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魔的救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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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吗？”赛依笑了笑，“呵呵，我开玩笑的啦……我知道这是没有办法治愈的……”
他的身影已经开始慢慢变淡。
眼光也越来越忧郁。
“如果我做到了，你能回到我的身边吗？”
赛依之剩下一道暗暗的光。
西瑞尔伸出手，想要捉住他！
才猛然惊醒。
身边，赛依的躯体没有任何温度。
…………
每一天，都有人跪在门前，请求西瑞尔下达最后的命令。但是西瑞尔都没有给予任何答复。
西瑞尔改变了，他没有再腻在房间里，大家都知道如果不想死就绝对不能去碰他的箱子。他开始带着贴身侍卫四处奔波，他突然变得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敬业，都要繁忙。
作为一个君王，他的工作效率也没有任何下降。
一个星期后，众议会上。
西瑞尔淡淡地说：“本王决定停战。”
大半大臣都跪下，激动地说：“万万不可啊陛下！为了这场战争我们已经孤注一掷了……而且再打下去胜利的一定是我们！”
“但是如果半途而废，我们这么多年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陛下您承诺过要征服整个世界，要淘汰低等生物啊！”
“只有您才配当万物的领导者，只有您才能够拯救苍生！”
西瑞尔手指卷着黑色的绷带。
“够了，我们胜利了又能如何，现在早已两败俱伤，再打下去除了增加伤亡没有任何意义。”
“我们的民族不会容许停战的。胜利，是我们这么多年的信仰！”
西瑞尔站了起来。
“我当然理解你们的信仰，也很感谢你们对我的信任。然而我们因为这场战争，已经死了多少人？我们已经有多少损失？不根据事态变化的方针只会引领我们走向死胡同，失去感情和理智的杀戮只会埋下复仇的定时炸弹。我想我们已经不能只凭借自己的意志战斗了，或许我们应该去问问我们的子民。”
西瑞尔杵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下殿堂。
深蓝色的卷发如海藻般飞舞。
他的背影是那样坚毅和顽强。
有人追上前跪下来：“陛下，难道您要摒弃这么多年的梦想吗？”
西瑞尔转过头，轻轻地微笑了，这么多天憔悴的脸上却像是沾染了阳光一样，整个人都像在闪光。
“请问，我们的梦想是什么？”
“……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对，和平，美丽，和谐的世界。或许，只要到达这个目标，方法都不重要吧。或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呢。”
他的头转了回去，仰着头。
明明还蒙着绷带，却似乎可以看见很远很远的地方。
却似乎透过这灰蒙蒙，死气沉沉的海水，看到了曾经美丽的，清澈的海水，看到了五颜六色的生物……
他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
“是否开启最后杀戮的决定权不在我的手上，还在于我们臣民的手上。只要继续战争是他们的愿望的话，我马上亲自带兵攻打人类最后的防线，你们尽可把多余的人类清除干净。”
………………
story 62 鲜血的救赎
媒体是不值得相信的。哪怕是这种时刻，新闻报道出来的依然是奋战的勇士，报道他们的胜利，他们的荣光。
只有身处战区，才可以切身体会那种渴望。
西瑞尔等披着长长的披风隐没在成群的难民里。
踩在破碎的砖瓦上的声音，生物啃食腐肉的声音，女人们微微啜泣的声音……
最深刻的印象，莫过于米基德兰被一个小孩抢腰间玉佩的时候扯下了他的长袍，却一下子就被人们认出来了！
“啊，是陛下的……”
那个小盗贼竟然忘记了逃走，而是突然就想发疯了一样拉扯着他的衣服：“还我爸爸，还我爸爸！！……”
那双很大很大的眼睛满是泪水，呼啦哗啦地流在脏脏的脸上。
一个老人跑过来忙拽住孩子，连忙给米基德兰跪下来：“对不起……我家孩子不懂……”
“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打仗？？唔唔……”孩子还在大哭大闹，被他奶奶捂住了嘴。
人们像米基德兰涌了过来，很快就形成了混乱。
“求陛下了，不要再打了！……”
“……求他干嘛，他根本不管我们的死活！”
………………
其实这根本不算什么。
在人类的世界里，西瑞尔已经成为了撒旦。
多少宣传画成为了幸存的拼搏者的标志，在他们的左肩上，有一个可怕且丑陋的魔鬼的头像，一把巨大的红叉横在其上。
勇敢的人们已经被世界上隐没的精英召集起来，在各种极端的环境下与超能力的海人战斗。世界从来没有如此团结过。
只是哪怕只要是理智的人就会知道，实力相差太大，海人会胜利。要不了三个月，人类将会失去几千年来的统治地位。一切努力只能换来更加残酷的毁减。
无论谁取代谁，经历了这场大战，三个月以后，蓝色的地球将会成为真正的，地狱。
“我真的错了。”
西瑞尔站在山巅上，声音轻飘飘的，浑浊的海流滑过鼻尖。
“可是，我们已经不能回头了，陛下！”
“……不，还可以。”
西瑞尔轻轻说。海藻般的发不停翻卷着。
过了许久，他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笑容，下面的难民如果黑色的云朵，而他就像是降临在黑色中的救世主。
“只需要一个人死亡，也许就可以拯救一切……”
大臣们立马抬起头，疑惑却又万分期待地看着西瑞尔的背影。
“还记得我们的创始者吗？”
几秒钟的沉默以后，大臣们扑通一声下跪了：“万万不可啊陛下！！”
…………
“我真是笨蛋，这么简单的方法，我却没有想到呢……”
每个人都知道，150万年前，海神诺拉，也就是西瑞尔的祖母，用自己的鲜血和肉体，换来了海底的和平。
那是海皇的力量和感情合一，并且在极致中自我毁灭和释放产生的，终极治愈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海人将会以生命为代价，成为神。
说白点，这就是一种自杀行为，但是死有所值罢了。
只是也许从来没有人会想到，他们的海皇陛下，才200多岁的年轻陛下，会采用这样的方法拯救一切。
黑色的三角钢琴，西瑞尔坐在钢琴旁，雪白的手套被他扔在一旁。
白皙的，瘦削的手指幻化为精灵，在琴键上轻轻翩跹着。
深蓝的波光，一圈一圈，恍若鳞片一样不规则地，穿过彩色百叶窗，漏了进来，洒在橘色和蓝色交汇的壁画上，洒满了西瑞尔的一身。
赛依乖乖地沉睡在一个大大的箱子里。就放在琴边。
紫色的玫瑰花瓣似乎感觉到了西瑞尔琴声的魔力，轻轻地飞舞起来。
如此清澈的琴音，就是小时候，西瑞尔经常给小赛依弹的一模一样。
弹着弹着，西瑞尔微笑了起来。
赛依很喜欢很喜欢这个地方，每次听西瑞尔在这里弹琴的时候，他总是会在一旁跳来跳去，伸开手臂，转着圈……
累了，就从后面抱住西瑞尔，时不时伸长手帮西瑞尔翻页……
听到特别好听的部分，又会坐在一边，伸出一根食指，在高音部分时不时冒出几声杂音，另一只手学着西瑞尔高深的样子撑着下巴，一脸严肃样。
他虽然看不见了，可是他的心里，却清晰地呈现出赛依的样子。
淘气捣蛋的小赛依，终于开始长高的赛依，少年时期的，开始看不懂的，不再随便抱自己的赛依，开始时不时闹别扭，却又经常脸红冒汗的赛依……然后是，再一次随便和自己勾肩搭背，却偶尔露出复杂眼神的赛依……
他的身影，似乎就在周围。
他笑着，红色的发顺着海水荡漾着，墨绿的眼相当漂亮。
似乎，这里的一切，还留着他的温度。
甚至，他手指的触感，还保留在肩上。
…………
优美的琴声渐渐停歇了。
紫色的玫瑰花瓣悄悄地落在了地上。
西瑞尔摸索了半天，才轻轻地将赛依撑了起来。
捧着他的脸，粗糙的，干瘪的脸。
哪怕看不见，也可以感觉到可怕，他当成珍宝的人，他此时捧着的脸，被黑色的不规则线条像细细的蛇一样布满了。一层可怕的皮肤下，只有似乎已经流失了所有水分的干肉和骨头。
西瑞尔轻轻地吻他的额头，微笑着，没有任何光芒的眼弯弯的，恍若蝶翼。
“看着吧赛依，我可以实现你的愿望的。……因为我说过，只要是你说出来的，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
整个过程，都是美丽的，神圣却残酷的。
就在这粘稠的夜里，静谧地发生。
西瑞尔用自己的尖牙咬破了手腕。
蓝色的血液顿时汩汩流出。
就像是很久以前，他给赛依看到的奇迹一般，如今，美丽的奇迹再一次上演。
没有人能拥有像他那样纯正的血液，没有人能想象他心中，近乎自我毁灭一般的强烈渴望，当心中爆发的感情与能力相结合的时候，产生的巨大力量……也许真的会颠覆整个世界呢……
当第一颗血液流入紫色的玫瑰上的时候，几乎是瞬间的功夫，玫瑰就生长着，交织着，盛放着，它的荆棘刹那间包围了整个宫殿……
血液就像是水龙头一样，从手腕飞快地流逝着，流入西瑞尔早已让人设好的巨大的阵中。
很快，以西瑞尔为中心，5000米以下的海底，一股巨大的光束就像是激光一样冲破海平面，然后越来越宽，越来越大……
…………
这是一个诡异的夜晚。
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忘记。
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还活着的人，都不会忘记。
凌晨3点，可是天空却亮了。有的人知道这种情况下，这种亮光只可能是终极炸药才会产生的化学放射反应，他们都认为海人最后的屠杀终于来临了，疯狂地逃跑着，尖叫着……可是来不及，很快，被光芒笼罩了全身……
沙漠中的，山峦中的战士依然全身戒备着，藏在暗处，枪口对着刚刚亮光来临的位置……人类仅存的警报再次拉响……这回是世界性的……
明明是看不见月亮和太阳的天空，却在几分钟内亮如白昼。
然后在第四分钟的时候，白昼慢慢变暗。
也就是在这几秒内，国际秘密组织捕捉到一个频率很短的视频从光源传来……视频相当模糊……
接着，一张脸出现在视频上。
很久以后，人们还是会说，视频上的人，英俊得太不真实了，只是脸色病态地苍白。
海藻般的长发飞舞，额头上的红色花纹证明了他的身份，只是他似乎很虚弱了，连说话都似乎在很用力了。
“本王代表海人……请和。本王会还给你们……一个世界。”
…………
然后，白昼渐渐消失。
不到半分钟……
“啊！下雪了。”难民营的人叫道。
“……不可能，现在不是冬天啊……”
“不，那不是雪。那是花瓣吧……因为是冰蓝色的……”
是的，那不是雪。
冰蓝色的能量碎片，从黑夜中飘洒下来……
人们忍不住走出了难民营，那些全副武装的战士也忍不住放开了警戒……
因为，简直不敢置信。
就像做梦一样。
当一点点冰蓝色的碎片落入鲜血和瓦砾混合的，寸草不生的泥土和，竟然，青草很快就生长了起来……快速的……枯枝竟然开始发芽了……
“妈妈，我的伤口好了！”
“……我的腿也不疼了……啊上帝，我们的救世主，我就知道上帝绝对不会抛弃我们的！”
一个母亲，哦，多少人紧紧的握着胸前的十字架坠子流着热泪感叹道。
…………
只是，没有人类看到深海中，能量源的样子。
就在第五分钟的时候，西瑞尔喘息着，突然用手指按住了手腕的伤口，接着歪歪倒倒地从阵中走下来，走到赛依所在的房间的时候，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但是他也顾不着那么多了，就一点一点地朝赛依的方向爬过去……旁边的侍卫连忙跑过来扶起西瑞尔！
“带我过去！……到……哈啊……到赛依的身边……去……”
侍卫们满眼通红，连忙努力地将西瑞尔扶到赛依的身边。
西瑞尔一下子挣脱了侍卫，然后一下子倒在箱子旁边！
“陛下！”
西瑞尔满头都是冷汗，侍卫们连忙再次架起他，他咬着嘴唇，手臂颤抖着。
“快！……快将他抱起来……”
侍卫们连忙将他抱起来！
找准了赛依嘴巴的位置，他马上放开了自己捂着手腕的位置，却没有血流出，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将尖尖的指甲没入了颈动脉……
“陛下！不可以！！不不！！不要这样陛下！”
几个侍从都要看呆了。
甚至马上有胆大的开始拉扯西瑞尔，可是马上就被震开了！
他们都以为他们的王，从最开始割腕，只是一个治愈世界的过程，在一种极限就会停止。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陛下的鲜血几乎枯竭的时候，他竟然还要把他最后的，也是最珍贵，最粘稠的那一部分，用在这……
西瑞尔拉开赛依的下颌，自己纤长的脖颈动脉口，就仅仅地靠着赛依张开的嘴唇，粘稠的鲜血，闪耀着钻石一般的光辉的冰蓝色血液，缓缓地流入了赛依的嘴里。
两个人的衣襟也被鲜血沾染。
苍白的嘴唇轻轻微笑，他的声音含糊且艰难：“最后一点了，赛依，好好享受吧……”
沾染着鲜血的玫瑰肆意绽放。
西瑞尔慢慢变得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