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瘕-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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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瘕
作者:花卷儿
文案
文案好难
本文生子、人兽
书生管蛋妖精抱窝的故事。
“瘕”字读音见封面,“虺”音hui(三声)
内容标签:生子 种田文 乡村爱情 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司马佳,虺圆满 ┃ 配角: ┃ 其它:蛟龙求封
☆、序
毫无征兆地,阴云从四方奔袭而来,遮住了这片青天,一道闪电划过,像是从乌云中劈出的利剑,把司马佳吓得浑身一震。
此时水田里的这名垂髫小儿,乃是及龀之年的司马佳,脱了鞋袜,挽了裤腿在自家水田里捉泥鳅玩,忽遇雷雨,淋成了落汤鸡。
就像是有个神仙拿着巨大的瓢,从天上往下泼着水,打到年幼的司马佳身上,雨大得都有负重感了。司马佳先是去找放在田边的鞋子,可是找不到了,又慌又怕中司马佳放弃了找鞋,返身向着村子猛跑,小脚丫子后头甩起一串泥水。
就在这时,天上又是一个闪,照亮了水田里的一团东西,像是一块白色的大石头,挡在司马佳的面前,司马佳想绕开这块石头,但,那“石头”忽然伸出了一个脑袋,对着司马佳。当雷声赶到的时候,司马佳停住了脚步。他认出了面前那东西了,那不是什么石头,那是一条蛇,一条足有碗口粗细,盘在一起,高昂着蛇头,凝视着司马佳的眼睛里发着精光的白色巨蛇。
司马佳吓得一下跌倒在水田里。“蛇!蛇!”他哭着喊道。
☆、第一回
缭山之东,恒水之南,有乡名沅,北靠一丘名瀹。一溪南北而向,分为东、西二村。
住在西沅村的司马佳,正与几名同学友人一起,踩着瀹丘上的青草,专捡没走过的路走。他们这是乡试归来,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赏山鉴水,吟诗作赋,甚有雅趣。眼看家乡近在眼前,司马佳兴致更好,步伐都轻了起来。
“子善方才说到,东坡《赤壁赋》云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若易此‘食’为‘适’,则索然无味矣。我却不解。”
司马佳转目一看,说话的正是马智马文博,此人身长八尺,仪表堂堂,正对着司马佳笑得豪爽又恭谨,让司马佳不由得心中一动,脸上红了起来。
“文博兄学富五车,能有何不解?想必是盘算好了,打趣我来的。”
司马佳在友人中是出了名的面皮薄,姑娘般腼腆,所以大家都没把他那脸红当回事,反而都停下来听马智怎么说。
“江上之风,与山间之月,风月属虚,如何食得?便不说这风与月,这天地万物,怕也不是都可食的吧?”马智说。显然只是玩话,却仿若认真一般地看着司马佳。
司马佳也笑了一下,也与他说笑道:“文博兄,你我虽然都不是那放浪形骸之人,但也不必如此呆板,风月怎么食不得了,就比如说……”
司马佳说话间,刚好有一阵微风吹过,脚下的杂草在他们袍角摇曳。司马佳弯下身,摘下脚边的一朵淡红野花。“这花刚才被风吹动,自然沾了风在花瓣上面。”司马佳也不多说,便把花放进嘴里,作样子嚼了嚼,才道:“嗯,清风的味道。你动作快点,也摘一朵吃吃,只怕还能尝到。”
马智大笑起来,其余友人也笑起来,几人继续前行。
司马佳在路口与友人告别,独自回了家。他独居在西沅村的一所僻静房屋中,此刻夕阳西斜,长工马四刚好从地里回来,迎头碰见了主人,高兴地喊:“少爷!”
司马佳看到他也是高兴。马四很会说话,开口便道:“少爷这回中了举人,少爷就变老爷咯!”
司马佳笑道:“还没放榜,你倒嘴快。”
马四道:“少爷现在可去拜见老太爷?”
司马佳看看天边,略一沉思,道:“现在晚了,等我沐浴更衣,也不知什么时候了,怕扰了外公。我也累了,你给我打水洗澡,我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去见外公。”
马四答应下来。
第二天,司马佳起床,吃了早饭,踏上石板路,走过半月桥,便到了沅东村。司马佳向外公家行来,一路上遇见认识的乡亲,便打声招呼。这村子里最大最好的宅院,便是外公戴氏老爷家了,司马佳进门先拜见外公,又有两个舅舅以及舅母要一一见过,然后再回到外公那,与外公说这一路见闻。
你说这司马佳父母去了哪里?原来他母亲乃是这戴氏老爷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还让她学书识字,谁料想到了十七岁时,和西席先生私奔跑了,戴老爷足足派人找了三年,也没找着。三年后小姐抱着襁褓中的司马佳回了沅村,戴老爷看见外孙,乐得合不拢嘴,当下便饶过了司马先生,招了他作入赘的女婿。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这小姐一病死了,司马先生没了妻子,终日忧愁,不久也便去了,只留下一个司马佳,跟着姥爷过活。
司马佳渐渐长大,戴老爷送他入学,因为他父母早亡,难免多宠着他些,便引起了两个舅母的不满。尤其是大舅母,抱着儿子,止不住地发酸:“正经的长房长孙不疼,倒疼外面回来的。”戴老爷虽不怕这些,却担心司马佳被妒言所伤,又怕儿媳暗中对司马佳不利,等司马佳长到十几岁,便以让他清净读书的名义,给他在沅西找了个住所,并拨了个老妈子去照顾,没事就派人送钱送物,司马佳则常常过来大宅与外公相聚。司马佳满十八岁时,戴老爷干脆给了他十亩水田,长工马四则专门照料田地,还计划给他相一门亲事,大有给司马佳成家立业的架势。司马佳好不容易以准备考试为由,暂缓了成亲的事,但心里也知道,这只是推迟,早晚推不掉的。
司马佳告别外公时,又要到舅舅舅母那辞行,表哥表弟们读书都不如他,两个舅母难免牙酸,讲一些让司马佳心里悻悻的话,才放他走。
按理说接下来的生活本该一切如常,可是司马佳却忽然得了一种怪病。
他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不痛,不痒,吃饭睡觉如常,就是肚子越来越鼓。起初,司马佳还以为是长胖了,没有理睬,可是天长日久,只有腹部隆起,其余部位没长一点肉,拿手去按,隐约可以摸到腹内有一团硬块,才发觉了不对劲。
司马佳开始惊慌,但没敢让外公察觉,只是换了宽松的衣服去见外公,假装没事,私下叫马四到镇上去请大夫。可来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见过这病,对着司马佳的肚子直摇头。司马佳急了,他来年可还是要去京城参加会试的,挺着这个不明不白的肚子,可怎么去呢?
这日马四又奉了主人命令,去镇上再找一个大夫,走到一半,折回来了。司马佳见他回来得那么快,便问:“你怎么没去镇上?”
马四道:“我在半路遇上个游方的大夫,他见面便问我,‘你家是不是有病人?是不是腹大如鼓,但不知何故?’我一听都对上了,感情这是个半仙,就带回来了。”
司马佳一听,也顾不上想许多,病急乱投医,叫马四赶快把人带进来。马四便跑到门外去请,不多时带进一个小老头来。只见那人背着药箱,手里铜铃直响,花白的胡子头发,身上是打补丁的衣裤,面色红润,肌肤有光。
司马佳施了一礼,问道:“听说先生未见我面,便知我的病情,先生莫非是神人?”
那游方大夫把药箱一撂,也不还礼,道:“我从镇上王大夫那听说,这儿有个病人得了如此怪病,特地前来诊治。”
王大夫是司马佳请过的大夫之一,原来是他说了,那面前这个老人便不是什么神人,还是普通大夫罢了。司马佳的眼神黯淡了一点,但还是说道:“特地前来,莫非先生您知道我这怪病的名字?”
司马佳看到那药箱上贴着张红纸,纸上写着个“牛”字,便揣测地问:“牛大夫?莫非你会治这病?”
牛大夫卷了卷袖子,道:“对,你先把肚子给我看看。”
司马佳脱了衣服,让牛大夫摸了摸肚子,再穿上衣服。牛大夫已经胸有成竹了:“小公子,请问你在发病之前,是不是吃过生的花叶?”
司马佳想了想,想起自己在瀹山上吃花的事:“对!先生你怎么知道?”
牛大夫便摸了摸胡子笑道:“如此我便十分确定是那病了。”
司马佳大喜:“真的?请问这是个什么怪病,为何别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牛大夫道:“不怪他们不知道,原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这病乃是蛇将精液遗于花叶之上,人误食之,便生癥瘕,名为蛇瘕。”
司马佳赶忙问:“能不能治?”
“能治!”牛大夫回答得很果决。
“那请先生快为我诊治!”
听了司马佳的话,牛大夫慢悠悠地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头盒子,再慢悠悠地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块棉布;摊平了棉布,牛大夫从盒子里拿出一支亮晶晶的小刀,放到棉布上,再接着拿出第二、第三、四把……一支一支地在布上排好。
冷不防地看到了凶器,司马佳吓得往后缩了一步,问道:“先生为何拿出这种东西来?”
牛大夫抬起头,对司马佳道:“哦,小公子,你的这个病,得剖开肚子,取出癥块,才能治好。”
☆、第二回
司马佳闻言大惊,抖着袖口捂着衣襟:“先生,就没有别的法子?”
牛大夫道:“哦,忘了说,这蛇瘕,相当于怀上蛇子,女子得此病,便产异胎,男子得此病,便成癥瘕。你又没有产道,不能将之产出,不把肚皮剖开,要怎么办呢?”
“那,那……”司马佳生来怕疼怕血,又一直娇气地长大,肚皮被剖开的场景,他连想都不敢想,“那先生,有没有什么方子,能让我喝了之后觉不出痛楚,你再动刀子?”
牛大夫摸摸胡子,笑道:“有是有,名为麻沸散,人喝了之后昏睡入梦,破腹涤肠也不觉疼痛,缝上肚皮正好梦醒。”
司马佳便道:“那先生快给我吃那散!”
牛大夫接着道:“可惜已失传了。”
司马佳便愁眉苦脸,扭扭捏捏地不肯挨那一刀。牛大夫叹了一口气,背起药箱,道:“小公子害怕,是常情,不如我后天再来,小公子考虑考虑。”说毕也不等司马佳那婆婆妈妈的回答,转身就走。
到了晚上,司马佳仍在苦恼。一边想要治病,一边又不想破肚子,难道这世上就没别的方法治这病了?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司马佳披衣而起,点起一盏灯,准备在灯下作诗一首,来抒发此刻的忧烦苦恼,举着灯一转身,猛地看到一个人站在他跟前,吓得他把灯一扔,大叫出声。
“哎哎哎小心!”那人弯下腰把油灯接住,连里面的油也没洒出几滴,一转手放到了桌上,“司马公子别怕,我叫虺圆满,瀹山人氏,是特来拜会公子的。”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司马佳仍在大叫,按理说就算马四离得远听不见,老妈子也该起来了。
虺圆满扭过身冲那油灯吹了吹,火苗无端地便大了一圈,室内更亮了,照清了虺圆满的一张还算和气的脸。“我从门缝进来的呀……”虺圆满道,“公子别怕,我其实不是人,是蛇妖。”
他这么说,司马佳不怕才有鬼,当下吓得大叫“来人!来人啊!”,同时脚底抹油就要开跑。
虺圆满抓住他的袖子,他便挪不了半寸。“跑什么呀?”虺圆满道,“我又不是来害你。别再叫了,你家那两个人都被我念了安眠咒,一觉到天亮,醒不了的,你家邻居也一样。”
“你想做什么?”司马佳吓得哭了,“你一个妖孽,竟敢光天化日……”
想想时辰,司马佳改口:“竟敢对我这个圣人门生……”
虺圆满一手拽着司马佳,另一手的小指掏了掏耳朵,道:“行了,别矫情了,我来找你有事商量,你别哭闹了,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
虺圆满的声音倒是温柔动听,说出来的话却有点不合情理。“孩子?”司马佳止了哭泣,也不挣扎了,警惕地看着虺圆满,“你原来是个呆妖怪,我堂堂男子,肚子里哪会有孩子?你该不会是找错人了吧?”
“没找错,就是你!”虺圆满咧嘴笑,眼睛瞬时弯成两道月牙,“司马子善!你在瀹山上吃的那花上,留有我的精液,你没见你那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里面就是我的孩子!”
司马佳呆住了,再结合白天牛大夫说的“蛇瘕,相当于怀上蛇子”一说,略一细想……便昏了过去。
司马佳醒来时依然是黑夜,桌上的油灯十分亮,床前的虺圆满也没离去。
“你醒啦!”虺圆满弯眉毛单眼皮,一笑起来弯弯的眼睛,鼓鼓的两颊,宽宽的额头,很有喜感,哪能想到是蛇妖。
“你想怎样?”司马佳跑也跑不了,伏在床上,皱着个眉,问虺圆满。
“你这个男子,怎么娇娇柔柔跟个女人一样?”虺圆满刚才一直翘脚坐在椅子上,看司马佳醒了,便移到床边上坐着,“我跟你说事,快别再晕了。”
司马佳看他靠过来了,撑起身子,缩到床里侧,道:“你能有什么事?我还没责怪你让我得了这个怪病,你倒来找我。”
“这也怪我?”虺圆满又是一脸好笑的表情,司马佳不知道他是真的在笑,还是天生一副似笑非笑的脸。“蛇遗精液于花草上,最多不过是让牛羊狐兔吃下肚去,借它们的肚子帮我们育卵罢了……谁知道会被人吃了?我说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没事闲得慌吃山上没洗过的花草干嘛?就算是采药的砍樵的,在山上也不会这样乱吃呢。”
虺圆满说得有道理,司马佳无言以对。
“不过,既然吃了,也就吃了吧,”虺圆满笑道,“我看你这肚子也快差不多了,我来找你,就是帮你产下蛇子,我带着孩子走了,你的病也痊愈了,岂不好?”
“你早说!”听闻虺圆满是这个目的,司马佳不怕了,“我不要你的蛇子,你快拿走!”
虺圆满愣了一下,道:“看你这样子,我还是来早了,瞧你那肚子,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