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猫by 李葳-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啊!」过没两分钟,虎斑猫自一棵突出围墙的光秃秃树枝,跳进了某户人家的院子。「真被我找到了!」
他冲了过去,双手攀上围墙,想窥看里面是不是「千真万确的」苏家。映入眼帘的东西有小小院落里散落的猫盆、猫碗,印象中一模一样的落地窗,以及那张看得见一部分的漆皮沙发。
理所当然的,他不可能没看到沙发上的两个人。
「那家伙又在诱惑别的男人了……」
苏纯一和阮正纲交换的拥抱,在况时雨早就忿忿难平的心房上,火上加油地点燃了另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焰。
他松开手,没有去按门铃,而是默默地走到对面巷子中,一个能够看见出入苏家大门的人,却不容易被对方看见的四角处,静静地等待着。
第七章
站在暗巷内注视着苏家门户的青年,并未在访客离开后,立刻采取行动。他继续在原处等着,想等到灯火熄灭的那一刻。
……可恶,这家伙到底要让我在外面等多久?他都不关灯睡觉的吗?
数小时过去,看着街上从三三两两的路人,到几乎没有人在外走动,偶尔一辆摩托车喧闹的经过,还会引起一阵狗儿的远吠近呜,完全进入「睡眠状态」的住宅区街道。
也许他真的不关灯睡觉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青年再也无法呆呆地等下去。
他左顾右盼,鬼鬼祟祟地来到苏家围墙旁,纵身一跃——又不是武侠小说中,身怀绝技的大侠,哪可能这样一跳就跳过了两米围墙?所以,他只能像在吊单杠一样,攀着墙边,双脚在墙面上半蹭半蹬地,费力地越过它。
一进院子,他马上蹲低身子。谁知他立刻对上一只金色的琥珀大眼,几乎把他的心脏给吓出来了。
蹲踞在阳台前小走廊的长毛胖猫「喵呜、喵呜……」地叫了起来,仿佛嫌他不够出名,要帮他进行免费宣传似的。
「嘘!你别叫了,走开!走开!」
说也奇怪,猫儿喷喷气后,果真照他说的甩甩尾巴,小踱步走开。
第一关卡「神不知、鬼不觉地入侵」成功过关。
青年蹑手蹑脚地溜进客厅,发现了窝在单人沙发中,缩着腿、歪靠着椅背,以一种看来很不舒服的姿势睡着的娃娃脸男人。
处于熟睡状态中放松的脸蛋,刻画着憔悴的痕迹。尤其右眼下方,比黑眼圈更显眼的瘀青,怵目惊心地控诉着「家暴」二字!
天晓得,我本来不打算真揍下去的!
青年以为自己一拳下去,男人会主动闪开,反正自己又没有阻止他闪躲,拳头挥出的速度也没快到他躲不掉。可是男人就是傻愣愣的,像只行动迟缓的笨乌龟般,闪都没闪地让自己的拳头打在他的脸颊上。
迄今,青年的指关节上,还留着当天骨头吃进脸颊里的那股罪恶感。
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愧疚了!你这种占人便宜、不知廉耻的大变态,活该挨打!我真巴不得现在能多补打个几拳,苏纯一!
眯起眼,瞪着那只在梦中不断诱惑自己的珠润软唇,如今他正活色生香、毫无防备地睡在自己伸臂可及之处……青年硬下心肠撇开头,强迫自己进行下一个关卡:「寻找具体证据」。
青年毫不犹豫地进入男人的房间,潜意识认为男人想要藏秘密,一定会选一个近在眼前,能让他监看它的地方。
当他一开灯,双眼霎时放大。
「……更!这是什么?哪个男人在这样的房间里还睡得着?没想到苏纯一不只是死变态、爱哭鬼,还是个要命的娘娘腔啊!」
完全走闪闪生辉、浪漫公主风的房间,飘荡着淡淡的檀木香精味。中央的四柱雕花铁床,居然还垂挂着蕾丝薄纱遮幔。更可怕的是那张床……哪个超过二十岁的男人会盖一条缀着蔷薇刺绣的被子,睡一张粉红色的真丝床单?!
晃了晃被粉红色刺得有点头晕得脑袋,这下子,青年更是发誓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出证据,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他打开每一个衣橱,翻过每个角落,将每个可疑的盒子都打开来检查……有了!
「不许动!警告你,我已经报警了,你这个小偷!」
青年举起手转过身。「我不是小偷。」
「时雨?!你、你怎么……你这孩子,这几天究竟跑哪里去了?既然你回来了,怎么不正大光明地按门铃,却自己翻墙进来呢?还偷偷摸摸地翻箱倒柜,你在找些什么啊?」
况时雨将自己手中找到的东西扔到他面前。「这是什么?你说!」
吃惊地看着那罐标榜着纯天然的润滑液与爱的小套套,纯一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你从哪里找到的……这些是……」
「哼」地一声,况时雨接着把另一个他找到的小手提箱,丢在他脚边。「这里面装了什么,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吧?要我打开给你看,好唤醒你的记忆吗?」
「那是……」咽下一口惊喘。「你怎么会知道我放哪儿?你……恢复记忆了吗?阿雨!」
况时雨毫不留情地对欣喜若狂的他泼冷水道:「是啊,我是恢复记忆了。你一定很遗憾吧,你这个大变态,因为你无法再欺骗我了!」
「你……说什么?」脸一僵。
「你是为了染指我,才领养我的吗?你只对少年、小孩子有兴趣吗?或是你缺男人缺到生熟不拘、年龄不拘,管他嫩鸡老鸡,只要是能干的鸡就是好鸡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不是已经恢复记忆,那你应该知道我不是——」
纯一讲到一半,便自己把激动的言辞吞回肚子里,登时顿悟。「你没有全部想起,对不对?你只想起了一部分。」
况时雨不会笨到被他钓出话来,他可能又想编什么谎话来自圆其说了。
「不管你记起了什么,我发誓领养你的事,绝对和我们日后的『关系』没有半点关系!」焦急地澄清。
「呵,现在我什么都记不得,自然什么都随你说。只不过,依据普通常识来讲,会与自己的养子发身关系的家伙,不是变态同性恋,你会称他是什么?」过去这数个钟头,愤怒在心中酝酿出的毒素,完全渗透到况时雨说出口的每个字中。
刀刀见骨、针针见血,意图刺得对方遍体鳞伤。
「……不要侮蔑我们的过去,对我而言那是最珍贵的回忆。」热泪盈眶。
又来了!拜托,以为哭得梨花带雨,就能博取同情是吗?也不想想自己年纪多大了?丢脸不丢脸啊!
弯下腰,况时雨将方才的箱子打开,他非揭穿他做作的面具不可!握着手把往上一提,从开启的提箱内,滚落一堆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随手捡起一样——模拟男性器官的玩乐道具。
「这是什么?你说得出口吗?」用玩具指着苏纯一。「还有,你老在我的梦中,摆出各种撩人的姿势,勾引我,那些也是你说的珍贵回忆之一吗?爱玩SM的大、变、态!不要脸的大、淫、棍!」
「我没有……我不喜欢SM,买那些东西的都是……」
听出他的语气,况时雨眯起一眼。「喂,把责任推到一个没有记忆的人身上,可真是方便啊!」
「真的是你买的!」
看不出来一张这么「可爱」又「诚恳」的娃娃脸,原来是个说谎高手。
先是隐瞒他,他们俩的关系。接着又趁自己不在家时,招男人回家。如今自己要揭穿他的真面目了,他又立刻编造出更多可笑的借口。
「好,假使这些是我买的,那为什么会放在你房间里?回放在你的衣橱里?这不就摆明了是你要拿来玩的吗?一个色诱自己养子上床的家伙,讲什么都没用!我一点都不明白,这十几年来,那个『我』是怎么忍耐和你一起过日子的,但,我是忍不下去了!」
掉头步出苏纯一的寝室,况时雨走回自己房间里,把出院时使用的行李袋拿出来,随便塞了点衣物进去。
「慢着!你要做什么?」纯一匆忙跟过去。
「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早就是可以独立自主过日子的年龄。我要离开你这个大变态,离开这个恶心的家!」
苏纯一火大了!
或许他平常不爱发火,但这不代表他就没有脾气。论固执、论牛脾气,他可不输任何人!
这笨阿雨,为什么不听人解释呢?
我可以忍受你口出恶言,因为你不知道真相。你失去的记忆,让你感到慌张、不安,进而显得暴躁。
一股脑儿地指摘他人的错误,只肯看表象,不肯深究事实,那和逃避现实的鸵鸟有什么两样?
暴躁让你控制不住想打人,我原谅你了。不安让你短视自私,出外三天也不捎个信,我勉强放过你,慌张的情绪下,你排斥一切「非比寻常」的解答,只想接受你认定的常态,我又怎能苛责你?
可是,再三的纵容也有界限!
——这个「恶心」的家?
这个家哪一点恶心了?
——难以想象以前的自己怎么能忍耐的了,留在这个家里十几年?
怎么不想想,「你」能待了十几年,没有离开的原因?笨蛋都想得通,那是因为「你」喜欢这儿啊!
你这对「家」不知感恩的臭小子,我管你有记忆没有记忆,忘记了做人的「基本道德」=绝对不可原谅!
吃了秤砣铁了心的纯一,默默地走到他身后,以手拍他的肩膀。
况时雨不耐烦地回头。「干什——」
爆痛,弯腰,蹲下,所有动作在同一秒完成。
「咳、咳……」况时雨眼冒金星,他千辛万苦地伸出食指向前一比,由倒抽一口冷气的喉管中,发出控诉。「你、你居然对我的蛋……」
让这小子从「蛋蛋的痛」中复原就棘手了,因此纯一迅速地拿起地上SM道具当中必备的「情趣」手铐,捉住他仍在疼痛中而四肢无力的左手与左脚踝,一并铐住。
「你、你……你铐住我做什么?还铐得这么畸形?变态!放开我!」
纯一双手插腰,摇头拒绝说:「只有一副手铐能用,即使这个姿势比较不舒服,你也委屈一下吧。」
「你有什么权力把我铐住?!」边骂可恶,他边挣扎着想脱身。
「不要小看情趣手铐。虽然不是不锈钢,外壳看似柔软的羊毛质料,但里面可是有货真价实的铁圈在,没那么容易破坏的。」蹲下来,纯一亲切地对他说明。
他就不相信,一手一脚被铐住,时雨还有办法逃跑——顶多是用爬的爬出这个家。
「你这个神经病!」几次尝试后,仍无法挣脱。
「我是你的幸运……之神。」微笑。
「放屁!」
「这是真的。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帮你取回你失去的记忆,我打算说到做到。在这之前,你就委屈点,带着手铐过日子吧!」
「更!等我摆脱这副手铐之后,我会两倍……不,三倍奉还给你!」
纯一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捡到的流浪猫们里头,也有特别难教、特别皮的,像虎妞。
纯一还记得,收养虎妞的第一个月简直是部灾难片。好不容易,感觉虎妞安定下来了,有天牠竟离家出走,到外头去鬼混,不再回家。
也许牠是怀念街头的自由而跷家,一旦尝到自由滋味,没多久便忘记了自己的主人是谁,恢复原有的野性。如果这样是虎妞的幸福,纯一曾想过要放手,就让虎妞在外谋生。问题是,他每回看到在街头和野猫「较量」的虎妞被打得遍体鳞伤,都很心痛。
(去势公猫想打赢那些年轻力壮的发情对手,套句台语话——「足拚A啦!」真是名副其实地拿命来拚。)
该带牠回来,或放牠走?犹豫不决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某天早上,「事件」发生了。他在住家附近看到虎妞被野狗围攻,冲过去救援时,牠身上已经被咬伤好几处了。他马上送医,并下定决心带虎妞回家,而且一定要让虎妞接受自己是主子的事实!最后,纯一也办到了。如今,虎妞健健康康地在家中生活,即使出门散步,也不会忘记返家。
所以纯一有的是从头再调教一次的经验,他一点都不担心。总之,把握几个重点,像是耐心与不厌其烦、偶尔得彰显一下谁是主人的地位等等,绝对可以重新调教成功的。
隔天,纯一请了一个礼拜左右的长假,要和时雨来场「意志力」大作战。
「你瞧瞧我发现了什么?时雨。这是你小时候到高中的相片本耶!一直堆在仓库里,都没有去挖出来,上面都沾满灰尘了。」
受困于手脚被绑,以蜷着身体的姿势,侧躺在床上的时雨,铁青着脸,不肯开口和纯一说半句话。
接受调教的猫儿初期的抵抗,大致上都大同小异。不是绝食,就是想以沉默的敌意,让敌人(纯一)知难而退。一开始就弃械投降、懂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的猫儿很少,因为牠们和狗类不同,是靠着「自傲」而活的生物。
「来、来、来,你看,这是我帮你拍的,高三毕业典礼的照片。这位就是姚文澧,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吧?」
眼珠虽然好奇地瞟了一下,但嘴巴却顽固地不张开。
纯一心里笑了笑。不要紧,不用焦急,一步步慢慢来。他会照他们约束的内容,帮时雨找回记忆的。
啧!全台湾,现在还找得到比我更逊的男人吗?
望着自己手脚上的束缚,除了手铐之外,现在还多了条长铁錬(普通你看到路边摊用来锁住瓦斯桶的那种钢錬),让他除了在苏纯一的寝室中,拥有最低限度的自由外,基本上就像是被勒住脖子的狗一样。
马的!在这个家中,连猫都活得比我自由自在!
况时雨心不甘、情不愿地瞟着纯一拿给他看的相本(不然真会闷死,手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