知道。
但如果一定要在这大宋朝的国土上,找出一位真正的仙人的话,那么一定非面前这位陈抟老祖莫属。
这位生于唐长兴年间的长者,先后经历了唐、混乱的五代十国、以及本朝两任的皇帝,声名远扬,品行高尚,自我放逐于山林之间,为多少渴慕山水田园之乐而又恋栈红尘的文人才子、世俗将相所敬仰。其遗闻轶事,于市井尘俗之间,又不知流传多广。这,是一位在大宋朝家喻户晓的活神仙。
而现在,就是这样一位传说中的人物,竟然在他的身前面露萧索的对他说,他的天命将要走到尽头了,他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并在这之前,刻意提及江宁,其言下之意,以张咏之机敏,又怎会不明白?
这,是在交托后事啊。
张咏能想明白的东西,江宁自然,也能想到一二。
毕竟不是真正的孩童,那属于成人的心志里,对某些东西分外的敏感。唇角抿紧,平日里向来绷得紧紧的包子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不知所措的茫然。
这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就要,不久于人世了吗?
☆、第4章 拜别,下山
对老道士陈抟,江宁无疑是感激的。
一朝梦醒,睁开眼时,面对着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二次元生物江宁所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
更何况,非常倒霉的,他穿越而来睁开眼时并没有遇到什么忠心耿耿的丫鬟小厮哭着嚷着为他讲述“失忆”之前的事。所有的一切,都得自己摸索。
露宿荒野、乞食、为了一块小小的食物而低声下气。。。。。。这样的日子,是一度生活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的江宁所无法想象的。
江宁穿越以前的家庭,算不得富裕。在那个人口庞大的国度里,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中等水平。但即使是在前世最为艰难的时刻,江宁也不曾感受过这些。
他以为他会饿死,连一点点的口角也会心塞好久将那所谓的自尊看得无比重要的青年,又怎么会轻易接受别人的施舍?甚至是,求着那可怜的施舍。
但他确实活下来了,这样的日子,江宁已不愿去追究究竟持续了多久。只对于那将他带出了泥潭的老道士,礼数周到,疏离而恭敬。纵然不只一次的满怀着恶意的猜想,却从来都不曾想过那身体极好的老道士,竟然也会有离开的那一天。
生活在二次元里的生物,对周遭的世界,总是迟钝的。穿越前的江宁,并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虽然穿越后也并没有改变多少,但他至少在试着去改变。
可那曾经宅在宿舍里一个人默默看着小说混迹于二次元的他,纵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所不能,可当真丢弃了那层伪装那层壳子,他又还剩下什么呢?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对着陌生的事物,这曾经的二次元生物,在一次次的为生活所迫终归,固然是学会了某些法则某些东西,可更多的,却是对这个世界的不认同与怀疑:
也许,某一个早晨醒来,他便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世界。
这是不现实的。而在那一次次深深的迷茫与怀疑之中,老道士陈抟是第一个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给过他安全感与归宿感的。
虽然,他也曾不无恶意的猜想与怀疑过这老道士的用意。
可这老道士对他真切的好与爱护,他又怎会不知?
而现在,这老道士说他要死了。在死之前,要将他托付给这面前的青年,有着名臣之姿的张咏张乖崖。也是,他的机缘所在。
“弟子江宁甘愿,随侍于老前辈之前!”
孩童所特有的软糯稚嫩的语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哽咽与决然,直直的跪倒在散落了枯落竹叶的林地里。这孩童白皙的小脸上,不知不觉间竟已是泪水遍布。
只让人觉得这孩童的聪慧与懂事,令人心疼。
掌中的蒲扇扬起,狠狠的向着江宁那张包子脸落下,却又在毫厘之间,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而江宁所感受到的,只是一缕过境的清风,连他身上一片小小的衣角都未惊起。
心中蓦地一酸,大片大片的泪水,犹如不要钱般挥洒出来,喉咙口里,吐出几声犹如小兽般哀鸣的呜咽。这一梦之间从未来世界穿越到大宋朝的孩子,第一次的,发出了不知所措的声音。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对于他这个从小没受过多大委屈的未来人来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心沉迷于虚以的世界,和周边人、和亲戚朋友、和父母家人之间的交流越来越少,也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
因而初始时睁开眼面对这陌生的世界时,害怕与恐惧之余,私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雀跃的。
只当残酷的现实掀开,那些生活于普通人的家庭里所无法看到无法想象的东西一下下的冲击着他的感官视角,饥饿使得他不得不低下头时,他才知道他曾经所以为的那些,是多么的可笑。
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这个打扮得邋里邋遢的老道士,将他从乞丐堆里捡回,带到自己修行的洞府,给予他衣食,教他读书明理,为他释疑解惑。
这世上,这陌生的大宋朝,若使斯人逝去,又还会有谁,如这老道士般对他呢?
生长在那个普通家庭里,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完全将自己沉入了二次元世界的江宁,从来都是一个不善于伪装的,即便他已经很努力的去做了。
在这个世界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