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作者:一坨卫生纸-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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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白:你还开过公司?我怎么不记得。
李明森:你那时候有多大,十五?公司只开了两年,后来我在医院的时候就被法院查封了。
李白白:哦。
医院里,凌晨一点多,李明森看手机屏幕久了,眼睛有些酸痛,他从手机中抬头望向床上躺着的人,好一会视线里的光圈才散去,慢慢清晰了陈青宇的面容。
他在黑暗中凝视了一会,继续低头写道……
“那段时间是我最不希望你经历的,当时公司刚进入轨道,陈青宇本科毕业,准备上研究生。那是我最混乱的一段日子,突然对感情没有太多渴求,也不打算出柜,每天出入饭局……
李白白躺在枕头上,在漆黑中静静地看这一段话。
李明森把那段事实和盘托出,写一段,发一段,停一会。
对于杨锦飞的感觉,十年之后,李明森自己着实也记不太清了,或许是被酒肉生活麻木,想要寻求刺激,又或许是想从他身上获得一种特别的成就感,最初诱使他突破界限的那种感觉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所有的所有,都在他和杨锦飞一起时与陈青宇撞到,陈青宇远远地看着他们,遂转身离去后,骤然重返,那一瞬李明森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真混蛋了。
无论对谁。
李白白已经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脑袋里空空一片。
对于那段特殊时期的回忆也好,检讨也好。如果对着其他人,李明森是说不出口的。
十年前李明森站在陈青宇宿舍的楼下等,一连几夜,陈青宇没有下来,李明森更不知道如果他下来面对自己了,他又该解释挽留什么。尽管行动上还在坚持,但其实他心里已经绝望了,李明森这个人,他从来对自己所做的事的后果知道得很清楚,他同样很了解陈青宇,内心深处,李明森清楚的知道,他和陈青宇,他们完了。
杨锦飞去找陈青宇的母亲这件事
,是李明森不曾想到的。
后来陈妈妈心脏病发,坚持了不到一个月,撒手人寰。追悼会后,李明森再没去找过陈青宇。
李明森给杨锦飞打过电话,告诉他,你完了。这是怒极,麻木之至的产物,‘你完了’三个字后的代表的意思,李明森从没认真想过,他那时只恨自己恨得发疯,压根就像没认识过杨锦飞这个人。
陈家父母很早就离婚,陈青宇跟母亲过这件事李明森是知道的,是陈青宇自己告诉他的。陈妈妈死后,李明森没有再找过陈青宇,陆陆续续从别人口中得知陈青宇父亲家在算计陈妈妈的遗产,纠缠不休。
他还未来得及行动,那日,杨锦飞打电话给他,说要和他好好谈谈。
李明森手中的短信编辑到这里,突然停下了动作,凝视屏幕一会,一一删去了所有字,只写道:“他母亲病逝后,我再未去找过他。”
李白白收到这条短信时还未从之前的巨大信息量中回过神来,呆了很久,他没法把李明森和这个故事联系起来,太难了。
五分钟后,又一条短信过来。
“弟,我不会干涉你,爸妈已经知道我的取向,但这对你没有影响。你不用去考虑‘李家出了两个同性恋’之类的问题,也不要着急出柜。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人,希望你先告诉我一声,至少可以让你少走一些弯路。这不是袒护你,我上学时的零用钱确实比你多。”
齐思弈正睡得迷迷糊糊,卧室门突然被敲响,第一声,他一动不动,懒得理会。
第二声,他扯起被子蒙住头。
第三声,他恼羞成怒正要冲出去揍这个不识趣的家伙一顿,响声却停了。
齐思弈腿软地走出两步,没再听见敲门声,遂闭着眼睛重新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卧室门外,李白白只着一条短裤,拿着手机,敲了几下门后,停下手,久久靠在门前,天亮时方才离去。
病房里,短信显示发送成功,李明森退出短信界面,靠坐在木椅上,微微眯了眼睛,遂慢慢睁开,回忆无法刹车。
那日他接到杨锦飞的电话,并未放在心上,状态一如那几日,混沌不堪地坐车过去。
到地方后,李明森抬手敲门,隐约听到门里面的争吵碰撞声,遂明白什么,迅速拿出备用钥匙开了门。
屋里的情况比他想象得要糟糕千万倍,杨锦飞的白体恤上染了数道血,陈青宇脸上也有几道划痕,他匆忙想去拉开两人,陈青宇濒临崩溃边缘,李明森只能先把杨锦飞扯出战局,谁料杨锦飞刚被他拉出
陈青宇的可触范围,陈青宇的动作霎时停了,他眼中透漏着极度悲伤的不可置信,渐渐染了疯狂。
陈青宇崩溃地大喊一声,高举起手,狠狠向前挥去,正正钉入杨锦飞右手掌心,杨锦飞尖声喊痛,眼看陈青宇已经拔出刀还要再刺,李明森用力抓住了他拿刀的手腕。
陈青宇奋力挣开,将所有愤怒悲伤发泄出来,一刀贯进李明森右肩,血霎时涌出,李明森痛得脸色惨白,一动不能动。
陈青宇的疯狂还未过去,想要再拔刀时,却发现匕首卡在李明森的肩胛骨上,然后渐渐收了声,沉默地,一言不发地,眼睛却睁得很大,他退后几步,猛然冲出门去。
李明森眼看着他夺门而出,自己缓了片刻,左手扶着右肩嘶了口气,转头看向杨锦飞。
杨锦飞抱着右手在地上翻滚,痛劲过去,意识到受伤的是右手,右手因为失血逐渐麻木,他尝试地动了动手指,然后尖叫数声,作势要追出门去。
李明森看出他的意图,拦住他,想要就此和杨锦飞说清楚,让他忘了今天的事,受伤医疗的一切费用由李明森支付,然后两人分道扬镳。
但李明森想得太简单,他忘了杨锦飞从小便是学钢琴的,右手于他,恐怕要比双腿还要重要。
李明森只做出阻拦的动作,杨锦飞便霎时转换目标,用力从李明森右肩拔出匕首,将他撞在墙上。杨锦飞用受了伤的右手拿刀,动了动手就发现无法使力,匕首掉在地上,他左手捡起刀,疯了般捅向李明森。
不到半分钟,空气中弥漫出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第一刀第二刀时尚觉得痛极,剩下几刀接连一起,让失血后的意识反应不及。
求生的意志让李明森瞬间积蓄力气,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狠狠推开杨锦飞。
“嘭”地一声,李明森已经无法分辨这一声是大是小,意识随着血液慢慢流失,陷入黑暗……
他隐约醒来几回,知道自己被送到医院,插上了氧气。眼前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等他真正清醒,有自主意识时,已经是一个半月后,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听到周围有仪器在滴滴地响。
那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李老爷子从政数十年,终于阴沟里翻船,受人算计加上大儿子生死堪忧,不到几天便倒下了,急救后嘴歪眼斜,一点自理能力都没有。
警方一直在调查,李明森意识清醒后,他们派人来提取笔录,询问情况,他这才得知杨锦飞被自己那一推推得脑后正中墙壁,已经处于脑死亡状态,医生建议拔管,但杨母始终坚
持不拔。
李明森承认杨锦飞的死亡是他造成的,血案现场,匕首上有五个人的指纹,两个是当事人的,一个是匕首主人高瑞的,还有两个没有找到。
按理说,李明森是正当防卫,但一是没有目击证人,二是李家翻船,李老爷子虽未倒台却已经没有行动能力,李明森顺理成章被陷害,被判防卫过当,意外致人死亡。
一年后,李明森伤口愈合,能够下地行走的第四个月,正式入狱。
天蒙蒙亮了起来,李白白打来电话:“哥,我还不想回学校住,不过以后的房租我自己付,替我和嫂嫂说一声,房租给我便宜点呗。”
李明森道:“知道了。”挂下电话他转身回到病房,陈青宇的手机放在床头,此时嗡嗡地震了起来。
陈青宇的睫毛抖了两下,醒了,手伸出被子拿过手机,他定定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陈父的号码。
他没有接听,手一松,手机砸在地上。陈青宇没有转头,缓缓道:“袁茜走了?”
李明森走过来捡起手机和掉落的电池,随手放在一边:“早上刚走。”
陈青宇扯了扯嘴角,没有成功:“李明森,你是不是看我特像笑话?”
李明森静静地看着他。
陈青宇道:“嗯?我没法脱身的事你却轻轻松松地解决了,李明森,你要是有这么大本事,怎么不早给民政局说一声,我也不用结婚了,你还得装着被我骗了这么久,累不累?”
李明森走到他床头,躬身吻了吻他的额头,而后说:“到昨天为止,我从没把那个女人当做情敌,至于我为什么没动她,陈青宇,因为我在乎的是你。我出轨过一次,这下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陈青宇漠然道:“我们之前只是你情我愿的恋爱,你只是中途选了别人,算不得出轨。”
李明森道:“那你是想和我结婚么?”
29
陈青宇面无表情地坐在检查室里接受检查。
他自己开始服用帕罗西汀的时候已经知道病发了,所以现在的检查其实没有意义。
抑郁症并不影响自理和思考能力,某种意义上来说,陈青宇除了情绪一直处于极低谷外,还算是个正常人。
医院给他放了很长时间的假期,他现在的状态无法再从事有关病人身体健康的工作。
出院时南建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青宇,你妈妈临终前是原谅你的,不过她病发得太突然,来不及告诉你。没有一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女幸福地生活,对么?”
陈青宇沉默着点了点头。
南建国不知道他是否听进去,叹了口气。
检查过后,医生开了几种药,抗抑郁的是一部分,还有部分是中和帕罗西汀的副作用的。
李明森和医生聊了几句,提着一袋药从办公室出来,盯着陈青宇看了一会,靠过去一手搂着他,让两人的侧脸贴在一起,半晌说:“走吧。”
陈青宇在表面上看上去十分正常,比较明显的症状就是沉默寡言,失眠和厌食。
家里已经有一个不说话的人,李明森尽量让自己的话多一些,但独角戏往往很难唱下去,他能做的也就是把“吃饭”改为“吃饭了”或“想吃什么”“觉得恶心么?”
服用抗抑郁药的副作用在陈青宇身上的体现貌似只有厌食,他不说,李明森没法得知。
两人一顿饭的时间从半小时增加到一小时,用餐时间也不固定。陈青宇整夜睡不着,影碟机无休止地工作。
李明森第一次知道没法入眠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他和陈青宇靠在床头,两人默然地看着影片,陈青宇是根本不想闭上眼睛,李明森想陪着他,半个月过去也习惯这样的作息,很少管店里的事。
外卖的口味向来重,陈青宇越来越吃不下,李明森尽量查菜谱自己动手,陈青宇自己看会书,有时会跟进厨房站上一会,看看有什么干的,切切菜洗洗碗,碗洗不干净或是菜切得难看了就会自个站在那儿发呆。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病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不想说话,不想发火,自我厌恶到极点,深夜时面无表情地流泪崩溃。李明森一言不发地将他搂紧,吻他的额头发际。
这是一场无休止的恶性循环,服药导致他吃不下,一天吐上好几次使得他更不想往胃里塞东西。
情绪非常低落恶劣的时候,会莫名其妙地摔东西发火,李明森知道他这是药物反应,尽量不放在心上,克制着自己,偶尔摔门出去一会,不到两小时又会提了食材回来。
陈青宇将头靠在李明森肩上,呜咽着“李明森,我难受……”
“陈青宇,我爱你。”
高瑞他们有时会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南建国虽然不是精神科医生,但也知道陈青宇这种情况,他生怕们两人整天在一起,不但陈青宇没有好转,连李明森都会连带着陷入情绪低潮。
李明森回复他说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其实他觉得这样也好,至少现在他们是在一起的。
最终还是出事了。
陈青宇两手死死掐住李明森的脖颈,李明森被他抵在墙边,尚能呼吸,只是觉得肺部发痛,他厉声道:“陈青宇,你冷静点!”
陈青宇整个人跪在他身上,俨然已经崩溃,李明森试着撑地坐起来,但眼前渐渐开始发黑,努力克制住的手脚在意识半模糊时挣脱束缚,一膝屈起,撞在陈青宇胃部。
陈青宇被撞得推开,趴在地上干呕。李明森难得衣冠不整,脸色由呼吸困难的潮红渐渐褪为惨白,屈膝倚在墙边咳了许久,看着不远处的陈青宇,他狼狈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茫然。
李明森扶着墙站起来,走过去把陈青宇从地上拉起,冷冷地看他片刻,不容反抗地吻了下去,这是数天来唯一一次粗暴的接吻,两人倒在床上,嘴里隐隐有血腥味,李明森终于也火大了,两膝张开跪在床上,俯身解陈青宇的衬衫扣子,然后猛地压了下去,一手伸进衬衫领子抚他的后背,另一手去解陈青宇的牛仔裤。
他们都需要一场发泄。
修长温热的手指抚上陈青宇脊背,他双手抓着李明森的双肩,逐渐用力,眼神清醒,然后猛然翻身压在李明森身上,低头啃噬锁骨附近。
李明森微微一愣,随即扯起嘴角笑,将陈青宇的脸扳至眼前,略微支起腰与他接吻。
……
他们做了两次,各自在上一次,陈青宇在数日的难眠中终于沉沉睡去,李明森凌晨四五点醒过一回,有点发热,侧头看到枕边的人后,搂着他轻阖上眼……
然而他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张开放在一侧的右臂上空空如也,李明森微微眯起眼,陈青宇走了。
李明森简直不能理解到极点,他发泄地喊了一声捶了下床,迅速起身地看向周围,陈青宇脱下的衣服没了,手机和钱包带着,他要去哪儿?
早些时候为了防止陈青宇逃跑,李明森给他手机上装了定位,他套了件衬衫一边看手机,陈青宇并没走出多远……
凌晨起的烧到现在觉得有些发冷,莫名其妙的怒气和不太清醒的意识,李明森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