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斩望-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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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无法逃避的厌恶感,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动起来。
紫英知道,是自己大意了,竟然没注意那该死的镜罔竟趁机寄居在自己的身体里。
张狂的笑声还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猖狂得意:“哈哈哈……没想到吧,以为这样就能杀了我么?”然而得意之中还有一股愤恨和心惊:“不过你倒也猜得不错,若想在魔界之外杀魔,只能是同族相残,但是你疏漏了一点,那个丫头只是区区魔灵而已,此外,她的内丹还在你的身上,怎么可能杀得了我?最多只是让我暂时散了身形。”
“滚出去!”没有多余的慌张和恐惧,紫英只是冷冷地命令道。
“哼,凭你。”说着便在紫英的神识间放肆起来,紫英只能苦苦忍着,不泄露一丝苦痛,不过那镜罔的耐心也用尽,她的目的可不是羞辱紫英或是杀了他,这个人还有更大的用处。
“差不多,也该结束了。”镜罔如此慵懒道,紫英以为她要动手,但明显异于死亡痛楚的感觉控制住了神识,让他痛苦得不由低下了头。
镜罔已经彻底控制住了这副身躯,而她的目的地则是昔日繁盛而后一夕之间荒芜了的北苑。
不过要是这般模样去见那位大人恐怕也讨不了什么好果子,于是便到临近的山泉处整理一下,借着月光,泠泠山泉映照出了俊秀的容颜,只是当那张与以往相同的脸抬起来时,却已经是不同的神色,叫人惊异的不仅仅是那鬼魅般的笑容,还有仿佛血染的星眸。
一如上次来时般,浓烈的麝香味还有引人遐思的一帘帘红纱,然而,这香艳妩媚的背后却还有着深重的、死亡的气息,越往里面走越可以看到更多被迷失心智而渐失生气的凡俗男子,镜罔不由暗暗赞叹一声,这个被她附身的男子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终于,她在深处的庭院找到了夜魅姬,奇怪的是,今日她似乎没了往日吸取男子精气的兴趣,而是故作惆怅地在一棵枯萎了的树下的石桌上饮酒,察觉道有人进来,不悦道:“我说过不准来打扰,听不懂么?!”
“大人是我。”镜罔自忖手上有筹码,便有些有恃无恐,然而今日夜魅姬的心情格外不好,不耐道:“什么事?”
“那人我给您带来了。”说罢,便主动走了上去。
夜魅姬不耐地回头,虽然想极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第二十七章
她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看到那温润淡雅的容颜了,可是这眼前的一切是那样的真实。
她不由暗自责怪自己为什么第一次没有认出这张脸
她不敢出声,害怕她一开口,这场美梦就醒了。
她轻轻地走上前去,犹豫地抬起那双苍白的手,想要抚上那让她牵念了百年的容颜,可是就在触及的一刹那,却受惊似的缩了回去,随即又立刻转过了身,不让眼前的人看见她的表情。
镜罔着实没想到夜魅姬会露出这般神色,小心翼翼喊道:“大人?”
沉默半晌后,只听见阴阴的声音:“你在哪找到他的?”
镜罔没听出弦外之音,犹自解释道:“大人还记得小人和您提过有位想要入魔之人么?”
“就是他么?”夜魅姬微微侧头问道。
“不,他和那位在一起,但似乎是个修道之人,小人为了制服他着实费了一番功夫。”
“是么?但你怎么会附身在他的身上?”边说着,她的手掌中渐渐凝聚起一片浓烈的紫气。
“小人先重伤了他,但是又被打散了身形,于是趁其不备寄居在他身上,随后控制住他。”镜罔越说越兴奋,言语中有些邀功之意。
“你敢上他的身?”语气陡然转怒,夜魅姬陡然回身,一掌击在眼前之人的眉心印台处,但另一只手随即便上前扶住颓倒的身子。
被夜魅姬打出寄宿体的镜罔只剩下了透明的身躯,那双原本妖异张狂的眼睛如今溢满了恐惧,“大……大人……”
“本来你是可以立大功的,但是你做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伤了他,所以你,该死!”说罢,只见镜罔已经置身在青蓝色的火焰中,充满惊惧的刺耳嘶鸣声一时间响彻整个北苑。
夜魅姬轻巧地变换了姿势以便让紫英枕在自己的腿上,担心自己尖锐的指甲刮伤对方,便只敢用手背轻轻摩挲这紫英苍白的脸,而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
“承哥,你看,你终于在我的怀里了,这次,我一定不会放你走。”
那是百余年前,她不堪离王的滥情忽视,一气之下她跑出了魔界,准备在人间大闹一场,好让离王在魔界被责难,哪知却先碰上了个散仙,被纠缠了好久,结果被阳气熏灼到昏了过去。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一个人间男子救了,那个男子温润儒雅,虽不同于魔界中人有股摄人的气魄,但也有一种叫人难于忽视的华贵之气,那人对她很好,一开始她以为那人不过是贪图她的美色,来人间她早已预见了许多登徒子,如今这般对她,反而让她不知所措。
那人已有了妻子,也只有一位,她时常看见那人拿着单衣到庭院中为他的妻子披上,后来他的妻子生下了一位麟儿,但因为身子孱弱,时常咳喘,每逢那些日子,那人更是寸步不离,她就时常这样望着、看着,然后又记在了心上,最后融在了心里,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羡慕他的妻子,不知什么时候,她开始想要独占这样一个男子,于是她时常借看望那□子的机会接近他,可是没想到,最先受到影响的,却是那孩子。
出于对孩子的关心,那人决定把孩子送到某处休养,于是,她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想尽办法想要诱惑他,却被他一次次拒绝,最后,她忍无可忍决定断了那人的念想,却被那人撞破一切,于是,她威胁、解释,甚至哀求,可是那人还是以妖异的目光看她,愤怒到极点的她便……
而这百年来,她始终沉浸再后悔中,她沉溺人间,不是为了凡间男子的精气,而是为了寻一个和那人眉目相似之人。只要有一丝相像,她便会带回来,可是从没有一个人像眼前之人这般相似。
她相信,这是老天对她的补偿。
第二十八章
荒凉的沐家庄也只有在白天里才能显出少许的生气,可是从昨晚开始这里又多了几分的肃杀之意。
浮袖原想逃走,却还是被带了回来,奇怪的是之后玄霄竟再也没有来过问她,自然她也乐得清静,除此以外,她还有自己的烦恼。
白磬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在凡尘呆久了,不自觉地也染上了些人情,不过她以为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比起在山中孤独的岁月要好得多。
轻轻抚着白磬苍白的脸颊,浮袖很是不忍,不知道是因为受了过大的刺激还是他自己不愿醒来,白磬已经睡了几天了。
可是醒了又能怎么样,醒过来就要面对残酷的现实,还不如就这样睡着,至少还可以安然一些。
那么公子呢?
公子还好么,身上的伤应该没大碍吧。寄宿在紫英身体中的内丹应该可以多少帮助公子疗伤吧。想必自己一时半刻也没办法离开着儿,不如随遇而安,听天由命好了,而且这里还有需要她的地方。
纷乱的一夜过后,如今一切都脱离了原先的设想,而玄霄尤其担心的是那晚的红光,东海的人已经追来了么?虽然早就料到他们会追来不过似乎比之前预料的不太一样,照理来说,东海的人应该很快追来,为此他特意隐匿行迹,可是一路上都意外的平静。
那么解释只有一个,东海发生了一件大事,以至于他们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出逃,而且那晚看见的红光并没有以自己为目标,这就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想,所以,他还有时间。
念及此,他又不由地想到那个把他的计划毁于一旦的人。
这几日,他总会想为什么不杀了他,答案是那样清晰而模糊,让他无从寻觅。他只能告诉自己,杀了他也没有用,他还有利用的价值,可是又为什么放他离开,那么为什么他离开后自己更加的……
为什么只要牵扯到那个人,自己总会失了往日的分寸,手中仿佛还有那人的温度,那样的淡薄而灼人。
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信任?
他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开始执着于这个问题,也许是他也受够了孤单一人,想要有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在自己身边,他曾经以为他可以相信那个人,纵使知道那是有期限,但是他却没料想到会这么快。
也许是他真的付出了信任,所以才这样的难以平息心中的愤怒,才会这样的不舍。
那么他现在在哪呢?
他的伤呢?玄霄不禁暗自回忆自己那晚出手的力道。
猛然醒悟,玄霄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后悔,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开始这样在乎一个人。
这种陌生的牵念让他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害怕。
这样的他还能毫无顾忌地入魔,还能不顾一切地与天地为敌么?
短暂的波澜后,冷静又不合时宜地占据了主导。
不能再放任自己了,现在他应该考虑的是重新找到入魔界的媒介,隐约记得那个魔物似乎提起过她的主上,也许,还有机会。
第二十九章
皑皑白雪不知什么时候把世界渲染成了白色,掩盖了所有的踪迹,放眼望去只剩下寂寥的白色,仿佛这颜色也被冰封似的,手脚也被寒气缠绕渐渐失去了知觉,原本盈满的手心,越来越冰冷。
无助被留在这寂寞的雪原,他想要逃开,可是怎么也逃不出来,无论奔走了多久,眼前还是一成不变的白色。
气力渐渐流逝,无边的绝望突然包围上来,让人无处可逃,一瞬间黑暗笼罩上来,耳边清晰地想起水滴下的声音,仿佛得到了希望一般,他极力地寻找那声音的源头,于是他在雪中看到了一点阴霾,那阴霾渐渐弥散开,急速地侵蚀着周围的白色,只是暗夜之中,那点阴霾的明灭难辨,知道迷离的月光照出了真相。
残酷的血红。
月光在血色中映射出一个人影,那个熟悉而让人留恋的背影,他想要出声喊住对方,可是她不断地向前跑,他怎么追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背影被血色吞没,慢慢透明,直至消失。
又一次那种遥远的痛楚让他深深感到自己的无可奈何。
正当他为此而痛苦不已时,世界开始崩塌,连他自己也开始透明起来。
是啊,就这样离开吧。
也许,这样他还有机会再见到……
夜魅姬从没这样地耐心而又焦急,她期待着眼前之人睁开双眼,可是她又希望他不要那么快醒来,因为她还害怕着,害怕着眼前的人,又像百年前一样那样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
他,会么?
她想碰一碰他,可总是在接触前的一刻又缩回了手。
“似乎是个修道之人。”镜罔死前的话突然响起。
修道之人么?
看他眉目清俊,相貌端正,隐约散发着修道之人的凛冽之气,能把那个镜罔逼到那般境地,想必对她更不会假以辞色。
那怎么办?
夜魅姬望向紫英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也许,她需要的只是那个躯壳,只要一样的外表,再放上一个听话的灵魂,那就足够了么?
那么,这百年来自己做的又算什么,她仅仅是为了找一个和那人眉目有些相似的玩偶么?
当然不,她想等一个人,一个可以让她忘却的人。
就在夜魅姬犹豫之时,紫英睁开了双眼。
这是哪里,是另一个世界么?
还没有从刚刚的梦境中完全转醒,思绪还和梦中相联系着,他本能地这样认为着。
可是当他想要坐起来时,被牵动的伤口刺激了痛感,肩上的伤口似乎已经稍稍愈合,只是内息受制。
沉稳的性子使他即使在此情景下还是很平静地打量着周围,知道他看见夜魅姬那身妖艳的红装,仿佛被刺激一般,微微皱起了眉。
想要移开视线之时却无意中瞥见她腰间佩戴的明黄色丝线扣系的玉佩,不知是不是他刚刚醒来,一时眼花,总觉得那玉佩上流动着一股灵明之色,那女子窈窕的背影因此被衬托着越发妖异。
至此,紫英渐渐意识到,比起鬼界,他也许还活着,但是眼前的一切却又令他不由地产生强烈的违和感。
第三十章
“这里是哪儿?”
如果是浮袖在这里一定会惊异于紫英冰冷的语气,但对夜魅姬而言,她只是有些诧异身后人的突然发话,因而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对紫英而言身在何处并不重要,他只是要试探眼前的这个“人”,毕竟自己现在的状况并不乐观。
此外,有些事情并不能妄下论断,过往许多让他对某些事看得更通透了,也使他早早褪去青年人的鲁莽。
夜魅姬稍稍整理了情绪,回身温和道:“公子醒了么?”
说罢更主动走上前,想要扶紫英起身。
原本还有一些松懈的紫英在对方踏出第一步时便皱起了眉,一种本能的反感是身体自动作出了反应,就在夜魅姬碰到他的一瞬,让开了。
夜魅姬一脸惊讶以致表情有些扭曲。
要不是看你的那张脸,我早把你的精气吸干了。
虽然如此想,可是着实迷恋与这张脸,夜魅姬又不自然地摆着笑脸,故意不解道:“公子?”
她虽想装作天真的小女孩,可惜她天生媚像,此番刻意讨好更让人觉得奇怪。
可对紫英而言,事实上还不仅如此,也许是刚刚离得较远或是自己受伤因而失了平时的敏锐,但当她靠近时,夜魅姬身上腐朽的气息便无所遁形了。
那是和附身在白磬娘亲的镜罔身上相同的气息,回想起自己昏迷前那镜罔的言语似乎有异,再联系眼前的女子,一切不言而喻。
“你究竟是何妖孽,有什么目的?”说话同时紫英也唤出了光剑,一时间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见此,夜魅姬也不再掩饰,而是张狂地狞笑起来,果然只不过是个皮囊而已,他怎么能比得上那人,怎么可能!
可笑的是,她居然在这么多年后还会有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那个人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有和他一样的人了,她需要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