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什么能换你回来(完整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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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听见椅子响,敲了半天门你又不开,”郭姨看看站在身后的爸妈,“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了,一着急就把你阿姨他们找来了。”
“你可真够行的,还以为怎么了呢!”我一边给他涂药,也跟着埋怨起来,“叫你开门干嘛不开呀?想吓死我们啊?”
他为难地看着我,“得容我把衣服穿上吧。”
他这一说,我们都被逗乐了。
“你说你这孩子,从妈肚子里出来的,还跟我这儿害臊呢?”郭姨也乐了。
“你可不能这么说,孩子大了,怎么也是不方便。别说洗澡了,江南连换衣服都要把门别上。”我妈开始揭我的短。
“是是,要说起来真是不方便……”
“那以后洗澡我帮他吧。”
我实在没想那么多,顺口说出来的。结果是大家都看向我,让我觉得好象说错了话。
“不行,不行,太麻烦了……”
“您还跟我客气什么呀!反正我也老来您这儿,一顺便的事儿。”我打断郭姨的推辞。
“这……”
“妈,就这样吧。要是他就方便许多。”这次是安在说服着,“行吗,阿姨?”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住这么近,有什么事就言语。”我妈应和着。
等到几个人出了卧室,我打趣安,“行啊你,敢跟我妈叫板了?”
“你妈不会恨上我吧?”他装作害怕地小声问我。
“难说了。”我吓他,“要是她迁怒于我,说不定连家都不让我回了。到时候,你可得给我留半张床!”
“那样最好,你就能天天伺候我了。” ;他顽皮地靠在我怀里咯咯地笑。
我则轻抚着他单薄的肩膀,想着他有可能出现的问题,今后会遇到的困难,不由得一阵心疼……
第三十三章
每天上班都经过一排专卖店。因为很少买衣服,基本上不留意。春节放假的头一天,下班很早,加上领了奖金,出了公司竟莫名其妙地就步行了两站地。一个个服装小店挨得很紧凑,看得有些头大。最让人受不了的是热情过剩的店员,没等人靠近便以符合噪音的分贝招呼起来。这点挺难招架的。
或许是巧合,或许就是注定,只是很偶然的一瞥,便看见一对‘情侣装’在试衣镜前晃动:男人的双下巴,啤酒肚,女人的窄肩膀,松糕鞋。虽然那都是我认为与美无关的线条,但那一刻却觉得不一样。他们试穿的那一席红,因为相同而彼此辉映着温情,因为辉映而相互燃烧出绚丽。从笑容便能看出他们有着令人羡慕的甜蜜感情。
我又想起了自己那件暗绿色的外套,还有安特意买的颜色相近的毛衣。虽然不喜欢张扬,但他却如我一样,希望从小细节上流露出我们的亲密,从而被了解,甚至被羡慕。
“欢迎光临,请您到里面看看。”小伙子的声音几乎是直接送进我耳朵的。
因为有点愣神,我也被自己的失态逗乐了。带着少许的不好意思,我走了进去……
“送我的?”安望着那件浅灰色的羊毛衫问我。
“试试看。”我迫不及待地催促着。
“你是越来越浪漫了,知道过情人节了。”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阴阳怪气地和我调侃。
我瞄了一眼台历,2月13日,恍然于他的意思,也恍然于店里的那对红衣情侣,不禁嘲笑起自己的糊涂。真是讽刺啊!
“怎么样?”他坐在椅子里笑着等我回答。
翻好他蓝格衬衫的领子,拉平他单薄肩膀的皱褶。那是年轻的他,俊秀的他,虽然没有飘逸的头发,却依旧能给人美好的感觉。那是我喜欢并愿意为之付出所有的安,是无论用什么也不能从我生命中换走的精灵。
我轻轻地拥住了他。
“哥?”他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
“过分,”我压抑着情绪,违心地嘟囔着“你穿着比我象样。” ;
“去把你那件也拿来。”他兴奋地催促着。
我于是飞奔去取来了自己的那件。
“领口不一样?”他惊异地问我。
“我得打领带,圆口的怎么行?”
“你是故意的!”他小声说着。
“什么?”我听到了,只是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快穿上看看。”他转移话题。
我也没顾及那么多,乖乖地换上了,还‘恬不知耻’地招呼郭姨来看。
“挺好,挺好。”她上下打量着我们,“就领子不一样哦?”
此时,安看着我,眼里有藏不住的失落。而我也是终于明白原因所在……
坐在公车上,觉得自己太可笑了。放假的第一天,特意为一件衣服奔波。可转而想起安当时的眼神,再荒唐一点儿也是值得的。说实话,当时买的时候我根本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自己比他大,自然要更成熟些。没有意识到原来他是那么注重形式的人。
“鸡心领显得成熟。”回想换衣服时店员的建议,确实是蛮有道理。
的确,穿着圆领衫站在镜子前,自己更像个涉世未深的毛小子。
“那不正好?正好和那个真正的毛小子一对儿。”心里想着,一股幸福的暖意直逼胸口。
因为答应安三十晚上要陪他守夜,所以刚吃过年夜饭,我便跑去了他那儿,身后是老妈不变的埋怨“二十多岁的人了,老这么毛毛躁躁的。”
一进门,郭姨和李老师正在客厅聊天,见我进来都有些拘禁地站了起来。打过招呼,我直奔安的卧室。他正一个人塞着随身听,坐在床上发呆。我从身后拍了他一下,好象是吓了一跳,他有点愣神儿。
“听什么呢这么入迷?”我拉下他的一个耳塞。
他随即关了机子,放在桌上,自己往一边挪了挪,让我坐在他身边。
“晚会早开始了,怎么还一个人傻呆着?”
“没意思,不想看。”
我见他情绪不高,正想着因为什么,他却先一步盯着我问:“你。。。去换衣服了?”
我看看他身上的,又看看自己的,故意逗他“是不是显得年轻了?”
“你特意跑去换的?”他还没纳过闷儿来。
我笑而不答。
“你还是更适合尖领的。”他抚摸着我的领口。
“感觉咱俩是不是太暧昧了?”我捉住他的手开玩笑。
“那你干脆脱了吧。”
“好啊,那我先帮你脱。”我伸手要脱他的衣服,他笑着扭动身子躲闪。
“别闹了,别闹了,”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我妈他们听见不好。”
我这才反应过来客厅还有外人。于是把他拉起来,靠在自己怀里。
“李老师在这儿过年?”
“恩!”他简洁地应和着。
“头一回啊,你‘高抬贵手’了?”我掐他的脸。
他拉下我的手,握住,很认真的说,“我想通了。”
看他那样一副正经的样子,我强忍住笑,问他“什么事有你想不通的呀?”
他依旧是表情很认真,丝毫没有因为我调侃的语气放轻松。
“我生病以来,李老师没少帮忙。你也知道,我妈退休时我还没毕业,都是靠他帮忙申请,才在居委会留了职位给她,领一份工资。我挺感激他的。”不等我应和,他继续说着,“其实我妈很早以前就和我提过他们两个的事,只是还没挑明,我就很不耐烦地躲开了。现在想想,自己真不懂事,肯定让她挺难受的。”
他的表情有一丝惆怅,手指在我的胸口上划来划去。
“其实我也不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我只是觉得李老师年纪比我妈大,腿脚又不好,到时候我妈肯定要伺候他。我一个就够她累的了,不想她老了还有负担。”他用一种渴求理解的眼神望着我。
“其实有些事不象你想的那样。”我搂着他,尽量用他能接受的思维去开导他,“虽然他们在一起郭姨可能得照顾他多一些,但你想没想过那可能也是一种幸福呢!你想想,我和你一起时,我妈有我爸陪着;你和我一起时,郭姨就只能一个人。她已经寂寞了这么多年,老了就更需要有人做伴不是吗?”
他赞同地点点头。
“他们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商量。尤其是这么多年,已经有了感情,这就更难得了。郭姨一定很希望你能理解她。”
他冲我微笑,“所以我说我想通了,只要他们两个没意见,我也希望他们幸福。”
“安,有时我觉得你太成熟了,很多事比我想的都深。”
“那也只能是你弟弟呀。”他扬着脸很顽皮地看着我。
“不对,还有别的。”我坏坏地笑。
他用胳膊肘杵了我一下,不满地说,“我就说年龄,你就会往歪处想。”
我当然是明白的,连连笑着点头。
“我也觉得,得病以来自己好象变成熟了,”他半闭着眼睛,不紧不慢地说“其实好多事都是通过你想明白的。”
“啊?”我有些吃惊,“通过我?我还真不知道。”
“可能你不觉得。”他不看我,径自说着,“我老说你‘口是心非’,其实我知道那都是善意的。你总是一个人想事情,不喜欢和人商量。但是只要是你觉得高兴的,就都和我说,让我也跟着高兴。连我姐夫都能觉出你对我好得特别。”
他说的话让我有点摸不着头绪,是在责备我对待感情太张扬了吗?
“虽然我们的关系有时想想多少让人苦恼,可是在一起的时候,又什么都忘了,光顾着高兴了。即使我病了,老给你添麻烦,你还是一如既往地陪着我,照顾我,我觉得感激却没什么能回报你。有时候觉得是自己耽误了你。”
“你说的都是什么话呀?”我听着有些不对劲儿,用力晃了他肩膀几下。
“你听我说完”他握住我的手,“就因为你对我的好是不用回报的,让我觉得其实爱情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只要两个人都觉得幸福,无论哪方付出多,都不会有占便宜,吃亏的感觉,就因为彼此相爱。。。所以,我才想通了李老师和我妈的事。”
“让你想通这件事还真不容易,把我都扯进去了。”
“我就是借题发挥了一下。”他从我怀里起来,顽皮地笑。
“发挥的不错,奖香吻一个。”说着,我在他额头轻啄了一下。
“我姐上午来的时候也说,要是我没意见,就让他们去办手续。”他语气突然又黯淡了。
“这不是挺好的嘛,至于这么伤感呀?”
“不是这个原因。。。”他显得为难。
“怎么了?”我摸着他的小光头,“和我说说。”
“他们结婚的话,肯定要一起住的。。。”
“哈哈,你怕郭姨不要你了。”我自认为聪明地打断他的话。
“正因为她肯定放不下我,我才觉得为难。”他的眼睛看向某处,似乎是很深远,语气也随之缥缈起来,“我对他们是个累赘吧?”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惊恐于他的问题,“郭姨有多疼你,我可是清清楚楚,你这么说,我都替她难过。”
“我只是不想拖累她。”
“可她是你妈,又不是外人,谈什么拖累不拖累的!”
“可我却没尽到做儿子的责任。”他幽幽地说。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才工作了一年多,工资还不够看病拿药的,我妈累了半辈子,都没享福。”他眼睛湿湿的,“要是没有我,她肯定过得比现在好。”
“安,”我板住他的肩膀,“别没事儿胡思乱想了?”
“我倒觉得这对我来说不是胡思乱想。”他语气平静得吓人,“我已经过惯了现在的生活,要我搬去和别人住,或别人搬来,都会很不习惯。”他径自说着,“我想李叔也只是想找个老伴儿,并没想附送一个病儿子吧。”
“你想得太多了。”对于他并非没有道理的话,我也只能如此应和。
“他们是一定得结婚的,今后还有老长的一段路要一起走。”他停了停,平静地看着我,“我只是想。。。能不能等我走了,他们再结婚。。。”
“大过节的,你不许乱说。”我捂住他的嘴厉声和止着。
他拉下我的手,“你不觉得我说的都是实话吗?”
面对他的坦然,我除了感觉心里憋闷,也的确无言以对。
“可我不想让妈和姐为难,让他们推迟的话,我说不出口。” ;他的眼神让我难过。
我紧紧搂住他,好象这个微弱单薄的生命即将燃烧殆尽,而我必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