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痕印颊亦印心-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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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把话挑明,“我对外国男人没兴趣,尤其是拉丁种的,你再这样像只发情的科卡狗骚扰我,这个圈子我可待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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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这么单刀直入地将他封杀掉,罗飞只好自叹自己不是中国男人,考虑过后,认为情人当不成,只好将就普通朋及,谁教李怀凝有一对迷死他的眼睛呢。
不过,他这个普通朋友也不是当假的,只要他一来台湾办事,绝对会来探望李怀凝,如果知道她正好三餐不继地过日子,便会带着自己的作品邀她上馆子喝茶聊天,好多次,他都想直接掏腰包跟她买画,但她自尊心强,不愿欠男人这种情债,一眼识破他的动机,根本不让他买画,每每还坚持要他免费抱走她最满意的作品。
他只好以自己的摄影回赠她了。在李怀凝来说,罗飞在国际摄影界的名气比她在台湾画坛的名气还响亮,这样以物易物,她不但没赔,还赚了。
问题是,在罗飞的眼里,这并没有解决问题,因为李怀凝仍是一穷二白,出帐多过入帐。
低头对着李怀凝丰润的脸颊,拥有一头黑亮髻发的罗飞,扯着欢乐的嗓子道:
“阿蒂蜜西雅!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当房东小姐说你到附近的摊子吃早餐时,我还不相信呢!你发财了吗?”
李怀凝翘起小指搔了一下耳朵,损着朋友。“大声公别嚷,你再嚷,这附近整条名人巷都知道我的番号闺名了。”
“这么久不见,你就不会检点好听的说吗?”罗飞抓了一张椅子坐下,两肘抵在桌面,眨着一对羡煞众美女的长睫毛,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李怀凝想了想,如果说好听的话能让罗飞停止这样看着她,她又没什么损失,于是将手一摊。“好吧!很高兴看到你,你看起来容光焕发,昨夜在PUB里泡到几个霹雳女娇娃啊?”
罗飞很老实地说:“两个。”
李怀凝翻了一页报纸,消遣他,“母女?”
“不,表姐妹。”
李怀凝撤下报纸,眼一瞪,“你诓我?”
“没有。她们说是表姐妹,至于是真是假我可不在乎。”
李怀凝这下可不客气了。“好,我知道很多女孩子觉得你这匹意大利狼很cute,但你可不可以看在我的份上,别残害我的母系女性同胞?”
“可以啊!你若自愿给我残害的话,我罗飞别说今后,就连下辈子都能放别的女人一马。”罗飞说完抓起李怀凝的手,重重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
李怀凝将手从他的大掌里抽出,往自己腰际一抹,佯装啥事都没发生地问:
“你这次怎么这么快就回台湾?”
罗飞无奈地说:“怕你饿死埃”
李怀凝这回没瞪他,反而凑上脸,将自己不仅没饿死,反而还发了一笔小财的原由道了出来,最后问他,“你说奇怪不奇怪,那画根本不值那个价,那个白痴若知道花了冤枉钱,可要呕死了。”
“一点也不奇怪。”罗飞有不同的想法。“我倒觉得有个行家终于揭露你西画好过水墨画百倍的事实,算你走运。阿蒂蜜西雅,你跟你母亲都有艺术天份,但你们的领域与特长不同,你不一定要走你母亲的路子。”
李怀凝听不进去。“我的西画好过我的水墨画?你别以为你是摄影专家就有资格下这种断论。”
罗飞耸肩。“我是没资格,但在这个资本主义当道的社会,出钱买画的人就是有资格。”
“哼!一介商人懂什么画,还不是买回去装潢办公室走道。”李怀凝不高兴连罗飞也认同她的西画比水墨画好。更何况,她已多年不曾尝试西画了,她不确定能否抓回以往的水准。她把烦躁踢开,问罗飞,“下一站飞哪里?”
“大陆西安。”
“大陆西安!”李怀凝眼登时睁得雪亮。“难不成又跟那些考古老学究去刨死人骨头了?”
“不是。事实上是从那里出发,逐一探访几条古丝路。”
“古丝路!”李怀凝听到这三个字,目光马上转柔,一往情深地看着罗飞,“我手头上有一笔钱,不会造成你的负担。这……朋友能跟吗?”
“有钱当然谁都能……”罗飞侧头看了一脸谄媚的李怀凝,知道她已跟“古丝路”陷入情网,忙眯眼摇头,转口道:“唯独你不能,因为听说只限家眷跟随。”
“那就说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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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上法院公证结婚不更好?”
“去你的!”李怀凝起身就要离去。
罗飞很快地扯住她的道袍将她拉回原座,一脸愧疚地说:“对不起,这样占你便宜,算我逾越了。你若想跟我去的话,我将今晚赴港的班机时间抄给你,你若订得到票的话,我们直接在机场碰头。我还有一群朋友没去探望,不会有时间再联络你,所以到与不到全看你了。”说完,他提着袋子,架上太阳眼镜后,摇着英姿魁梧的身子离开了早餐店。
李怀凝目送罗飞离去后,发痴地呆坐在那里冥想古丝路,等到她清醒过来,转头往对冲望去,才发现漆黑大车已离去,她收了报纸一手插进裤袋里掏钱。
古小月走了上来,两手揪着围裙,细声地说:“怀凝,我可不可以跟你谈一件事?”
“当然可以阿!”李怀凝将钱递给古小月,要她不用找了。“什么事?”
古小月比了一个小声说话的手势。“上周末街头的王妈妈受人委托……跟我提……嗯……”李怀凝爽快地替她接口,“提亲吗?”
“不尽然是。”
“既然不是提亲,那提什么?”
“提一个方案。”
“方案!”李怀凝双眉一耸,嗓门不由得随着好奇提高几音。“什么方案?”
古小月双眸巡了满室的食客一圈。“现下人多,我不方便说。”
李怀凝会意后,问:“那你觉得呢?”
“我……”古小月蓦然地脸红了,“我不知道。”
李林凝很直率地说:“不知道就别答应啊!”
“可是……”
李林凝看了手表一眼,“有可是,就表示你不确定,不确定的事当然不能说确定,我看你不如跟王太太说你要时间考虑。”
古小月点头,“喔,好。对方也说愿意给我一段时间考虑。”
“那就不要仓卒下决定。小月,我现在得赶去旅行社一趟。如果订到飞港的机票后,我有可能从今晚起就不在台湾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若有问题可以找我的房东小姐商量,我稍候会请人送一张支票来……先说好,我不是给你,是借你。
如果你有急用,将支票拿到银行兑现,若还不够的话,找我的房东小姐,她会乐意帮你。“
“喔,好。”古小月似乎放心了,对着李林凝的背影问:“那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李怀凝回头大喊一句,“大概一两个月后吧!我会寄明信片给你的。”
那一个下午,很不凑巧地,罗飞搭的那家航空公司已客满,李怀凝问了好几家旅行社也都因春假旅游旺季而要不到票,回到家,碰到那个有通天本领的妖婆赵燕丽后,忍不住发牢骚。“平常票都超卖的,为什么偏偏这个时间跟我搬出那种原则大论。”
赵燕丽和李怀凝一见面就斗嘴是不争的事实,但她们之间若一方有难,而且月经指数又正常的话,还是会意气互通的。
“你的国民礼仪那么差,谁会理你这种拗客?”赵燕丽先损了李怀凝一顿后,一语不发地递出一张机票说:“算你今天走运。我朋友一直催我到香港看他一趟,但我知道此趟去了后,很难全身而退。”
“怎么,你有预感对方会对你下药啊?”
赵燕丽点头。“上次约会时他在我酒里动过手脚,我没点破,只推说有事得先走。这次会面他可能不会那么容易让我全身而退。”
李怀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室友,“小赵,你这样把人家兜得团团转,便宜也不让人家沾一下,一见苗头不对,就打退堂鼓,这样吊男人胃口,总有一天会出事。”
“我没有要男人对我好啊!是他们主动追求我的,有什么办法?何况他们一个个都对外宣称跟我上过床了,既然如此,那就得付出一些代价。还有,如果你想在今夜飞到香港的话,你也得付出一些代价,那就是嘴巴放甜一点。”
李怀凝不接受威胁,“或者我可以跟以前你的那些痴心汉们通风报信,要他们某夜潜进你的闺床上报到,看看究竟是谁先替你开苞。”
赵燕丽挺胸叉腰地说:“你又在唬人了。”
“唬人?你是个老Chu女是不争的事实,我哪里唬人了?”李怀凝得意地问。
赵燕丽花容随之变色。“你……怎么知道的?”
李怀凝告诉赵燕丽,“你新年喝醉酒时告诉我的。”
“你!我明明是跟念香说的……”
“那是你以为。念香那天回家吃团圆饭,你把我当成她吐了好长一段的心事,你甚至将暗恋念香老爸的事都跟我说了。好了,放心,我不会把你的闺房秘辛抖出去的,只要你能帮我弄到一张赴港的机票就好。”
“李怀凝,有时候我真的想一手掐死你。”
“相信我,我不值得你这等美女去蹲大牢的。”
于是,赴港的机票就这么到手了。当天晚上,李怀凝在罗飞登机前找到了他,让他知道,她一个小时后在赤鳞角机场跟他碰头。
他高兴得忍不住在大庭广众下亲她一下,她忍下甩他巴掌的冲动,只告诉他,“你皮痒埃我随身带了防色狼的喷雾器和瑞士刀,只要你在旅行期间做出超过拥吻的举动的话,我会不顾以往的情谊,让你见识妙用的。”
罗飞真心地道歉。“原谅我情不自禁。”
李怀凝搬出那套老话,“相信我,我不值得大摄影师这样情不自禁地冒险的。”
罗飞若有所思地对她说:“阿蒂蜜西雅,雪貂临死前,通常也不知道人类究竟图它们哪一点好。”
李怀凝跟他装蒜,顾左右而言他,“你打这样的比方,换我皮痒了。你该登机了,我们一个小时后见。”
骆旭坐在自己的皮椅里,接听由秘书转进来的电话。
“我是骆旭,哪位找?”
“嗯……我……我姓古……”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细柔的嗓音。
骆旭搁下手边的事,往后仰靠在大椅上,放缓公式化的生硬口气,柔和地鼓励她开口。“是,古小姐请说。”
“你……我……我不确定,可不可以让我多考虑一些时间?”
基本上,一个女人肯考虑让他包,就表示她也有意思。骆旭笑颜一展,宽和地问:“一个礼拜够吗?”
“可能……不太够。”
“那你说个时间吧!”
“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半月的时间?”
骆旭的眉头皱了一下,他虽不高兴等那么久,但若太强势,恐怕要令古小月打退堂鼓,于是爽快地说:“没问题,你要一个半月就一个半月吧,希望届时你给我的答覆是好。”
“好。”
听她说好,骆旭忍不住挖苦她,“你不是要考虑一个半月吗?怎么又说好了呢?”
古小月“嗯”一声,似乎不懂他的玩笑,他也不想让她有那种不知所云的疑惑感,只建议,“这样好不好,我给你时间考虑,但这段日子你肯不肯跟我约会呢?”
“约会?我……不确定,我必须照顾我婆婆……”“我会找人照顾你婆婆。一个礼拜你只须抽出一晚就好,而且我保证在十点以前将你送到家。”
“喔,好。”
“那么就这么说走了,我下午六点整,带一位特护去‘换’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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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旭温柔地说完话便马上切断线路,直接拨到位在中山北路的一家服饰店,交代店老板,“我的女伴有美丽的颈项与背脊,请林老板挑几件能烘托出她优点的衣服与鞋子,送到以下的地址去……”这事交代妥当后,骆旭的脑筋又转了一下,顺道拨内线给秘书,“Tracy,帮我到保险库调一项首饰出来,嗯……我看就那串珍珠项圈吧。”
因为也唯有珍珠配得上古小月白里透红的肤色。
等事情暂时搞定后,骆旭这才定下心来办公,但不知怎么地,三番两次闯进他心门来作乱的竟不是引人遐想的古小月,而是今晨他在古小月的店摊目睹到那个被一个外国男人吻手的女人。
拜他的秘书与侦探社的高效率,骆旭知道那个有着一对猫眼的女人名叫李怀凝,也就是韩菁口中那个跟古小月很要好的“杏子”。她同时也是那个四天前无礼地打电话给他,宣称要跟他买溥心畲的画,随后与他在古小月的店门前狭路相逢,并不分青红皂白、掴骆旭一掌的凶婆子。
而更让骆旭深感意外的是,“她”竟是那个他极其欣赏的青年画家袁疑!
不知怎么地,一想到她,骆旭整个思绪就冷绝起来,他有不祥的兆头,总觉得这个女人会成为他和古小月之间的程咬金,但他有把握古小月不会拒绝他的提议,只不过往后他得将这个姓李的女人跟古小月隔绝开来。
他骆旭的女人绝对不能跟一个自以为是的大女性主义者扯上关系,因为他的第一任前妻波丽就是一个前卫与偏激的女性主义者,要不是误认他是个有理想抱负的革命份子,她根本不会抱着一腔的热忱跟他交往,等到了解他对赚钱比对民主改革还要热中后,她对他的感情便完全消失殆尽,她甚至讥他是个中了资本主义鸦片瘾的中国米虫,成天只晓得帮奸商管帐。
他在美国跟波丽相处的那一年婚姻生活,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吵架;另外三分之一则是在睡觉,她带别的男人睡他们的床,他则得一人去窝睡袋;最后三分之一的时间则是钻研如何辩赢对方,直到波丽在医院的病床临终前,耿耿于怀地道出她嫁了一个冒牌的斗士。
从那时起,骆旭就打定主意,与其找个骄傲、自以为是的才女,不如找个温顺乖巧的愚妇来完成|人类“自然的任务”为佳。
多年来,他依循这个大原则挑女人,用财富麻醉女人的尊严,女人无一不被他养得服服帖帖,个个像只不愿飞出笼的金丝雀,即使刁钻如波斯猫者,只要他开口说缘份尽了,也没人胆敢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