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弥撒-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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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傍晚来临的时候,我燃起了壁炉的火。菲欧娜今天睡得特别晚,要不是我确切地感受到她的脉搏是跳动着的,我也许又要开始胡乱地敏感紧张。
这几天的事情使我的神经疲劳,我敢说,要是我能够把这些事情记录起来,写成一本书,那一定会非常畅销——巴黎的贵公子和贵妇人们需要这些离奇的故事来打发时间。
前提是,我必须能安全离开这里。
我苦笑着用铁钗弄了弄火炭。
当初我应该把菲欧娜留在巴黎,或者在更早之前,我就不应该把玫瑰花别在她的发饰上——她是个男爵千金,原本该过着安逸的生活,然后挽着一个有钱贵族公子的手走进教堂。
但愿,上帝能使我们平安。
我霍地侧过头,快步走到了窗口,把帘子给扯开来。
血红色夕阳逐渐没入夜色之中,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我需要好好地睡一睡……”就在我如此低喃的时候,后头传来了敲门声。
那是稀客——威廉?科威特,还有萝芙?史德佩拉。
“艾尔……”
我抬起手指头,对威廉小声地说:“抱歉,我的太太还在休息。”
“那就到其他地方吧。”威廉?科威特提议道。
我们聚集在庄园里的一个小晨室里,那是女士们之前常消磨时间的地方。
在我们走进的时候,威廉快速地把门给合上,急切地向我们走过来,烦躁地说:“我们不能在这里待下去了,各位。”
不安的萝芙小姐也急急地点头附和道:“你说的对……这里、这里太不安全了。”
“没错。”我理解地说。
残忍的死法,脖子的两个小孔儿,还有那些流传下来的诅咒谣言——以及,那奇怪的遗嘱。
威廉?科威特也跟着说: “我们需要赶紧离开这里,否则,接下来就是我们其中一个。”
我看向了科威特先生,“这里确实是令人恐惧的地方,每一件事情都有太多疑点。”
“没有什么可怀疑的……!”萝芙小姐拔尖声音叫道,“一定是、是吸血鬼……它先前撕碎了安迪、杀死了奥利克,还、还把安妮退下楼……!”
“艾尔。”威廉抓住我的肩,认真地说:“请听我说,这一切都太蹊跷了。两百万法郎的遗产——柏金夫人真的为我们留下了这么多的资产?但这又是为了什么?她出了这样一个难题给我们,而那个塞勒斯汀爵爷……”
威廉?科威特捶了一下桌案,脸色难看地说:“鬼知道这是什么人,我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位隐居在世外的尊贵爵爷,仔细想想,那个突然出现的贝卡默律师……这一切,都太诡异了。”
“这根本就是个陷阱。”萝芙?史德佩拉绞紧手帕,惊恐地说:“我们一定要逃离这里……天,我到底是做了什么?这分明是被恶魔诅咒的庄园,没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
“那我们要怎么离开?”我小声地询问他们的意见。
威廉?科威特拿出了纸笔,压低了声量:“后天晚上,艾维斯摩尔。这是最快的时间,今晚我们先回去休息,不要露出破绽。明天我们就要分开行动——你去马厩看看马匹,我会安排出路线。史德佩拉小姐,妳只要收拾一些东西,保持镇静,相信我,我们都会安全地离开。”
威廉像个队长一样地指示我们,并且对我们做了保证。他的计划听起来非常周密,可行度十分高。
最后,威廉?科威特从裤兜里拿出了那漂亮的金色怀表,看着我们,像个长官一样说:“各位……这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他严肃认真的神色,令我肃然起敬。
血色弥撒第十回
威廉?科威特信誓旦旦地告诉说,我们会安全地离开这里。
这句话就像是为陷入迷途中的我们点燃的零星火光,而那天晚上,就如同威廉所指示的那样,我好好地睡了一宿——当然,搂着我的金发姑娘。
但是,清晨的时候,冷冰冰的木偶先生带来的消息再度地让我陷入惶然之中。
我急促地穿上了外衣,然后就跟着他出了门。
浅红色的晨光滚烫的几乎要穿透我的身体,在刺眼的白光中,我看见了塞拉布鲁斯庄园的被荆棘和蔓藤环绕的大门,还有那高高竖立的天使雕像。
在我抵达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围绕在那里——撇开那些脸色苍白得如同裹尸布的仆役,威廉?科威特在听到脚步声之后扭过头来,惊慌恐惧地低唤一声:“这太糟糕了,艾维斯摩尔……”
在我要走上前去看的时候,一个高大的黑色影子笼罩了下来。塞勒斯汀公爵披着黑色的狐裘披风,把修长的身子包裹得密不透风,除了嘴唇之外,他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血色。乍看之下,仿如一具古老的雕塑品,美丽却不鲜活,冰冷得使人却步。
“艾尔。”他暗红的唇轻轻地张合,犹如叹息地说:“……你来了。”
“是的,大人。”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对劲儿。我快速地掉开头,瞧向前方——
威廉?科威特说的不错,这简直太糟糕了。
我感觉胸口像是被什么用力地砸了一下,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萝芙?史德佩拉小姐的时候,那神态倨傲的姑娘侧腿坐在暗色的沙发上,打扮时髦漂亮,红色的蕾丝长裙衬托出她艳美高贵的容姿。
但是现在,这娇美的女孩儿倒卧在天使圣象之下,雪白的肌肤像是被利爪撕开来,肢体扭曲地横卧在一片血色之中。
一只拥有眼红双翅的蝴蝶翩翩落在她的脸上,眼前的一切就像是一副妖异恐怖的抽象画。
“怎么会这样?”我沙哑地低喃。
威廉摇摇头说:“我也希望有人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看了一眼爵爷,他缓慢地走上前,踩进了血泊之中,金色手杖泛着扎眼的光芒。他待着白手套的手轻轻一抬,用手杖慢慢地移开史德佩拉小姐的头颅。
我来不及责怪他对往生者的不敬,就让那脖子上渗着血的两个小孔骇住。
“看这儿。”爵爷像个验尸官一样地冷静。
我局促地吸了口气,走到了前头,缓缓地弯下腰来。然而,在那时候另一个画面吸引了我的目光。
我忍受着血腥味,抬手掩住刺眼的日光,拿出手帕,轻轻地移动史德佩拉小姐的手。
一个模糊的血红字迹出现在我们眼前——我想,那应该是字迹不错。从她的手势能看出来,她在最后一刻,用尽了力气,要告诉我们什么。
遗憾的是,那字迹实在是太模糊,只能隐约看出来,像是个“V”字形。
“V……吸血鬼(vmpir)……?”爵爷轻轻地吐出这句话。
在这时候,嘶哑粗劣的嘶叫声划破了宁静,我猛地地抬起头,只见遥远的天际处,似乎有几只黑色的鸟儿振动着双翅。
沾染了血渍的天使哀伤地低着眼,我默默地在心里划了十字架。
愿上帝,狠狠地惩戒那可怕的恶魔。
我们待在休息室里,威廉?科威特先生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看着塞勒斯汀爵爷,绝望一样地说:“公爵大人,我想现在也不需要解释什么了。”
他站了起来,烦躁地踱步说:“不说那可怜的马车夫……奥利克?杰森,再来是安妮?普罗科特,接下来是萝芙?史德佩拉,那么后来呢?又是谁?”
威廉转向了我们,张开双手说:“一切都很明显了——这里闹鬼了!而且那东西具有攻击性,它咬死了我们的同伴,它正在慢慢地折磨我们!”
爵爷看着他,轻声说道:“听起来很坏,先生。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威廉?科威特顿住,最后挫败地坐回了椅子上,摇头说:“不,这一点法子也没有,它是个狡猾的敌人。”
是的,如果证明了这一切都是非自然生物所干出来的恶事,那我们完全无计可施。
“没错,”公爵大人附和地说:“凶手非常狡猾……而且从办事的手段看起来,似乎也喜欢自作聪明。”
威廉?科威特看向我,似乎希望我帮忙说些什么。
“公爵。”我妥协一样地说:“也许,我们不应该待到这里。”
我这句话必然是冒犯了这一位大人,他显然对他的魔鬼庄园感到自豪。
“所以,你们希望离开么?”爵爷并没有出言怪罪,他倚着沙发,两手交叠着。房间里的光线不足,使他整个人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唯有无名指上的宝石微微闪烁着。
“是的,如果可以,公爵。”威廉毫不客气地说。
作为客人,我们绝对有要求离开的权利——噢,如果是在其他地方。
出乎我预料的是,爵爷爽快地答应了我们的要求,他点点头,“当然。如果你们执意要求……”
公爵停顿了一下,接着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之中,缓缓地漾开一丝微笑:
“在那之前我有一个请求。”
我说:“请提出来,大人。”
这位高贵的大人用轻松的坐姿面对我们。
“请一定要参加我重要的典礼,两位。”他轻轻地说:“我将迎接我等待许久的新娘。”
“噢,那真是恭喜你,大人,请问我们要等多久呢?”威廉尖锐地问道。
塞勒斯汀公爵微微地偏着头,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那神情仿佛带着一股爱怜。
“就在不久之后。”
我看着爵爷,尝试露出笑容,诚心地说:“……这是唯一的好事了,爵爷。”
威廉截断了我的话,他激动地说:“可是这里有吸血鬼!”
塞勒斯汀公爵看着威廉?科威特,森冷地微笑说:“你说的对,这位绅士。如果可以,我真想看看这愚蠢迟钝的虫子,它也许不知道怎么有效地运用它的獠牙。”
我清晰地看见威廉?科威特的眼里涌出愤怒,他僵硬地站了起来,扭过头走了出去。
回到房间的时候,我瞧见了那站在窗边的金发姑娘。
“亲爱的,妳醒来了?”我惊讶地走向她,现在时间还早——还没到傍晚。
菲欧娜慢慢地把脸转向我,她直把窗帷拉开了一点缝儿,只让一点光线透进来。
我走向她,握住菲欧娜的手。她穿着白色的睡袍,这使她微隆的肚子看起来特别显眼,我低头亲了亲她的脸盘,轻声说:“亲爱的,妳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艾尔……”金发姑娘木然地说:“我好渴,艾尔。”
“妳等等。”我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两手捧着玻璃杯子,颤抖地喝了下去——但是这并没有使她好转,菲欧娜把杯中的水喝尽,有些无助地看着我,茫然地说:“不……不是这个,我还是好渴……”
我怀疑我的妻子是生了什么病,但是这一天发生太多事情,我疲惫地搂住她,亲吻她的额头,“菲欧娜,妳先躺下来。”或许能干的布莱德先生知道她出了什么问题。
菲欧娜到床上躺了下来,她看起来十分苍白难过,白皙的皮肤透着不健康的青色。
我在她身边躺了下来,搂紧了她的肩膀。
但愿这样能使她好过一点。
“艾尔……艾尔……”
我感觉到菲欧娜冰冷的手抚摸我的脖子,我低下头去看着我的姑娘。她从我怀里抬起头,身体柔软得似乎没有骨头。
“艾尔……”她微微地睁开眼,发出了极轻的呢喃。
那美丽的金发几乎要灼伤我的眼,我看见她张开了嫣红的嘴唇,露出了——
血红色的尖利獠牙。
“蔼—!!”
我用力地睁开眼,奋力地坐了起来。
我的眼前依旧是一片红色,我烦躁地揉了眼睛,才渐渐地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从窗帷的细缝那里流泻而出的暗红光线,我愣愣地坐着,知道那抹红色渐渐地下沉,被黑暗所取代。
我流了一身冷汗,在过了一会儿之后,我才回过神来地喃道:“菲欧娜……”
我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侧,陷入了几秒钟的呆滞。下一刻,我紧张地跳了起来,冲出了房间。
“菲欧娜——!!”
我疯狂地在走廊上寻找菲欧娜的身影,那豪华的长廊就像是毫无止境一样,脚下的红色地毯如同流动的红色河流,随时要将我吞没。
“妳在哪儿!菲欧娜!!”
墙壁上的人形雕刻似乎正在用邪恶的目光追随着我,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它似乎要从我的胸口钻出来!
我的手握上了大门门把,忽然觉得滚烫地甩开——那门把上的地狱犬雕像仿如镶着眼球,凶恶地盯着我!我惊恐地退了一步,接着咬牙甩开了大门。