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华年(胤礽重生)-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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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康熙的责问,胤礽实在忍不住皱眉,回道:“皇上质问儿臣之前为何不先问一问原因?”
“那你倒是与朕说,到底什么原因你要私下命人扣留漕米?!”
“赈灾。”
康熙惊诧道:“赈灾!赈什么灾!何处来的灾情?!”
在胤礽开口前,一旁的马齐却突然跪了下去请罪:“是奴才的错,奴才前些日子收到消息,因为水患兴化等七县被淹,奴才怕扰了皇上的兴致,不敢与您说只禀报了太子爷,太子爷才叫了曹运总督留了漕米下来。”
胤礽微挑起眉,有些意外马齐会向着他说话,不过稍一想就又释然过来。
胤祥要劝服马齐把事情暂缓禀报,光说给当地督抚留些脸面是不管用的,而是提醒了他那两位接驾之时皇上亲口说了他们来作陪很高兴也很欣慰,摆明了皇上对他们日日跟随左右的行径是赞赏的,如今再说他们因此耽误了公事,连灾情也充耳不闻,无异于拆皇上的台,当时马齐是当真被这话给说动了,只想着等皇上离开江苏之后再禀报事情,哪知道漕运总督却因此被弹劾还连累了太子爷。
在得知灾情之后马齐就私下里派了人去查探过,也收到了风声曹运总督桑额得了太子爷吩咐留下了漕米以做赈灾之用,虽然康熙那里不知情,但太子爷是显然已经知道了灾情的,知道灾情的人本就不多,知道太子爷让人截漕米的就更少了,偏偏不凑巧漕运总督这么快就被人弹劾上了,摆明了是针对太子爷而来,马齐不是傻的,前后一联系,就猜到了事情说不定就是十三爷干的,十三爷劝他拖缓事情指不定是故意瞅着机会给太子爷下绊子。
不管怎样,马齐是惊了一身冷汗,无形之间他做了十三爷的帮手,若是太子爷过后追查起来知道他知情不报帮着十三爷坑他,他虽然不怕得罪人,但却不想得罪太子爷,更何况太子爷从前还在皇上面前保举过他。
也所以,在康熙面前先领罪把事情扛到自己身上来,一来平了太子爷对他有可能产生的怒气,二来也算是与十三爷表明了他不想跟他坐一条船。
听闻发生这样重大的灾情,完全不知情的康熙震怒不已,张鹏翮和宋荦两个还有其他那些个陪驾的当地官都跪了下去请罪,他们其实也是今早到苏州才收到消息,本就要与康熙来禀报,哪知道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情。
康熙恼火不已,继续质问胤礽:“你既然知情为何不禀报与朕!”
胤礽语气平缓,淡定请罪:“儿臣错了,儿臣一时糊涂,本以为督抚和这些地方官会与您禀报,便不想多事,只私下里让了漕运总督做准备,没想到最后反倒连累了漕运总督被弹劾,还耽搁了救灾,皇上要罚儿臣,儿臣不敢有半句怨言。”
一旁的胤祥从马齐跪下起就不由得微蹙起了眉,这会儿胤礽的态度更是让他意外,他原还以为太子爷会像之前在江宁那般顶撞皇上,气得皇上脸红脖子粗才对……
他确实想错了,不但胤礽这一回姿态放得足够低,他一认错,康熙也就没有再多责问他,听他这么说就把怒火全部转到了那些地方官身上,将一众人骂得狗血淋头后才将赈灾事宜布置下去,按着胤礽之前吩咐下去的将截留下来的十万石漕米分发下去做救济,再另由户部拨出救灾银十五万两,之后就将人全部给撵了下去。
跪安之后,胤礽起身退下,从胤祥身边过,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意味深长地睨了他一眼,胤祥低下眸,心下突然就变得忐忑起来。
从头到尾冷眼旁观的同样知情的胤禔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个十三弟,显然还是不够了解太子爷也不了解他们汗阿玛。
跟他那位四哥比,还差远了。
出了门,胤礽身边的太监拦住就要回自己处的胤祥,低声道:“十三爷,太子爷有请。”
246 威胁
胤祥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面前恭敬弓着身子的太监;不由得蹙起了眉;小太监只当他没听清楚;再一次重复:“十三爷;太子爷有请。”
请是假,传他去才是真的,胤祥虽极其不想去;却也不得不从,点了点头,示意小太监带路。
胤礽看着跟在太监身后微低着头进门的人;嘴角扯起一抹戏谑笑意,挥手叫候着的人都退了下去。
门阖上之后;胤祥见胤礽只是打量着自己却并不说话,一时心下忐忑;干脆自己先开了口:“不知二哥叫臣弟来,所为何事?”
“十三弟是看爷不顺眼吗?”
胤祥楞了一下,当下低下了头,佯装镇定道:“二哥说笑了,没有的事。”
胤礽半点没有拐弯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既然没有,你为何要做陷爷于不义的事情?”
“臣弟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清楚,”胤礽轻哂:“你是想看着爷与皇上再大吵一架?最好彻底惹怒了皇上将爷提前赶回京?让南边的官员人人都知道爷这个皇太子被皇上厌弃?想得倒是挺好……”
“……臣弟不敢。”
“你想要什么?爷的太子之位?你前头还有十几个兄长,轮得到你吗?”
这还是头一回,胤礽这么毫不掩饰地在人前说出这样的话来,言语里带着十足的轻蔑与不屑,胤祥惊得一下就跪了下去:“太子爷的话,臣弟不敢认。”
“你是说爷在冤枉你?”
“还请太子爷明鉴。”
胤礽在他面前的椅子里坐了下去,一手捏起了面前跪着之人的下颚,强迫他看向自己,轻眯起了眸,冷声道:“老十三,你给爷听好了,爷不管老四给你灌了什么迷汤,你识相的就最好少多管闲事,别跟着他瞎搅和,否则……”
胤礽没有再往下说,手上的力道却渐渐加了重。
胤祥被他捏得下颚生疼,用力咬住了唇,迎视着他却不敢吭一声,半响过后,胤礽套着扳指的拇指抚上了他的脸,胤祥只觉得脸侧一阵刺痛,虽然看不到,但胤祥很确定他的脸是被划破了,胤礽应当是在扳指里头藏了刀片之类的东西。
胤礽看着他的眼睛里渐渐有了惧意,唇角慢慢扬起,继续道:“老四已经被半圈禁了还不死心?还是你在自作主张?”
“和……和四哥没干系,是我……”胤祥终究是绷不住再装不下去,开了口自己也才惊觉语气里的颤抖。
脸上渗出的血珠已经沿着胤礽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滑落,鲜红的颜色,刺目不已。
“你对他就这么忠心?啧……真是难得。”
胤礽撤开了手,看着他红了的眼睛和鲜血淋漓的脸,撇了撇嘴,道:“你回去吧,哦,你可以去汗阿玛面前再告爷一状,这回也别再拐弯抹角地找什么御史弹劾了,直接就这么去他面前,与他哭诉是爷划破了你的脸,指不定当真能如你所愿,让爷被他厌弃赶爷回京去呢。”
“臣弟不敢,真的不敢……”
“滚!”
胤祥不敢再说,灰头土脸地爬起身退了下去。
胤礽喝过茶心里舒坦了些,贾应选进来,递了封信给他,低声禀报说是京里才送来的,胤礽接过,快速浏览了一边,轻嗤了一声,吩咐道:“去给爷把老大传来。”
“啊?”
“啊什么啊,爷叫你去传直亲王来,你废话那么多干嘛?”
胤礽和胤禔要见面都是私下来往,这么光明正大传人来的时候还确实是不多,也难怪贾应选会惊讶,不过既然是胤礽吩咐的,他也不敢多说,这就下去差人去办了。
胤禔不消一刻钟就来了,显然也很意外,进门就笑着调侃起了他:“太子爷今日怎么这么大方了?”
“你觉得你见不得人?”
“那倒不是……”
“爷能传其他兄弟为什么就不能传你?”
胤禔明智地决定不与他磨嘴皮子,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了,喝过了茶才问道:“说吧,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不痛快了。”
胤礽轻哼:“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方才传了老十三来?”
胤礽抿起了唇,移开了目光。
“教训了他?”
“……”
“总不会是抽了人一顿吧?”
胤礽蹙起眉,不耐道:“不说他了行吗?”
“好吧,你叫爷来是想说什么?”胤禔说着也注意到了胤礽手里的那封信,微抬了抬下颚,问他:“谁写来的?”
胤礽没好气地将信扔给他:“你不是想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为了对付老四拖爷下水,自己看吧。”
胤禔好奇地接过,先瞥了眼落款,诧异道:“老八的信?你跟他私下里还有往来啊?”
胤礽白了他一眼,根本懒得回答这样的问题。
再仔细看信的内容,原来是封请罪信,是胤禩替胤俄向胤礽请罪的,说是胤俄因为被胤禛利用做出头鸟,又自己的舅舅也被他拉拢了去心有不平,才想给他个教训,只是一时糊涂,用错了法子,拖了太子爷下水,还望太子爷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并且保证,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有下次。
胤禔敲了敲下巴:“老八这么上赶着替老十请罪做什么?还是他也有份?这是他主动写给你的?”
“怎么可能,”胤礽哂道:“是爷先给他寄了封空白信去,这是他给爷的回信。”
其实胤礽一早就怀疑这事跟胤禩和胤俄两个有关了,也就这俩最想看着老四倒霉。
“寄封空白信去让他坦白从宽?”胤禔笑着摇了摇头,叹道:“也就太子爷你想的出来。”
“爷不过是试探他,他要不是心虚完全可以当做不知道爷的意思。”
“人家不是以为你已经都知道嘛,也怕了你睚眦必报的作风了,不过话说起来,老八他到底有没有份?”
“也许吧,老九说过之前无意中在他面前说漏了嘴,让他知道了在战场上放走老三的事情老四也有份,老八估计挺愤恨的,虽然他嘴里说着不想再搅浑水,不过不亲手给老四点教训,这口气估计怎么也咽不下去。”
“也是,”胤禔点了点头:“这种拖人下水垫背的主意看着也不像是老十想的出来的。”
把信扔进火盆里,胤禔想了想,又问胤礽:“你当真就这么放过他们?”
“他不是说了,求爷再原谅他们一回,爷看他从一开始就是料定了爷迟早会知道也根本不在意,不过他既然说了就当是欠爷一个人情……”
“一个人情就把你收买了?”胤禔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太子爷你对他们是不是太心软了点?”
“怎么可能,”胤礽冷冷笑了笑:“他还有用,有件事情到时候让他去做,再适合不过。”
从胤礽那里出来,胤祥一路低着头快步回了自己住处,身边的小太监看他一脸血都吓坏了,慌忙说着要去请太医,胤祥摆了摆手:“去拿药箱来给爷上了药就算了,别传太医了,也别出去乱说,有人问起就说爷是不小心被树枝刮的。”
对着镜子看了看,胤祥稍稍松了口气,血是留的多了些,不过小刀片割出来的还不至于破相,想来胤礽也是故意控制了力道的,想到这胤祥又不由得苦笑,得罪谁不好,偏偏去得罪那个煞神一般的太子爷,也当真是自找的。
砰的一声巨响,胤祯撞门进来,看到他这副样子差点把眼珠子都给瞪了出来:“是不是太子爷干的?!”
胤祥赶紧让人都退下把门也给关了:“你给我小声点,被人听到了就麻烦了。”
胤祯气得抓起他的手:“走!我们去跟汗阿玛说!我就不信你都这样了汗阿玛还会偏袒他!”
胤祥没好气地挥开胤祯的手:“不用了。”
“为什么不用?!”
“去说了又有什么用!若是他不承认一口咬定是我冤枉他呢!”
“你明知道他不好惹做什么还要去惹他?!为什么要跟着四哥做那些事情?!”
胤祥摇头苦笑:“太子爷一直对四哥有敌意,他不会放过四哥的。”
“他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是你他是他!你不做这些多余的事情不去惹太子爷他根本不会把你怎么样!”
“你跟四哥是嫡亲兄弟,我们两个是同一个额涅养的,在太子爷心里我们和四哥就是一伙的,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他也未必不会怀疑……”
“说到底你就是和四哥一样有野心!你何必扯这些狗屁理由!”
“你以为你就没有?”胤祥烦躁地反问,然后又推了他一把:“算了算了,这事你别管了。”
“我有,但我比你们更有自知之明!算了就算了,你们的事以后都跟我没有关系!”胤祯吼完,气得拂袖摔门而去。
247乱党
五月;南巡队伍回京;十五日;驻跸永清县南哥驿。
从马车上下来,胤禔跟上胤礽,低声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对劲?”
胤礽疑惑地瞥他一眼:“怎么了?”
胤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屡次出外征战的经验告诉他,现在这种心里莫名不安的感觉,其实就是麻烦即将到来的预感;说起来也可以叫做是野兽一般的直觉。
当然这样的预感也不是凭空生出来的,这一行过来;惯于观察周围情形的胤禔其实早就发现了;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些形色匆忙鬼鬼祟祟的宵小之人,尤其是入了直隶之后;也派了人去打听,只是到现在还没得到确实的回报而已。
“没什么。”既然都是捕风捉影还没确定,胤禔想想还是不与胤礽说了。
“古古怪怪。”胤礽懒得理他,再者大庭广众他们也不好多说,便也就转身走了,回了安排给自己的住处去。
讨了没趣的胤禔无奈笑了笑,转身见胤祥正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对方见到他便很自觉地上了前来问安。
前些日子这家伙脸上多出了道伤口,虽然不是很严重却免不得惹了不少闲话和猜测来,连康熙也亲自过问过,胤祥只说是树枝刮的,当然真相到底如何,胤礽虽然没有与胤禔提过,他其实也已经猜到了。
不过那口子并不深,这也不过半个月,就只剩下一道浅淡的疤痕了,胤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