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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仙四]斩望-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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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之内。”镜罔笃定道。
  “那好,我就等着,若是办好了自不会亏待你,去吧。”至此夜魅姬便不再多言,转而以指尖轻触那映着容颜的冷泉,只见那涟漪渐渐荡开,模糊那人影,便又受惊似的缩了回去,眼角顿时媚意横生,庄园中的红雾与浓香便更加厚重起来

  第十六章

  自从那夜归来后,日子便意外的平静,但两人都清楚的知道这种短暂而虚妄的平静迟早会被打破,只是他们都默契地保持着淡然无谓的态度,消极的等待着。
  可是对于浮袖而言,平静的日子让她越发地不安,一边警惕着玄霄,一边还要小心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毕竟她如今的身份实在尴尬,她的精魂还寄宿在紫英身上,但又被迫化成人形却受制于玄霄,想要向紫英袒露身份却又担心会被玄霄发现而反对他不利。
  被紫英救回来的小鬼好像准备赖在这不走了,最近还天天跟在他身边,自己就算有心寻找机会说清也没机会,反而还要被玄霄指示来指示去,好歹自己也是千年修行的紫阙,如今却……
  诶,浮袖暗自叹了口气,继续往后院的厨房走去。
  “浮袖姐姐。”白磬的声音遥遥传来,一回头便见到对方气喘吁吁地往这跑,虽然浮袖自问不大喜欢这个孩子,因为她大约也能猜到,若不是这孩子,紫英怕是已经离开玄霄了,不过这孩子也倒是很懂事,有时还会帮着她做些杂务,实在叫人讨厌不起来。
  “怎么了?”
  “紫英哥哥说有事找姐姐。”虽然白磬觉得紫英和浮袖给人的感觉不像是同辈,但是却也说不出哪里有不妥。
  “找我有事?”这着实让浮袖又惊又喜,回想起来,除了紫英苏醒那会儿两人有所交谈,但是紫英之后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避让开她,着实让她郁郁了好一阵子,不过,现在能有什么事?还特地让白磬来寻,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不知道,但紫英哥哥让浮袖姐姐尽快去找他。”
  “恩,那好。我晚饭后再去,你先去转告公子。”
  “好。”爽快地答应后,白磬却没离开,低着头似乎有些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
  “还有什么事么?”眼看就要日落了,她还要准备晚上的膳食呢,浮袖的语气颇有些不耐烦。
  似乎是听了浮袖的语气,白磬越发胆怯了起来。
  浮袖心想着,真是小鬼,“你不说我就走了哦。”
  正准备转身离开,浮袖蓦地发现自己的裙角被人拽住了,颇有些恼火,浮袖刚想发火,回头却看到白磬泫然欲泣的脸:“浮袖姐姐……谢谢你一直照顾白磬。”
  山野中自由惯,、不通人情的她根本不善应对人类那种复杂的感情,如今被一个孩子如此望着,实在是有些不知所措,只得赶忙弯下身,从怀中拿出绢帕为白磬擦拭:“傻孩子,哭什么?”
  “因为姐姐对白磬很好,白磬舍不得姐姐。”白磬的眼泪因为浮袖的举动彻底决堤了。
  “为什么说这些,又不是马上要分别,好了,你是男孩子,不可以哭个不停。”浮袖轻轻抚着白磬的头发,微微把他揽进怀中。
  “恩恩……”白磬用抽泣的声音模模糊糊地答道,一边小心地抱住了浮袖。
  说来也奇怪,如玄霄这般的入魔之人理应不食五谷才对,可是偏偏还要浮袖为他去送膳食,而且他独居僻所,似乎是有意远离紫英,可是每日还必问浮袖紫英的近况。
  “什么事都没有?”虽然以往每日确实无事,只不过白磬的传话和态度似乎又暗示着有什么,不过浮袖自问站在紫英一边也不会多嘴,只是一如往常地敷衍了事。
  “是么。”虽是肯定的回答,但是并不代表玄霄没有疑惑,虽说紫英之前并未表示出要干预镜罔之事,可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他似乎不可能无所作为,毕竟那个女子确实为镜罔所惑,渐失生气,不过那是在自己遇见镜罔之前就已经发生的,但也许是因为往日的记忆,让他还是动了些许恻隐之心,便把那孩子带了回来了,一边可以牵制住紫英,一边也可减少意外的可能。

  第十七章

  荒芜的沐家庄中唯独后院有几分难得的生气,虽日日打理却还是掩却不了那日益深重的萧瑟,转眼间已日近隆冬,空气中阴冷的气息让紫英不禁想起那晚在白家的经历,不过近日来可算是难得的晴天,尤其是到了晚间,天际无垠,沉沉墨色中繁星满天,令人颇有心性洞明开阔之意,但是最叫人在意的并非在此。
  还有两日,两日后便是十五,月圆之夜,阴煞之气最为浓重,也是那人煞气发作之日。
  立在窗槛边的紫英一时沉浸在思绪之中,未想浮袖已早早来了。
  “公子?”见紫英临窗沉思,浮袖小心唤道。
  一时被惊,不觉竟沉思若此,悠悠转身请浮袖先行坐下,便又转过身去,望月不语。
  夜色尚未浓重,那银泻流水亦不显冷清过甚,似有情人的纤纤素手缱绻上离人的三千愁绪,青色的外衫如今染成月白,便真如那骚客口中的谪仙般欲往无尘境。浮袖念及自己命途坎坷难测,不禁幽幽自叹。
  “姑娘为何叹息?”许久不语的人最先开了口。
  “只是感叹世事无常罢了,叫公子忧心了,不知公子有何事?”
  紫英没有回答浮袖的疑问只是继续问道:“可是感叹父母亡故,孤命难测么?”
  浮袖不明白为何紫英似有意探寻自己这小小侍从的身世,不过她自问不善说谎,只是含糊答道:“是,也不是。”
  至此,紫英转过了身,望向浮袖的眸子,叫对方颇有些无措慌乱,道:“在下记得,于山庄初醒之时,浮袖姑娘曾说是贵府沐公子救了在下,而姑娘则是被派来照顾在下,是否记错了?”
  感到对方语气越发犀利起来,浮袖感到有些惊慌道:“是。”
  “但在下于此已有月余,却不曾见过贵府公子,且这庄园显然荒弃依旧,却惟独这几间院落整洁,似乎十分反常,姑娘可否为在下解答?”
  浮袖的双手自刚才便一直颤抖,当紫英最后一字刚落,浮袖便从椅上跌落,跪在紫英面前。
  见此,紫英也不由一惊,想要上前扶起,却被对方拒绝。
  “公子明鉴,浮袖正是当日寄宿在公子灵台的阴阙,奈何被那位要挟,化成人形侍奉公子。”浮袖也不再掩藏自己的身份气息,只见她周身散漫着幽蓝的灵光,额间渐渐浮现出刻印。
  “你先起来。”既然对方已经承认了身份,便没有必要再用威慑的语气了,可是浮袖似乎并没有意识到紫英的真意,依旧坚持着不肯起来。
  “浮袖欺瞒公子已是大过,又被欲加害公子的人所利用,望公子责罚。”
  紫英听此便不再劝阻,直接上前扶起浮袖:“你所说的理由并不存在。”浮袖满含愧疚与不解地望向紫英淡然温和脸。
  “公子?”
  “首先你并未欺瞒我,我从未问及你的身份,你自然不算是欺瞒,再者我并未受到损伤,你无须自责。”温和的语气对浮袖而言无异于最大的触动。
  “我今日寻你来,是有一事相托。”
  “无论何时,浮袖一定不负公子重托。”
  “你不必急着答应,且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
  浮云渐移,明净澄澈的夜空被染上了几许莫测的阴沉,荒芜的沐家庄中,在至高的楼台上,玄霄原本观星的兴致渐渐廖然,不由望向远处灯火依稀的院落,莫名的心悸与不安袭上心头,空中半满的明月提醒着他两日后便又是煞气发作的日子。
  但愿一切如故。
  虽如此盼愿着,可是命格既定,往往不如人愿。
  第二日,白磬便被浮袖悄悄送下了山。

  第十八章

  如日一样,浮袖端着膳食前去玄霄的住所,然而与往日相比又有些局促不安,低头望了望白灼瓷的酒壶,浮袖长长一叹,希望自己别露出什么破绽。
  敲门,放下食盒,浮袖便急忙准备退出去,却被玄霄叫着:“今日,有什么异常么?”
  “没有。”与往常的不耐潇洒相比,浮袖多了几分恭谨让对方破不习惯。
  “真的么?”
  浮袖心里不由一惊,难道真的露出破绽来了么?
  “今晚,让他过来。”本以为玄霄要发难,但质问过后却是这样一句,浮袖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由“咦”了一声,事后才察觉今日恰逢十五,难怪公子选在今日。
  “你只管传话就好。”冰冷的语气似乎带着些许隐忍,看来体内的煞气已经开始蠢蠢欲动了。
  轻轻关上房门,浮袖不由长舒了一口气,之后便往紫英的住所走去,只是没想到在半路便遇上了。
  “公子?!”浮袖赶忙迎了上去。
  “一切是否妥当。”镇定之极的语调让浮袖原本浮躁不安的心沉静了下来。
  “恩,他没觉得不妥,还有他……”不待浮袖说完,紫英就意外地打断了她道:“我都知道了,你暂且不要露面,免得被殃及。”说罢便准备侧身离开。
  只是还未曾迈出几步,便被浮袖轻轻拉住了袖子,一回头便看到浮袖欲提起裙子跪下,赶忙上前扶住。
  “你这是做什么?”
  “浮袖昔日被囚困在青鸾峰上,若不是公子舍身让浮袖寄宿,只怕浮袖今日早就成了荒野孤魂,如今公子有难,浮袖怎可顾及一己安危而离开,求公子让浮袖留下,纵使不能力挽狂澜,至少让浮袖与公子共患难。”一席长谈罢,浮袖不顾阻拦应声跪下。
  “何必如此?”紫英不由悠悠叹道,百年来早已习惯了孑然一身,如今又惹尘缘不知是福是祸。
  轻袖微浮,浮袖不由一阵欣喜,只见两抹素白点上眉心,下一刻身体却蓦然垂下,紫英及时扶住了昏睡过去的浮袖。
  经此一事,玄霄怕是断不会再留生路给他,及时让浮袖置身事外也好过让她被卷其中,好不容易修成人形,实在不必与他这终焉之人于此覆灭。
  将浮袖安置在别院中后,紫英还在房外布施了结界,以防在浮袖昏睡复发自保的期间有邪灵加害,今夜是月圆之夜,妖邪之力意外强盛,选择在今日对付那魔物,确实并非万全之策,可是也唯有在今日才能避开玄霄的阻挠。
  月夜中的沐家庄越发荒凉,举目望去皆是幢幢黑影,朔风肆虐间,原本孤零零挂在枝上残喘的树叶也终焉而去,零星的黑影将前路愈发模糊,摇曳不定的月光此时只能徒添凄迷,也许很快自己也将如它们一般魂归离恨天了吧,只是可惜的是无法再回到那梦中的故里,纵使白磬所说的真是昔日故里,恐怕也无机会去确认了。
  循着那渐渐浓重的的煞气和灵压,紫英总算找到了玄霄寄居的小楼。
  不似自己所住小院那般整洁,而且比起其他荒凉的院落更是有过之无不及。
  恰恰站在漆皮零落的门前不知如何让开口之际,门蓦然打开来了,迎面而来的不是所预料的陈腐之气而是暴涨的煞气。
  “过来。”隐忍的语气中带着强硬的命令。
  没有多余的交谈,紫英径直走向了那人,房中未曾点上烛火,也许原本是点上的,只是因为那人不愿别人见到他狼狈的模样而特地拂去了烛火。
  直到走近,紫英才发现那人的呼吸早已紊乱不堪,刚刚的一声唤,怕是耗费了不少精力,只是现在究竟是何模样却是不可见的。
  炽烈的煞气从丹田涌出,不仅仅折磨着身体,连神智也开始模糊,从今日煞气炽灼的程度不难猜测,东海处的羲和怕也是支持不了多久了,不过不久他便可彻底离开东海可掌控的范围了。
  蓦地,冰凉的指尖点上的玄霄的灵台,一股清气灌注至神灵之中,纷扰灼烈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穴道中霸道的魔气贪婪地追逐着那清洌之气,但却始终不可得,横冲直撞的魔气渐渐压制住了蔓延的煞气,玄霄慢慢睁开了之前紧闭的眼眸,黑暗中显出幽暗明粹的瞳光。那魔戾之气不安于在体内飞窜,渐渐在发丝上显出邪魅的紫光。
  见此,紫英急忙收回覆在玄霄后心的手掌,正欲离开之际却被玄霄从后面抓住了手腕。
  “还有何事?”不愿回头与那人照面,紫英只是微微侧过身,以余光观察黑暗中明明灭灭的人影。
  “陪我喝一杯。”

  第十九章

  着实被玄霄的兴致所至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不过当烛火被弹指点燃后,紫英便立马敛了神色,淡淡道:“修道之人不便饮酒。”
  兴许在平常,玄霄会被这句隐约带着讽意所激怒,可是今日似乎格外的有心情,只是不知喜怒的轻笑一声,道:“那么就在这儿陪我一会。”
  眼眸不由移向一旁的酒壶,心中不由有些心虚,可是见对方似乎并未察觉有所不妥,心中也不由一定。
  “怎么?”似乎是注意到紫英投注在那酒盅上的目光,玄霄边倒酒边随口问道。
  “只是奇怪罢了。”紫英立马别开视线,故意瞥向窗外晦明不定的夜色以掩饰自己的在意。
  “奇怪么?”轻笑一声,果然,今日似乎有些不同,难道他已经察觉了么?紫英不由暗暗握紧的手心。
  可是对方的语气却意外的闲适,并没有暗含讽意。
  “我以为如你这般的人是没有好奇心的。”说罢,便举杯一饮而尽。
  “怎么会?紫英只是一介凡夫俗子罢了,如何能了却俗世妄念。”似乎此事触动了紫英的些许感触,竟意外地多说了几句。
  “妄念?我以为只有我这般的狂徒才配得上这个词?”往日的禁忌如今却被如此闲谈提起,颇有些往事如烟的坦然自嘲,可紫英知道,那是他还记得当年自己的话,只是,此时提起不知是为何?
  似乎是早就预料到紫英无言的反应,玄霄意外得没有强求,只是自顾自道:“东海百年,你可知我想到最多的是什么么?”说罢便抬头望向紫英,原本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紫英被蓦地一惊。
  玄霄只道他是无言以多而已,也不为难,继续道:“是你那句‘仙神之界岂能容忍如此心魔深重之人飞升成仙?!’”
  提及往事便不得不想起当日的一切缘由,紫英不由开始质疑自己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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